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利息

“死了？”伽叁想起當時剛到四九城那天, “是你跟大哥二哥說的……出車禍的地方嗎？我當時感覺到那裏有高級僵屍的氣息。”

蘇子清怔了一下：“你感覺到了？就是那，我們一起出的車禍，我……沒死，他死了。”

伽叁見蘇子清不是很開心的樣子，開了個玩笑：“不會是鬼差把你們收錯了吧？”

“……”蘇子清瞪着死魚眼看他，是伽叁從來沒見過的表情。

“小道士？”伽叁抱歉地笑笑，“我就是開個玩笑, 你現在好好活着，肯定不是收錯了的。”

蘇子清垂下視線：“鬼差是沒有收錯，鬼差說, 那個‘蘇子清’出車禍當天在過頭七，特地來接他的。”

伽叁剛想說就是嘛，人家頭七，然而轉念一想, 驚呼：“頭七？沒搞錯吧？難道那個‘蘇子清’已經變成僵屍了？可也不對啊，成了僵屍為什麽還能被鬼差收走？”

“……你等一下, ”蘇子清猛地擡頭看向伽叁，眼底都是震驚，“你剛才說之前路過出車禍的地方的時候你感覺到了僵屍的氣息是吧？”

伽叁點頭：“是呀，雖然趕屍術掩蓋過了, 可僵屍的味道還留着一點點。”

其實後來蘇子安跟蘇子清說過，那裏趕屍術的氣息是蘇索契在蘇子清回家當晚就聯系了朋友去做的，把蘇子清的屍體煉成僵屍過安檢往湘西送，然後用趕屍術把現場改一下, 主要為了遮掉“蘇子清”的行蹤。

免得讓人發現屍體不是四九城蘇家那個“蘇子清”的。

蘇子清現在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從到了這個身體之後完全沒聞到自己身上有僵屍味啊……

“叁、叁啊，你在我身上有感覺到僵屍的氣息嗎？”蘇子清強作鎮定，勉強繃住了自己的表情。

伽叁故意湊近聞了聞，笑着搖頭：“沒有啦，你身上一直是藥草香，說起來你都沒碰過藥草味，怎麽身上盡是藥草味兒？”

蘇子清擡手摁住止不住抽動的嘴角，嗯，他真的是僵屍了——厲山派煉僵屍用草藥，所以跟別的趕屍人煉的僵屍不一樣。

有時候厲山派出去的僵屍為了證明自己是只僵屍還得随身帶着特地去別的山頭挖的僵屍泥，不然一個沒有僵屍味的僵屍真的很像人裝的。

因為沒有人跟蘇子清提過這個，而人很難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所以蘇子清一直沒想過自己的身體竟然是一只僵屍的……

猛一下子蘇子清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并且，成了僵屍後最難以接受的一件事就是你得看着你的親人一個個離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變成僵屍的。

哪怕是蘇家這樣的家庭和厲山派，每一輩孩子願意留下來做僵屍的少之又少。

大家從小就跟僵屍接觸，看着他們活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有些後來真的受不了，告訴厲山派的弟子自己的死穴，然後安心死去。

有時候地府願意接收僵屍靈魂，就還有機會重活一次，更多是下輩子都不想見到人間了，直接去死。

蘇子清自問是受不了一個人躺在厲山後山的，就算有那麽多僵屍陪着，可不是家人就不是家人，如果将來他連愛人都沒有的話，就去跳海吧。

因為……蘇子清不知道自己的死穴在哪。

每個僵屍的死穴只有僵屍自己知道，很不幸，蘇子清不知道，所以他連死都不一定死得了，還是跳海吧。

“小道士？”伽叁擡手在蘇子清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蘇子清笑不出來，臉已經僵了：“啊……我在思考人生。”

伽叁輕笑：“思考什麽人生啊？想以後找什麽工作嗎？”

“不是，我在想，如果一個人死不掉的話，那等他身邊的人都過世之後，他該怎麽活呢？”蘇子清很認真地問伽叁。

“這個……”伽叁愣住了，他也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他一覺醒來，細算起來還是個二十歲的青年，“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受不了的話，就去跳海吧。”

蘇子清：“……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你說什麽呢？你會壽終正寝，等你下葬了，我再——”

蘇子清驀地打斷他：“沒關系，等我壽終正寝了，你可以帶着我的骨灰去跳海。”就怕他倆都沒有壽終正寝的時候，然後看着對方永遠不會老，像兩個老怪物。

“好啊。”

——

知道了自己是僵屍的事，蘇子清完全沒了心情去看蘇字青死沒死，不過秉持着人道主義還是買了束白菊花去敲門。

蘇子清頂着張死人臉按門鈴，還特地去掉了口罩，不過沒讓伽叁跟着。

伽叁還不太高興：“為什麽不讓我跟着？我可以保護你啊。”

“我覺得你在外面把風比較好。”蘇子清死氣沉沉地說，“萬一真的動手了，你可以來遲一點兒，這樣我能多捶他們幾下。”

伽叁：“……好吧。”你開心就好。

是以，蘇家的管家來看門的時候，門外就只有蘇子清一人。

見到蘇子清突然出現，管家臉上都是驚恐，就像看到了死人詐屍，抖着聲問：“大、大少爺回來了，怎、怎麽不提前招呼一聲呢？”

“誰是你家大少爺？”蘇子清耷拉着眼角，就差給管家翻白眼了，“我聽說蘇字青死了，特來哀悼，致以我最誠摯的慰問。”

管家的臉皮猛地抽了抽：“我去問問老爺，您稍等一下。”

說着，管家就要關上門，被蘇子清一把攔住。

“蘇家就是這麽待客的？”蘇子清靜靜和管家對視，“客人來了都不請進去，一點禮貌都沒有，三流家族就是三流家族。”

“那你這樣的豈不是有娘生沒爹養的？”一個沉穩的聲音從管家身後傳來。

管家聽到聲音回頭，随後趕緊讓開了位置：“不好意思申屠先生，我這就打發掉他。”

這是蘇子清第二次見到申屠南風，之前那次見面他暈乎着，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很模糊，現下再一次見到總覺得對方眼熟。

申屠南風走到蘇子清面前，擡手制止了管家的動作，問：“蘇子清，你來這裏幹什麽？”

蘇子清直視申屠伽叁，試圖想起來這臉到底哪裏見過：“我來給蘇字青送菊花啊，不是說人快死了嗎？特來見他最後一面。”

“你怎麽能這麽說他，他是你弟弟！”申屠南風突然大聲，“再不濟，蘇家養你這麽大，你就不知感恩嗎？”

“喲，改打親情牌了？”蘇子清挑眉，“我重申一遍，作為湘西蘇家的幺子，我沒有弟弟，就算我叫蘇子清，我也只有兩個哥哥。蘇字青不配跟我搭關系，懂嗎？”

申屠南風氣到發笑：“蘇子清，你耳朵尖兒上有顆痣，敢把頭發撩起來看看嗎？”

蘇子清一愣，沒想過還有這一茬；最近他都沒有剪過頭發，所以頭發有些長了，剛好遮住耳朵尖兒。

不過理不直氣也要壯，蘇子清冷哼：“就算有又怎麽樣呢？這并不會改變我就是湘西蘇家的孩子的事實。”

“你到底來幹嘛？”申屠南風實在不想跟這麽不講理的人扯。

“我不是說了嗎？我要見蘇字青。”蘇子清死氣沉沉地說，看起來不是很有精神的樣子。

申屠南風拒絕：“不行，我怕你動手腳。你是個不要命的，誰敢把你放進來。”

蘇子清點頭：“行吧，別後悔。”

說罷，蘇子清轉身離開，身後的門嘭的一聲關上，等申屠南風和管家轉身離開之後蘇子清一個轉身，從他們上面飛過。

徑直沖着在門口就看到的蘇字青站的陽臺過去。

——申屠南風比蘇子清高出一個頭，所以蘇子清擡頭看他的時候剛好看到了走到陽臺上的蘇字青，果然是一身傷，身上都是白花花的紗布。

蘇子清落在欄杆上，抱着白菊花蹲下：“啧啧啧，報應啊報應，讓你做那麽多壞事，活該。”

“活該？”蘇字青詭異地笑笑，“到底誰活該？那個瘋子更慘吧？不過算她命好，被那麽多天師、僵屍追殺都沒死，應該也快了。”

“你說什麽呢？”蘇子清彎下嘴角看死人一樣看着他，“你是不是總是記不住我是誰？”

下面申屠南風叫了人去捉蘇子清，有三個天師三個高級僵屍，其中一個是蘇字青參加比賽時帶的那個。

蘇子清一把将白菊花扔到蘇字青懷裏，一邊慢悠悠拿出搖鈴和紅繩一邊問：“我送你的花，你敢收下嗎？”

“我有什麽不敢的？”蘇字青淡淡地笑着，十分溫柔優雅，還捧着菊花輕輕嗅了嗅。

“我就喜歡你這愛面子的習慣，好好保持。”蘇子清搖動手裏的搖鈴，震退身後的天師和僵屍，“那麽，我再跟你說一遍……”

蘇子清向後一躍，飛上半空，搖鈴直指下面的申屠南風：“我是湘西蘇家的幺子，我背後有蘇家和厲山派，你以為下面那個誰能保你一輩子嗎？”

說罷，蘇子清雙手結印，白光起——蘇字青手裏的白菊花散開，白光鑽入蘇字青的身體。

剎那間，蘇字青慘叫出聲，一下跪在地上，雙手狠抓陽臺的欄杆，抓得雙手血淋淋的；慘叫後開始幹嘔，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蘇子清躲開那些人的攻擊，手上堅持結印，看着蘇字青趴在地上，像條狗一樣嘔吐。

申屠南風跑到了樓上，一手抱着蘇字青，一手請拍蘇字青的後背：“阿青，你怎麽樣？沒事吧？醫生！醫生快來看看！”

蘇子清手上結印的速度變快，一心三用，躲開攻擊的同時死死盯着蘇字青。

等了十分鐘，終于讓蘇子清等到了——蘇字青把屬于“蘇子清”的命格吐了出來。

白色的光團從地上飄向天空，蘇字青大概感覺到了什麽，伸手去抓，掙脫開了申屠南風的懷抱，然後直接從陽臺上掉了下去。

還好這裏只是二樓，蘇字青趴在地上，只是站不起來，沒有斷氣的樣子。

“蘇子清！你它還給我——”蘇字青喊到破音。

蘇子清再一次震退那些礙事的天師和僵屍，接住自己飄過來的光球，低頭說：“這本就不是你的東西，如果它是你的，根本就不會跑出來。”

原本來的時候蘇子清只是想來探一下到底是不是申屠南風和蘇字青對鬼新娘動的手，然而當他知道自己變成僵屍之後就不想只是來看一看。

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怎麽能不拿點東西走呢？

然後蘇子清就想到了這個驗證命格的陣法。

如果命格是自己的，那就什麽事兒都沒有，如果不是自己的，命格會自動剝離。用別人的命格越久，剝離的時候越痛苦。

從蘇字青的表現來看，應該還沒有用太久，不然可不止嘔吐十來分鐘。

“蘇字青，這只是開始，你從別人那裏搶的，我都會幫他們拿回去的。”蘇子清淡淡地掃過下面的人，“還有你，申屠南風。聽說申屠家也是豪門大家，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敗類？”

蘇子清啧啧搖頭，不再廢話，一甩傳送符把自己傳送到伽叁呆的大樹上，說：“快溜！別被他們抓住了。”

兩人當即跑掉，一邊跑一邊用傳送符，這條街傳送到那條街，閃來閃去的，不到一刻鐘就把人甩掉了。

蘇子清扶牆喘氣：“呼……總算甩掉了，那幾個僵屍跟狗一樣，鼻子太靈了。”

“你去幹了什麽？他們追你追得這麽緊？”伽叁無奈地揪起道袍袖子給蘇子清擦汗，“跟你是殺父仇人一樣。”

“還好吧？我只是問候了一下蘇字青和申屠南風。他們忒小氣了。”

伽叁：“……”

話分兩頭，這邊蘇子清和伽叁精彩刺激，蘇子安那頭畫陣法畫得都快吐了，看到蘇子清和伽叁回去頭都不擡。

蘇子清走過去尴尬地蹲到蘇子安身邊：“大、大哥，我回來了……”

“……”蘇子安斜他一眼，把剩下的一份陣法交到蘇子清手裏，“你的份兒，幺崽啊，靠你了。”

蘇子清：“……”

當初他們還小，在厲山派學術法的時候，有分方向。

比如說蘇子安學的是符，所以十五歲起就能徒手畫符，不再需要黃紙、紅墨之類的東西，點一點水随手畫都比蘇子清和蘇子明畫的好。

而蘇子明就是器，羅盤、佛珠、搖鈴……只要手裏有器，樹枝都能給他用成劍，是以蘇子明也是三兄弟裏體術最厲害的。

蘇子清則是對陣法比較擅長，從結印到畫陣法，所有必須要一筆畫完的陣法蘇子清能完整地重現出來——不愧是學建築學的，畫東西手從來不抖。

眼下蘇子清翻了翻手裏的陣法圖紙，一共二十張。

張珂抽空擡頭看了一眼蘇子清扭曲的表情，說：“我們都不是專攻陣法的，十張是極限了，幺崽乖，能者多勞啊。”

蘇子清嘆氣，抱着圖紙進了自己房間，甚至沒有讓伽叁跟着：“叁啊，我畫東西的時候六親不認，你還是別進來了，在我外面盯着我哥他們，免得他們猝死了。”

說完，蘇子清直接把門關上，沒有反鎖，相信伽叁不會進來的。

緊趕慢趕，蘇子清總算在非要改簽之前把陣法都研究透了，頂着兩個黑眼圈扶着牆出來。

伽叁早早就等在門外了，見到人出來，趕緊去扶：“小道士，你沒事吧？要不先睡一會兒？飛機可以改簽的。”

蘇子清勉強站穩：“我、我沒事，我還能肝！”

伽叁嘆氣，幹脆上前一步在蘇子清前面蹲下：“上來吧，我背你下去。”

“你、你幹嘛呢？”蘇子清迷迷糊糊拍拍伽叁寬闊的肩膀。

“哎呀你上來吧！”伽叁不想跟不清醒的人說話，反手一抓蘇子清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背上，直接背下去。

樓下客廳的沙發上已經躺屍三個了。

蘇子安還清醒一點，畢竟平時做手術要蠻久，都習慣了，看到伽叁背着蘇子清下來忙問：“幺崽？你沒事吧？”

蘇子清歪頭看向蘇子安，伸手拍了拍伽叁的頭：“我沒事啊，叁硬要背我，還挺舒服的。”

“……算了，我們的都已經畫上去了，你要不要吃點兒東西？”蘇子安艱難地爬起來，喊管家，“趙叔，幺崽醒了，有吃的嗎？”

管家趙叔端着粥過來：“有，先喝點兒粥，太累了吃點粥好。”

蘇子清從伽叁背上爬下來，搖搖晃晃走到棺材邊，查看了一下已經畫好的三十個陣法，對管家和蘇子安擺擺手：“我先不吃了，畫好再說。”

知道怎麽畫能使陣法運行的情況下，蘇子清的速度是很快的，基本二十多分鐘就畫好了一個，淺淺的紅光在棺材上流轉，鎖住了棺材外溢的氣息。

幸好蘇子清一行走得早，不然就要被申屠南風攔在四九城了。

到了湘西之後管家打電話過來說他們飛機剛起飛不久，申屠南風的人就帶着找上門了，說要找蘇子清理論。

蘇索契知道這個事之後沒說什麽，只是讓人打開了蘇家和厲山的另一座大陣，專門對敵的那個，擺明了不想別人找來。

而帶着棺材回來當天，伽叁還是被蘇索契趕出去了，理由沒變。

蘇索契的原話——出去這麽多天一點都沒進步，去山上蹲着吧，跟老祖宗學會控制眼睛和牙齒再下來。

然後蘇子清再一次和伽叁摸黑上山，這一次還扛着棺材，伽叁沒辦法扶住蘇子清了，不過他帶了手電筒。

“你還帶着手電筒啊，還是戴在頭上的，好方便。”蘇子清晃了一下頭，很開心。

伽叁跟在他後面，稍稍擡高棺材，将大部分重量都壓在自己這邊：“當然得帶着了，你們趕屍人不是經常要晚上出門的嗎？我就像想萬一你接到了沒有給你燈光手電筒的單子怎麽辦，所以就得帶着啊。”

蘇子清眯起眼睛笑：“謝謝你記得。”沒有跟伽叁說其實從他不點蓮花燈開始，就不打算再接晚上的單子了，不過……現在可以試試。

就算他忘記帶手電筒，至少他的僵屍記得，不怕晚上就成了個瞎子。

扛着棺材上了山，這次蘇子清和伽叁沒有被攔下，小師侄反而有些着急地跑過來說：“師叔師叔，師祖在後山深潭等你，讓你莫誤了時辰。”

蘇子清當即快步扛着棺材進山門：“師父有說最遲什麽時候到嗎？”

“零點之前一定要到。”小師侄緊張地說，還幫忙抗棺材。

“知道了。”蘇子清應道。

他們到山門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走路的話根本趕不上。

蘇子清幹脆把棺材放下，掏出紅繩三兩下綁好，背起棺材，對伽叁說：“叁，跟上，別讓我被其他弟子和僵屍攔下來。”

伽叁撸起袖子，笑說：“你放心往前走吧，後面交給我。”

“好嘞！”

蘇子清眼神一凝，背着棺材躍起，往後山飛。

果然，風紀弟子們齊齊攔在前面，為首的一位無奈喊道：“小師弟，別為難我們啊，要是放你過去我們會被罰的。”

“你們打不過後面那個不就不怕被罰了嗎？”蘇子清沖師兄們眨眼，提了個“好”建議。

師兄們哭笑不得，次位的師兄欲哭無淚：“小師弟，我們輸了也會被罰诶，你想師兄們點兒好行不行？”

蘇子清掏出蘇子安給他畫好的傳送符，比他自己畫的遠上十幾公裏，不過後山禁符，是以最多只能傳送到後山入口。

“師兄們得罪了！”蘇子清甩下黃符，然後大喊，“師父你丫陰我！伽叁跟上！”

傳送符被李相限制了距離，只傳送出了一百米，還不如伽叁飛得快；伽叁一道掌風震退風紀弟子們後一把托住蘇子清的腰繼續往前飛。

“我沒有那麽強吧？”伽叁湊近蘇子清的耳邊問，“怎麽一道掌風他們就都飛出去了？”

蘇子清翻了個白眼：“我師父每次都這麽玩我，師兄們就是做做樣子，免得被風紀師叔罵而已，真要攔，十個我都過不來。”

伽叁：“……大師的癖好……挺特殊。”

好不容易到了後山，兩人齊齊被陣法從半空中被壓下來，差點被棺材拍扁。

還好伽叁拉了一把棺材，沒讓棺材一下砸蘇子清身上：“小道士！你沒事吧？站得起來嗎？”

蘇子清咬牙切齒：“%￥@%&￥我要上去——”

“小兔崽子你再說一句我就不幫忙了。”李相突然出現在兩人前面，旁邊還跟着老祖和蘇家先祖。

蘇家先祖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不知道在想什麽；厲山老祖倒是過來誇贊蘇子清：“小崽子髒話說得不錯嘛，今晚留下給老祖說說呗，不重樣才行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蘇子清乖巧認錯：“對不起，師父、先祖、老祖，弟子知錯了，下次再也不說了。”

李相很熟悉蘇子清這個套路了：“是，積極認錯，死不悔改。慣得你！”

“哎呀，還不是師父你又整弟子。”蘇子清不服，一邊把棺材卸下來一邊嘟囔，“就知道欺負我，怎麽不去欺負大哥二哥……”

李相和厲山老祖對視一眼，暗笑。

愛整蘇子清當然是因為只有蘇子清願意配合他們，蘇子安天生一副死人臉，被整了也不說話，當年生生把厲山老祖氣得一年沒出來。

蘇子明就不說了，裏外都是變态，完全不顧及老年人脆弱的心靈，下手狠不說，還教小時候的蘇子清一起對付他們。

還好蘇子清善良，玩了一兩次之後就知道他們只是閑得無聊，一直沒有動過真格，這麽多年，師傅們換了各種劇本，蘇子清盡力接上，給不能出山的師父、老祖們逗樂子。

放下棺材之後蘇子清收起笑臉，說：“師父，鬼新娘在裏面，出不來了。”

李相撚動胡子，一手抹去棺材上的五十個小陣法，頓時棺材散出與上午完全不同的氣息：“咦？”

“诶？叁啊，你過來看看，是不是氣息不太對？”蘇子清也感受到了，趕忙招呼伽叁。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完】

大家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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