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腦補

平陽侯府。

堯柔攙扶着裝病的老太君在府門外焦急的等待着。

原本喬桐是要留在宮裏的, 但因着今日險些葬入虎口, 在段青山和堯大将軍的強烈要求之下,段家幾位公子,喬桐,以及黃莺皆可回府小住幾日。

若是沈墨這次撐不住,指不定還得辦喪事。

總之,今日在場的多數人皆認為沈墨命不久矣。

段易因着身形太過瘦弱,段青山并沒有帶他去獵場, 他也站堯柔身側,翹首盼着衆人歸來。

方才段青山已經派人送了消息回府,說是沈墨身中奇毒, 讓阖府上下且先準備着。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傳到了後面, 便都以為沈墨就要命隕了。

堯柔才将将嫁入侯府沒有幾日, 但對侯府幾位少年的映象甚好,都是些蘭枝玉樹的好苗子,沈墨若是年紀輕輕的走了, 當真是可惜了。

老太君也同樣面露痛苦之色,婆媳兩人連連嘆息, 許是巷子口的風太急,竟叫人紅了眼眶。

一輛青帷馬車快速駛進胡同時,段易直接沒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連帶着下人們也抽泣悲切着。

馬車停下,沈墨被段瑞扶下車時,入眼便是看到了這樣一幕。

段瑞唇角一抽,道:“小舅舅,你看看,這些年你在府上可謂是深得人心啊,這都在為你送行了。”

沈墨:“......”

因着情況緊急,段青山只尋了一輛馬車,故此喬桐和黃莺兩個姑娘是與沈墨同乘一車回來的。

喬桐一下馬車,堯柔就上前,将她擁入懷中,段易也走了過來:“四妹,聽說,你今日差點就被老虎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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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桐懷中還抱着那只小老虎,她現在挂心沈墨的傷勢,只是敷衍了一句:“我沒事,就是小舅舅他.......”

正說着,段青山跳下馬背,吩咐道:“來人!速速去城外十裏頗請桃先生過來!”

侯府都是訓練有素的人,當即照辦。

歐陽愠也從獵場跟了過來,她倒是不擔心沈墨,她總覺得沈墨将來是做大事的人,他那樣城府頗深之人,要不變成自己的友人,要不.....還是死了算了。對付這樣的仇敵,委實太過費力。

幾位少年在沈墨的寝房外焦急的等待着桃先生的診斷結果,喬桐也老實巴交的坐在了院中的石杌上。

一側的段易也不知道為何這般傷懷,從沈墨入府之後,直至此刻,他都在不停的抽泣,喬桐被他吵的頭疼,“三哥,小舅舅不會有事的,你莫要哭了。”

喬桐真正擔心的是,沈墨會讓她如何報答.....因為備受夢境困擾,她甚至已經想入非非了。

以身相許這種事,她肯定是做不到的,她又不是浪蕩的姑娘,而且沈墨還是她名義上的小舅舅。

這個認知在腦中一閃而過,喬桐自己都驚呆了。

她怎麽能想到“以身相許”四個字呢?!

一陣夏風拂過,喬桐臊的不行。

她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純情的小姑娘了.......

***

段瑞在院中踱步,桃先生進屋有些時辰了,也不知道幾時能有診斷結果?

歐陽愠走了過去,白皙修長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遞了一個蕩漾的秋波過去,“段瑞,你跟我過來一趟,我有話對你說。”

段瑞頗為懷疑她的動機,他矜持了一下:“你有何事,不妨直說。”

歐陽愠的身段窈窕挺拔,但與段瑞相比,也僅僅挨到了他的下巴,不過這樣的差距,讓歐陽愠很是滿意,屆時與段瑞花前月下的時候,也能換着暧昧的姿勢。

歐陽愠裝作說悄悄話,趁機就将她那張白玉小臉湊到了段瑞的跟前,恨不能貼上去才滿意。

段瑞僵着脖頸,如此的近距離,他能聞到歐陽愠身上的淡淡蘭花香,她媚眼流波,風情萬種,段瑞內心驚嘆:難怪就連男子也難逃她的魔爪。

歐陽愠到底沒有過火,對于美人,她一貫喜歡放長線掉大魚,歐陽愠并沒有繼續靠近段瑞,她壓低了聲音,說:“就連禦醫都說沈墨體內的毒難解了,桃先生未必就有法子。不過我知道宮裏存了一枚長白山頂的千年雪靈芝,而且天下僅此一枚,此物可解百毒,只要得到這枚靈芝,沈墨就有救了。”

段瑞聞言,眸中突然閃現喜色,竟然沒有察覺,歐陽愠的魔爪已經搭在了他的肩頭,等他反應過來時,歐陽愠的手又不動聲色的移開了。

段瑞稍稍一僵,倒也沒有與她斤斤計較:“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告之父親,讓他入宮向皇上求藥。”

歐陽愠就知道他會這麽說,當即趁機會抓了一把美人的大掌。

不愧是常年習武之人,與那些繡花枕頭截然不同,美人的手厚實而溫暖,掌心布滿繭子,歐陽愠并不覺得難看,反而覺得摩挲起來,甚有情趣。

段瑞自是知道,他又被調戲了。

歐陽愠卻是已經放開了他,繼續說:“知道那枚靈芝的人并不多,此事萬不可驚動了皇上,只怕會有人毀了那靈芝,不如咱們去偷吧。”

歐陽愠眨了眨眼,一雙桃花眼委實勾人,段瑞覺得今日好生口渴。

堂堂冀州世子爺唆使他去皇宮偷東西?

不過,她言之有理啊!

段瑞沒有堅守本心,為了小舅舅,他很快就妥協了:“好!”

段瑞正打算去和段青山商榷此事,歐陽愠再一次拉住了他的手,不過這次,她好像故意使壞,只拉住了他的左手小指,如此卻是顯得更加暧昧。

歐陽愠表情認真,“段公子請留步。”

段瑞狐疑地看着她,“你有話說?”

歐陽愠很直白,“我這次若是幫了你們段家,你可就欠我一個人情了。”

段瑞感覺不太妙,“.......”每次與歐陽愠的桃花眼對視,他都有點慌,“好,我記住了!”

這話一出,段瑞當即就後悔,萬一歐陽愠這厮對他提出無禮要求,那他的貞.操還能保得住麽?

段瑞緊繃着臉,大步離開了庭院。

歐陽愠笑了。

美人已入甕,只等着慢慢.調.教.了......

***

桃先生沒有給出确切的醫治法子,不過,堯柔聽段青山親口告訴她,他會救沈墨,故此堯柔才稍稍松了口氣。

但她已經聽說,沈墨是為了救喬桐而受傷的,自是對他十分感激,今日若沒有沈墨,她自己的女兒只怕已經不在人世了。

堯柔沒有想到,段家人會這般義氣,沈墨是沈氏的胞弟,她自己又是續弦,沈墨非但沒有對她存了意見,反而以身護着她女兒,這讓堯柔甚是感動,在沒有來段家之前,她從不知人可以這般無私。

所以,在堯柔眼中,沈墨已經是一個十分完美的少年了。

喬桐跟着母親過來給沈墨送參湯,此時的沈墨盤腿而坐,他只着一件雪色中衣,唇色發黑,但眼神依舊犀利,喬桐都不敢看他。

堯柔打了手勢,季嬷嬷在一旁解說:“這次若非是你,桐桐就沒命了,沈墨,我當真感激你。”

沈墨這人一般不會輕易搭理別人,但對堯柔卻是異常敬重,他雖是無力,但語氣還算平緩:“夫人您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夫人無需放在心上。”

一旁的喬桐看呆了。

沈墨明明對她那麽兇,怎的對母親竟是如同敬重長輩一般?!

堯柔又關切了一會,才領着季嬷嬷等人離開,喬桐自然不會單獨留下,但正要走時,沈墨叫住了她,還編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喬桐,你近日可得罪了什麽人?留下來一五一十告訴我。”

沈墨不是一個胡鬧的人,雖說喬桐不宜留在沈墨卧房,但明眼人也聽得出來,沈墨這是要與喬桐說重要的事,大約是事關這次獵苑的暗殺之人。

堯柔知道事關重大,對喬桐道:“好生配合你舅舅,該說的都說清楚,可聽見了?”

喬桐:“.......”

不消片刻,屋內就只剩下喬桐和沈墨兩人了,沈墨知道她不會主動靠近自己,即便他拿着命去博她好感了,她還是不願意.......

可又能怎麽樣呢?

他就是念着她,上輩子的小嬌嬌,這一世,他還得繼續寵着,少年的嗓音沙啞道:“你過來。”

聽着沈墨的語氣,就知道他傷勢甚重,若是換做尋常人,只怕已經見閻王去了。

喬桐一咬牙走了過來,人還沒挨到床榻,就被他長臂一伸抓住了手腕,下一刻,喬桐就被拽入了沈墨的懷裏。

她的臉被摁在了他的胸口,沈墨用力過大,都将喬桐的臉擠變形了。

喬桐正要反抗,頭頂又傳來沙啞的聲音:“別動,就抱一會。”

喬桐小臉一紅。

沈墨果然是想讓她以身相許麽?

她有點心亂,其實沈墨生的十分好看,若是不總是欺負她就好了,畢竟她也是個貪戀“美.色”的人。

***

段青山面色凝重。

這次夏獵一事,讓意識到了某件事,段家這些年雖是隐藏實力,處處藏拙,但事實上,還是被別人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了。

堂屋內的氣氛嚴肅,歐陽愠也在場,她道:“姨父,這件事就別考慮了,就按我說的去辦,再拖下去,對沈墨的傷勢不利。我歐陽家與段家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豈會害了段家?”

段家幾人面面相觑,冀州和侯府什麽時候站在一條繩子上了?

不過歐陽愠這話也尋不出差錯出來,冀侯與段青山結拜過,堯柔與歐陽愠的母親又是姐妹。

段青山:“........”難怪這小子已經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歐陽愠本想說,以後還會親上加親,但眼下事關沈墨生死,她的終身大事,還可以稍稍緩一緩。

事到如今,段青山也有答應此事,“好!那事不宜遲,今晚就開始行動。”

幾人在屋內商榷了皇宮地形,加上千年靈芝所在之處,很快就分配了各自的任務,行事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經過此事,歐陽愠覺得,她的夫君,務必要出自段家!

此時,堂屋外的段易一直在焦急的來回踱步。

來到段家之後,他才活的像個人樣,自然也想融入這個家。一看到段青山幾人出來,當即湊了上去:“父親,大哥,二哥,可有法子救小舅舅了?”

段青山瞧着段易這孩子還算心善,看着他對沈墨如此在意的份上,段青山摸了摸他的頭:“這次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先長了個子再說。”

這話讓段易嚴重受挫,他與喬桐是同歲,但比喬桐一個姑娘家還要矮了一點,這讓段易很受傷。

***

段青山準備入宮之前,去見了堯柔。

堯柔正坐在錦杌上發呆,不知不覺中,兩行清淚就落了下來,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兒年紀還小,不會損傷旁人的立利益,為何有人想害她?

當真無法想象,若是今日沒有沈墨相救的後果!

段青山是将堯柔放在心坎上寵着的,哪裏能見她哭泣,忙上前哄着:“哎呦,這是怎麽了?還在憂心沈墨?我的好夫人吶,你就放心吧,只要有為夫在,段家的人一個都少不了。”

段青山摟着堯柔,說了長篇大論的一番話,堯柔發現,他還真能幻想......

堯柔在段青山掌心寫了句:“可有法子了?”

段青山隐瞞了堯柔一些事,他自問很是愧疚,故此能不騙她則不騙,他實話實說,将今晚要入宮行竊一事說了出來。

堯柔:“.......”

行.....行吧!

只要能救沈墨,怎麽樣都行。

***

段青山先入宮,之後與段瑞幾人裏應外合,很快就尋到了千年靈芝的所在之地。

就在幾人準備齊心協力偷取靈芝時,一錦衣華服的少年悄然出現在屋檐下。

從歐陽愠的角度,一眼就認出了易連城,這厮生的太過妖豔了,化成了灰她也能認得出來。

“易連城在這裏做什麽?”段珏小聲道。

段瑞說了一句:“鬼鬼祟祟,一看不是來做好事的。”

段家兄弟兩人正說着,歐陽愠從屋檐跳下去,直接站在易連城身後敲暈了他。

她下手頗重,畢竟對易連城此人,她當真是不信任,若是下手輕了,只怕會低估了他的實力。

段家兄弟:“........”

歐陽愠将易連城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細細打量了幾下,果然是美人,昏死了過去也是如斯俊美。歐陽愠時常被易連城的探子盯着,為了報仇,她伸手捏了捏易連城的臉,攢了一句:“真俊!”

段瑞一過來就看見這副畫面,他甚至還看清了歐陽愠摸索着易連城的面頰上,臉上流出的滿意表情。

浪蕩!

段瑞撇開視線,不知為何,心裏十分不痛快,幾人快速偷了靈芝,随後就離開了皇宮,整個過程迅速順利,無半分拖延。

回侯府的路上,段瑞再也沒有與歐陽愠說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離九兒:聽說近日很多人折服于侯爺的戀愛技巧。對此,侯爺自己怎麽看?

段青山:本侯沒有技巧,本侯除了顏值,大腦,腎髒之外,本侯一無所有。

吃瓜群衆:.....大腦是用來幹什麽的?

段青山:還能幹什麽?當然是用來腦補啊!

堯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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