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就這樣吧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張明明有些無助的擡起頭：“他沒有接。”

雖然已經聽到了，趙姐的臉色還是有些難看，她想了一下：“你再打一次試試。”

張明明咬了下牙。

剛才趙姐讓她過來的道歉，她還有些不願意。

她在演藝圈的人設是空靈高冷，對什麽都不在意，我行我素。

這固然是操作出來的，她性格中也帶了幾分。

她願意做的事情，錢少些也願意；

她不願意做的事情，給筆巨款也不願意！

她想唱的歌，就要唱！

不願意唱的，就是不唱！

對待粉絲她也是這樣，別人對待粉絲總是和藹可親的，簽名留影面子總要做一做，她卻是看心情，心情好了給簽個名，心情不好，理都不理。

是，她做不到完全的自如，但，她會盡可能的任性。

所以這一次要不是李玄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道歉的——哪怕的确是她的保镖有問題，但那保镖是她請來保護的，她還要為那保镖的人品負責嗎？

但痛下決心的過來，厚着臉皮的敲門，結果開門的卻是服務員，然後告訴她們，人走了！

是的，在張明明他們過來的時候，李玄祯楊楠已經坐上了MC——錄像已經拿到了，楊楠又沒有大礙，後續的事情，完全可以讓別人來處理。

而兩人，都還挺趕時間的。

這些，張明明不知道，她只是迷茫。

過去她也有和李玄祯偶遇過，只要碰上，他們大多時間是要吃頓飯喝杯茶的，實在時間來不及，也會說兩句話，最最不行，李玄祯也會給她說一聲。

而這次，卻是連個短信都沒發。

她打電話過去，還沒有接？

張明明告訴自己要穩住，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慌了，她其實是知道現在不适合再打電話了——這也是她過去給自己下的規定，李玄祯的電話，只打一次，他不接，絕不打第二次，最多，過兩天以短信的形勢問一下，這樣才不顯得她太倒貼。

但這次趙姐一建議，她就又撥了，好在，這一次那邊總有人接了。

“三郎……”這一聲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慌張，那邊沒有回音。

“三郎？”

“有事？”

張明明只覺得自己嘴都是苦的了，她暗暗吸了口氣：“今天，讓楊小姐受驚了，我和趙姐帶了點東西來看她，那個……現在方便嗎？”

“不用了。”

“這個，的确是我們做錯了。”

“嗯。”

“三郎……”

“以後……你不要再打這個電話了。”

“三郎？”

“就這樣吧。”

李玄祯說了挂了電話，扭過頭，就看到鄭岚一直坐在沙發的一角，把從希爾頓就維持着的壁花狀态搬到了這裏，高成把手機給他後，就又到了筆記本前，仿佛正有重大國策等着他去做決定，唯有楊楠，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表情，帶了幾分探究，還帶了幾分迷惘。

李玄祯挑了下眉，探究他還能理解，迷惘……又是為了什麽？

他不知道，此時楊楠迷惘的，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自從知道張明明這個人後，她就一直在在意着。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這種在意是沒有意義的，但，還是忍不住。

一直到她這次重生，以另外一種審視的目光來看張明明和李玄祯，這才放下了大半——或者說，因為她對李玄祯保持了，我可以離開，我可以随時放棄的姿态，所以她能以一種輕松的姿态來看待這個問題。

但，她其實也一直在等着結果。

上一次，李玄祯同張明明一直有些不清不楚。

李玄祯告訴她不要多想，卻沒有對她解釋為什麽不多想；

她想放下，但看看那些歌，她又放不下。

她在等一個契機，事實上她已經準備趁這次的機會問清楚了。

她想，如果李玄祯态度暧昧，那她就一刀兩斷；

她想，如果李玄祯還是一語帶過，那也不要再說以後了。

她總是以一種趣味的目光看待他們，與其說是真的感到有趣，不如說她在讓自己保持一個積極的狀态。

結果，她這邊問都沒問呢，那邊，李玄祯就和人家斷了！

斷了、斷了、斷了！

李玄祯從不玩拖泥帶水藕斷絲連，他說斷了，那就是真斷了！

可是這樣一來，她過去十年的在意算什麽？

庸人自擾嗎？

她這麽直直的看着李玄祯，倒把他給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上去摸了摸她的頭：“想什麽呢？”

“剛才……是張明明？”

李玄祯看了她一眼，心說你不知道嗎？

在剛才高成拿起電話，而身體僵硬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電話有些問題，然後，果然，就有些問題！

他是沒有解釋的習慣的，但早先在被楊楠以那樣的目光打量時，也在想，是不是要解釋一下，可是，又解釋什麽呢？

結果他這邊還沒什麽呢，那邊就打上了，再之後，張明明的電話就來了！

饒是他，在那一刻，心髒也稍稍的緊縮了一下。

“是不是？”他不回答，楊楠繼續問，李玄祯在她腦袋上用力的撲棱了一下。

“到底是不是？”

李玄祯簡直無語了，他過去的女友，問到這種程度，自不會再問，而且他都态度這麽明确了，這小姑娘卻是有些得寸進尺了。

他不說話，臉色雖沒變，氣氛卻有些滞澀，楊楠看着他，一副一定要問到的的架勢。

片刻，李玄祯嘆了口氣：“是。”

“那你剛才是說，以後不會再同她來往了嗎？”

“……是。”

“為什麽？”

這話一出口，就是一直當壁花的鄭岚都忍不住擡了下頭，不過她又迅速把頭低了下來，心中，則是已經在咆哮了——可以了可以了，我的姑娘，問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了，你管他是為什麽呢？他斷了不就行了嗎？

不過楊楠這一問，還真把李玄祯給問住了。

是啊，為什麽呢？

張明明這一次是有些過度了，但并沒有太過份，從朋友的角度來說，完全不到斷交的程度，雖然是她的保镖做的，但根據錄像的情況來看，并不是她指使的，那又是為什麽呢？

他迅速的在腦中過了一遍這個事，最後有些僵硬的發現，他這是遷怒。

雖然張明明當時在簽名，雖然楊楠當時就把場子給找回來了，但他，還是遷怒了。

這個遷怒甚至遷怒到了從前——那個保镖絕對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你張明明就完全不知道？要是早發現早處理，會有今天這事？

他看着楊楠，楊楠也看着他，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流了好一會兒後，楊楠歪了下頭，李玄祯扯了下嘴角：“鄭小姐想吃什麽？”

！！！

被點名的鄭岚被這一叫，脖子都快扯斷了，她看着對面笑的溫和的男人，身體都要僵在那兒了——關她什麽事啊！

“那個，我……”雖然不想摻和到裏面，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開口，就在她想着點個什麽東西的時候，那邊楊楠已經拉着李玄祯往門裏走，一邊走還一邊丢下一句，“鄭姐你要吃什麽，告訴高先生就好了。”

鄭岚：你為什麽提到高先生這麽自然？

高成：你為什麽提到我這麽自然？

……

到了裏屋，關上門，楊楠繼續看李玄祯。

李玄祯嘆了口氣：“小楠，你這有些過了。”

他的語氣并不嚴厲，但帶着一份不贊同，這個神情楊楠實在是太熟悉了——這基本上，就是到極限了，再糾纏不止，李三郎就要生氣了。

但對這個，她早先也許怕，生活到最後就沒什麽畏懼了，現在，更是不會在乎，所以毅然決然的看着他：“我覺得，我有資格知道，我一直認為她是你的暧昧對象。”

“……你想多了。”

“那好吧，換一種說法，你是她的暗戀對象。”

李玄祯一滞，他可以自信大方的說，他對張明明只是欣賞，卻不能說張明明對他也是這樣。

“……小楠你這是吃醋嗎？”

楊楠想了想，點了下頭：“可以這麽說吧。”

李玄祯看着她，片刻，嘴角勾起，聲音卻有些無奈：“小楠，你喜歡我嗎？”

楊楠的瞳孔驀地放大，第一個反應就是，這開什麽玩笑，李玄祯竟然問她喜歡他嗎？

她喜歡他嗎？

就是太喜歡了，才把自己搞的那麽痛苦，就是太喜歡了，才糾纏了十年，就是太……

楊楠突然僵了一下，等等！

在她這裏，他們糾纏了十年，但是在李玄祯這裏，他們，才剛剛開始！

而且，這兩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在上一次，李玄祯彈了一首曲子，就把她迷得魂不守舍，一頭就紮到了這份戀情裏，後來就是各種掙紮；

但是在這一次，她可以說是從頭拒絕到尾！

除了第一面對他比較客氣，後來還下嘴咬過，轉身走過，出言諷刺過。

在李玄祯想來，最後要不是他厚着臉皮學年輕小孩玩浪漫，恐怕她還不會就範。

在她這裏，覺得自己做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是在李玄祯這裏，恐怕就是另一種感受了。

所以他現在這麽問，是他，不安了？

見她神色莫名，來回變化，就是沒個答案，李玄祯抿了下嘴：“是我太急了……你早點休息吧。”

他說着，就出去了，楊楠看着重新關上的門，半天才反應過來——混蛋，又被轉移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