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心藥

喬老太太只恨自己沒有徹底昏死過去。

段, 堯兩家已經夠難纏了, 冀州又來插一腳,還讓人活不活了?!

“快,速速去知會老爺和長房那頭 !”

不消片刻,冀侯就攜帶着他貌勝潘安的兒子在喬家前廳落座了。

以示段家沒有夥同冀侯對喬家施壓,段家一行人已經打道回府了,而實際上,誰都知道冀侯是個懼內的, 堯柔又是他的小姨子,冀侯橫插一腳也不奇怪。

不過,真正令喬家奇怪的是, 最近堯大将軍消停了,已經數日不曾過來尋麻煩。

喬老爺子與喬大爺在廳堂落座,父子兩人對視了一眼, 交流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喬老爺子面色憔悴,看上去近日的确是過的很不順遂,他沉聲道:“侯爺這是何意?難道就侯爺也要插手我喬家的事?”

冀侯與歐陽愠的确是為了喬桐來的。

然, 這“父子”二人自然不會把話說的那般透徹,冀侯與歐陽愠也交換了一下眼神, 冀侯笑道:“喬大人說笑了,雖說喬桐是我夫人的侄女,又是我兒的表妹,還是我岳丈的外孫女, 但我委實不宜插手你們喬家的家務事。此番前來,無非只是想與喬大人你敘敘舊。”

喬老爺子唇角猛抽了一下,他幾時與冀侯有舊交了?!

哪有登門敘舊,還帶着兵馬過來的!不是示威是什麽?!

喬老爺子與喬大爺再一次眼神交流時,歐陽愠狡猾一笑:“晚輩沒記錯的話,貴府曾揚言我表妹八字不吉,在她七歲之前,還不準她入主.席用飯?既然是八字不吉,為何喬家還要繼續留下我表妹?”

當初所謂的八字一說,無非是謠言,事實上,喬桐的八字從未去算過,她是二房的姑娘,論身份地位不及長房,喬家也沒有太過當回事。

歐陽愠沒有給喬家人反駁的機會,又說:“我父侯今日是來敘舊,晚輩卻是過來替表妹讨說法的,既然喬家不曾善待表妹,因何不肯将表妹從喬家族譜中劃去,平陽侯府可是将表妹視作寶貝疙瘩寵着的。”

冀侯配合兒子的意思,一個唱歌紅臉,一個唱白臉,他道:“愠兒,不得無禮!就算是喬家此事做的不地道,你也不能說出來啊!”

喬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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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大爺:“.........”

冀侯父子二人全程皆是和顏悅色的探讨了一下喬桐的最終歸宿,喬家老太爺沒有當場答應将喬桐劃出祖籍,但喬大爺卻是動了心思,道:“二位所言極是,是我喬家處事不當了,不過此事還得讓段侯爺親自過來一趟,畢竟喬桐如今依舊是我喬家的女兒,這十數年的養育之恩,喬桐既然要走,也該還回來。”

聞言,歐陽愠在心裏罵了一聲“老匹夫”,喬家這是打算讓喬桐償還這些年在她身上付出錢財。

一個小姑娘能用多少銀兩?何況姨母出嫁當年可是帶了數百擔嫁妝過來的!

即便嫁妝後來要了回去,但數目上也早就對不上了。

喬家這哪裏是為了要回養育表妹的那點銀子,而是想向所有人宣示喬桐的的價值是能用銀錢來衡量的,能标價的東西,便一定不是價值連城。

喬大爺夠狠辣的,喬桐既然選擇了侯府,那麽喬家也不會留情面了。

歐陽愠皮笑肉不笑的贊道:“喬大人當真讓晚輩刮目相看,還望喬家能早日清算出表妹十二年來所用的銀兩,你們喬家不看重的姑娘,在平陽侯府可是金貴着呢。”

喬老爺子語塞了,按着二殿下的意思,他根本不應該放走喬桐,喬大爺卻是順水推舟,喬桐走了之後,喬家最好的婚嫁資源一應都落在長房兩個嫡女頭上了。

喬老爺子雖是不想違了二殿下的意思,但長房是喬家的希望,二房就是扶不起的阿鬥。區區一個二房姑娘,沒了也就沒了。

故此,喬老爺子對此事也就沒有再提出異議,這便是答應讓喬桐離開的意思了。

***

從喬家離開後,歐陽愠拖着冀侯去了盛京最有名望的酒樓吃晚飯。

歐陽愠将冀侯灌的半醉,這才道:“父侯,您明日就要啓程回冀侯,兒子一人留在盛京,定會時時念着父侯和母親。”

聞言,冀侯甚覺安慰,真不愧是他的好兒子,生的好看,擅謀略也就罷了,還是個孝順的,冀侯連連點頭:“我兒放心,只要你在盛京一切順利,為父與你母親便能安好。”

酒喝到三巡了,話也說到這份上了,歐陽愠知道差不多是時候了,就道:“父侯,您與姨夫數年前結拜過,為何後來不曾熟絡?”

冀侯微醉之态,面對兒子疑問,毫無保留的告訴他:“當初你外祖父與段家勢不兩立,而且......你母親還說段青山生的俊美,這不是打為父的臉麽?”

歐陽愠笑了笑,繼續說:“兒子有法子提前完成父侯交代的任務,只要父侯幫着我一個忙即可。”

冀侯看着兒子的俊俏模樣,越看越是歡喜,別說是一個忙了,現在讓位給她都行:“愠兒啊,你是為父的接班人,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歐陽愠想着近水樓臺先得月,故此,她需要搬入段家居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冀侯将自己交給段青山照拂,如此一來,段家那幾個少年就不敢随意驅趕她了。

“父侯,兒子想住在平陽侯府。”

冀侯一怔,但随即又想到了什麽,好言相勸道:“愠兒,你要辦大事,父侯全力支持你,但你一定要記住,段家的兒郎.......你,你萬不可對他們幾人下手!若是出了什麽事,段青山定不會饒了你!”

真擔心自家的兒子毀了人家的清白......

歐陽愠笑出一臉陰損:“父侯,兒子的為人,你還能不信麽?”

冀侯:“.......”他就是太相信了才會不放心!

***

喬桐回到侯府後,被季嬷嬷狠狠灌了一碗參湯下去,很快就蘇醒了,她身子骨沒什麽大礙,主要就是被餓了一天,加之一直跪在祠堂,這才致暈厥了過去,用了晚飯之後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因着吃的太多,喬桐抱着小老虎在園中散步消食。

此時,晚霞褪盡,但天色并未黑透,垂挂在屋檐下的燈籠散發出清淺的光線,碧落院中的一切都仿佛籠罩上了一層層薄的微光,煞是靜怡。

喬桐發現,她雖然才來侯府沒有幾日,但對這座閨院卻是仿佛無比的熟悉,從飛檐下的挂着的鈴铛,還有牆角種下的成排的薔薇花,每一處都讓她覺得無比親切與熟悉。

喬桐正在園中走着,感覺到一道身影從背傾蓋過來,她當即轉身,這便看到了沈墨站在了她面前,他身上穿着一年雪色中衣,衣領幹淨無塵,他堂而皇之的出現,吓了喬桐一跳。

畢竟......桃先生昨個兒還說他可能會死的。

沈墨俯視着面前的小姑娘,眼神裏透着癡迷,他的臉微紅,像酒後三巡的模樣。

“小舅舅!你怎麽出來了?”喬桐對沈墨大有改觀,但也無法做到完全沒有防備。

沈墨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還是那般定定的看着她,就在喬桐心虛作祟稍稍後腿時,沈墨突然上前,一手抓着她的胳膊,連帶着小老虎也抱入了懷中,他身上燙的厲害,好像是起燒了:“為什麽?”

沈墨的聲音沙啞,又喃喃說:“我們曾經那麽好,可你為什麽選了他?!”

喬桐雖是聽不明白沈墨的意思,可是她的心微微抽痛,像有什麽不符合年紀的滄桑在她胸口回蕩,讓她一時間回不過味來,又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故人,卻又不記得對方的面容了。

她抱着小老虎,也任由沈墨抱着她,說:“小舅舅,你是起燒了,這才致産生了幻覺,我送你回去吧。”

這樣被抱着,她也是很羞澀的。

可能是備受歐陽愠的影響,喬桐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對好看的男子也格外留意了,很顯然,沈墨就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喬桐還在夢裏與他做過那些事......這讓喬桐很納悶,她竟然比愠表哥還要孟浪!

沈墨放開了喬桐,但依舊看着她:“你這個心狠的小東西,是你招惹我在先,轉身就棄我,我沈墨對你而言,就是那麽可有可無?!”

喬桐快被他的話給吓死了。

她哪裏敢招惹他?

又何談棄了他?

喬桐被問的無話可說,今晚的沈墨也不知道怎麽走到她的閨院裏,他身邊小厮也不知所蹤,更奇怪的,綠蘿也不見了。

可能是看出了喬桐的心思,沈墨斷了她的一切念想:“你的丫鬟被我打暈了。”

喬桐:“........”

這是要作甚吶?!

喬桐這次欠了沈墨一條命,她身上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幾乎是顫顫驚驚道:“小舅舅,忏悔書我寫好了,我這就去拿。”

沈墨的手禁锢着她的手臂,根本不想放開她,沙啞的嗓音裏透着一股千帆過盡的蒼涼:“我要忏悔書做什麽?我要你!我只要你!”

喬桐如被雷劈。

如果說之前還帶着僥幸,那麽此刻,她便是有種被命運捉弄的感覺。

饒是只有十二歲,但也臊的無地自容,她猜測,沈墨一定是燒糊塗了,幸好此處沒有旁人,也幸好沈墨大病未愈,等到明天,沒有人會知道沈墨今晚說的話,包括他自己在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醫生:沈墨,你沒病,不需要住院。

沈墨:不,我病了,我要堅持住院。

醫生:.....你是為了看新來的小護士吧?她叫喬桐?

沈墨:我真的病了!

醫生:那行,我給開藥。

沈墨:不需要了,藥來了!

醫生扭頭一看,果然就見喬桐小護士朝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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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麽噠,晚上六點見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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