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淩亂 (1)

宴席處還在繼續, 段家三位少年送了喬桐過來時, 男席上的少年公子們依舊沒有消停的架勢。

其中,五殿下蕭長柏,歐陽愠,易連城,葛豪幾人最是招搖。

歐陽愠是個狡猾的,就愛混跡在世家子弟的圈子裏,将蕭長柏灌的不省人事後, 她又抓着易連城不放:“連城兄,你我上次一別,距今已有一載零六個月, 我多次書信給你,你怎的不回?”

易連城清秀的面容漲紅,雖是喝醉了, 但依舊“老謀深算”, 真要論起佯裝的本事,他可能不及歐陽愠。

其實,他二人皆已看穿彼此, 易連城喬模喬樣道:“愠公子,你還好意思說, 若非你向我引薦周卓那厮,我豈會險些被他......”

易連城的話只說了一半,讓在場的貴公子們不由得想入非非。

自從易連城自封了“天下第一美男”之後,桃花一直不斷, 招惹姑娘家也就算了,沒成想就連男子也瞧上了他了!

周卓是嶺南王的得力手下,年紀輕輕就屢立戰功,雖是皮膚黝黑了些,倒是個五官精致的主兒。

歐陽愠帶着酒意俏皮一笑,那雙桃花眼媚眼流波,葛豪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他原本覺得喬桐算是頂尖的美人,今日卻見這歐陽愠也是男子,容色倒是绮麗,借着醉态,葛豪毫不避諱的欣賞着“月下美人”。

這時,一慣行事乖張的歐陽愠懶洋洋的道了一句:“連城兄此言差矣,雖說那周将軍是個男兒,但這天底下間的風月情義不分貴賤,不分老幼,亦不分男女,你又何故這般端着呢?”

易連城唇角一抽,他的那些探子多多少少無故失蹤了一些,他一直懷疑是冀州在背後作祟,歐陽愠這小子尋常纨绔不化,事實上,易連城早就懷疑上了她。

聞此言,衆公子們一陣呆立。

斷袖自古有之,但還從未有人拿到明面上來說,不過聽了歐陽愠這話,好像甚有道理!

易連城違心道:“愠公子見地獨到,我甘拜下風。”

歐陽愠笑了笑,見幾位公子都沒打算離去,似乎都想借着醉酒之由,留在段家,如此一來二往,說不定能與段家結盟。

而歐陽愠最想要的是段家的三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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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眼看着茶溫酒涼,酒飽飯足的賓客們紛紛離去,在場的公子們只能非常默契的裝作昏睡不醒。

本以為段家肯定會好生将他們幾人安頓,沒成想沈墨卻吩咐了一句:“來人,将幾位公子各自會送回去。”

公子們:“.......”太沒人性!

歐陽愠酒量駭人,加之用了必要手段的緣故,她除卻一身的酒氣之外,人還是十分清醒的,被擡上馬車後,她悠悠睜眼,示意婢女過來伺候她,嘆道:“哎,本世子想娶位夫君回冀州,怎就那麽難呢?”

這婢女名叫青竹,是歐陽愠的貼身丫鬟,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的真實身份,她一雙杏眼眨了眨,道:“公子啊,您就放棄吧,段家的人都不是好糊弄的!奴婢瞧着,五殿下倒是不錯。”

五殿下蕭長柏雖是皇親國戚,只可惜沒甚野心,歐陽愠雖愛美男,可這樣一個不圖權勢的男子,她娶回去,用處委實不大。

歐陽愠坐直了身子,彈了彈錦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決心:“你一個小姑娘家根本不懂,這世上越是難得到的東西,就越是能勾人。”

然.....到底選哪一個依舊是個問題!

青竹心裏嘀咕:奴婢與主子同歲,我是小姑娘,她自己就不是了?!

歐陽愠打定了主意,自言了一句:“明日段家認親,屆時表妹自要過來,我便借着送她登門為由,再來一趟。”

為了娶美人回去延續歐陽家的香火,她也是操心牢力了。

***

這廂,段青山在淨房随意沖洗了一下就出來了。

他沒有拿換洗的衣物,喜房內伺候的下人也盡數被屏退了,堯柔還在心慌之中,見段青山身上只裹着一條浴巾,赤.着膀子走到了她面前,堯柔的臉如滴血般赤紅,她這才想起了作為侯夫人的義務,當即從踏上起身,提着裙擺,幾乎是一路跑到了箱籠前,手忙腳亂的給段青山找衣物。

她慌亂的像個無措的小姑娘。

段青山早就等不及了,見此景,心思怦然萌動,未及也堯柔翻出衣裳,他已經走過去,從背後圈住了她。

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的抱着他心尖上的小啞巴,段青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着人生的圓滿,不.....離着圓滿還差一步。

侯爺的大掌雖是粗糙,但勝在靈活多變,輕易就摸到了佳人衣裳的盤扣上面,還抱怨了句:“為夫不是給你準備了寝衣?今後與我共處,無需穿這麽麻煩,害我好生難解。”

堯柔:“......”

佳人身子一僵,段青山有大把的耐心哄她,漸漸讓自己進入她的心扉,但今晚不行。

段青山常年在軍營,時常耳濡目染一些男女相處之道,就連他麾下的長騎将軍也認為,“睡服”是征服女子的最好方式。

段青山痛恨喬家,痛恨喬二爺,他定是要将喬二爺給比下去,那等白斬雞如何能與他相比并論?!

堯柔被段青山握着肩頭掰了過來,他低頭,唇似有若無的碰觸到了堯柔的額頭,向她保證:“為夫定比喬二爺強數倍,你要信我。”

堯柔可能覺得自己快要耐不住了,此時此刻,她恨不能奪門而出,一走了之。

她擡頭怒嗔了段青山一眼,其實,既然已經嫁到了段家,她也想好生過日子,喬二爺對她而言無疑是一個陌生的人,她時常數日也見不到人,段青山在這個時候,非要跟喬二爺一較高下,這讓她如何.....自處?!

佳人終于肯正視自己了,段青山眉梢染笑,正要将佳人打橫抱起時,方才裹在腰上的浴巾非常不合時宜的掉落了。

堯柔無意間一瞥,登時吓的魂兒都飄出了幾縷。

段青山也沒有料到,不過如此正合他意,他朗聲大笑起來,抱着佳人大步往榻上走,将人抛在喜被上,他随即覆了上去,湊到耳邊道:“休懼,你我已經這個歲數了,日後定當好生勤勉,一定要好将逝去的十數年補回來了,為夫列了計劃,除去日後出征耽擱之外,每晚五回,你看可好?”

堯柔要瘋了。

她和喬二爺成婚十幾年也才将将五回!

況且,這種事豈能這般說出來!

還細細規劃?!

她隐隐懷疑先夫人沈氏是如何病逝的了。

段青山現在發現,啞巴不僅可人,還有諸多好處,辟如說這個時候,他說什麽便是什麽,堯柔沒法反駁半句。

段青山終于抱得美人歸,這個時候再君子那就是混賬了,他一心認為,晾着美人不碰,才是對美人最大的不敬。

轉眼,堯柔被剝的幹幹淨淨,段青山被眼前的大片雪肌晃的眼睛發直,竟是不由自主的贊道:“為夫就是泡上百年溫泉,也趕不上夫人分毫。”

內室的大紅火燭燃燒的正旺,宛若白晝,燈廚裏還點着酥油燈,堯柔被段青山肆無忌憚的貪.婪的打量,她臉沒處放,又不能開口說話,只能用了行動告訴他,趕緊把該辦的事情辦了,也好早些歇下。

于是,在段青山癡.戀灼.燙的盯視之下,堯柔擡起雙臂,圈上了段青山的脖頸。

這無疑給了段青山最大的誘惑,見佳人如此主動,他如何能不配合?遂來不及細細品嘗鮮嫩細滑,竟是直接沖入.巷中。

堯柔驚呼一聲,無意識的仰面,那種撕裂酸脹的感受如同将她整個人掰開兩半。

卻就在這時,段青山一怔,他沒想到堯柔如此青澀,方才仿佛碰觸到了阻礙,更是沒有想到......他初次沖鋒上陣,竟然......瞬間潰敗?!

堯柔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發現段青山一動不動,臉色委實難堪時,堯柔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過來。

見男子難看至極,卻又不進不退,堯柔不知如何寬慰,但她自己心裏倒是舒坦了,這萬一繼續下去,她沒法想象後果.....

堯柔深感慶幸,突然覺得段青山還挺可愛.....

兩人四目相對,段青山原本打算好的展示男兒本色的計劃,統統被一桶涼水澆滅,讓他毫不狼狽。

堯柔見他眼神避讓,俊美成熟的面容染上一層紅暈,她實在沒忍住,當着段青山的面笑了出來。

段侯爺活了三十年來,唯一的失敗皆是發生在堯柔身上,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燭,如何能讓這小婦人輕看了去?!

方才僅此那麽一瞬,他也體驗了一下極樂,段青山的唇突然湊了過來,狠狠在佳人耳垂上咬了一口,“夫人,為夫當真是經驗不足,讓你笑話了,為夫素來是越挫越勇,今晚夜還長,一會還請夫人莫要見怪。”

說着,段侯爺拿出了揮兵作戰的所向披靡之态,勢必要讓這小婦人知道,他的夫君是何等的英勇......

***

兩個時辰後,東邊的天際隐現淺淺的魚肚白,整個侯府依舊沉浸在一片喜慶之中,大紅色燈籠在晨風中搖曳高挂,空氣裏還蕩着昨夜未曾消散的酒香。

喜房外面,原本盼着堯柔與段青山夫妻和鳴,早生貴子的季嬷嬷,現在已經沒法淡定了。

若是說旁人也就算了,可段青山十年前就喪妻,府上也無侍妾,這一娶妻還不是狠勁的折騰。

堯柔雖是嫁過人,但人如其名,柔弱纖細,如何能經受得起整整半夜的雨露?

季嬷嬷一直在外頭守着,從昨個兒子夜開始,屋內就沒有消停過,直至此刻,還有千工床搖晃的聲音傳出來,真真是叫人聞之面紅耳赤。

季嬷嬷在屋檐下急得踱步。

侯爺好歹已為人父,怎的還這般不知節制?!

又等了片刻,屋內終于消停了,季嬷嬷左右為難,正打算敲門時,門扉被人從裏打開一條縫隙,段青山身上只披着雪白色中衣,臂膀露在外面,上面還挂着汗漬,男人開口說話時,嗓音餍足磁性:“備水!另外,吩咐後廚将炖好的燕窩端過來。”

一言至此,門扇又被合上。

季嬷嬷讪了讪,無言以對。

昨個兒段青山就吩咐了後廚,頓了一盅尚好的血燕,原來是留着今晨給夫人補身子的。

雖是浪蕩了些,倒也是個疼人的。

對此,季嬷嬷倒也稍稍放心,只盼着也堯柔在段家的日子能好過喬家。

***

堯柔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段青山到底折騰了幾次,她只記得每次睡下了又被弄醒,實在熬不住又睡下,如此反複,這便到了天明了。

堯柔起初就不喜歡床.笫.之事,原以為熬熬也就過去了,卻是沒有想到會這般可怖。

她被段青山扶着靠在了大紅色繡鴛鴦戲水的迎枕上,又被他喂了半盞清水,這才稍稍清醒了一下。

段青山坐在床沿,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問道:“為夫與喬二爺那厮,誰更勇.猛些?嗯?”

堯柔的嗓子幹澀火辣,她身上只着一件玫紅色中衣,方才被段青山抱着去沐浴,裏面還是空空如已的,段青山如此強勢的逼問,不給她任何回避的餘地,堯柔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說到底,段青山還是介意她嫁過喬二爺。

堯柔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才小片刻,下巴處就留下了一個拇指印。

兩人四目相對,堯柔還未适應侯夫人的身份,男人的心思卻是直接又熱切,他一心認為,既然堯柔嫁給他了,這今後他就是她的天,在她眼中,只能有他這一個男子。

但很明顯,堯柔臉上并沒有和他一樣的歡愉。

這無疑讓段侯爺備受創傷:難道她不滿意?所以夜間哭紅了眼睛。

段青山身經百戰,可這男女敦.倫之事,委實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見佳人面色潮紅,眼神卻是沒甚精神頭,段青山難免失望,他還想與佳人花前月下,甜言蜜語一番。

段青山給自己找了臺階下,“你不說,為夫也知道你一定是認為為夫更厲害。”

堯柔哪裏力氣跟他置喙?

直接撇過臉去,簡直不願意多看他一眼了,方才他就如同一個走火入魔的惡霸,欺的她無路可退,怎麽求饒都不行。

段青山受不住半點冷落,又拿住了堯柔的七寸,道:“為夫會設法将你那女孩兒接入侯府,日後對她視如己出,将她當做嫡小姐養着。”

此言一出,堯柔的神色總算是緩和了一些,段青山稍稍松了口氣,看來還是那三個小子說得對,這男女相處之道,投其所好才是關鍵。

如他這般兇悍,堯柔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

喬桐昨夜回來的很遲,天才将将亮,就被歐陽愠給鬧醒了。

兩人是表兄妹的關系,加之喬桐如今也十二了,下人們見歐陽愠直接闖入喬桐的屋子,皆是吓了一跳,但根本擋不住她。

“表妹!表妹快醒醒,段家那邊要認親了,你如何能缺席?你若是再不去,姑母今後可就給別人當娘親了!”喬桐睡的粉顏酡紅,昨夜又夢見了沈墨,至于到底夢見了什麽,她選擇不去多想,總之她是不會與沈墨鬧出罅隙的,更是不會與他過多親密。

喬桐想着,沈墨到底還是姓沈的,總不能一直待在段家,而且再過幾年她也是要嫁人的.....

此時的歐陽愠着一身寶藍色素面湖杭夾袍,熏了沉香,墨發梳的一絲不茍,玉面俊逸,姣姣之姿,喬桐看癡了去,笑道:“表哥真好看,将來也不知誰家的姑娘能這麽好運嫁給你?”

一旁的綠蘿都驚呆了,表公子胡鬧慣了,怎麽姑娘也跟着胡鬧,她在一旁催促:“姑娘,您該起榻洗漱了。”

喬桐是被歐陽愠拉起來了,她發現表哥除卻生了一張好看的臉之外,連那雙手也煞是修長白皙,每一寸都十分精致,若是這雙手撫琴,定是別有情調。

這個認知讓喬桐吓了一跳,她才多大?怎的學會欣賞男子了?!

這可要不得!

喬桐讪了讪,暗示歐陽愠出去,她也好穿衣洗漱。

歐陽愠就喜歡長的漂亮的人兒,她是将喬桐當做是閨中好友看待的,這廂才想起了自己還是個男子.......歐陽愠無端懊惱,不過這樣的身份也更容易讓她接觸盛京貴公子們,能不能盡快娶一位夫君回冀州,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

喬桐犯了夏困,瞌睡的不行,侯府已經派了婆子過來接她,但歐陽愠執意也要跟着,她擔心被曬黑,也躲入了馬車內,一直與喬桐唠嗑。

“表妹,你覺得段家那幾個,誰最好看?”歐陽愠問道,她想聽聽喬桐的看法。

喬桐偶然聽說過有關表哥的事跡,一想到如此俊美無雙的表哥是斷袖,喬桐心裏不是滋味,簡直是暴殄天物。不過,她也不至于有多難過,至于段家幾位少年,喬桐肯定不會說沈墨最好看,昧着良心,假裝沒有聽懂道:“自然是繼父最英偉。”

歐陽愠:“.......”

喬桐抵達侯府後,就被婆子領到了筵席處,這個時候段家的族親基本都到齊了,喬桐是新任侯夫人的女兒,自是很受關注,而且眼下盛京流傳一則謠言,說是段家要和喬家搶人,這日後喬桐指不定就是段家的嫡女。

段家族親中的十來歲的姑娘未免露出豔羨之色,要知道,就連在段家待了十幾年的黃莺,如今還是外人呢。

喬桐卻是女憑母貴,這今後不僅多了一位兵權煊赫的繼父,還另外多了小舅舅與繼兄,要知道,段家可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兒,怎叫旁人不豔羨?

更何況,喬桐有了這層身份之後,将來必定高嫁。

黃莺心裏十分不舒服,但礙于面子,只好與喬桐打好交情,她上前拉着喬桐的手,笑道:“喬妹妹,方才老太君賞賜了咱們小輩一人一袋金豆子,你也有份,我給你留着呢。”

喬桐朝着段老太君謝禮。

眼下,段老太君還在裝病中,她有氣無力的擡了擡手,“好孩子,莫要客氣,這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堯柔和段青山敬茶後,段家的幾位少年也陸續行禮,段珏甚是高興,笑道:“父親,母親,喬妹的閨院已經修葺好,兒子一會領着她看看,若是哪裏不滿意,且再改改。”

喬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喬家那頭根本不打算放人,就算母親改嫁了,她也不宜住在侯府,怎的段家已經給她備了閨院?

堯柔溫柔一笑,她身子骨乏力的很,若非是段青山攙扶着,她只怕是已經跌到了。她沒想到段青山會教.養出這等懂事的嫡子,有了這兩位兄長,将來喬桐嫁人後,也不會被人欺。

段青山将堯柔的表情看在眼中,他算是明白了,在堯柔心裏,她那女孩兒才是頭等重要的,段青山雖是內心稍稍失落,不過這今後大約知道如何讨堯柔歡心了。

酒饋這邊正熱鬧着,段家族親雖是瞧不起堯柔,但見段青山如此呵護着,倒也無人敢給她拿喬。

***

這廂,喬桐被兩位繼兄單獨捉了出來,歐陽愠也趁機跟上。

幾人在水榭處落座,石案上還擺着幾樣時下不多見的吃食,段瑞很嚴肅的對喬桐道:“喬妹,我是你大哥,段珏是你二哥,沈墨是小舅舅,你可都記清楚了?咱們段家人不可出現異心,這今後你要以哥哥們馬首是瞻,你明白了麽?”

馬首是瞻?

是要一起去造反麽?

喬桐吞咽了幾下,又瞄了一眼沈墨,她當真是很為難,一旁的歐陽愠插了句話,“是啊,表妹,你已經是段家人了,這麽算起來,我也該喊幾位表哥?”

段瑞,段珏:“.......”怎麽哪裏都有她?!

這時,昨夜大醉之後,留宿在侯府的五殿下蕭長柏一路潇灑的走了過來,他的母妃是段家的庶女,當初皇帝為了拉攏段家勢力,便娶了段貴妃入宮。這位段貴妃不愛權勢,從不争寵,在後宮沒甚存在感,連帶着蕭長柏也不怎的鐘愛權勢,他慣是喜歡作畫,盛京國手還曾誇贊過他有頗有天賦。

蕭長柏人未至,聲先到:“那愠公子是不是也該喊我一聲表哥啊。”

歐陽愠最是瞧不起蕭氏皇朝的人。

這大魏江山本該是歐陽家的,且不論先帝如何荒.淫,當今皇上也是個弑兄殺父的主兒,還強娶了兄長的妃子.....種種惡行可謂是罄竹難書。

歐陽愠的擇夫花名冊中,不包括任何蕭家人。

蕭長柏昨個兒就對歐陽愠甚是留意,這等美人,若是經由他之手,定當畫出傾城國色出來,昨日酒席上被灌的太多,加之其他貴公子也在場,蕭長柏一直沒有機會提出要替歐陽愠作畫的想法,這廂便道:“愠公子若是不嫌棄,可否讓我畫上幾幅?”

蕭長柏随了段家人的相貌,雖是流着蕭氏王朝的血統,但當真是個美男兒。

不過,歐陽愠還是矜持的一口拒絕:“不可!”一語畢,她又看向了段瑞與段珏:“若是段公子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段瑞,段珏:“.......”調戲!這就是調戲!她竟然三翻四次的調戲他們兄弟二人!

這廂,喬桐不知道這幾人還要鬧到幾時,水榭只有她一個姑娘,雖說都是“一家人”了,但也不便久留,遂佯裝乖巧道:“小舅舅,大哥,二哥,兩位表哥,我先走一步了。”

幾位少年當即出言制止。

蕭長柏覺得,喬桐也是個标致靈動的,他也很想畫畫她,“表妹且留步,我這裏有福畫要贈你。”

歐陽愠:“表妹莫要丢下我。”

段瑞,段珏:“還沒去看看你的閨院呢!”

這時,一直沉着一張臉的沈墨終于開口了:“想走就走吧。”真是招惹人!

喬桐:“.......”

幾人正說着,黃莺帶着丫鬟疾步而來,她素來都巴望着讨好段家幾人,一旦聽聞任何蛛絲馬跡,便立刻過來知會。

黃莺不敢失了方寸,她發現喬桐竟然是與公子們坐在同席上的,她心裏嘀咕:難道喬家就是這麽教養女兒的,她不知男女有別麽?!

心裏雖是不服氣,面上卻很和善,她道:“前院出事了,侯爺的私生子尋上門了!”

衆人一僵。

侯爺的私生子?!

侯爺幾時在外頭養了私生子,他們幾人怎的一無所知?!

段瑞的眉頭突然蹙了,黃莺雖是好心過來通報了一聲,但她也未免太不分場合,沒看到五殿下和歐陽愠也在場麽?!

說出去的話,如水覆地,已經沒有收回的可能,若是強行遮掩,未免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怎麽回事?把話說清楚!”段瑞語氣不佳。

黃莺心裏咯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又做了不該做的事,她只好如實說:“方才有個叫花子帶着侯爺的信物登門尋親,那信物正是老太君在華法寺求來的平安符,十幾年前恰好被侯爺贈人了......”

段瑞好像想到了什麽:“那叫花子多大?”

黃莺道:“他自稱今年十二,我瞧着他個頭矮小,膚色黝黑,倒是不像侯爺親生。”

段珏咳了一聲,打斷了黃莺的話,她就是給老太君解悶的玩意兒,但若是老實安分,段家也不會虧待了她。

只可惜,黃莺腦子只有一根筋,是不是侯爺的骨肉,也不是她能說了算的呀!

當真是愚鈍!

相比而言,還是喬妹妹更讨人歡喜,軟弱又機靈。

段瑞作為長子,他看向了五殿下與歐陽愠,道:“兩位如果不嫌棄,我命人領着二位去逛園子,家中還有事,我等就先不奉陪了。”

說着,沈墨,段瑞與段珏,帶着喬桐去了前院。

喬桐此刻心情欠佳,還以為母親從此苦盡甘來,段侯爺怎的突然冒出一個私生子?還與她同歲?!

***

家醜不可外揚,私生子尋上門了,還是大婚的第二天,這件事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堯大将軍府去。

段老太君以身子不适為由,将宗親們都送出了府,自家的事還是關起門來解決比較妥當。

歸德堂內,段老太君揮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了她的陪嫁仆從---花嬷嬷。

這個時候,老太君也用不着裝病了,她在屋中踱步,手裏捏着已經發黃的護身符,道:“這的确是我當年親手求來的,裏頭還存放着你的名諱呢!你自己交代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段青山哪裏有什麽私生子,他面色凝重,腦子裏全是堯柔方才的表情,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既有怨恨,也有失落,她當真是在意他的!

段青山雖是不曾做過虧心事,但也覺得對不住堯柔,日後定會好生補償她。

“母親,當年先帝被迫流放,後又被皇上派出的勘糾司的人追殺,兒子一路相護,卻還是未能護住,兒子心裏有愧啊,這護身符,當初給了先帝,難道.......”

段青山欲言又止。

老太君是個明事理的人,有些事當真不宜深糾下去,她嘆道:“這個孩子咱們只能留下了,也只能當成給你的私生子了!”

段青山身子一僵,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都已經養過三個了,再多一個也沒甚大不了。

只是堯柔才剛嫁給他,眼下又出了這種事,她一個小婦人如何能承受得了?此刻保不定将他視作朝秦暮楚,招蜂引蝶的人呢!

奈何,這樁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還不能同她解釋清楚!

段青山無端煩躁。

***

酒饋處的族親們都離開了,只剩下酒桌上的吃食。

堯柔瞧着那孩子委實可憐,他與喬桐同歲,卻是身板消瘦,面色瞧不出一絲的生氣。

其實,她與段青山的婚事操辦的太過匆忙,堯柔如今雖是不厭煩他,但也不曾心悅,哪裏會在意段青山在外面的那些事?

既然是他的骨肉,自是要留下,她現在是段家的正妻,照看好段青山的子嗣是她的職責所在。

不過,堯柔瞧着這孩子如斯可憐,不由得埋怨起了段青山。

男人真不是個東西,自己造的孽,卻是害了孩子!

平陽侯府家大勢大,還養不起一個孩子麽?

就算是當做是庶子養着,也好比當乞丐呀。

堯柔從袖中取了帕子,親自給那孩子擦了擦臉,又拉着他入席,示意他吃東西。

這孩子已經餓了數日了,見堯柔如此面善溫柔,日光落在她臉上,宛若是觀世音下凡,男孩這時候暗暗發誓,他一定會報答她的。

段青山剛從歸德堂,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面,堯柔站在孩子身後,眸中諸多情緒,眉心微微蹙起,反而更加惹人憐愛,他腦中突然浮現了昨夜種種,段青山胸腔的一切熱情朝着下腹直湧而去,他終于明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真谛。

堯柔見段青山過來,嗔了他一眼,他自己在外面做的那些混賬事,平白叫一個無辜的孩子吃了苦。

段青山被她這麽一瞪,心情大好:瞧瞧,她果然是在意我的,這般強裝作大度,實在是委屈了。

段青山的視線緊緊鎖着愛妻,堯柔懶得搭理他,看孩子吃的差不多了,她用手語吩咐了季嬷嬷帶着孩子去洗澡。

季嬷嬷心裏打鼓,但轉念一想,這私生子也有十二了,是侯爺早年在外面的糊塗賬,夫人宅心仁厚,總不能不管他。

再者,他也僅是個庶子,不會對夫人的地位造成任何影響,是以,季嬷嬷便帶着那孩子下去了。

沈墨等人過來時,只看到了男孩的身影,瞧着纖細瘦小,一看就是常年忍饑挨餓之故,段瑞問了一聲:“父親,這是怎麽回事?”

此事不宜鬧大,堯柔又在場,段青山只能含糊道:“既然人找上門了,那就留着吧。”

說着,侯爺看向了愛妻,感覺到堯柔還在鬧變扭,一定還未介懷,但這孩子他務必要留着,沒有什麽身份比他的私生子更要安全,而且今日來府上的賓客們諸多,這件事會很快傳開,欲蓋彌彰反而不好,他笑道:“夫人吶,要不,你給取個名字?”

堯柔心善,越發覺得段青山不靠譜,他到底是幾時讓那孩子的生母懷上的?他難道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連個名兒都沒給過?

簡直枉為人父!

因着喬二爺對喬桐一直不聞不問,堯柔對男人沒甚要求,但對自己的孩子務必要關切愛護,瞧着那孩子委實不易,堯柔想也沒想,直接抓着段青山的手,在他手心寫下一個易字,望他以後日子順遂。

段青山頓時一陣狂喜,堯柔竟然抓起了他的手.....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看來,這小婦人當真已經被他所征服了,雖是內心鬧着小別扭,還不是照樣與他親密?!

段青山稍稍收斂浪.蕩之色,對沈墨等人道:“以後段易就是老三了,桐桐的生辰在年底,應當排在後面。”

對此,喬桐沒有任何意見,她只是沒想到,段侯爺将她也算在內了.....

***

洗幹淨後,段易換上了幾位公子的舊衣裳,他今日才登門,回事處那邊暫時來不及裁制衣。

當人被領到歸德堂時,衆人将他細細打量了一番,此時喬桐也在場,她實在瞧不出,段易像段家人.....矮小的身段,蠟黃黝黑的肌膚,五官也不甚出色,怎麽看怎麽平庸.....

段易見禮後,又向幾位兄長行禮,瞧着年紀不大,卻還算穩重,沒有鬧出大笑話。

老太君知道他的身份,有些話也不想繼續問下去,遂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退下,只留下侯爺夫婦二人。

段青山站在堯柔身邊,置于廣袖下的手忍不住蹭了蹭堯柔的。

堯柔很嫌棄的往另一側挪了挪。

老太君将一切看在眼中,她老人家也沒想到會養出這樣一個兒子.....

不過,既然堯柔是段青山選定的人,那将來必定是段家的主母了,只可惜是個啞巴。

然,就算是個啞巴,老太君會将她扶持起來,終有一日讓堯柔能夠獨當一面,成為段家後宅的女主人。

老太君和段青山交換眼神,她悶咳了幾聲,聲音沉弱:“我老婆子也快不行了,堯氏啊,這今後段家和幾個孩子就交給你了。”

說着,就示意花嬷嬷将府上中饋的賬本搬了過來,繼續道:“你莫要害怕,你是我段家八擡大轎娶進門的侯夫人,府上的管事下人皆聽你派遣,你可切莫讓我老婆子失望,不懂的地方,你過來問我便是。”

堯柔抿了抿唇,老太君的确是個通情達理的,也敬重她,堯柔當即點頭應下,眸露擔憂之色。

這廂,老太君又與段青山對視了一眼,好像在傳達這某種神色:堯氏是個心善的,就是太過柔弱,幸而段家後宅簡單,不過還得繼續調.教着。

交代完了家務事,老太君眼下最着急的莫過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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