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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挂斷電話, 蘇華殷慢慢閉上了眼睛, 往日的疑惑也漸漸浮上了心頭。

日夜性格很有些差距的小甜甜, 當初自己還以為它晝伏夜歡, 白天十分黏人,撒歡打滾讓自己陪它玩;而到了晚上則十分高冷別扭, 都不肯讓自己抱一下;

小甜甜晚上遠遠要更有靈氣, 各種貼心的舉動連人都比不過它, 明明不肯讓自己摟着睡覺,卻會把小尾巴塞到自己手裏, 那時候總覺得自己家的小甜甜聰明又貼心,現在想想,這真的是一只貓咪會做出來的舉動嗎?

蘇華殷以前并沒有養過什麽小動物, 所有的參考來源都是來自于身邊的小白貓, 她不知道其他人的貓咪是怎麽樣的,所以也只得疑惑一下。

而季松朗,則更有幾分問題。

明明只見過一兩面,季松朗卻仿佛對自己十分熟悉,那一天莫名其妙地就找上門來, 說知道幕後主使的事情,可是那時候,自己和季松朗沒什麽關系吧?

還有在之前,自己帶着小甜甜挑東西, 季松朗突然出現, 十分肯定小甜甜不會喜歡那個玩具, 但是小甜甜自己卻選擇了那個玩具,白天看起來還十分喜歡,晚上卻……

當時的季松朗十分确定小甜甜不會喜歡那個玩具,那語氣篤定而認真,十分胸有成竹。

還有,那天晚上自己只是順便吐槽了季松朗的微博私信一句,當時整個卧室只有自己和小甜甜,而轉頭,季松朗就對微博私信的那件事跟自己道歉了;

為什麽?

季松朗曾經說過,自己救了他兩次,兩次?

蘇華殷清楚地記得,她最近只幫過幾個人,一是張之鳶,順路救了季松朗,一個是舒蓓蓓,另一個就是朱言他們,當時季松朗可一直在她身邊,自己不可能救了他,這樣滿打滿算,自己也只幫過季松朗一次;

但是季松朗卻說是兩次。

蘇華殷輕輕地睜開了眼睛,那一雙漂亮的黑眸十分安寧,像極了夜晚天空上的星星,似乎并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如果小甜甜是他,不不不,應該說,那天晚上的小甜甜是他,那麽自己确實可以說得上是救了他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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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華殷扭頭看向病床上的季松朗,那個人安安穩穩地睡着,呼吸平穩而自然,五官完美的如同上帝的傑作,因為沉睡而添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出鞘般的銳利。

明明沒有見過幾次,這個男人就向她告白了,眼神十分真摯誠懇,那熾熱而濃烈的感情根本騙不了人;

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還有今天晚上,突然睡過去人事不知的季松朗,險些就這麽直接砸在地上。

這不像季松朗會做出來的事情,明明在前一刻,他還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仿佛少看一秒都是一種罪過。

可是他的靈氣沒有任何問題,所以自己也認為他只是睡過去。

可是不應該啊。

季松朗,季氏總裁,不可能這麽毫無戒心地突然睡過去,如此沒有自制力。

反常即妖。

蘇華殷深深地知道這一句話。

而季松朗的行為,無疑是非常反常的。

蘇華殷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還插着針頭,透明的液體緩慢地向自己的體內輸送,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季松朗是小甜甜?

不不不,不對,白天的季松朗和小甜甜是同時存在的。

蘇華殷突然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後猛地把手上的針拔了出來,一只手摁着正在流血的地方,下了床大踏步地走到季松朗的病床前。

蘇華殷居高臨下地看着季松朗,那雙黑眸格外冷凝,她只感覺心裏沉沉的,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緒;

夜晚突然陷入沉睡的季松朗,才是小甜甜。

上一次季松朗晚上還送自己回家,這一次似乎也十分意外,季松朗并沒有直接像自己說明他和甜甜的關系,那麽應該就是不打算讓自己知道兩者的關系,所以他應該做好了防範才是,那麽這一次,應該也讓他措手不及;

也就是說,季松朗的意識附身到甜甜身上的時間,他自己也無法控制,但是應該是在晚上,一旦附身,他本身的身體就會陷入沉睡。

那麽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蘇華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她還需要最後的定論。

蘇華殷從病房裏找到自己的衣服,三兩下就穿戴好了,直接打開了病房門,讓外面守着的特殊能力組成員都吓了一跳。

丁穹等幾位大師都回去聯絡自己的同行,試試能不能順着蘇華殷的思路找到一個新的可能性,蘇華殷又明确地表示過自己需要休息安靜,這樣才能思考問題,汪三水再不情願,也只能帶着特殊能力組的成員們退出去,給尊貴的蘇大師一些思考時間。

而現在,這位牽扯特殊能力組十數名成員的女人突然出來,可是把衆人吓了一跳。

汪三水第一個跳了出來,道:“蘇大師?發生了什麽?您已經想好答案了嗎?其實不着急,您可以繼續思考思考,思考思考。”

汪三水側過身向病房探去,如果他沒記錯,蘇華殷的吊瓶還有很長時間呢,怎麽現在就跑出來了?

蘇華殷繞過了汪三水,對着一個女工作人員淺淺一笑,柔聲細語道:“請問,你有口紅和其他化妝品嗎?可以借我一下嗎?”

女工作人員看着蘇華殷蒼白的臉頰和柔弱的笑容,整個人都心疼壞了,急忙道:“我們沒有,我們不讓用這個,我下去問一下啊。”

“謝謝,”蘇華殷輕聲道,“真的太謝謝你了,畢竟我這副樣子,也不大好出去。”

女工作人員剎那間就紅了臉,腳步有些跌撞地向外面走去,不就是口紅和化妝品嗎?女神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自己都能給她摘下來!

旁觀了這一切的汪三水:“……”

怎麽可以就這麽被敵人的糖衣炮彈俘虜?!!你的思想政治課都上到哪裏去了?!!你當初怎麽從學校畢業的啊你說!!!

“蘇大師,”汪三水看到病房裏還有大半瓶的液體,扭頭不贊同道,“醫生說過,您的身體太差了,一定要把那瓶吊瓶輸完。”

“汪先生,”蘇華殷揉了揉手背上剛剛針紮的位置,那一下拔得有點猛了,她現在手背還有些疼,但還是若無其事地擡頭向着汪三水笑了一下,平平淡淡道:“你有什麽很重要的人嗎?”

汪三水直覺這個問題有陷阱,生怕蘇華殷要跟他說什麽為了那個人我要背叛全世界這種糟心又中二的話,他斟酌再三,答道:“我當然有重要的人,每個人心中都有重要的人,但是這世界上,沒有國哪裏來的家?……”

汪三水還沒說完,就被蘇華殷打斷了,她說得十分簡短,但是非常有力量,“我也有重要的……生物啊,汪先生。”

蘇華殷看向走廊,那目光深遠又悠長,汪三水心裏“咯噔”一下,滿腦子都是些什麽為了他我不能加入、我不能不顧他的意志等等标準套路答案,還沒等他想好對策,就看到蘇華殷回過頭,輕輕淡淡道:“所以這麽重要的事情,我當然得跟他商量一二,你覺得呢,汪先生?”

“啊?……當然當然……”意識到與自己胡思亂想的答案不一樣,汪三水抽了抽嘴角,悄悄擦了一把額角的冷汗,肅然道,“這是當然的,在做決定前想想自己重要的人,想想自己的家自己的國,想想自己的朋友愛人,這是每個人都會做的。”

蘇華殷意味不明地挑挑眉,對着汪三水笑了一下,直笑得汪三水心裏七上八下的。

媽的,汪三水從心裏苦笑,這蘇大師也太厲害了吧?這哪是二十三歲的小孩啊,二百三十歲的老妖怪也比不上她!

這時候,那個女工作人員拿着一根口紅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着蘇華殷笑了一下,愧疚道:“只找到了這個……抱歉……”

“已經很好了,”蘇華殷露出了一個滿含驚喜的笑容,那眼眸裏的喜悅可以感染人,讓工作人員都感到有些喜悅,不由露出笑容。

“真的很感謝你,”蘇華殷抱住了那個女工作人員,輕聲道,“你挽救了我的形象,讓我避免上明天的頭版頭條~”

蘇華殷略帶笑意的說道,那工作人員的臉一瞬間就紅了起來,蘇華殷扭開口紅在自己嘴唇上試了一下,又抹了一點在紙巾上,然後輕輕拍到自己的臉上,把口紅揉勻。

比起剛剛臉色慘白一副大病未愈命不長久的樣子,現在起碼好看多了,不仔細瞧也瞧不出什麽問題,蘇華殷輕輕松了口氣,只要把林栗騙過去就成。

前幾天剛剛出事,現在要是再出事,被林栗知道的話,她非得強制自己卧床休息不準出門不成。

蘇華殷做好這一切,然後潇灑地對汪三水揮了揮手,意味深長地笑道:“汪先生,我這個人呢,最是護短了。”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家人被欺負。”

說完,蘇華殷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那步子肆意又從容,一點病态都看不出來。

汪三水愣愣地看着蘇華殷的背影,喃喃道:“……她什麽意思?”

身邊的女工作人員愣愣地看着蘇華殷的背影,手裏還放着那一根略帶溫度的口紅,滿目興奮喜悅,雙手握成拳放在自己下巴旁邊,無限激動與喜悅。

汪三水一扭頭看見自己平時能一拳打到一個受過訓練的成年男子的同事露出這般少女心的舉動,險些直接吓趴下。

“哼,”那女工作人員看見頂頭上司這般柔弱的舉動,非常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我家女神的意思,就是她不能忍受自家人被欺負啊,翻譯一下就是,她是華國人,不能忍受華國人被欺負,懂?”

“就是她同意了,懂?”

汪三水:“……”

女工作人員扭頭,氣宇軒昂地走了。

汪三水:……現在的女人啊,真是一言難盡……

**

林家: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小白貓瞬間一跳三步遠,一只腳還踩到了給它準備好的貓咪奶粉中,濕了半個腳掌,林栗趕忙給蘇華殷開了門,然後去屋裏找毛巾。

“快給你家小心肝擦擦,”林栗遞了一條毛巾給蘇華殷,嘆息道,“你家小心肝根本不讓我碰,等你等了大半個晚上了,快安慰安慰去吧。”

“好,”蘇華殷微微一笑,拿着那條毛巾彎下腰把小白貓的腳掌擦了擦,然後順勢把它裹了起來,對林栗笑道,“那我先把它帶回去了,怎麽也得讓它乖乖回去吃飯啊。”

“行吧,”林栗有點舍不得,但是看蘇華殷那樣子,還是道,“過兩天來吃飯啊,我跟你有事商量一下。”

“成,”蘇華殷點了點頭,道,“那我先走了。”

外面的風有些涼,蘇華殷伸手揉了揉小白貓的下巴,小白貓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只聽蘇華殷低笑道:“……季松朗?”

小白貓猛地僵硬住了!

那一雙寶藍色的貓瞳顫顫巍巍地看向蘇華殷,有些無措地喚道:“……喵……喵嗚……喵……”

蘇華殷高深莫測地看着小白貓,季松朗半晌收回了聲音,迎着蘇華殷的眼神,只覺得今天的夜風十分寒冷。

“啧,”蘇華殷語氣不明地感嘆了一下,慢悠悠地走着,半晌才對着小白貓露出了一個笑容,“行,我們回去慢慢說。”

那笑容讓季松朗通體生寒。

對季松朗來說,現在的日子,就是死緩。

每走一步,都離死刑更進一步。

曾經那個溫暖的小屋,現在仿佛就是斷頭臺,如果可以,季松朗希望這輩子都走不完這段路。

但是很可惜,蘇華殷和林栗住一個小區,就是樓號不一樣,從林栗家到蘇華殷家,也就十幾分鐘,很快就到了。

蘇華殷打開客廳的燈,把小白貓放在地上,那條毛巾也一起放在地上,她站在它面前,居高臨下道:“季先生。”

季松朗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身子,低聲叫道:“……喵嗚。”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我救下的小貓,就是你咯?”蘇華殷漫不經心地說道,季松朗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讓他不由有些害怕。

“喵嗚……”

“每天晚上的小甜甜都是你咯?”蘇華殷又笑了一下,“難怪你說我救了你兩次,難怪你那麽确信小甜甜不會喜歡那個玩具,”

“季先生啊季先生,”蘇華殷圍着那只小白貓轉了轉,微微搖頭,語氣低沉而緩慢,“你還有什麽在騙我呢,嗯?”

“喵嗚……喵嗚……!”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小白貓有些着急地團團轉,蘇華殷指尖蹿出一小團淺綠色的氣,很快在小白貓身上蹿了一遍,又跑回蘇華殷的指尖。

蘇華殷微微皺起眉。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得離開這個身體了,季先生,”蘇華殷居高臨下地看着站在地上的小白貓,語氣毫無溫度,“我家小甜甜當然是要一個只屬于自己的身體了,可不能跟人共用。”

白色的小貓虛弱地張了張嘴,軟軟地叫道:“……喵……”

那一瞬間,季松朗只感覺自己身體的每一分力氣都被掏空,他的腿都是軟的,他覺得自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好像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下一秒,他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喵……?”白色的小奶貓愣愣地叫道。

季松朗覺得自己的大腦都糊了。

“唉,”蘇華殷嘆了一口氣,“我家小甜甜,當然是需要一個獨屬于自己的身體了,要不然每天晚上擠在小白貓的身體裏,是不打算要夜生活了嗎?”

“難道,你打算談柏拉圖戀愛嗎?”蘇華殷眯起了眼睛,調侃道,“其實我倒是不介意啊,小甜甜~”

那一聲“小甜甜”叫的親昵又溫柔。

季松朗整個都懵了。

滿腦子都是“夜生活夜生活夜生活”。

“喵——喵嗚!”

你你你——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這種事,這種事怎麽可以讓你來說!

季松朗只覺得全身都要燒起來了!

“不是說喜歡我,要追我嗎?怎麽給了你機會,還不知道好好把握呢?”蘇華殷遺憾地搖了搖頭,輕輕彈了彈小白貓的額頭,含笑道,“這是不打算追我了嗎,嗯?”

上挑的尾音帶着絲絲難言的韻味,季松朗腿一歪,差點從蘇華殷的懷抱裏跌出去。

——用這麽誘惑的聲音,太、太過分了!!!

他們靠的太近了。

蘇華殷的鼻尖都快要抵在小白貓的鼻尖上了。

“喵嗚——!”小白貓的毛都要炸了,白色的貓上面似乎是飄了一層淡淡的粉色,它利落地從蘇華殷的懷裏跳了出來,有些惱怒道,“喵嗚……喵嗚!”

“行了,小甜甜,”蘇華殷坐在沙發上,揉了揉小白貓的絨毛,漫不經心道,“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

“如果你是人,我就嫁給你。”蘇華殷意味深長地看着小白貓,黑亮的眸子裏滿是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可是你現在,只是半個人啊。”

季松朗:………………卧槽?!

“那我現在就給你個追求我的機會,”蘇華殷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道,“就看你能不能把我拐回家了,季先生。”

“不過,從今天開始,你還是睡在吧,”蘇華殷微微笑了起來,走到卧室門口,含笑道,“畢竟,男女有別。”

季松朗:“……”

……什、什麽?!!

——手下留情不要關門啊喂!!!

“哦,對了,”蘇華殷突然打開了門,小白貓眼前一亮,“明天記得來找我,我想我需要拜訪一下伯父伯母,關于怎麽解決你占用小貓身體的問題。”

“喵~”

季松朗叫了一聲,正打算走過去,只聽“砰”得一聲,卧室門關上了。

季松朗:“……”

季松朗一只貓,孤單寂寞冷地在外面的沙發上躺了一夜。

還沒有吃飯。

只能靠着回憶過活。

所以一個晚上,蘇華殷總是聽到外面各種“喵嗚喵嗚”的聲音。

宛若春叫。

**

第二天一早,蘇華殷就聽到門鈴響了,那時候她才剛剛喂完小白貓。

“季松朗?”蘇華殷靠在門上,漫不經心地說道。

看得出來,季松朗絕對是用心打扮過的,從頭到腳無一不在發光,蘇華殷竟然還能聞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

一時間蘇華殷的心情格外複雜。

“嗯,”季松朗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我來接你。”

“行,走吧,”蘇華殷也早就收拾好了,聽到這句話幹脆就把門關了,在季松朗的目光下鎖好了門,慢悠悠道,“走啊。”

季松朗:“……”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個連門都進不去的日子。

蘇華殷輕輕嘆息了一聲,其實比起白天的小甜甜,她更喜歡晚上的小甜甜,她本身喜歡的,就是那個高冷別扭又體貼的小甜甜;

那個在夜晚,那麽警惕又柔弱、睡着了又無比溫暖可愛的小甜甜。

而那個小甜甜、從一開始想讓她收養陪伴的小甜甜,是季松朗啊。

第一個給她感動的,是小甜甜;

第一個向她告白的,是季松朗;

它們是一個人。

蘇華殷說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她的心似乎有些滿脹,又似乎感覺到幾分理所當然;

她微微笑了一下,她從來不是扭捏的人,她把追求的權力交給季松朗,她把選擇留給自己;

就看季松朗,能不能帶她走吧。

車子停了下來。

蘇華殷剛從車上走下來,就看到一個短發嬌俏的女孩子愣愣地盯着她,半晌一般向裏面跑去一邊大喊,“媽,媽,讨債的來了!讨債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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