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隐藏的殺氣

像是一場無聲的結束。氣氛詭異莫名。

白煙蹲在樹後大氣不敢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勝了，狐貍爪子死死摳着樹幹，啪的一聲脆響，一塊樹皮愣是被她扣了下來。

霎時，頭頂響起一陣張狂的笑聲，白煙頭一擡，一偉岸雄姿從她頭頂躍了過去——

“哈哈哈，吾終于得以歸來！臭和尚，吾終有一天會踏平你們普陀寺！”

白煙眯了眼望去，那狼妖貌似也經歷了一番惡戰才得以逃生，身上還有未幹的血跡。

就在她賣力的張望時，狼妖似乎也看見了她，一個猛沖，那架勢絕對是沖着她來的。

“九哥哥！！！”她情急之下，張口就呼。

白九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到了她的眼前，唰的九尾全開。銀焱在半空中頓了頓，嗤笑一聲：“吾還不想和你們狐妖翻臉。”頭一轉，卻是對白煙說的：“小狐貍，咱們有的是時間。”

經過白煙的狐貍耳朵，立馬轉換成了——“老子以後跟你算賬！”

她欲哭無淚凝望着逐漸遠去的狼妖的身影，心想早知道就不摻和這茬了，回頭頗有點怨念的瞪了一眼妖孽和尚，都怪他。

此刻，頭頂又是幾道身影。白煙一看，心裏一喜，為首的是大哥，緊随其後的是二哥白嬈那家夥，見白煙朝他看過去，勾了唇遞給她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那意思似乎是“等着回去拔你的狐貍毛吧”。

形勢一下子逆轉了過來。

無德站在他們對面，臉上并無任何凝重的表情，手握琉璃佛珠，禪杖拄地，卻無端讓人有一種不敢靠近的氣勢。

晨光照在他的身上，猶如披上一層神聖的紗衣，更像是普度衆生的佛。白皙面頰上染着淡淡的暈光，眉目微斂，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不好！

白煙警覺，提高了聲量大喝：“小心，他有佛光！”

此話一說，白九他們也是巨愕，幾乎在同時，佛光大聖，四周似有梵音奏起，天光普撒。

伴随着白錦的冷喝，幾人遁地而走。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許多，風卷着樹葉兒在空中打轉，片片落下，鮮豔的紅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如果白煙他們沒逃的那麽快的話，此刻他們會看到剛才強盛的佛光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他一口血吐了出來，捂着胸口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身後響起一陣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在離他不到三步的位置停下。

無德沒有立即回頭，按着胸口喘息了會。頸項間一陣冰涼觸感，他勾了唇露出一個冷笑來。

那人似乎猶豫了會，頓了頓，沒有再繼續下去。

緊接着又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不一會大師兄無空的聲音傳了過來——

“無德！”話音一落，人已經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攙扶起他的身子，“受傷了？”

他淡淡應了聲，抹了抹唇角：“白九來了。”

白九來了意味着什麽，無空自是知道，他緊張的把無德上下都察看了一遍才放下心來。

一邊的無魂卻是笑了：“大師兄，你的心還真是白擔了，我們全寺的人都死了，他也不會有事的。”

“無魂，你出家也有些年頭了，怎麽現在說話越來越沒邊了？”無空沉了臉，一個轉頭卻瞧見身後的弟子每個臉色皆有異樣，心頭一怔，也不好再說什麽。

無魂見此冷嗤一聲，轉身領着其他殿堂的弟子先行離開了。

無空囑咐了他幾句也跟着離開了，今日被幾只狐妖這麽一鬧，普陀寺周圍的結界都被破壞了，該修補的還是得修補。

周圍的人又逐漸散去，無德靜靜站在原地，撇頭，那雙空洞的眼睛不知落地哪個焦點，又或許只是在用耳朵傾聽而已。許久，他才擡腳朝某個方向走去。

他的腳步很慢，慢的幾乎感覺不到他腳步的移動，然，即便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你也無法靠近他一分一毫。身後之人有了這個認知後，驚覺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止了腳步，隐了自己略微淩亂的氣息。

那人的氣息一消失，他冷峻的唇角輕勾上揚，腳步一轉，朝着另一個方向行去。

石室內的光線很是昏暗，幾乎比白煙離開的時候還要暗上幾分，石門一打開，一股冷潮的濕氣迎面撲來。他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裏面的人聽到動靜後，咦了聲，“你受傷了？”那人一向自語自話的本事了得，也知無德的性子根本是不會回答他的，于是又接着說：“讓我猜猜···嗯，一股狐臊味，看來是狐貍。”

說完後自得自樂的笑了一會。無德站在黑暗中沒有回答他的話。

“看來我受傷了，你很是開心。”

“唉喲，我的小無德，你可冤枉為師了，為師心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開心呢？來，過來，讓為師看看你的傷勢。”

那人坐在一塊岩石上，雪白的瞳仁在黑暗中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個道理無德還是懂的。”他的聲音聽上去平仄無波，像是在講述一件平常再不過的事情，“所以，我沒有殺你。”

空氣中一度沉默許久。

黑暗中的那人突然便笑了起來，很是輕快的笑聲，大概是真的覺得很是好笑，語聲都有點顫抖了：“無德，你知道嗎？為師這輩子做的最有趣的事情便是收了你這麽個徒弟。”笑着笑着，話鋒一轉，冷厲道：“但是，無德，你要記住，天地有道，因果輪回。你不是那個道，所以你不是操控輪回的人。”

男人一襲赤色袈裟，身姿颀長挺括，在黑暗中對着岩石的方向彎了彎腰，“阿彌陀佛。無德只是佛門之人，一心只想斬妖除魔替天行道，其他的，無德不會在意。”

“望你他日不會後悔。”那人的話剛說完，氣息便斷了。

石室內很快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珈藍光芒緩緩在洞內綻開，猶如一朵空中蓮花緩緩綻放。

*******************

白煙回到狐貍洞後免不了的便是先被拉到一群老狐貍面前噼裏啪啦一頓臭罵，無非是些說她不學無術的話，聽的她耳朵繭子都要出來了。

幸好白九站出來替她說了幾句好話才結束了一場□□大會。

接下來又是接受自家大哥義正言辭的教訓，還有二哥那個騷包貨的冷嘲熱諷，三哥腦子遲鈍可以忽略不計。總之這幾日，白煙是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白嬈那個大變态，這次被他逮着個這麽好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會放過自己。

白煙每日過的那是一個膽戰心驚，狐貍左眼老是跳個不停。果然，第三日，白嬈那家夥憋不住了。

“老四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白嬈翹着個二郎腿坐在她旁邊，臉上還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來。

白煙心裏那個抖啊抖，“二哥，你，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