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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他拄着手杖下了車,跟着嚴明進了醫院頂樓,據說今天的醫學研讨會就在中山醫院頂樓開的。
醫院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推搡到季雲旗,他踉跄了一下,有穩住身形。
嚴明回過頭來擔憂的望着他,看着他急步跟上,這才回過神來。院長早已等在頂樓電梯口,看見季雲旗上開,便引着他往清婉所在的休息室去了。
“那…季總,安小姐,你們稍等一下,畢竟是全國各地來的醫生,不方便打斷研讨會。”院長滿帶恭敬,季家二少這名頭,多多少少他也是聽說過的。
季雲旗看見安清婉坐在沙發裏望着他,眼帶依賴。院長的話他便聽不進去多少了。
好在嚴明知道,連聲應下。
清婉朝着雲旗跑來,焦躁不安:“他會見我們嗎?”
她下意識的知道,對常源,她不能依賴,可雲旗可以。
“會的”季雲旗伸手牽過她的手,帶着她在沙發上坐下,安慰的拍了拍的手。
可清婉就是心焦,越是接近終點,她就越害怕,終點的旗幟已經被折斷,這條路也便失了所有的意義。
等待是漫長的,本就發燒的季雲旗依着沙發背閉着眼,思緒沉沉浮浮,就是睜不開眼。
突然間有人搖了搖他的手,他說道:“婉婉,等一下,就等一下,我…休息一下。”
那手一下子撤離開來,他聽見嚴明嘆了口氣。季雲旗驚醒過來,看着四周早已空蕩蕩的房間:“婉婉呢?”
“清婉小姐等不及,出去了。”
季雲旗撐着站起來,剛剛走出休息室,不遠處的宴會廳門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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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清婉探着頭等在門口,輕撫了撫自己躁動不安的胸口和隐隐作痛的太陽穴,揚起嘴角舉步往宴會廳門口去。
“安德烈教授”他剛站在清婉身邊,安德烈教授就出現了。
“你們是…”安德烈教授已是白發蒼蒼,拿着一本筆記本,用着蹩腳的中文問道。
“我們是專程來找安德烈先生的。”清婉連忙接話,“我們想請您…”
“是這樣的”季雲旗接過清婉的話:“我們知道安德烈先生在腦癌這方面造詣很深,要不…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
他笑的很得禮,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安德烈教授點點頭。應了他的話。
回過之前的休息室,季雲旗親手倒了杯水遞給安德烈先生,又倒了杯水遞給清婉。
嚴明看着他順暢自然的動作,不禁疑惑,在車上那個連話都說不利索的人是眼前這個人嗎?
“你們想要我做手術?”
“是的,我…我朋友得了腦癌,我們希望您…”季雲旗語氣誠懇,謙謙君子之風讓清婉都不僅咋舌,季雲旗何時有過這種時候。
“我已經不做腦癌手術了。真的恕我無能為力。”安德烈教授說完這句話便放下杯子起身想要離開。
“安德烈教授”清婉感覺到教授的離去之意,着急起身,雙膝狠狠的磕在了茶幾的邊角上,一時冷汗如雨落下。
季雲旗心疼不已,連忙轉過身來扶她。季雲旗擋在她面前,清婉下意識的推開他,踉踉跄跄的走向安德烈教授:“教授,我…求求您,救救我的…未婚夫。”
這句話驚到了在場所有人,以為之前清婉很少出聲,安德烈教授一直以為她是季雲旗的女朋友,畢竟他對她照顧有加,即使拄着手杖,另一只手也是牢牢牽着眼前的女子。
季雲旗被推的踉跄了兩步,斜靠在沙發椅背上,正撐着手杖站起來,聽到這話,渾身仿佛卸了力氣,頹然的又跌倒在沙發上。
“你的未婚夫?”安德烈教授已是古稀之年,如何看不出季雲旗眼裏的受傷之意。
“是,我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清婉哭的梨花帶雨,雙膝早已疼痛難耐,卻還是慢慢服下身去。
常源第一時間意味到她想要做什麽,扶起她漸漸跪下的身子,望向安德烈教授:“安德烈先生,拜托您了。”
季雲旗這才恍然醒來,未婚妻?原來已經到這地步了是嗎?看着清婉想要跪下,他心疼難耐,上前詢問她:“一定要這樣嗎?”
清婉點點頭,帶着堅毅。
“安德烈教授,這是您喜愛的清代蓮子壺,我将這贈與你,求求您。”清代蓮子壺,嚴明這才恍然想起,這壺,不是季總前兩個月在拍賣會上以兩千萬剛得的嗎?原來,他早早就開始籌劃這一切了。
安德烈教授很鎮定的推開那蓮子壺,“你要救的那個人與你什麽關系?”
“他…是我心愛之人心系之人。”季雲旗避開清婉,低聲說道。
安德烈先生點點頭,很是擔憂的笑笑:“季先生,真的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我已經不能再做腦部手術了。”
“我在兩年前得了帕金森,已經無法手術了。”安德烈教授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砸中了每一個人。
這幾個月的苦苦等待,這麽多天的尋找,這一刻頓時化為泡沫。
清婉已哭的說不出話來了,她無聲的哭,看的安德烈教授也很心疼,撫了撫她的發:“對不起了。”
安德烈先生轉身離開,卻被季雲旗叫住:“那麽…您指揮吧,我想請您指導這場手術。我已經在遠程配了腦癌專家等着你。”
他想的那麽周到,連任何的細枝末節都想的到。常源這時,才真正的直視起這個男人。怪不得清和常說,別和他鬥,他天生就是這般傲然。
安德烈教授點點頭,為人醫者,仁心仁術。
清婉看着季雲旗,眼角還挂着淚。季雲旗笑笑擦去她的淚水:“別哭了。”
說罷,整個人轟然倒下,清婉伸手去扶,他毫無意識的倒在她的懷中。
這世間哪有什麽良藥,只是深知清婉還未曾安心,他逼着自己撐起她早已破敗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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