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秦京生!阿穆姑娘是怎麽和你說的!”衆人這會兒都聚集在學堂外面, 彼此看向對方的眼光都懷有探究的意味,祝英臺馬文才二人王藍田不會這麽理直氣壯的去問,但秦京生可就不同了,因此王藍田掃了一圈後,還是拿秦京生先開刀了。
“她怎麽跟你怎麽說的, 就是怎麽跟我說的!”這件事關系到品狀排行, 若是平日裏, 秦京生少不得巴結一二, 可現在大家都有可能是細作,這種事秦京生自然不會輕易地将阿穆給的信息說出,一旦說了,是友軍, 細作便知自己身份, 他會是第一個被盯上的目标, 是細作,友軍便會提防,他秦京生又不傻, 這話無論怎麽說,都是錯的,還不若就這麽打哈哈過去。
“你!”這是秦京生第一次這麽不客氣的和王藍田嗆話, 王藍田雖說現在在白玉身前乖了許多,可到底是纨绔子弟,哪會允許旁人這麽和自己說話,他這邊話一問完, 便作勢欲上前揍秦京生一番。
白玉和馬文才梁山伯等人已經在他們對話的時候離去,看着已經走遠的幾個背影,秦京生一邊躲着王藍田的拳頭一邊大聲的說:“藍田兄,你與其為難我你還不如多跟着祝英臺!他和馬文才可是唯一見過先生的!”
王藍田的身形順聲停了下來。
他随着秦京生的眼光看了過去,眼底劃過了一絲糾結,不過情緒很快便明朗了。“我做什麽,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揮了?!”
“哎哎哎藍田兄饒命饒命!”身上再次落下重重的拳頭,秦京生抱頭四處亂竄,這邊一下便熱鬧了起來。
大部分的學子這會兒的功夫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主要是阿穆給的消息線索實在是太少了,大家可以說是毫無頭緒。這其中,有人朝着山長的住所走去,也有人随着馬文才白玉梁山伯等人身後,還有人直接賴到了阿穆身邊,就這麽不走了的。
“這位同學,守着我,可見不到我師父。”阿穆這會兒依舊還在學堂內坐着,她給自己砌了杯茶,手下在棋盤上擺弄着棋子,雖未擡頭,但她就是知道自己身後有人。
“嗤~”陸仁從後方的屏風處走了出來,他眼帶好奇的看了眼對方,道:“阿穆姑娘是吧?你怎知我在這後面?”
陸仁在書院中是屬于口齒較為伶俐之輩,平日裏較為豪爽,人緣也還不錯。他此間明明沒有發出一絲動靜,可這位姑娘怎麽就知道了?
阿穆繼續擺着她的棋盤,如今空曠的學堂內不時能聽見棋子落地的聲音,清脆悅耳。“師傅說過,有些東西,要用心看。”
“吧嗒”一聲,又是一棋子落下。
陸仁走到了阿穆身前坐了下去,他随意瞥了一眼棋盤,并未曾往心裏去,而是看着阿穆姣好的容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眉頭微挑,道:“你師傅不就是我們先生麽?尼山書院說大不大,你如何确定,守着你就一定不會見到你師傅?嗯?”
“這位同學...”
“陸仁,我叫陸仁。”陸仁打斷了阿穆的話,糾正的說道。
“陸仁同學。”
“嗯?阿穆姑娘可是有什麽要告訴我的?”陸仁猛地湊近了阿穆身前幾分,微微眨了眨眼睛。
“你...”阿穆眉頭微皺,頓了頓,道:“腳下應該有穢物,麻煩出去清理一下。”
“嗯?..什麽?!”阿穆道前半句的時候,陸仁還能自認風流倜傥的回一聲,可阿穆此間話一近,他的臉色頓時便僵硬了起來,帶着懷疑的目光,陸仁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而後擡起了腳看了過去。
“!!!!!”看清腳下具體沾了何物之後,陸仁一瞬間眼睛睜得極大,而後臉上一片赫然,他踉跄的将腳放了下去,自己不自然的支吾了兩聲,也不待阿穆繼續說些什麽,他便轉身朝着外方走去。
在女子面前丢了這麽大個臉,饒是陸仁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在這裏待下去。
鼻尖沒了那股難聞的味道,阿穆也稍稍松了口氣,
唔,也不知道今日誰能獲勝,師傅可真讨厭,還要自己在這裏弄棋,明明都沒人看,哼!
阿穆看着身前的棋局擺的差不多了,稍稍再調整了一番,這才起身走出已經空無一人的學堂。
白玉這會兒正在廚房內四下查看,現在是清晨,衆學子這邊用了早飯後還才沒過多久,廚房的蘇安和蘇大娘如今在後院洗着碗筷,廚房內除了大鍋上還燒着熱水,只有一個小蒸籠還在小竈上坐着。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白玉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若是她沒猜錯,阿穆是故意的。
都說了消息在書院內找,可書院到底不小,還有前山和後山兩處,若是一個人誠心躲着誰,僅憑一己之力又豈會這麽容易找到?
秦道子失明,又缺了阿穆在側,斷不會走遠,亦或是單獨行動。也就是說,今日阿穆之所以這麽晚出現,定然是先去安置好了某人,才姍姍來遲。
來到學堂的時候,阿穆的發間隐約有幾片碎花花瓣,身上隐約傳來了香油的味道,還有一股濕氣,白玉看了眼阿穆的鞋面,上面也隐約沾了些露水,書院雖說落于半山之間,但院內地面整潔,到不會讓人一路走來便濕了鞋面。
以上,是白玉和阿穆近身接觸之後總結的信息,書院內每個學子都和阿穆單獨有過數秒的近身交談,其他的地方先不說,這一大清早身上便有一股清油味,曾經喜歡倒騰吃食的白玉可是再熟悉不過了,因此不得不多留了個心眼。
于是乎,散場之後,白玉最先選擇的,是廚房這個地方。
四下搜尋了一番,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倒是還在屜上的蒸籠,讓白玉有一瞬間的猶豫。
她朝着前方走了兩步,往前湊近聞了一聞,裏面傳來一股清香,蒸氣太大,白玉道不出具體是什麽味,索性打算掀開看看。
“嘶~”此間饒是白玉有所準備,依舊被那股熱氣燙個正着。
“你怎麽了?”馬文才早前也注意到了阿穆身上的怪異之處,只是他先去書院周遭看了看哪裏的樹有阿穆頭上沾惹的花瓣,其後再來的小廚房。
只是這邊剛一跨進來,便看到了白玉被燙個正着的場景,不由得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白玉連忙把手捏住了自己的耳垂,她對着馬文才感謝的笑了笑,雖然這邊燙着熱,但是是真的沒大問題。
馬文才看着如此模樣的祝英臺,腦中一瞬間又劃過了一片模糊的身影,這場景給他的感覺仿佛已經親身經歷過一遍似得,如此似曾相識。“你....”
“我怎麽?”白玉看對方吞吐的模樣,不由得接問道。
“...”馬文才斂了斂目,愣着看向白玉,“你..為什麽,會把手放在那裏?”語氣有點迷惘,那模樣和素日裏高傲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這樣?”白玉聞聲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耳垂,看對方緩緩的點了點頭,繼而耐着性子的解釋道:“适才不小心燙到了手,這樣捏住耳垂可以稍稍減輕痛感。”
‘奴婢不小心被燙了手,這樣捏住耳垂可以稍稍緩解痛處,我們都是這麽做的。’幾乎是白玉開口的同時,馬文才腦中下意識的便劃過了這句話。
這種感覺又來了...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還在竈前的某人,對于自己腦中時不時的劃過了片段,馬文才并不打算和任何人說。
他自己身體的怪異之處自己查,不過目前來看,和祝英臺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候,那抹怪異出現的可能性極大。馬文才不知這其中具體代表了什麽意思,可他卻知道,若是想探清事實,看樣子,多和祝英臺接觸,總是沒錯的。
馬文才朝着白玉走了幾步,在他看來,白玉是男子,自然不會像姑娘家那樣破點皮就緊張半天,知曉對方無事,他也不欲在這上面糾結,看了眼已經白霧散去的蒸籠,馬文才颔首以道:“你沒事看這做什麽?”
“你不要告訴我你只是來廚房轉轉?”白玉沒有正面回答馬文才此番問題,她反其道而行,也不再就之前的事多言,自己亦是轉過了身子看向蒸籠。
馬文才當然不是順道過來看看,他只是對祝英臺打開蒸籠這個行為有些不解,這會兒白玉專心的看着竈上之物不再理他,他也明白對方此間目的,自己随着對方一并看了過去。
看來,祝英臺也是發現了一絲端倪之人...
白玉這個時候已經小心的從竈上端出了屜籠裏的東西,屜籠裏如今蒸着的,是一份糕點和一杯湯盅。
“祝公子馬公子你們怎麽來這裏了?”蘇安恰好在後院洗完了碗走了進來,看着竈前的二人,頗有些不解的問道。
白玉聞聲看了過去,自然的問道:“蘇安,今日是不是有個穿着青衣的姑娘來過廚房?”
“姑娘?你是說阿穆姑娘吧?”蘇安朝裏面走着,手上端着一大垛重着老高的木碗,邊走邊說道:“對,她來過,一大早就過來了,在廚房弄了許久,直到早飯前才走的,我娘看她做了許多吃的,還有一些沒拿走,不知道她還要不要,所以便放在蒸籠裏替她蒸上了。對了,就是祝公子你身前的這些。”
蘇安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回看了過來。雖有些驚訝于白玉怎麽将其端出來了,但到底是人家阿穆姑娘的東西,他想了想,還是小心的問道:“祝公子可是餓了麽?廚房這邊還有些饅頭,可要我...”
“不用,蘇安,我只問你一些事就可以,你過來,我們出去說。”白玉對蘇安招了招手,廚房內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有股陳舊的油煙味,這又不像太守府那麽簡潔,考慮到某人曾經極其愛潔的脾性,白玉将蘇安帶了出去。
對此,馬文才求之不得,當然,他也一并跟了出去就是了。
白玉抓着重點的問題詢問,倒是沒有耽擱多少時間。二人再次從廚房內走出的時候,彼此都沒有說話。
“你...”馬文才想說些什麽,可是話剛出口,便被前方傳來的動靜打斷。
“英臺?”
“山伯。”白玉尋聲看了過去,只見這個時候,梁山伯和荀巨伯一道走了過來。
梁山伯意外的是白玉這會兒怎麽和馬文才一道,礙于之前的事情,他對馬文才的印象并沒有多好。擔心白玉受到欺負,他還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道:“你也來了廚房?”
梁山伯此話的言下之意便是你也發現了阿穆姑娘身上的油味?
白玉點了點頭,回了句“嗯。”
他們這□□好的學子之前便商量好了,未免有細作的存在,最好是兩人兩人一起行動,這樣,一旦哪一組有人先被“殺”,那麽剩下的那人便嫌疑最大,此法還是梁山伯提出的,不要單獨行動,就不會有被害的危險。
梁山伯本意自然是和祝英臺一組,只是他話落的同時荀巨伯恰好開了口,男人間心直口快,沒那麽多彎彎繞繞,荀巨伯只是單純的想和梁山伯一起,有了這個想法便提了出來,倒是沒去思考些其他的。況最近祝英臺和馬文才王藍田等人也走的較近,荀巨伯還真不擔心某人會找不到同伴這個問題。
再說了,若祝英臺真想要和梁山伯一道的話,他也不會說些什麽,大不了再找其他人便是,因而荀巨伯說的并無負擔。
梁山伯不好讓荀巨伯下不了臺,畢竟荀巨伯和他的關系也是極好的。他猶豫要不要提議三人一隊的時候,白玉先開口提到願意和王藍田一組。
這一提議可就有些讓人意外了。
但轉念一想也能想通。
如今王藍田如此狗腿祝英臺,定然不會再像曾經那般刁難,說不定還能打打下手。
當然,若是有細作在自己內部,白玉不論和誰一組都是風險并存的。
這樣來看,和誰一組都好像并沒有什麽區別。梁山伯想了想,也就沒有堅持三人一組的想法。
不過,白玉願意和王藍田一組,自然不止以上原因。
這其中最重要的,還是王藍田一點都不聰明的腦袋瓜子。
王藍田乃纨绔子弟,素日裏不學無術慣了,白玉選他一組,自然還存了某人好忽悠的心思。就王藍田沒有城府的樣子,落到白玉手上,只有被其耍的團團轉的份。
這邊一行人分配好了,大家也就開始根據自己觀察的線索搜尋起。那時王藍田還在教訓着秦京生,白玉離他有些距離,一行人各自分開之後,白玉便以去找某人為由先行離去。
而待其行至中途的時候,恰好路過了廚房,以王藍田的能力白玉自然不指望對方能有多大的發現,白玉想了想,索性自己先去查看一番,再去找尋不知消失在何處去了的某人。
此間梁山伯和荀巨伯根據事先的觀察從一側來到了廚房,看見白玉不意外,可見着白玉身側之人,這就有些難以言明的意味了。
梁山伯對馬文才微微颔了颔首,轉而對白玉問道:“王藍田呢?怎麽就你一人?”
“還沒來得及找他,這就去。你們先忙吧。”出于一些小心思,白玉并未将之前探查到的消息對梁山伯荀巨伯二人嚴明。她對着梁山伯露出一抹放心的神色,便側身讓了讓,打算讓梁山伯等人進去。
梁山伯對此,稍稍思忖了片刻,便也就拍了拍白玉的肩膀,又給了荀巨伯一個眼神,二人起步走進了廚房的院中。
白玉在一側等他們二人走了進去,自己這才擡腳朝着前方走去。
她此間才将将走了幾步,原先一直默在一側聽二人交談的馬文才卻是陡然開口冷聲喚道:“祝英臺!”
“怎麽?”白玉轉身,問道:“文才兄有何疑問?”
“你什麽意思?”馬文才幾步走了上前,準确的抓起了白玉的手腕,陰沉着臉的看向身前的某人。
“什麽什麽意思?”白玉不解。
馬文才微微擰了擰眉,道:“我問你,梁山伯為何問你‘王藍田呢,怎麽就你一人?’你們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麽!”他适才明明就在白玉身邊,為何梁山伯會說就他一人,他馬文才難道不是人?
若要解釋,那就只能說明,他們私下定然分配了什麽,其他人他不管,但你祝英臺是幾個意思,不是說是朋友麽?這就是朋友?寧願選王藍田那個草包都不選他?!
騙人很好玩麽!
感受到馬文才隐忍的怒火,自己的手腕被人用力的捉着,雖說這身子不是自己的,可現在她還在這身子裏,痛感白玉能切身體會到,白玉聽完馬文才這番話,神色未變分毫,可話語間卻頗有些無奈的道:“山伯提議,兩兩一組,若一組內一人出事,剩下的那人嫌疑則最大,文才兄我且問你,以你的性子,你會願意和人一組麽?”
是啊,以你馬文才如今高傲的心性,你會放心有人和你一組麽?
同一組,那就意味着可能危險便在自己身邊,意味着要分享交流信息,意味着要将後背交給同伴,你的防備心如何你自己知道,你會願意麽?
白玉沒有将話挑明,但她知道,馬文才定然是懂了的。
馬文才看着白玉澄淨的目光,自己漸漸陷入了懷疑。
不得不說,其實白玉看的很透徹。
她深知馬文才的性格,所以既為了安全考慮,也為了後面的事考慮,她一開始便沒有想過和他一組。
“你不信我?”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很不好,就像是渾身脫完了被人審視一番,馬文才反應過來後,還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
當然,更多的,還是他自己都沒想到的一種被人下意識的否決和抛棄之情。
“我自是信你的。”白玉一頓,又道:“只是這件事上...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自己都不能說服自...”
“不!你祝英臺敢信我,我馬文才又為何不敢信你?”馬文才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卻道:“祝英臺,這次實戰課,你別妄想和別人組隊!”
作者有話要說: 你的好友,霸道總裁·文才上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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