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兩年後。
餘音已經上幼兒園兩個月了,開始陶夭夭給她找了個普通的學校,可餘額不同意,沒經過她同意就給安排進了貴族幼兒園。
這兩年她工作出色,已經在部門升到了一個小主管,雖然在別人眼裏不算什麽,可對于一個她這樣曾經的全職太太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成就了。
所以她對自己還算滿意。
只是有個小問題讓她心裏一直不舒服。
如果她和女兒過着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她完全可以負責。
但總有人想盡辦法插手餘音的生活,也就弄得餘音現在的生活條件越來越高,她根本就無力負擔。
比如出去旅游,學什麽幼兒班,穿的衣服也是一水的名牌……
她無數次提出來不讓他們管了,可是各說各有理,她實在是辦法每天跟他們磨牙。
比如餘額會說,餘音的戶口在餘家,他對餘音有責任和義務,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生活太差。
而南宮沉不要臉勁就更大了,他會說餘音是他親生的女兒,哪有親爹生活富庶卻讓自己的女兒吃苦的。
……
最後陶夭夭只能選擇視而不見,慢慢的她在孩子那裏就越來越沒有話語權了。
後來時間長了,她的思維也轉變了一些,就任由他們去了。
陶夭夭今天下班早去幼兒園接餘音,沒想到南宮沉比她到的還早。
餘音看見南宮沉老遠就甜脆脆的喊:“南宮爸爸——”
南宮沉蹲在地上,等着餘音撲過來。
餘音小小的一團,身後背着個大大的書包,跑起來一颠一颠的,看起來特別可愛。
直接撲街南宮沉的懷裏,摟住南宮沉的脖子。
笑的非常開心:“南宮爸爸,我今天還跟小朋友說我有兩個爸爸,他們問我最喜歡哪個爸爸,我說‘誰帶我吃兒童餐我就最喜歡誰’。”
南宮沉無奈的捏了捏餘音的小鼻子,“又想惹媽媽生氣是不是?”
陶夭夭幾乎不許她在外邊亂吃東西,對于這一點,南宮沉執行的倒是格外徹底。
主要是他也不喜歡孩子随便吃外邊的食品。
單純的就是因為不放心。
不過今天嘛,他轉頭一眼就看見陶夭夭穿着一身幹練的職業裝往他這邊走,大概是下班走的太急,沒來得及換衣服。
然後笑了笑對餘音說道:“好啊,音音想吃什麽,今天我們就吃什麽。”
陶夭夭老遠就聽見南宮沉和餘音讨論去哪個飯店的事,忍不住瞪了南宮沉一眼,跟他做口型,“你就慣着吧!”
南宮沉假裝沒看見,繼續抱着餘音讨論。
其實餘音已經在幼兒園吃了晚飯了,她現在一天三頓飯都在幼兒園,這會就是純粹覺得好玩,所以到了飯店,看到她最喜歡的兒童餐,只吃了幾口就跑飯店裏的兒童樂園去玩了。
陶夭夭無語的看着南宮沉:“真不知道你們到底要把她慣成什麽樣子!”
南宮沉本來是在陶夭夭對面坐的,這會挪到她旁邊,看着她笑,“夭夭,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給我轉正?”
陶夭夭瞥了他一眼,一邊吃飯一邊說:“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南宮沉把她喜歡的菜給她夾到碗裏,臉上沒有一絲氣餒的神色,繼續說:“夭夭,你要想考驗我,這兩年的時間也夠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到底有多喜歡你……”
咳咳咳……
陶夭夭吃的急了,被嗆出了眼淚,南宮沉趕緊把水杯端過去,“夭夭,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看我都三十多歲的年紀了,還這麽沒名沒分的,你讓我熬到什麽時候,總得給個準話吧?”
陶夭夭嫌棄的往裏錯了錯位置,跟南宮沉拉開距離,然後看着他,好看的柳葉眉縱起,“南宮沉,你這樣有意思嗎?”
南宮沉深吸了一口氣,“我就不明白了,這麽久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你怎麽就不感動呢?”
陶夭夭咬着嘴唇,暗暗的攥了攥拳頭,“南宮沉,你跟我說這些沒用,先把你跟顧司瑩的關系弄明白了再來跟我說這話。”
頓了下,“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你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我還讓你見音音已經不錯了,你還想怎麽着?”
一句話說的南宮沉梗住了,這兩年因為顧司瑩的事不知道磨了多少嘴皮子,怎麽都解釋不清楚了。
一個是他解釋了陶夭夭不聽,另一個原因是他解釋不清。
結果這兩年兩個人雖然經常見面,可也只是見面。
連親昵的動作陶夭夭都不讓他做了。
關鍵最近他突然發現了一些不好的苗頭,陶夭夭的一個同事好像在追她,殷勤備至就不說了,關鍵陶夭夭的态度也有些含糊,有一次他親眼看見那個男人把陶夭夭送到樓底下。
兩個人還站在樓下說了好長時間的話,似乎很不舍得樣子。
他知道自己再不努力就真的失去她了。
最後南宮沉看着陶夭夭,有些無力的說:“夭夭,我跟她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真的真的什麽都沒有。”
“甚至,我都沒碰過她。”
雖然南宮沉的樣子很認真,可是他平時不着調的樣子太多了,陶夭夭早就分辨不出來了,看着她呵了一聲,“你騙鬼呢?”
還沒碰過她!
陶夭夭嗤之以鼻,她在小白樓看見的是鬼啊!
深吸了一口氣,她目光澄明的看着南宮沉,伸手擡了一下他的下巴,“你不覺得你這謊話說的太爛了嗎?”
南宮沉無力的嘆了口氣,再一次強調,“夭夭,你為什麽就不信我呢?”
“到底怎麽樣,你才肯相信我?”
陶夭夭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怎麽都不會信,你可以死心了。”
南宮沉:“……”
還欲再分辨突然聽見哇的一聲小孩子的哭聲,南宮沉條件反射般的沖了出去。
原來是餘音從滑梯上滑下來,下邊有個小男孩攔住她,她一害怕就腦瓜沖下栽了下來。
南宮沉跑過去直接抱起了餘音,“摔哪了?”
摔倒是沒摔疼,不過吓了一跳,餘音一邊用胖乎乎的小手背擦着眼睛,一邊委屈巴巴的說:“哥哥壞,哥哥壞,哥哥欺負音音。”
南宮沉氣的剛要發火,一擡頭就看見旁邊站了個胖嘟嘟的小男孩,此刻正一臉驚恐的看着他。
看南宮沉看他,怯怯的說:“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然後從兜裏摸出一顆糖伸到餘音面前,聲音軟軟的說:“給,吃了糖就不疼了。”
花花綠綠的一顆糖,看起來很誘人,餘音舔了一下嘴唇,看着南宮沉。
小孩子嘛到一起哪有不磕碰的,南宮沉雖然心疼,可以沒辦法過多的責難人家,何況看起來小男孩也比餘音大不了幾個月。
猶豫了一下,對餘音說:“音音要是原諒了小哥哥就接過糖塊,小哥哥知道錯了呢。”
餘音想了想,慢慢的伸出小手,小男孩把糖果放在她的手心上,用力的按了一下。
“呶,接了我的糖就不要再怪我了呦!”
餘音用胖乎乎的小手把糖紙剝開,捏起糖塊放進了嘴裏,然後看着小男孩,“要是再有一塊,我就原諒你了呢。”
小男孩:“……”
有點囧,因為他好像就一顆糖,媽媽說糖吃多了長蟲子,所以就給他準備了一顆。
掏了半天也沒變出來,想了想,然後把他媽媽教育他的話對餘音說了:“媽媽說糖吃多了會長蟲,一次只能吃一顆。”
餘音:“可是,我可以留着下次吃呀!”
小男孩:“……”絞盡腦汁的默了半晌,“那等你下次想吃了我再給你好不好。”
“好,”餘音脆生生的回。
沒多一會兒,兩個小孩手拉着手一起去玩積木了,南宮沉靜靜的看着兩個人互動,心裏竟然有些動容。
然後一轉頭,看見陶夭夭就站在圍欄外邊,燈光下,女人的臉色秀美,一如他記憶裏的樣子。
暗暗的吸了一口氣,他必須得盡快想出辦法才行。
果然有個男人自己會省心不少,陶夭夭一直看着南宮沉處理兩個孩子的小摩擦,本來讓她有些厭倦的男人,此刻竟然覺得心裏像有股熱流劃過,暖暖的,柔柔的。
不由得想到,如果他不是跟顧司瑩牽扯不斷,兩個人重新開始……
似乎也可以接受。
時間真的是治愈一切傷口的良藥,五年前離婚,陶夭夭恨南宮沉恨得要死,尤其是嫁給餘額之後,險些忘了南宮沉這個人。
兩年前兩個人再次發生分歧,就這樣不遠不近的相處着,時至今日那些不甘,不解,不如意,怨恨,惱怒,竟然也慢慢的變得雲淡風輕了。
只是心裏的疙瘩怎麽都解不開,只怕一時半刻是消弭不盡了。
而那個疙瘩就是顧司瑩。
南宮沉不承認跟顧司瑩發生過關系,可是她明明記得白牧琛問他跟幾個人發生過關系時,他的回答是兩個。
呵,還在騙她!
第二天陶夭夭下班的時候正好趕上了下雨,她現在的交通工具還是地鐵,計劃着年底的時候買輛小車,這樣她就可以不用擠地鐵了。
雨水很大,陶夭夭站在辦公樓前邊的遮雨亭裏,瓢潑大雨嘩嘩的打着亭子上邊噼裏啪啦的響。
空氣有些涼,她不由自主的往後瑟縮了一下身子。
這個樣子,她是沒法步行趕去地鐵口了。
只能打輛車了,陶夭夭往馬路上揮舞了幾次胳膊,想攔住一輛出租。
可惜這個時候正是下班高峰期,又是大雨天,打車的人太多,她根本就擠不上。
就這樣站了十多分鐘,正在她冷的抱着胳膊想要放棄的時候,面前停了一輛轎車。
陶夭夭剛要腹诽誰這麽沒眼色,沒想到車窗落下,看見的竟然是同事坐在裏面。
“阿金?”
阿金冒着大雨下了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小陶,我送你回去。”
陶夭夭不好意思,“不用了吧……”
阿金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你再不上車,我都濕透了。”
陶夭夭看了一眼大雨磅礴的天空,稍一猶豫趕緊上了車。
阿金關上車門,這才跑去駕駛座。
南宮沉不過被多堵了一會兒,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陶夭夭上了前邊的一輛車,只能看着車屁.股使勁的拍打了一下方向盤。
沒想到馬上就奔三的陶夭夭身後的蒼蠅還挺多,南宮沉默默地罵了幾句,那男人眼睛是有多大近視,連陶夭夭都能看中。
罵歸罵,氣不順歸氣不順,南宮沉還是緊緊的跟上了前邊的那輛車。
不管怎麽樣,他不能讓那個男人登堂入室。
必須給他們扼殺在搖籃裏。
陶夭夭引路,阿金把車子停在陶夭夭的小區門口,這會大雨已經轉成了毛毛雨,很快就要停的樣子。
陶夭夭看着阿金,心裏有些歉意,剛才路上有一塊積水太深,阿金險些把車子扔在水裏。
她雖然沒有車,也知道車子被水淹了是多大的事。
猶豫了一下,“阿金,上樓坐會吧,你的衣服還濕着,我給你熬點姜湯,別感冒了。”
那會雨大,阿金就下來開個車門,衣服就全被淋濕了。
阿金猶豫了一下,目光在陶夭夭臉上逡巡了幾遍,忽然就紅了臉,有些羞赧的低頭點了下,“那好吧。”
陶夭夭和阿金并肩進了小區。
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陶夭夭知道阿金對她有點意思,她還沒想好怎麽處理兩個人的關系。
而阿金純粹是因為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麽哄女孩子開心。
就這樣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一路走着。
忽然身上一涼,一大片積水像被掀起的浪花一樣向兩個人撲過來,冷水沖入口鼻,陶夭夭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捂住了嘴。
而阿金倒是反應的快,在積水撲過來的時候已經跳開了。
所以倒黴的只有陶夭夭一個。
她反應過來,向着始作俑者看過去,原來是有人故意加大開車速度從她旁沖過去,以至于掀起了積水。
這個時候阿金也反應過來了,跑到陶夭夭身邊,一臉歉意的看着她:“小陶,你沒事吧?”
陶夭夭撩了撩頭上的水珠,然後搖了搖頭,“沒事。”
目光落在始作俑者的車上,已經停在了花池子旁。
這麽沒有眼色又随便停車的人,陶夭夭呵笑出聲,只有南宮沉那個沒素質的人渣才會幹這事。
果然下一秒,一條修長的大長腿從車上下來,而後上半身也探了出來,接下來就是南宮沉那張非常惹人厭的臉。
陶夭夭扭過臉,假裝沒看見,帶着阿金繼續往單元樓門口走。
結果南宮沉卻搶先在門口攔住了他們。
他一手抓住陶夭夭的手腕,把她扯到跟他同水平的位置,然後一副東道主架勢問阿金:“這位先生,是要來我家做客嗎?”
頓了下,“我家不太方便,要不我們出去吃?”
陶夭夭蹙着眉心看着南宮沉,有些不悅,低聲問他:“你到底要幹什麽?”
南宮沉無視陶夭夭,繼續用審視的目光看着阿金。
阿金有些迷糊,他好像聽人說過陶夭夭是單身,難道他聽差了?
有些不确定的問南宮沉:“這位先生,您是小陶什麽人?”
陶夭夭剛要說沒關系,南宮沉已經搶先開了口:“我是她女兒的爸爸,你說我是她什麽人?”
當然是夫妻了。
阿金這樣理解,一瞬間臉皮漲得發紫,看着南宮沉低頭道歉:“不好意思,對不起,我還以為小陶是單身,打擾了,我這就走。”
陶夭夭:“……”
她都沒來得及解釋,阿金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南宮沉得意的看着她,還挑了下眉。
陶夭夭氣呼呼的甩開他的大手,言語有些諷刺的意味,“你這樣有意思嗎?”
南宮沉追上已經往樓上走的陶夭夭:“怎麽沒意思了,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我也不讓你跟別人在一起,你只能考慮我。”
頓了一下,“我也沒瞎說,我本來也是音音的爸爸。”
陶夭夭對于南宮沉這種不要臉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了,這麽多年,她态度不堅決的時候,他就明目張膽的提複婚的事,态度堅決了,他就拐彎抹角的提。
以至于現在,陶夭夭已經習慣了視而不見,心情平靜如水。
南宮沉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到小區門口的陶夭夭的同事,默默地咬了咬牙。
當天晚上南宮沉厚着臉皮在陶夭夭那混了一頓飯,然後人就被趕出來了。
這麽下去不行啊,南宮沉坐進車裏想,明顯的感覺到了陶夭夭越來越抵觸他。
雖然不會避而不見,可隔着心呢。
不說今天的下雨天,他連接她的資格都沒有。
前一段時間,有一次陶夭夭發高燒,家裏只有個孩子,她就咬牙硬.挺着。
結果人都昏迷了。
還是餘音看出媽媽有問題給餘額打了個電話。
餘音又害怕又緊張,電話裏還說不明白,只是不停地重複,“媽媽不動了,媽媽不動了。”
好在餘額還不算太笨,急忙趕了過去把陶夭夭送去了醫院。
南宮沉是事後知道的,又氣又自責,質問陶夭夭為什麽不舒服了不跟他說?
陶夭夭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我沒有麻煩別的女人的男人的愛好。”
那一眼冷的南宮沉事後一回憶起來就覺得全身發抖。
南宮沉在車裏坐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最後決定去找顧司瑩,這件事拖了這麽多年,也該徹底解決了。
顧司瑩聽完南宮沉不是懇求的懇求,淡淡的笑了笑,反問他:“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
南宮沉無語的看着顧司瑩,第一次放下自己的驕傲,語态卑微的說道:“司瑩,我不是他,求你放過我吧!”
“不管拖多久,我都不會愛你,你又何苦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呢?”
“這樣只會讓三個人都難過。”
顧司瑩看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我就喜歡看你痛苦糾結的樣子。”
南宮沉有些挫敗的攥了攥拳頭,“顧司瑩,你到底怎麽才能放過我?”
“你救過我的命,我感謝你,可是感情不是報答一個人的最好方式,你……”
“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公司的股份?房子?錢?”
“我只求你,別再堅持了,他已經死了,死了,永遠活不過來了。”
“難道真要我把身體還給你?”
“這樣你就滿足了?”
……
顧司瑩咬着嘴唇看着南宮沉,眼珠被霧水漸漸蒙上。
這麽多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
她跟餘款已經私定終身,就等着他跟家裏人交代之後舉辦婚禮,兩個人你侬我侬恨不得每天黏在一起,甜的化不開。
只恨相遇太晚,相愛太遲,恨不得餘生都綁在一起。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一場車禍……
她羨慕陶夭夭命好,嫉妒陶夭夭什麽都不知道,更恨她曾經得到過兩個人的愛。
如果此刻面前是餘款的臉,大概存活的人就會選擇自己了?
可是為什麽是南宮沉的腦袋安然無恙?
人到底是心在控制行為還是大腦?
她一個生物學心理學雙修的博士卻在反問自己這個問題,自己都覺得好笑。
更可笑的是,陶夭夭竟然還有了孩子。
有了自己心愛男人的孩子。
南宮沉看顧司瑩根本就沒有跟他談話的意思,猶豫了一會,淡淡的說了句:“算了,我不該難為你。”
怎麽說他也占用着她愛人的身體,又不能還給人家。
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麽多完美,現在他還活着,還能看見自己想見的人,不管能不能擁有,已經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了。
看着她成長,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慢慢的頭發變白,然後有一天,她放開芥蒂也許會重新撲進他的懷裏。
……
顧司瑩默默地看着南宮沉離開,在視線馬上就要無法觸及的時候喊住了他:“南宮——”
南宮沉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嗯?”
顧司瑩咬了咬嘴唇說道:“那個……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
南宮沉淡淡的回了一句,“如此,感激不盡。”
兩天後,陶夭夭正加班呢接到了顧司瑩的電話,約她喝咖啡。
陶夭夭心裏吐槽了一句,咖啡?她在家多少喝不了,為什麽非要跟個不喜歡的女人一起喝,所以委婉的拒絕道:“不好意思,顧小姐,我在加班,一會還要去接孩子。”
顧司瑩知道她就是推脫,冷笑了一下,說:“你不來,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陶夭夭嗤笑,“那就不牢您挂念了。”
顧司瑩想了一下,反問:“難道你不想知道南宮沉一系列奇怪的行為嗎?”
“為什麽你們結婚那麽久他都不肯碰你?”
“為什麽餘音會跟餘額有血緣關系?”
“為什麽餘額一定要把孩子的戶口留在餘家?”
……
陶夭夭承認,顧司瑩抛出的每個問題對她都十分具有誘惑力,這些年她不管明着還是暗着問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南宮沉嘴咬的很緊,就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如今顧司瑩要跟她說,雖然在她眼裏對方有那麽一點點炫耀的意味,她還是想親耳聽一聽,到底是為什麽?
晚上陶夭夭跟顧司瑩坐在一家甜點的餐廳,顧司瑩要了一杯咖啡,陶夭夭怕晚上入睡困難,要了杯果汁。
兩個人相對而坐,相對無言。
陶夭夭很難用一個平常心态面對顧司瑩,所以盡量的選擇不跟她對視,不跟她說話。
只是送上兩只耳朵,聽到她想聽到了就可以了。
似乎很難啓齒,顧司瑩喝了半杯咖啡才慢慢的開口。
六年前,餘款跟南宮沉一起出門,兩人共開一輛車,卻在一處盤山路上被迎面的來的無牌大卡車刮到崖下。
當時車子在山崖下翻了好幾個個,落到底下的時候兩個人都被壓在了車裏,血肉模糊。
顧司瑩帶着她爸爸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那副場景,一副令人心碎的場景。
顧爸爸剛從國外回來,正在研究人體移植技術,看見兩個人還都有一絲呼吸,于是……
顧司瑩雙手按在額頭上,這麽多年,她很少去回憶那一幕,血腥的令她無法呼吸。
她多麽希望就算出了車禍,兩個人又不得不結合在一起,重新構造出來的人記憶裏是她呀!
可是為什麽是南宮沉?
他用着她心愛男人的身體,卻去跟另一個女人……
陶夭夭不知道是怎麽從甜點餐廳裏出來的,只覺得整個天空黑了,她走在路上的雙腿都在發軟。
似乎被卷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裏,讓她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怎麽可能?
顧司瑩說南宮沉從來都沒跟她發生過關系,可是南宮沉明明說過他跟兩個女人發生過關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陶夭夭仔細想了一下那天白牧琛的問題,時間有點久,她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
陶夭夭鎖着眉心仔細思考,好像是“你的身體跟幾個人發生過關系……”
身體……
陶夭夭按了按一直疼.脹的太陽.穴,忽然間好像什麽都明白了。
南宮沉現在的身體不是他自己的,而餘款跟顧司瑩已經談婚論嫁了,肯定發生過關系,那自己和南宮沉……
陶夭夭突然捂住了自己由于驚訝張大的嘴,難道自己也是……
她想起來了,那天白牧琛問的時候,南宮沉開始回答的是沒有過,後來才改的口。
陶夭夭攥着拳頭使勁的錘了錘自己的額頭。
太過匪夷所思了。
難怪結婚兩年,他從來只是吻她,怎麽都不肯碰她。
直到離婚後,他大概是急了,兩個人才滾了床單。
這樣也就能解釋餘額為什麽費勁心思的留下餘音,原來餘音根本就是他們餘家的種。
呵!
生活真特麽的狗血!
陶夭夭回到家的時候,南宮沉已經在等着她了。
她今天心情不好沒把餘音接回來,看到南宮沉的時候眼神飄忽了一會,有些無法面對他。
南宮沉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臉色,發現沒什麽問題才放下心來,輕聲問她:“顧司瑩都跟你說了?”
陶夭夭木然的點頭。
她看着南宮沉:“所以,你到底是誰?”
是她的南宮沉,還是顧司瑩的餘款?
還是誰都不是?
或者……誰都是?
陶夭夭的目光太過透徹,南宮沉靜靜的看着她,抿着嘴唇,臉色有些清冷,好一會才開口:“對不起,夭夭。”
陶夭夭:“……”
他有什麽錯呢?
出車禍又不是他能控制的事,他又何其無辜!
南宮沉:“我知道這事太過詭異,根本就沒辦法跟你說出口。”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怪物,總覺得世人會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可是……”
“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麽死的那個不是我,留在這個世上的不是餘款?”
“有時候我又很慶幸,我活着,能看見母親,也能看見你。”
“你們是我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可我……”
南宮沉說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氣。
目光看向遠處,格外的沉重。
好半晌才又說了一句:“可我太愛你了,明知道會傷害你,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對不起。”
這場談話無疾而終,陶夭夭不知道怎麽面對南宮沉。
可是他說的那句愛她又讓她泣不成聲。
跟顧司瑩比起來,她是幸運的,他還活着,還愛着她,一片赤膽的對她。
可心裏……
總有那麽一股勁擰着,怎麽都解不開。
兩個月後的一天,陶夭夭還在班上,突然接到了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說餘音跟人玩鬧時摔到了,現已送去醫院。
陶夭夭放下電話,拎上包就往外跑,連假都沒來得及請。
在跑出辦公樓打車的時候,趕緊給南宮沉打了個電話,萬一有個什麽事,她怕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來。
南宮沉和她幾乎是同一時間到的醫院,這個時候餘音還在手術室裏,有醫生過來找她簽字。
陶夭夭抓着筆的手不停地抖,直到用左手握住右手腕才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醫生簡略的介紹了一下餘音的傷勢。
小臂骨折。
不算太嚴重,但也絕對不輕。
陶夭夭一聽到骨折這兩個字就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好像被人捏碎了一樣,疼的不能自已,恨不得傷受在自己的身上。
那麽小的一個小包子,怎麽受得了?
陶夭夭抓着醫生的胳膊:“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她?”
醫生為難的看了一眼南宮沉,“這個……規定不行。”
南宮沉摟住陶夭夭的肩膀,拍了拍,安撫道:“大人進去會影響醫生,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陶夭夭一聽到會影響到醫生,立刻安靜下來了,只是止不住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那可是她的心頭肉啊,一想到寶寶一個人無助的痛哭,就覺得自己的心尖被人掐了一樣。
這個時候老師帶着肇事者的家屬和肇事者走了過來。
肇事者家屬不停地道歉,“對不起,都是小孩子太淘氣了,下手沒輕沒重,對不起,所有的醫藥費我們承擔,營養費,誤工費,我們也出,真是對不起。”
陶夭夭現在哪裏有心思聽這些,看都沒看對方就說:“一會再說這事,等孩子出來。”
肇事家長看着陶夭夭默了幾秒,領着肇事者旁邊等着去了。
幼兒老師想要解釋幾句,南宮沉擺了擺手,陶夭夭情緒不好,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樣,他也沒心情聽那些。
“等會再說吧。”
陶夭夭真是數着秒過的,好不容易看見餘音出來,那麽小小的一個孩子躺在偌大的手術床好,她的心就像被人揪着似得。
“音音——”
陶夭夭撲過去,餘音還醒着,一只胳膊被打上了石膏,固定在胸前。
小家夥臉上沒什麽血色,也沒什麽精神,倒是清醒着,看見陶夭夭,小臉一縱,哇的一聲就哭了。
醫生在旁邊鼓勵說:“寶寶可乖了,在手術室都沒哭。”
一句話說的陶夭夭心裏更加難過了。
這會肇事者家屬帶着肇事者也進來了,還有幼兒園的院長也趕了過來。
結果才剛剛停止哭泣的餘音小朋友看見肇事者進來,哇的一聲又哭上了。
南宮沉不悅的看着對方大人,口氣也不太好:“能不能請你們先出去,孩子情緒不好,別在這個時候刺激她。”
肇事者爸爸跟南宮沉差不多的年紀,長相穿着皆是上品,聽了南宮沉的話沒有一點不悅,仍然和和氣氣的道歉:“不好意思,我這就帶着孩子出去。”
結果肇事者剛走了兩步,餘音就伸出她那只完好的胳膊用手指着對方,“你不能走——”
南宮沉趕緊招呼對方:“回來。”
陶夭夭開始沒顧上,現在看見餘音不讓對方走才注意起對方。
小男孩長得倒很秀氣,斯斯文文的,穿着一件格子衫,背帶褲,還有幾分俊秀英挺的氣質。
有些眼熟,陶夭夭努力回憶了一下,突然想起很久以前……
這不是上次出去吃飯在兒童樂園碰哭了餘音的小朋友嗎?
兩個人還一個幼兒園?
這時老師過來解釋:“餘音家長,這事都是我們照顧不周,才出了這樣的事,對不起,對不起……”
老師頓了一下,“事情很簡單……兩個小孩在滑梯上……”
老師有些為難,擡手撫了一下額頭:“音音同學要親唐堯同學,唐堯不太同意,結果一失手就把音音從滑梯側面推下來了。”
陶夭夭:“……”
怎麽覺得這麽丢人呢,看了一眼南宮沉,南宮沉也尴尬的清了一下嗓子。
反倒是唐堯的爸爸神态自然的站在那,并沒有特別的表情。
這個時候,唐堯已經在跟餘音道歉了。
用小手指頭戳戳她打着石膏的胳膊,“疼嗎?”
餘音臉上還挂着淚珠,點了點頭,有些委屈:“疼!”
唐堯像個小大人似得,看着她問:“那你怎麽樣才不疼?”
餘音想了一下,口吻有些驕傲,“剛才我在手術室都沒哭呢,”頓了一下,聲音又變的難過了,“可是我一看見你就很疼。”
唐堯:“……”
然後餘音開始提條件了,“我覺得,要是你每天讓我親一下,我就不疼了。”
唐堯:“……”
小臉悄悄的紅了。
陶夭夭從來沒像今天這麽尴尬過,已經無法面對對方的家長了。
南宮沉也覺得不好意思,看着唐堯家長說:“我們出去談吧。”
看餘音的樣子,應該沒什麽問題,至于賠償,唉,兩個孩子都玩到一塊了,大人還能怎麽辦?
……
晚上餘額和餘母一起趕了過來,餘母看着餘音又哭了一鼻子,跟陶夭夭強烈要求要把餘音接回餘家養一段時間。
陶夭夭耐不過老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只好點頭同意了。
餘音一走,陶夭夭忽然就空了,現在餘音還是個孩子都會離開她,如果以後長大成人……
南宮沉倒是沒再跟她提複婚的事情,只是一直陪在她身邊。
至于以後,誰知道呢?
夜晚的酒吧有些晃眼,燈紅酒綠,歌舞升平,餘額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紅酒。
一個星期前,他帶着餘音去醫院檢查,恰好看見陶夭夭從婦産科出來,心裏有那麽一瞬間不是滋味。
這麽多年的糾纏,他舉起酒杯放在額頭斜前方,燈光透過杯子壁,折射出的光芒格外的色彩斑斓。
不知不覺竟然有些累了。
愛過嗎?
他不禁扪心自問。
好像沒有,可又似乎有……
餘額放下酒杯,悵然若失的往外走去,卻不想剛走了幾步就被一個軟軟的身體纏住。
他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個獨自尋歡喝醉的女孩,此刻纖細的手臂纏着他的幺,小臉緊緊的貼着他的腹部,仰着頭,大眼睛眨呀眨的望着他。
眼裏的目光甚是迷離。
這個場景……
似曾相識,餘額身子僵了僵,然後他聽見女孩軟軟的問他:“帥哥,41-9嗎?”
本書完。
是結束也是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連載文《霸總的佛系白月光[穿書]》歡迎小天使捧場。
林沁有幸穿書了。
上一秒還在為國家科研事業禿頭努力
下一秒就要在爛尾的賤渣文裏打臉逆襲
只不過她是逆襲了之後才發現。
林沁:“我是打臉的那個?”
系統:“你本來是賤渣的那個。”
林沁:“……”
後來:
#震驚!霸道總裁的美嬌妻二婚還帶個拖油瓶!#
#勁爆!那個面癱醫生竟然和緋聞影後有一腿!#
#天吶!一中扛把子竟然被個小軟妹強吻了!#
……
林沁:“賤渣要努力,日天日地日空氣!”
霸總:“那我呢,不x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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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衡這輩子最牛逼的時候還屬穿開裆褲子的時候,一巴掌就能把小不點鄭以宣呼倒。
這種狀況足足持續了……15個月。
當鄭以宣走起路來四平八穩的時候,他霸氣的日子就一去不複返了。
後來的幼兒園,他見到她都要點頭哈腰,很有一副奴才架勢。
小學的時候,已經有不懷好意的同學開他玩笑了,尤其是他在跟哪個漂亮的女同學說話的時候,肯定會有人一嗓子喊過:“顧衡,你的正宮娘娘來了——”
顧衡立刻吓得瑟縮起了脖子。
終于有一天他硬氣了一回,跟自己的母親強勢提出:“我不要鄭以宣當我老婆,快點給我退了娃娃親!”
顧媽媽只說了一句話,他就老實了。
“你去把以宣叫來,我當着你們的面宣布。”
顧衡吭哧了一會,認命的想,要不算了吧。
高中的某一天,顧衡突然聽見同學喊他:“你被綠了——”
那一天,他跟把對方打的狼狽不堪,最後鄭以宣抱着他求他:“我再也不敢了,你別打了。”
顧衡滿意的點點頭,放過了對方。
以為翻身的日子又開始了呢,結果……
鄭以宣看着咬了一口的包子,“不夠甜!”
鄭以宣穿着新買來的衣服:“不夠流行!”
鄭以宣看着新上映的電視:“不好看!”
……
顧衡抹額:要不您老再換個老公?
鄭以宣坐在陽臺裏的欄杆上,晃蕩着白嫩的腳丫,“唔,我對老公還是比較滿意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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