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

喬安一直哭到睡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顧衍床上，顧衍卻靠在書桌後的辦公椅上也已經睡着。

這一場痛哭仿佛将他心中壓抑好幾年的委屈、失落、彷徨、孤獨全都哭出來，感覺整個身體都輕松了很多，眼睛雖然腫脹難受，卻像是更加清晰了，比如他突然發現顧衍怎麽這麽好看呢。

雖然之前也很好看，但現在更好看了，之前看起來冷漠嚴肅的人，現在看起來覺得格外溫柔。

因為眼睛實在難受，喬安沒有着急起來，而是在床上翻了個身，半眯着眼睛看着顧衍，腦子裏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有了很多猜測。

張旭生日的時候陳梓說并不知道自己會去《由奢入儉》，當時沒有心思去想這句話，可張旭分明是說跟固定嘉賓的朋友說幫忙安排一下，既然陳梓不知道自己會去，那自己參加顯然不是張旭幫忙安排的。

在海邊拍寫真的時候安娜也有問過自己想要去哪個綜藝，而安娜又是顧衍的人……難怪由奢入儉會邀請自己這個小透明，還把自己安排在和張旭同一檔期，恐怕也是……

說起來當時安娜會突然出現本身就很巧合很意外，現在想想估計也是被顧衍叫過去的，至于為什麽他倒是想不通，只有等顧衍醒了再問。

還有之前探班的時候自己說讓安娜勸勸姑娘們別老為自己花錢，安娜說她們不僅有粉絲集資還有另外的資金來源，說自己的粉絲裏有大神，這個資金來源是什麽也很顯而易見了。

當時前經紀人龔立舟還怪自己把粉絲探班受阻的事舉報到夏主管那，這用得着自己舉報嗎，安娜直接就報告給顧衍了吧。

能夠簽訂“杜傑希”代言人的人，在他們內部地位絕對不低，可是這種人卻被單獨叫來顧衍家裏，兩個人私下商談，可見顧衍對于“杜傑希”來說也是惹不起的人，那麽自己為什麽會被邀請參加晚宴也可以說得通了。

再往遠處想，當初《潛規則》現場說自己搶了他角色的那個青年，他為什麽會這麽說呢？雖然自己不知道，但也許私底下真的有過什麽交易。

而這些，都是顧衍在自己毫不知情，甚至已經拒絕他的情況下做的。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明明條件完美到逆天，想要什麽樣的伴侶找不到，卻不求回報地對自己好……

喬安爬起來，從衣櫃裏找出顧衍的睡衣輕輕給他蓋上，拿起自己的手機離開他的房間。

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張澤勳沒有打電話發消息來詢問，想必是顧衍已經跟他說過。何曉溪倒是打了無數電話發了無數短信微信，尤其是從“杜傑希”官宣之後，只是那會喬安情緒失控哭得一塌糊塗根本聽不到，後來大概是顧衍跟何曉溪聯系過，她就沒有再打電話發消息，所以直到現在喬安才發現，立刻打電話過去。

“你可終于睡醒了！快上微博看看，你的數據已經炸了！”何曉溪就不滿了一句，然後立刻興奮激動起來，“杜傑希官宣你做中國區形象代言人！因為你一直聯系不上，胡哥就幫你轉發感謝了。然後個人站突然發消息恭喜你白金，我一看你的專輯銷量已經超過五萬了！五萬！白金！啊啊啊啊啊！！！第一張個人專輯就白金！現在微博熱搜前三都是你！！！”

Advertisement

喬安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從手機裏聽到“咚咚”的聲音，像是她在床上蹦跶，連忙提醒她：“小溪姐你小心一點，別摔下來了。”

“咚咚”的聲音停下，何曉溪問他：“你什麽時候回啊？我衣服都給你拿好了。本來我們已經從公司出發了，結果顧總突然打電話來說你不舒服要多睡會，怎麽回事啊？你現在好點沒？”

喬安咬了咬嘴唇，回頭看了眼顧衍房間的門，羞赧地說：“我沒事，應該……明天再回去吧。”

何曉溪突然安靜，又懷疑地問：“你——不會是跟顧總——”

“沒有！”喬安羞惱地否定，一瞬間聲音有點大，心虛地又回頭看了看，幹脆下樓。

喬安小聲抱怨：“你怎麽老想這種事？你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怎麽了？女孩子就沒有七情六欲了嗎？憑什麽男的可以光明正大讨論性女生就不行？”何曉溪毫不客氣給他怼回去，然後又說：“誰讓你本來說好了讓我們去接突然又說不舒服睡了，還是顧總說的，現在還說今天都不回，那我只能往這方面想了嘛。”

喬安無奈地再次強調：“沒有！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他說清楚，有些問題想問清楚，而且顧總現在睡着了，我總不好一聲不吭就走。”

“顧總也睡了？你們真的……”

“我挂了！”

喬安挂掉電話，臉上還微微發熱，他真是應付不來何曉溪如此彪悍的性格，不過經她這一提醒，倒是想起來還有一件事要問問顧衍。

顧衍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喬安，卻看見他已經不在床上，立刻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件睡衣。這是一個好的标志，讓他放下心來，清醒了一會兒才收好衣服走出房間。

廚房裏傳來輕微的聲響和食用油的香味，顧衍瞬間有了猜測，忍不住心跳加速輕輕走進廚房。

喬安在竈臺前小心翼翼地煎着雞蛋和火腿，捏着木鏟的最上端，把手伸得老遠去戳動雞蛋，他好像是打算給雞蛋翻個面，但是因為離得太遠，雞蛋只似有似無地抖了兩下，反而濺起的油花把他吓得跳着腳躲開。

顧衍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失笑，走上前去從他手上接過木鏟說：“我來吧。”

喬安微紅着臉順從地退開，心虛地說：“我……我看你還沒醒，想說快到晚飯時間了……我只會做咖喱飯和意面……對不起……”

他語無倫次地道歉，越說腦袋越往下低，然後沒了聲音，手指頭在身前不安地攪動。

但顧衍怎麽會在意這些，熟練地煎好雞蛋和火腿乘在小碟子裏，輕推着他在餐桌前坐下，一邊從冰箱裏拿出西紅柿和牛油果切片，一邊對喬安說：“抱歉，我睡着了，沒有給阿姨打電話，不過，你願意為我做飯，我很高興。”

喬安又忍不住雙頰發熱，小聲解釋：“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我只是做個三明治而已，根本算不了什麽……而且還沒做好……”最後還是要讓顧衍來收拾殘局……

顧衍微笑着在他旁邊坐下，把三明治遞給他，試探着問：“所以，我可以期待更多嗎？”

喬安咬着唇，縮了縮脖子移開視線，沒有正面回答。

顧衍眼裏閃過一絲失望，卻沒有追問，而是說：“快吃吧。”

喬安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覺得沒有顧衍上次做的好吃，所以他心思都不在這個上面，反而想起了自己的那些疑問：“你買那麽多專輯，要怎麽處理？”

他上微博看了一下專輯的銷售頁面，發現“個人站”為了給他沖白金買了一千三百多張專輯，除了最開始抽獎送出去的一百張以外還有一千兩百多張。如果是真的粉絲站子買這麽多，一般都是粉絲們每個人三五張，為了沖榜才集中到站子的名下進行購買，可是這麽短時間買這麽多，顯然是臨時性行為，只能是顧衍“有錢任性”了。

顧衍習以為常地回答：“以後簽售和見面會都能用到的，你不用擔心。”他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多出來的專輯寫真該怎麽送出去又不會被玷污，早就有一套固定流程。

“之前我拍專輯寫真的時候，是你把安娜叫去的吧？”喬安又問。

“嗯。”顧衍坦然承認。

“為什麽？”這個問題喬安真的想不通。

顧衍突然很認真地看着他，看得喬安又緊張地僵直脖子端正坐好，才微微勾起嘴角說：“因為你只有跟粉絲在一起，才能真正笑出來。”

喬安詫異地說：“我、我之前也有笑啊？”

“那只是為了拍照扯起嘴角而已，根本不能算笑。”顧衍說，“可能你不知道，你的笑容裏有一種感染人心的力量，它能夠将你的溫柔善意傳遞到對方心裏，讓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你一起笑起來，那種溫暖單純的笑容，才是你真正發自內心的笑……才是我想要的。”

和顧衍在一起，總能夠受到無限感動。

另一個問題喬安也有了答案：“所以你第一天叫停，讓攝影師假裝無意抓拍，還有專輯裏選用的照片，甚至是專輯的主題設定，都是為了……”

後面的話喬安不太說得出口，好在顧衍能夠聽懂，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輕輕應了聲：“嗯。”

喬安一邊勾起嘴角一邊眨了眨濕潤的眼睛，換了個問題：“那次我喝醉的時候，你明明沒有……為什麽第二天卻說，你願意負責？”

這下顧衍是真的難以啓齒了，偏過頭咳了兩聲，不敢看喬安：“因為……你好像已經誤會了，但是并沒有生氣的樣子，我就想也許……也許你會願意接受……”

他這麽一說喬安也心虛起來。那天自己誤把過敏的紅疹當成吻痕，又想不起晚上發生了什麽，就擅自認定兩人發生了關系，第二天早上跟顧衍說話的時候都是以默認的前提來進行，只是沒想到顧衍竟然會将錯就錯，于是誤會就這麽埋下了。

“那……”喬安吞吞吐吐地問，“那我的手機……是你關的？”

顧衍側着頭心虛地說：“他一直給你打電話，我怕他吵醒你……也不想讓你原諒他……”

但顧衍不知道，自己一時惡向膽邊生的嘗試竟然會起到這麽好的效果。

張旭打了幾個電話發現喬安關機了，以為喬安不願意搭理自己，就沒有再打，只是發了一條消息讓喬安打給他。

喬安以為自己已經和顧衍發生關系，所以雖然心裏還對張旭抱有希望，卻也沒有主動和張旭聯系。

而張旭等不到喬安的消息覺得喬安不願意原諒自己，自持身份不想再做嘗試，何曉溪見此認為張旭根本沒有道歉的誠意，篤定地下了他是渣男的斷言，也讓喬安徹底放棄，即使後來張旭再來挽回也沒有接受。

就這麽陰差陽錯的達到了顧衍的目的。

不過這時的兩人都不知道這些，只是尴尬地沉默着互相都不好意思看對方，好半天後顧衍才鼓起勇氣說：“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回去吧。”

喬安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好、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碼完了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