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埋骨之地
一直走在前面的俨掌門這時突然頓住腳,擡手示意大家停下,只身走到後邊來,眼神極其微妙,問:“離凡,有些話我憋了太久,不吐不快。你為南華屢次犯險我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如今再不敞開了說清楚,實在有負君子坦蕩。我雖已知曉你的身份,你又如此護我,我也不該再懷疑你,只是,這境界之中的玄機,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我聽了也是一個趔趄,楚上仙被我拽的狠了,不知牽動了哪處傷,抿着唇角,捂着左胸喘了好半天。俨掌門問的,也是我好奇的。他運籌帷幄仿佛無所不知,他永遠知道該往何處走,該如何應對那些突然發生的危險。連我都不止一次的想問他,是不是曾經來過這裏,更不要說俨掌門那麽厲害的角色了。
“還走不走了?”楚上仙這句話看似是低頭問我的,實則是說給俨掌門聽的。
“你!”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俨掌門搪塞到千裏之外去了。
楚上仙雖身體虛弱,氣場卻絲毫未減,他特別善于控制情緒,以至于我曾多次以為他根本就是沒有情緒的,他唯一會流露出愠色的時候,便是別人追問了他不想說的。在我看來,這更像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那往哪走?你說。”俨掌門側過身有些怨念。
楚上仙拄着我的肩膀,往四周打量了一圈,這周圍光禿禿的,我也跟着他往周圍望,的确,我們已經埋頭走了太久,根本沒注意到什麽時候走到了這樣一處了無生機的地方。一側是大大小小的土丘,零星分布着幾株年老的矮草,因為幹旱,已經變成了秋黃色,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的龜裂土地。另一側不遠處是一面斷崖,三丈左右不算很寬,在我們的位置能看見一截深紅色刀削斧劈般的崖壁,斷崖的另一頭,也是一望無際。
“我不知道。”楚上仙說。
“你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之前你都是知道的。”俨如聖不信。
“真不知道。”楚上仙重複了一遍,還低笑着搖搖頭。
他不笑不要緊,這一笑,俨掌門錯以為受了捉弄,臉色頓時拉下來,礙于身份,氣急敗壞又不好發作,只得像個長輩一般道:“你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了,師父仙逝,我本該對你多加照看,奈何你遲遲不表明身份,我免不了要猜疑一番,之前的誤會你不要介懷,大不了,待複靈珠尋回,回到南華,這掌門之位,讓給你做!”
楚上仙一聽,蹙眉,反問:“我要你掌門之位做什麽?”他似乎一向不太在意人情世故。
俨掌門聞言悄悄松了口氣,“那是我這個做師兄的心胸狹隘了,這回你可以說往哪裏走了吧。”
“這四周一片死寂,已然是一處廢地。”楚上仙擺脫了我的攙扶,背過手去踱到懸崖邊,“她不來,誰也找不到。”
“她?她是誰?”俨掌門問。
“她想是誰便是誰。”楚上仙沒頭沒腦的說了句充滿禪意的話。
魯南和華鳳他們在前面等了太久,這時也折了回來,魯南說:“我又往前走了一段,登上高處看了眼前面,不用多說,至少方圓百裏都是一樣的景色。”
我一聽癟起嘴來,湊到繡顏身邊問:“你餓嗎?”
繡顏皺着臉點點頭,然後我倆同時嘆了口氣。我能感覺到華鳳一直有意無意的偷瞄我,只是每次我剛要與她對視,她便迅速的移開視線,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依我看,你已經得了三片複靈珠碎片,不必再執着于最後一片,何況,複靈珠的彙聚,益處和風險均是不可預知的,不如,就此回南華去好了。”楚離凡少有的面露倦色。
“只剩這最後一搏,複靈珠已經幾千年沒有凝聚,若在我這一輩得以全部尋回,福澤萬民,對蒼生是幸事一件,對南華歷代先輩也算有了個交代,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俨如聖心意堅決。
“說得好。”一個清越的聲音在空曠的遠處突兀的傳來。
所有人均是後背一僵,同時看向懸崖的對面,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出來,在一片荒漠飛沙中緩緩走到崖邊,同我們喊話。他穿着鑲銀邊兒的黑披風,裏衫像夜行衣一樣,勾勒出颀長的身形,倜傥的披風被吹的鼓起好大一個包,黑發随意的束在腦後,面具遮住了下半部分臉孔,只露出額頭和眼睛,他就在對面隔着一道懸崖與我們相視而立,在戈壁的襯托下,格外渺小,一派荒涼。
風沙将眼前的事物吹的模模糊糊,我卻能一眼認出,那是普滿。
我興沖沖的往前蹿了兩步,要和他打招呼,話已經到嘴邊,被白澤從後面一把拉了回去。我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他沒有說話,緩慢的對我搖搖頭,又用眼神瞄了瞄俨掌門和幾個同門,我恍然大悟,暗自說好險,我就是與普滿私交再好,這時候立場不明,恐怕,出了這四方之境就可以直接回離愁宮了,南華哪裏還肯收我。
普滿輕功了得一向行如鬼魅,而且奇怪的是,他在這境界內好像并沒有受到影響,一眨眼的功夫,說飛就飛了過來。
我沖着他擠眉弄眼他也沒看見,徑自和俨掌門說:“我就是來坐享其成的,若不交出複靈珠,魔兵即刻攻上南華,此時南華無人鎮守,區區一個玉弗七,對付起來容易得很。而你們,就永遠流放在這四方之境吧。”
我認識的普滿,無論是面對始元還是我的時候,都是那樣柔軟溫暖的男子,他有這世上最好看的眼睛,和最體恤的胸懷。可此刻我眼前的這個,俨然已經變回了旁人口中那個嗜血冷酷又乖張跋扈的修羅。
“就憑你?”俨掌門面露不屑。
“你們怕是還不知道,人們喜歡管這裏叫什麽吧。”我們均是面面相觑,普滿在那面具後頭輕輕吐出四個字——“四荒之邊。”随即漸漸逼近俨掌門,雙目犀利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出:“從來沒有人,在不留下白骨的情形下,離開過這裏。”
他說完,周圍赫然響起了一片吸氣聲。這不就是走不掉了麽?留下白骨,那肯定是要死的呀!
楚上仙自普滿出現後就開始靜坐了,這時突然在神游中開口:“在最後的複靈珠碎片尚未出現之前,我想我們沒有沖突的必要。你也更加不必,惑亂軍心。”
“哈哈哈哈……”普滿邪肆的笑起來,道:“仙門均是道貌岸然,盡管你傷過我,現在看來,還是你最順眼。”
他的笑聲太過悅耳,且有穿透力,帶着致命誘惑,聽得我有些恍惚,臉上突然“啪嗒”一下,不知落上了什麽,我用手一抹,一看,紅的……像極了摻了水的血。
随後噼裏啪啦的大了起來,所有人紛紛往天上看,我和繡顏最先認了出來——這不就是在凡世時,下的紅雨!
“普滿修羅!你究竟做了些什麽!”俨如聖指着他鼻尖問。
不等普滿開口,楚上仙已經給出答案:“不是他。”
“這四方之境,亦正亦邪,皆在一念之間。數以萬萬的魔靈,怨念深重,想必早已蠢蠢欲動,奈何群龍無首,待複靈珠齊聚之時,為求天魔複醒,必将掀起血雨腥風。我等雖占了先機,在事情沒有了結之前,誰也說不準結局會是如何,若沒有十足的把握,還請掌門速速離開四方境界,帶已尋回的三枚碎片回南華主持大局。若我有幸沒有變成這位仁兄說的白骨,定會将餘下那片複靈珠帶回南華。”
楚上仙一向寡言少語,這是我第一次聽他一口氣講出這麽多話,也是第一次聽他如此鄭重其事的稱俨如聖為掌門,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心中是有一番大境界的。
“你不必再勸說了,你是先師的血脈,我堂堂南華掌門,若讓你只身犯險,屆時該如何面對南華的列祖列宗?”俨如聖毫不猶豫便拒絕了。
“是啊上仙,太陰早已戰死,天魔靈魄寂滅,即便再多的魔靈,再深的怨念,沒有宿主,也是無濟于事。”白澤說。
楚離凡意味深長的看了普滿一眼,俨掌門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喃喃自語:“難道,下一任,會選擇他……”
我不知為何恍惚了一下,就在白澤說起天魔的時候,要不是繡顏及時扶了我一把,差點就沒站住。我想我膽子再小,也不至于聽到這兩個字便懼怕成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餓暈了。
普滿饒有興致的看他二人對話,摸摸下巴,道:“不如,先找個地方避雨?幾位姑娘的衣裳都淋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日子下來,小夥伴們說的問題金子都記在心裏了,感謝的話不多說。
首先說一下我對仙俠文的看法,仙畢竟也是人修出來的,所以我肯定不會寫成那種狂傲逆天沒上限的,其實說簡單了,這就是一部以仙俠為背景,以言情為目的的誰誰誰歷險記,關鍵還在于标簽啦,幻想言情嘛。其次就是萌點,“萌點”這個詞金子也是經過百度之後慎重使用的,這篇文文既然選擇了正劇結尾,萌的部分會很少,只剩下點了。
然後,一直沒有修文并不是忽略了你們的建議,在榜不能大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無奈的,這篇文的節奏和感情基調在最初碼大綱的時候就已經确定了,牽一發動全身,金子只有保持自己原有的思路繼續下去,不讓這篇文文面目全非。但一些基本功的問題,例如描寫不到位這些,一定會在以後的章節中注意的。
最後,再次感謝不離不棄和曾經相伴如今已經離棄(淚奔~~~)的小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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