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背後傳來江遇砸桌子的聲音,很快助理被叫進了辦公室,然後他默默出來,面色古怪的看了眼不為所動的江畔,朝着電梯走去。
助理在地下停車場找到江遇的跑車,車尾的部分被撞凹進去,保險杠在風中搖搖欲墜,他只能硬着頭皮給老板打電話。
“江先生,可能有點問題,您弟弟應該是撞到了東西,車尾損傷的有點嚴重,我這就給您開到修理店去。”
江遇的忍耐,江遇的修養,江遇的忌憚,在一瞬間都化為了烏有,他恨不得将這小逼崽子弄死,火氣沖天的打開辦公室的門,扯着嗓子喊道,“江畔!滾進來!”
沒人敢看老板的熱鬧,員工都一門心思撲在自己的工作上。
江畔放下手裏的文件,不疾不徐的朝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江遇杵在他的跟前,作勢又想掐他的脖子,“你想死是不是!啊!你真當我拿你沒辦法?”
這次江畔沒那麽被動,委身躲了過去,這一反抗簡直對是江遇最大的挑釁。
江遇伸出胳膊将人一擋,直接逼到了沙發上,江畔腳下一滑,被他狠狠的掐住脖子按在沙發上。
“你還真拿着雞毛當令箭!”盛怒之下的人,血液在加速流動,全身漲得通紅,額頭的青筋暴起,“我再跟你好好說一次,照片給我拿出來!”
被瞬間掠奪呼吸的江畔,因為窒息在不住的翻白眼,喉結抵在江遇的手心,江遇幾次用力,都給他狠狠的壓下去,像是要狠心給他碾碎一樣。
“唔……”江畔胡亂拍打着脖子上的手,指甲在江遇的手背留下一道道血痕。
沒有聽到預料中的求饒,卻看見江畔的雙眼充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堆積溢出來的眼淚,順着眼角流進鬓發裏。
黝黑的眼眸裏,江遇能看到自己兇狠的表情,他只要微微用力,立馬能要了江畔的命,江畔的眼中在閃爍着什麽,靈動又可憐。
徒然,江遇手上一松,洩氣的朝江畔身邊坐下。
“咳咳……”江畔靠在沙發沿上劇烈咳嗽,動靜大的像是要将肺咳出來一樣,“咳咳……”
冷靜一些的江遇有些後怕,先前的火氣退了大半,“照片給我。”
咳嗽聲漸漸變成抽泣聲,江畔趴在沙發上,後背随着呼吸起伏,嗚咽着沒有回答江遇的話。
江遇等的有些不耐煩,伸手推了江畔的肩膀一把,“江畔!”
這一下江遇明明沒有用力,江畔竟被推歪身形,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江遇情不自禁的降低音調,“江畔……”
明顯是被江遇刺激到了,江畔猛地回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剛剛他趴過的地方,已經濕成了一片。
江遇愣住了,跟自己做對以來,江畔除了做戲,幾乎沒哭過,總是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現在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江遇一時間跟不上節奏。
“你聽到沒……”江遇自己都不知道,在語氣上他已經讓步了,“照片。”
脖子上殷紅的指痕清晰的可怖,江畔坐起身來,将腦袋埋進臂彎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習慣了硬碰硬,突然不是真刀真槍的對着幹,江遇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他霍地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兩步,江畔的哭聲還在斷斷續續的。
他認命的柔聲寬慰道,“你哭什麽?”
語氣似乎還是太僵硬,從小到大就沒好言好語對過江畔,他一時間不太适應。
只能降低音調繼續道,“你哭什麽啊?你撞壞我的車你還有理,還有照片趕緊給我,別給我找事。”
“明明是你……嗚嗚……你不等我一起來公司,你家那麽遠……你故意的……”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江遇又有點忍不住,“是我他媽的要你住我家的嗎?”
“你答應的!答應了怎麽能說話……不算話……”江畔一激動,耳朵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一樣。
“我答應你?”話都說到這兒了,江遇今天非得把話說清楚不可,“是我答應你了嗎?那是你威脅我,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把照片給我删了,你以後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
江畔抽泣了一聲,又聽到江遇繼續道,“我不管你打的什麽算盤,你給我正常點,公司還是錢我都答應你,別再發瘋了。”
聽到江遇的話,江畔漸漸止住了哭聲,一聳一聳的打着嗝,眼前蒙着層水汽看着江遇。
江遇還是不懂,還是不知道他想要什麽,的确江畔的反應,在江遇看來,就是對他說的話心動了。
有遲疑就是有得談,江遇朝他一伸手,“照片,然後我們再談談你想要什麽。”
江畔推開橫在他面前的手,微微起身,抱住了江遇的脖子,溫熱的呼吸讓他一愣,“你……”
話未說完,江畔狠狠的吻在了他的嘴唇上,吻得不深,很快又分開,只是暧昧距離,能感覺到江畔的不舍。
“我不要錢,也不要公司。”江畔一字一句道。
江遇隐隐覺得不妙,只見江畔的嘴一張一合的又吐出幾個字,“哥哥,我喜歡你……”
“什麽?”江遇甚至忘記了閃躲。
“喜歡你。”江畔又重複了一遍。
這像是種什麽感覺呢?被灌滿氫氣的氣球,在一點點膨脹,等到氫氣足夠讓他自己爆炸,哪料剛剛鼓起個小包的氣球,猝不及防的被人剪了個小洞,氫氣在一瞬間洩漏出來。
又像是拿出一盤炮仗,心驚膽戰的點完引線後才發現,這一盤炮仗都是啞炮。
喜歡?江畔憑什麽跟自己談喜歡,他倆是親兄弟,憑什麽?這比江畔發瘋可怕,比江畔拿着照片威脅他可怕,比江畔要錢要公司可怕。
江遇不是沒聽人說過這個兩個字,跟床伴調情時,說出來哄對方開心,哪會真的喜歡,逢場作戲罷了。
可江畔呢?透亮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這樣兩個字,竟然是從自己親弟弟口中說出來的。
不是弟弟對哥哥的崇拜,是充滿占有欲的,畸形的愛。
江遇不動聲色的将脖子上的手臂拿下來,“別胡說八道了,照片給我。”
江遇不承認,江遇不承認自己對他的感情,這比罵他不要臉還難受,“哥哥……”
頭疼的毛病更嚴重,江遇薅羊了把頭發,一臉頹唐的看着別處。
“哥哥,我喜歡你……”
江遇把人轉了個身,“不想給你就拿着吧,先出去。”說罷朝着江畔肩上用了點力,推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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