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1)

托米一直和連太郎保持聯系,在不能改變威斯銀行總行門前風水的情況下,連太郎也想不出到底什麽地方的風水出了問題。按連太郎的想法,雖然鐵橋沒有毀掉是一大敗筆,但是只要教堂風水沒有變化,教堂門前的路沒有被警察封鎖,使徒會不能集資搶先收購也不至于資金流失得一敗塗地。他反複問托米教堂四周有沒有異象,可是托米卻看不出有什麽古怪。

李孝賢逃過“天使”的追殺後,明白了除非把使徒會連根拔起,否則通過腦部手術讓一兩個想獲得自由的“天使”解脫完全是妄想。她不會向使徒會以外的人求助,無論是安良,還是警察,這樣都只會讓自己陷入另一個難以控制的局面。

她是使徒會中最有資歷的“天使”,也是“天使”中對使徒會了解最多的人,她整合分析了自己執行過的任務,把最後的利益方找出來的時候,每一個目标都指向了同一個金融機構——威斯銀行。

桐、楓、槿這三個和她一起變節的亞洲“天使”都已經死去,以李孝賢的力量實在無法再實施什麽計劃,她能做的只有每天查找威斯銀行的各種信息,收集好情報,等待機會。李孝賢看到威斯銀行虧空的謠言在網上到處傳播時,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在不擇手段競争的銀行業幾乎沒有空穴來風,每一個對銀行不利的傳言基本上都是真相和醜聞,都是競争對手的惡性曝光,這意味着馬上會有對手向使徒會發起挑戰,如果這個對手足夠強大的話,将會迫使使徒會動用一切力量反擊。

一切都在了解使徒會做事風格的李孝賢的猜測中,她戴着屏蔽頭盔打扮成一個摩托車騎士潛伏在恺撒大街的另一頭,終于看到熟悉的腦波幹擾車出現。使徒會的總部在法蘭克福,在這裏出現的腦波幹擾車遲早會回到技術總部,而那裏正是李孝賢的最終目标。

她開着摩托車遠遠跟着第一臺離開的貨車到了法蘭克福北郊,其他貨車在托米的指揮下從各個分岔路口散開,以引開電子警察的跟蹤。第一臺貨車在沒有電子警察跟蹤的情況下首先回到龐大的舊貨倉。李孝賢開摩托車從後面掠過貨倉大門,從倒後鏡看着貨車慢慢開了進去。她知道這裏一定是控制“天使”的技術總部,因為她腦海裏開始感覺到芯片的電流在不穩定地加強,神經一緊一緊地抽着發痛。這個芯片已經被打開了自爆指令,只要她一摘下頭盔,大腦就會被炸碎。

李孝賢向前走了一段路,又開車折返再看一次了環境。只要是使徒會的地方,一定守備森嚴,如果直接開車沖進去等于自尋死路,她不僅要找到進出的方法,還要找到出來的退路。這次她注意到在貨倉和公路之間有一條和公路平行的排水渠,從貨倉方向伸出兩條約一米粗的水泥排污管,從裏面流出來的污水流量并不大。

她擡頭看看前面,又見一臺銀色小貨車從遠處不緊不慢地開過來。李孝賢知道這五臺貨車最終會全部回到這裏,于是她把摩托車開進公路邊的樹林裏藏好,自己潛伏在倉庫前一個十字路口旁邊的草叢中。

第三臺貨車沒有經過李孝賢潛伏的路口,而是從另一個方向回到貨倉。這樣下去,她就再也沒有進貨倉的機會,因為第五臺貨車一定被電子警察緊緊咬住。

李孝賢焦急地伏在草叢中,看着各種車輛從面前飛過。過了一會兒,十字路口又亮起紅燈,李孝賢一看第四臺回倉庫的貨車正好停在自己前面,跟在小貨車後面的是一臺大型集裝箱拖車。這種拖車的司機座位很高,可以看得很遠可是往往不會注意車頭底下的情況,這時司機的眼睛一定看着紅綠燈準備踩油門,這是難得的機會。她等到紅燈閃爍,将要變換成綠燈的時候,突然從草叢裏滾到小貨車尾部,又一個橫滾鑽進車底。當小貨車開進倉庫,李孝賢也挂在車盤下面來到倉庫裏。

李孝賢從車底瞄出去,看到倉庫裏果然像一個正常的倉庫,有堆積如山的貨物,也有搬運工和調度員。當貨車按正常程序開到一個地磅上的時候,地磅卻像電梯一樣慢慢向上升。李孝賢心裏一陣激動,因為設在倉庫上層的機器一定和發射有關,如果走運的話,這裏正是使徒會的全球總機中心。

貨車升到三樓,然後開到一個停車位停下,幾個穿着防輻射服的技術人員跳下車要走進另一臺電梯,同時一群技工圍過來準備進車廂裏檢測。李孝賢依然挂在底盤上一動不動,直到她聽到走在最前的技術人員用磁卡刷開了電梯電子鎖,随着“嘀”一聲響,她突然從車底滾出來,像箭一樣撲到電梯口,一手按住剛才刷卡的技術員的腦袋,一手用槍從下巴位置使勁捅進他戴着的防輻射頭盔,頭也不回就起腳把其他幾個技術員踢出電梯,電梯門立刻關上。

當電梯門再次打開,他們已經升上了四樓,但是四樓的警衛早就嚴陣以待,一看到穿着摩托車皮衣的人開槍就打,子彈毫不吝啬地發射,穿摩托車皮衣的人被轟成血人堆在電梯地板上。一秒鐘的寧靜過後,從電梯的天花板上伸下來一支拆了外殼和槍托的XM8步槍,向躲在兩邊的警衛猛烈還擊。

一條黑色的身影從電梯頂部翻身落下,這是一個戴着黑色屏蔽頭盔,身上披挂各種武裝的女人,貼身黑皮衣凸顯出苗條性感的東方女性身材。沒有人看到她的樣子,也沒有人可以看清她的動作,當正換彈匣的警衛被她的火力壓住時,她已經像一頭獵豹似的撲上巨大的儀器櫃頂。

四樓是貨倉夾層,四周沒窗戶,可是依然可以感覺到牆壁的厚度。遍地儀器像貨櫃一樣密集整齊地排列着,李孝賢跳上櫃頂居高臨下一輪掃射,機房裏的所有人都伏倒在地。在這幾十人裏面有穿着防輻射工作服的技術員,也有戴着鋼盔、面罩全副武裝的黑衣警衛。李孝賢向機房深處看看,那裏有一道只能讓兩個人并排通過的窄門,門旁邊還有幾個警衛保護着一個技術員向裏面退卻。

她撒開腿就從櫃頂追向那個要逃跑的人,同時向窄門開槍掃射,不讓他們逃進去。這個人有警衛特別保護,有地方可逃,一定是主持的工程師。李孝賢越過一個個機櫃頂,身後開始聽到密集的還擊槍聲,這時她不能停下來還擊,只能賭一把希望警衛裏沒有和自己一樣擅長打活動目标的神槍手。機房很大,從電梯到剛剛打開的窄門足有一百米距離,李孝賢用盡全力追去,借着換彈匣的時間扔下煙幕彈。濃煙觸發了消防警報和煙感噴淋水龍,整個機房立刻下起大雨,轉入緊急狀态的機房燈光暗了下來,閃爍的警報燈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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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來到窄門前面,有幾個警衛已經攔在那裏,不過這種場面李孝賢司空見慣,誰讓她是使徒會訓練出來的最好的天使呢?她面前還有一行設備櫃,中間是一條橫過道,李孝賢順勢在櫃頂倒下,借着慣性向前滑行,潛身落到過道中間。

幾個警衛一看到來人落地,馬上從設備櫃兩邊包圍過去,但是還沒有扣下扳機就被一聲強烈的爆炸轟到兩邊。原來李孝賢借着那一秒鐘的視覺差,已經在地上扔下手榴彈,再次跳上最後一排設備櫃直撲正在關閉的窄門。

門貼着她的背緊緊鎖上,面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一切只發生在短短的十幾秒鐘裏,幾個警衛和逃跑的工程師還沒有意識到有人沖了進來,李孝賢從背後幾槍點射把警衛擊倒,那個工程師剛剛回頭瞄一眼,胸口就被李孝賢一把抓住向後推去。他吓得全身發抖失控地驚叫着,雙腳不聽使喚,倒在地上。李孝賢沒有時間審問和翻查,提着工程師的胸口就向前面的電門拖去。

到了電門前,李孝賢用槍頂住工程師要他開門。可是工程師用密碼和磁卡都無法把門打開,他幾乎是哭着對李孝賢說:“已經進入應急狀态,全部電門都會自鎖,這個通道馬上會放出神經毒氣……而且如果再進去的話就會引起自毀……”

李孝賢盯着工程師的臉,他嘴唇發白,臉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還是眼淚,全身抖得像通道裏正在發生地震。李孝賢放開手讓他倒在地上,蹲下來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史考特……”

“好的,史考特,你有孩子嗎?”

史考特急促而沒規律地喘着氣,驚恐地點點頭。

李孝賢把手伸進史考特的頭罩裏摸着他的臉說:“史考特,我是‘天使’,你可以叫我‘雨’。不過我不是來殺人的,只是要破壞控制‘天使’的主機。我知道你不想死,我也是為了活下去而來到這裏,你不幫助我的話我們都要死在這裏,我們的死毫無意義。想想你的孩子……救救自己……”

史考特咽一下喉嚨,點點頭。李孝賢又說:“我帶了粘性炸藥,你知道炸什麽地方可以打開這道電門嗎?”

史考特不是傻瓜,他馬上明白了現在自己應該站的立場,站起來在門上和牆壁上指出幾個電控點:“炸這幾個薄弱點,脈沖波可能會使電門裏的主板斷電,在三秒鐘內再從門縫把門震開,門打開後毒氣就不會噴出來……”

李孝賢一聽,馬上安裝粘性炸藥,并且對史考特說:“你去通道中間趴下,把警衛背起來蓋住自己,我馬上要炸了。”

貨倉機房的混亂畫面已經傳到托米面前的電腦屏幕上,這個變故讓他和馮·腓烈特都大吃一驚。他們原來以為只是電子警察對他們的跟蹤,只要有“天使”在半路上把電子警察攔下來,被跟蹤的腦波幹擾車用點小伎倆擺脫警方就可以了結這件事,但是眼前的畫面明顯不是警察的作為。

馮·腓烈特沉吟着說:“這就是長與連太郎說的叛變嗎?”

從耳機裏聽到貨倉保安主管緊急的報告聲,入侵者只有一個人,而且已經被控制在緩沖通道裏。

托米長長地呼一口氣,雙手架在桌子上沮喪地捋着自己的額頭說:“一定是亞洲部逃出來的‘天使’,上次的清理我們損失了六個‘天使’,最後還是有一個逃掉了,她是最危險的人……”

馮·腓烈特看了看牆上投影出來的股市走勢圖,股價仍然在急速的下滑中,銀行的資本金正像流水一樣消失,可是他仍語氣穩定地說:“不要分心,P區的事情由那邊的主管負責,就算到了最後一步我們還可以發動自毀裝置……”

“可那是幾十年的研究成果,我們的資金全都用在上面了……我想派‘天使’去解決那邊的事。”

馮·腓烈特斬釘截鐵地說:“不,絕對不行!那裏不僅是情報中樞,還是控制‘天使’的核心,雖然每個‘天使’都知道反抗有什麽後果,可是叛變的‘天使’已經給她們做了示範。寧可把總控中心毀掉,也不能給自己增加敵人。”

托米已經顯得有些激動,他站起來對馮·腓烈特說:“銀行擠兌無法控制,安良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P區又受到攻擊,我們怎麽能安然坐在這裏?我早就應該向安良開槍,他多活一天我們離死亡就近一步!我想去P區直接控制這件事。銀行方面我們有最後的防線,可是P區一旦毀了就要花幾年重建,而且會引起‘天使’的大規模叛變。”

馮·腓烈特笑起來,可是笑容裏隐隐露出一絲凄然,他把托米按回椅子上說:“孩子,偉大的事業不會總是順利,應該說這就是一個不斷解決問題的過程。你以後還會遇到更多困難,這是你的宿命,當你出生在腓烈特家族就注定了你要走這條路。你年紀還小,如果輕易死去的話等于是對自己宿命的逃避。使徒會在戰後七十年仍然可以存在,我們一無所有仍然可以從廢墟中站起來,靠的不是不要命的勇氣,而是我們都活着,并且擁有建立世界新秩序的強大信念。不要把一時的成敗看得太重,現在你坐在這裏,依然要全力以赴,堅持下去,相信P區主管會做好一切事情,否則我們怎麽會把職責托付給他呢?而且你知道,最終不會有‘天使’活下來威脅你的生命,只要你躲避一段時間,她們會自然消失……”

馮·腓烈特看到托米平靜了一些,問道:“那麽,現在你會做出什麽決定呢?”

托米皺着眉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把P區可以移動的設備全部運走,如果P區失控就發動自毀。還有……”

“什麽?”

“我想讓父親和其他成員先撤離德萊克教堂……”托米說完不安地看着馮·腓烈特,就像在詢問答案的對錯。

馮·腓烈特輕輕笑了一下,可是笑得唇上的白胡子都動起來。他對托米說:“長與連太郎說過,這裏是使徒會的風水核心,必須要有腓烈特家族裏的純血後裔駐守,不到最後一刻我都不會離開這裏。不過你不用太擔心,事情不會變得那麽糟,而且我們有海陸空三條路線可以撤退。但是你漏了一點沒有考慮到,‘天使’不能确認安良的生死。你想過嗎,如果安良沒有死的話,他會在什麽地方?”

托米怔了一下,失聲說道:“他會來這裏!”

現在是紐約的淩晨,天上飄着細雪。

安良風水事務所通宵燈火通明,比薩盒子和汽水罐扔得到處都是,達尼爾一夜沒有睡,他在放滿電腦的辦公室裏踱來踱去,頭上戴着對講耳機不停布置工作。他的耳機接通了和美洲聯合投資公司有關的全部銀行和對沖基金,大量資金正湧進法蘭克福證券市場,一場股市殲滅戰蓄勢待發。

因為時差關系,華爾街開市比法蘭克福遲了五個小時。按達尼爾的計劃,是前一天用傳媒和網絡煽動擠兌,讓威斯銀行的股票在星期一開市受到投資者的恐慌性抛售,直到華爾街開市時才順勢對威斯銀行的股票進行隐蔽攻擊,這樣不會過早把資金暴露在市場中。但是安良的話不能不聽,因為市場上沒有絕對的優勢,就算有龐大的資金也要保證實施過程沒有意外發生,同時要牢牢地壓迫住對方的氣勢。

安良的電話要求他提前攻擊,不只因為中午是威斯銀行運氣最弱的時間,而且使徒會的反擊強韌有力,現在達尼爾只等安良一聲令下就會發動大規模賣空。他看看屏幕上的股價已經下跌到36歐元,這個進度他是滿意的,可是他不知道安良已經經歷了一次暗殺。他們兩個更不知道,就在威斯銀行最弱勢的中午,李孝賢孤獨地向技術總部發起進攻。

安良和小餘坐在水罐車裏,車子正停在德萊克教堂背後的小街上,司機和他們兩人一起擠在駕駛室。他看了看手機裏的股票價格,掉價的速度保持得很好,盡管可以看出有資金不間斷地小幅護盤,可是每一次小回升都會被更大的抛盤再打下一個價區。安良的問題不在于能否對股票實施空頭襲擊,而在于有“天使”對他下毒手。可是今天他必須在街上走來走去,所以盡早擊潰使徒會,他才可以早點收工回紐約。

他偏着頭看看德萊克教堂的背後,這裏有一條Y字形的三岔路,道路兩旁是民居和光禿禿的樹木,過了一個冬天,這些樹落光了葉子,連一些粗大的樹枝都陸續壞死,只要被一陣大風吹斷就會摔到路上。三架公園管理局的樹木清理車正排在路邊,從車上升起吊臺,每個吊臺上下都站着幾個工人。上面用電鋸鋸掉壞死的樹枝,下面在維持道路安全,電鋸聲一直呱呱響,街上一派繁忙景象。

安良手上拿着咖啡和熱狗,又發出唐老鴨似的怪笑:“嘎嘎嘎嘎……搞破壞真有快感,連太郎這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要幹什麽了,看他怎麽破解!嘎嘎嘎嘎……”

安良頗為意氣風發地拿起手機撥通了達尼爾的電話:“YOHO,我這邊準備好了,半小時後你就可以像索羅斯一樣瘋狂抛空威斯銀行的股票。”

達尼爾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連日的疲勞和高度精神緊張讓他的大肚子都清減了不少。他用疲倦的聲音對安良說:“我的兄弟,這點錢可真不好賺,我幾天沒睡了。幸好開頭還算順利,今天晚上就可以打掃戰場……”他托着頭坐在沙發上說,“還有最後那檔子事沒有解決。威斯銀行的白袍騎士①是死硬派,怎麽吓唬他們都不行,我是擔心到最後一個對手變成了他們……”

“不用擔心,達達,我現在要布下的風水局叫做‘廉貞破賊’,專門對付壞人搞破壞,從背後捅他一刀。十五分鐘後你再打電話給三島銀行,我相信他們的态度就會改變。三島是威斯的最後王牌,不解決他們,今天我們都不用下班了。”

達尼爾拿起沙發上一條毛巾擦了一把黑糊糊的臉,有氣無力地說:“真的能行嗎?我和他們談了十多次,無論是置換他們的劣質資産,還是威脅用駭客攻擊他們的主機,他們都說不能改變要約。我看透日本人了,他們想吞下威斯銀行,我們這麽做正好給三島銀行當了拓荒者,最後以要約優先收購的一定是他們。否則我們就用很多錢高價收購威斯銀行……我看不到這十五分鐘有什麽轉機。一旦股票價格跌到十歐元以下,三島銀行就可以接管威斯銀行在全世界的五十個儲蓄營業部,這是整個銀行最值錢的核心部分,收購不了這部分就沒有打下去的意義。我已經準備好和三島銀行談,看用什麽價把儲蓄營業部買回來。我和美洲聯合簽的合約裏,動用的資金和收入成反比,我為他們省一點,我的錢就多出一大截。”

安良看看表說:“我才不管你花他們多少錢呢,反正又不是你的錢。達達,你窮的時候每個月薪水五百塊會讓你餓死,一千塊你就會活下來,那五百美元多重要呀。可是你現在這麽有錢,五百萬和一千萬沒什麽區別,你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把美洲聯合的錢花掉,讓自己幹得輕松些,少賺一點就算了……”

達尼爾對着手機大吼道:“我要五百萬也要一千萬,最好有一千五百萬!我賺少了,一個子兒也不會分給你!”

然後他聽到安良放肆的大笑聲,便用力按停了電話,喃喃地自言自語:“沒見過大錢的窮鬼才說什麽五百萬,這一票做完了就有五千萬,到時去長島買座豪宅再娶個金發模特當老婆……保姆也要請模特……”

安良挂斷電話對小餘說:“幫達達幹點什麽吧,他好像有點低落。”然後撥通一個電話說了幾句。

小餘看到德萊克教堂後面的小街上,三臺樹木清理車的吊臂一直向天空伸去,吊臂全部伸直有教堂屋頂那麽高,三條吊臂伸直後慢慢聚在一起,形成一根三角長刺高高豎在教堂的正後方。

“這就是你這幾天搞出來的成果呀?”

安良嚼着熱狗說:“就是。現在公園管理局、衛生局、警察局都和我們一起打擊納粹,全世界人民又一起去提使徒會的錢,你說他們還能往哪裏跑呢?”

小餘問道:“他們有白袍騎士呀,達達到現在都不能說服三島銀行出賣要約。”

“那無所謂,花的不是我們的錢,反正遲早會和三島銀行談好價錢的。不過,我看達達也不用談價錢了,三島銀行會背叛使徒會的。”

小餘攤開手掌指點掐算,排出今年的九星飛泊方位說:“怪不得你說這個布局叫‘廉貞破賊’,原來你用三條吊臂組成劍形,激活了今年飛到南方的廉貞兇星。南方是教堂的人脈靠山之位,如果在這裏插一劍,就可以擊潰他們的人脈,是嗎?”

安良大口咽下好吃的法蘭克福香腸,心滿意足地說:“對了一半。你的風水技術是我教出來的,芸姐老說我只看城市風水不重視自然風水,所以你學的風水城市化得比我更嚴重,這樣根基是不穩的!”

“可是我只有機會在紐約市區裏跟你學,從來沒有上山下水,你出外還老是帶着阿美,要我留在事務所。”

“你當然想我把阿美留在事務所讓你們兩個厮混了,我知道你垂涎她的美色很久了。”

小餘無辜地說:“剛剛還好好兒地說風水,說我幹什麽呀?”

“啊,說風水。”安良用手指在車頭玻璃上畫了個三角形,“飛星術裏的廉貞星只是一個卦理上的概念,可是在形勢風水裏這就是一個實體。在龍穴背後的三角形山也叫廉貞星,廉貞本來是兇星,如果沒有經過五行轉化,直接出現在靠山上就會斷絕人脈,親戚、朋友、客戶、股東和支持者都會孤立地穴的使用人,如果教堂是一個墳墓的話就會斷子絕孫。使徒會的教堂位于平原地帶,沒有緊貼的靠山,卻可以直接從幾百公裏外的阿爾卑斯山得到磅礴的龍氣,所以運氣一直非常穩健。不過,為了讓他不穩健,我就給他做一個廉貞靠山出來。”

“這三條吊臂就能算是靠山嗎?看起來晃悠悠的很單薄呀……”

安良說:“光是豎三條靜止的鐵柱在這裏,要發揮風水力量至少要累積半年。不過今年不同,從流年卦氣來說廉貞兇星飛臨南方,南方正是教堂背後的靠山位置,我再用吊臂做出一個真正的廉貞形态激活煞氣,最重要一點是……嘿嘿,那三臺樹木清理車從現在到股市收市都不會熄火,引擎一直在震動,這個鐵架子廉貞山也一直在震動,這才可以讓煞氣馬上爆發,從而截斷使徒會一切外力支持,他們的支持者會很快離棄他們。”

小餘點點頭說:“現在是左輔八白星運,祿存賊星一直駐守南方,這個賊星五行屬木,而吊臂頂上有鋸樹木的電鋸,現在高高舉起的電鋸正好破解了屬木的賊星,是這樣嗎?”

“對,以毒攻毒嘛,用壞人對付壞人最省事,所以稱為‘廉貞破賊’。”安良說完看看遠處那三臺樹木清理車。現在工人們已經下車坐在路邊,有的抽煙,有的打牌,還有的在車上睡覺,他們只要把車這樣停在這裏半天,每個人可以收到多達一個月薪金的報酬。

托米安排了“天使”守在教堂裏面,同時對教堂四周的道路進行秘密搜查,“天使”們要找出安良将他擊斃,還要注意教堂內外有沒有奇怪的東西。在托米心裏,覺得一切事情都不再是偶然,每一件看似平常的事物都可能發揮出驚人的風水力量,安良在他眼中像個巫師一樣可怕。

股票價格在一點點加速下滑,因為威斯銀行門前的巨型人肉天師符一直維持得很好。過了中午,前來提款的人越來越多,警察更願意配合“人流管理專家”的管理。“人流管理專家”的專業分析讓警察深信:只有把幾千人排成一個轉吉化兇符,隊伍會縮短,人群會集中,而且不容易發生騷亂和沖擊。

使徒會裏的每個議會成員都在不停向熟絡的銀行機構拆借,可是願意拆借的人越來越少,金額越來越低,最後已經到了完全找不到人借錢的地步。這時白袍騎士就是他們最後的底線,有日本右翼勢力背景的三島銀行,仍然願意以白袍騎士的身份支持威斯銀行。

托米一直和連太郎保持聯系,在不能改變威斯銀行總行門前風水的情況下,連太郎也想不出到底什麽地方的風水出了問題。按連太郎的想法,雖然鐵橋沒有毀掉是一大敗筆,但是只要教堂風水沒有變化,教堂門前的路沒有被警察封鎖,徒使會不能集資搶先收購也不至于資金流失得一敗塗地。他反複問托米教堂四周有沒有異象,可是托米卻看不出有什麽古怪。連“天使”不斷發回來的報告也說是一切正常,實際上卻是沒有人想到三臺公園管理局的工具車,竟會神秘地布下破解使徒會人脈的風水煞局。

在法蘭克福北郊,僞裝成大型倉庫的使徒會技術中心裏傳出幾聲沉悶的爆炸聲。倉庫遠離只有汽車飛速經過的公路,爆炸聲并沒有引起外面的注意,可是主貨倉四樓卻被震得煙塵滾滾,警報不斷。

當緩沖通道裏的電門被炸開,李孝賢趁着煙霧彌漫之際把一個手榴彈投進寬大的中心控制室,同時拉着工程師史考特沖出電門滾到一旁。手榴彈爆炸後控制室裏頓時響起一片槍聲,全部子彈都向着緩沖通道傾瀉進去。李孝賢手裏的槍也在同時開火,可她卻是打向每一個噴出火舌的閃光點,那火舌後面一定是警衛。

連續半分鐘子彈橫飛之後,只有李孝賢捂着胸口從血泊中站起來。她拖着史考特走進硝煙中,用近乎瘋狂的語氣喝問道:“哪裏是控制‘天使’腦芯片的總機?我要解除芯片爆炸系統,我要徹底解除,永遠毀掉這個東西!”

史考特看看四周,設備被炸壞不少,到處都是子彈洞,地上躺滿了屍體。他看着李孝賢的頭盔,顫抖着聲音說:“你被發動了芯片自爆嗎?”

李孝賢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地逼近史考特:“對,我一脫下頭盔後腦袋就會被炸飛,你見過腦芯片爆炸嗎?那可以把頭炸開後再炸碎整個卡車駕駛室。如果現在我腦裏的芯片爆炸,你的腦袋也會炸掉一半!”

史考特經過一輪爆炸槍戰後,開始适應眼前的情況,他看着李孝賢緊張地點點頭:“我明白了,可是這裏只負責開發腦控芯片的擴展功能,對‘天使’的行動監視和指揮。我們不能擅自殺死‘天使’,所以芯片爆炸開關密碼并不是由控制中心掌握……”

“是使徒會的上層掌握着引爆密碼?”

史考特點點頭。李孝賢說:“那我就把這裏全部炸掉,以後再也不會有麻煩。”

“不,不。”史考特連忙阻止她,“這樣我們都會死在這裏。你等等,我找一臺可以用的電腦試一下。”

“你會解碼嗎?”

史考特到處尋找還可以用的電腦,一邊對李孝賢說:“我會一點,可是不專業,現在只能試一下……”

史考特很快找到一臺可以打開的電腦,麻利地敲動鍵盤進入芯片控制系統,再進入爆炸解碼開關。李孝賢突然問他:“這些機可以上網嗎?”

“可以,雖然這是局域網,可是上國際線路收集情報也是中心的工作。”

“先不要解碼,上網幫我接通一個電話。”李孝賢從身上拿出一臺小巧輕薄的少女型手機,從手機裏查出達尼爾的電話號碼。這是她和安良到新加坡時買的手機,這臺手機裏有她和安良最寶貴的合照,不過也有她從安良的手機裏偷偷複制出來的全套電話簿。她早就聽安良吹噓過他有個在駭客界號稱“蠕蟲達達”的電腦高手朋友,現在她能想到的救星只有他。

達尼爾的電話很快接通,他驚愕得說話都結巴起來。雖然達尼爾一直沒有見過李孝賢,可是同樣從安良嘴裏聽說過如何喜歡她,李孝賢失蹤後,安良還經常向達尼爾訴苦。這時李孝賢突然打來電話,達尼爾恨不得馬上把電話轉到安良耳邊。

李孝賢急促地說:“達達,我現在很危險,沒有時間和良說話。救救我,快幫我解開一個爆炸密碼,那個炸彈就在我的腦袋裏面。”

達尼爾剛剛才接到艾琳娜的電話,說查到了三島銀行的內幕情況,可以以此和他們談判。這時知道人命關天,達尼爾馬上什麽都扔下,坐到電腦前對李孝賢說:“就是現在用的這個IP嗎?”

史考特一把拿過麥克風說:“蠕蟲達達,我是這裏的工程師史考特,我聽說過你。你要進的就是這個IP,我引導你到密碼鎖的位置。”

這時從廣播裏傳出一個機械的女聲:“全體人員注意,有擾亂者進入中心,現在被封閉在控制室。技術人員馬上随同移動設備撤離到X區,戰鬥人員在三分鐘後撤退。”

李孝賢轉頭問史考特:“什麽意思?”

史考特對達尼爾叫道:“達達,快點,我們只有三分鐘時間,三分鐘後整座建築物會全部自毀!”

達尼爾呆了一下:“什麽?這是F級的密碼,想在幾分鐘內破解要調用整個計算機網絡!”

他嘴裏不停咒罵着,可是雙手卻像閃電一樣打開面前六臺電腦,同時接通了在線的相熟駭客。達尼爾是駭客界的名人,有前科,有技術,有面子,還坐過牢,他拉開嗓門對着耳機一通大吼大叫,全世界在線的駭客都振奮起來。

達尼爾雙手像抽筋一樣瘋狂地打着鍵盤,嘴裏像饒舌歌手一樣高速地念叨着黑人英語:“全世界的英雄們聽着你們只有三分鐘時間你們正在參與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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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仙醫門第二十五代傳人,他資質逆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又是個大學生,本想低調,但螢火蟲在夜中,豈能無光?
行走都市,一路喧嚣,神級仙醫,我心逍遙。

爽文 掠痕
757.2萬字
英雄無敵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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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噩夢折磨幾近要挂的徐直決定遵循夢境提示,他眼前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僅不吐血,還身強了,體壯了,邁步上樓都不喘息了。更牛的是,夢境世界中某些技能和東西居然可以帶入到現實世界,這下,發啦啦啦。即便是一只弱雞的叢林妖精,那又有什麽要緊呢,徐直笑眯眯的手一劃,給隊友頭頂套上一層綠光……(參考元素英雄無敵4,英雄

唐雪見肖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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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見肖遙是唐雪見肖遙的經典玄幻小說類作品,唐雪見肖遙主要講述了:唐雪見肖遙簡介:主角:唐雪見肖遙站在離婚大廳的門口,唐雪見想到了八年前和肖遙領證結婚的日子。
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很冷,但心卻是熱的。
不像此時,四肢冰涼,寒氣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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