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雙術競技賽(一)

四月,對生一學院的學生們來說正是乍暖還寒時候。小草悄悄伸出腦袋,學校裏的梧桐覆上一片新綠。落花江裏的魚兒不時蹦出水面,活潑地濺起晶瑩的水花。考慮到要在室外坐上一個多小時,七月在出門前給自己加了條深紅色厚圍巾。今天是生一杯雙術競技賽的首場比賽日,也是七月有生以來即将觀看到的第一場雙術競技賽!

剛走進食堂,七月就明顯感到氣氛與往日的大不一樣!食堂裏似乎格外喧鬧,學生們都成群結隊地來來往往,一組人往往不是都穿着紅色要不就是都穿着藍色,都是一臉興奮的表情。

“不錯!”當七月端着從章魚先生(今天章魚先生居然戴了頂紅帽子!)那打來的飯來到他們常坐的餐桌後,燕飛飏戴着審視地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給了句評語。七月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不由掃視餐桌一圈,發現大家都穿戴上了紅色的飾物:燕飛飏穿着大紅的外套和手套,安念別着一朵紅花樣的徽章,周秋樂也戴着頂紅帽子,公良舒則套着件紅馬甲。

“紅色是燕飛途學長所在隊的代表顏色?”七月問。

“準确來說是石榴花隊的代表顏色。”燕飛飏興致高昂地對她說,“石榴花隊是生一學院三大競技隊中獲得獎杯最多的球隊,而且二哥是隊裏第2010屆總隊長兼四年級隊隊長!”

七月眨眨眼,充滿疑惑,她對學校的競技隊實在不怎麽了解。

“學校有三大競技隊,石榴花隊、匙葉草隊和金盞菊隊,代表的顏色分別是紅、藍、黃。”安念已經吃完了早餐,他在一邊很負責地跟七月科普起來,“每個球隊從二年級到五年級各有一名隊長,負責訓練管理那個年級的隊伍。同時,為了總領球隊,三個競技隊又各設一名總隊長。燕飛途學長就是現在石榴花隊的總隊長兼四年級隊隊長。”

七月心裏忍不住感嘆了一聲,燕飛途學長原來不僅形象好,實力居然也這麽強!

“謝禹東也是匙葉草隊總隊長兼四年級隊隊長吧?”周秋樂問,謝禹東就是謝家兩姐妹的大兄長,高高的,總是蒼白着一張臉,說起話來綿裏藏針,跟他們在花月小廚那結過梁子。

安念點點頭,“是的。”

雙方都是厲害人物吶,七月感嘆,撫了撫脖子上的圍巾,不由對今天的比賽多了份期待!

“反正他是贏不了我二哥的!”燕飛飏仰頭喝完最後一口豆漿,“出發!”七月早餐還沒吃幾口,此時只好把包子和雞蛋裝在紙袋裏兜着走了。

比賽在早上9點開始,他們8點半就已經走到了演武場外。演武場高高的外牆旁,七月一行人好巧不巧地又碰到了謝家姐妹。這回她們不再是兩個人了,在她們身邊圍着一圈女生,大概□□人,她們每個人都穿着樣式統一的黛藍色馬甲,在馬甲的胸前別着一簇藍紫色的小花,脖子上都圍着同色的圍巾,頭上戴着同款橢圓形氈帽。

這回謝家姐妹見了他們依舊是昂着腦袋、挑高下巴,跟在她們後面的女生也一同走過來,其中還有幾張熟面孔,應該是他們同年級其他宿舍樓的同學。

“啧啧啧,你們穿得還真是随意啊!”謝禹南率先開口,輕蔑的目光掃過七月的圍巾然後又落到周秋樂的毛線帽子上,接着刻意挺了挺胸,把那身顯然是專門定制的衣服亮出來。

“衣服漂亮有什麽用,反正你們也贏不了!”周秋樂立馬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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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為時尚早!”謝禹西站了出來,瞥眼看向他們,語氣不陰不陽:“以前能贏不代表現在也能贏,以前會輸不代表現在還會輸。”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燕飛飏,顯然是對那次花月小廚燕飛飏說的話的回擊。

以燕飛飏那種急性子,按理說肯定該炸了。但出乎七月意料,燕飛飏竟然捋了捋他那本來就很蓬的頭發,表情淡定:“咱們走着瞧好了。”然後率先繞過這群“藍色花叢”朝演武場裏走去,七月和其他人互相交換了一個訝異的眼神,只好也跟上去。離去前,七月聽到後面傳來重重的“哼”聲。

七月已經進出演武場很多次了,上學期的刀術課和本學期的弓術課,只要天晴,都是在這上的。不過這次進來,七月确是震驚不小,她忍不住扒着欄杆湊近點看,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原先演武場中間平坦的草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高低起伏的山丘,山上覆蓋着茂盛的綠草,其中山丘的陽面還生長着一排排整齊的樹木,形成一片綠海森林——誰把這些搬到他們學校的演武場裏來了?!

“這是空間複制場。”身後傳來安念的聲音。

“空間複制場?”

“雙術競技源于古時戰争,靈術師要具備不論在怎樣險惡的環境都能戰鬥的本領。如果是職業比賽,舉辦地會是各種各樣的真實環境,森林、沼澤、河流,甚至有一次在人口稠密的城市。”看到七月充滿驚奇的眼神,安念揚唇一笑,“所以只要有可能,幾乎每個競技隊都會把他們的練習場建設成空間複制場。”

“這個”,七月指指演武場,“是從別的地方複制過來的?”

安念點頭。

七月看着眼前的山丘,“如果我想把秦淮渡口複制過來呢?”

“當然可以。”

“502宿舍?”

“也可以。”

“我家呢?”

安念依舊點頭,“可以。”

“這地方也太好了吧!”他們學校真是深藏不露!

安念笑笑,沒再說下去。

“好啦好啦,”顯然,剛剛燕飛飏的從容淡定都是裝出來的,此時一到看臺他就火急火燎地從乾坤袋裏掏出一條大大的橫幅,橫幅上寫着“燕飛途必勝!”五個大字,現在已經和周秋樂一人一邊地扯着,“七月,快施個‘白雲飄絮’,我們要把橫幅挂得高高的,讓她們看看!”

“現在這麽急,剛剛怎麽不見你反駁?”周秋樂調侃着看向燕飛飏。

後者撅噘嘴,“我總不能和女生吵架吧?”

這人思想包袱還挺重,七月笑。

“看不出來你這麽紳士啊!”周秋樂。

“我本來就很紳士,好嗎!算了,七月——”邊說邊抖抖手裏的橫幅。

“哎,馬上……”

不一會兒,在七月和安念的共同努力下橫幅終于漂浮在了半空中,公良舒心思靈巧,又在上面施了個“千樹星辰”,于是他們的紅色橫幅上如同撒了點點金光,萬裏無雲的天氣裏陽光一照,閃耀了半個球場,每個從他們那走過的人都要回頭看看。

“啊,燕飛杉學長!”聽到公良舒在旁邊有些稍大的聲音,七月轉頭一瞧,就見燕飛飏三哥燕飛杉向他們走來,他穿着暗紅色長袍,動作從容不迫。

“三哥,你終于肯從紙堆裏出來了啊!”

面對自家弟弟的玩笑,燕飛杉不以為意,從容答道:“今年的第一場雙術競技賽怎麽都不該錯過。”然後他看了看頭上漂浮的橫幅,眼神一閃,“你寫的字?”

燕飛飏自我感覺超級好的點點頭,“沒錯!是不是很炫?”

燕飛杉擡了擡眼鏡,“……嗯。”然後坐了下來,挨着七月後面的周秋樂。

“學長,你怎麽了?”七月聽到周秋樂問。燕飛杉學長似乎頓了頓,接着用無不遺憾地語氣說道:“我送的生日禮物四弟應該是丢垃圾箱裏了。”

“你送的什麽?”周秋樂問。

“……字帖。”

不止七月哽了哽,坐在她那一排的公良舒、安念和她不約而同哽了哽、回頭:後上方的橫幅迎風飄揚,上面的字确實歪了點、還醜了點……三人把頭又同時把頭轉回來,只見被讨論的當事人還不自知地在那擺弄望遠鏡,興致相當高昂!三人又一同看向燕飛杉,燕飛杉坐得端端正正,看到他們看過來,還擡手推了推眼鏡,淡淡一笑。

作哥哥的心裏苦,但哥哥不說……

七月第一次覺得,當哥哥還真是件不容易的事。╮(╯_╰)╭

“各位老師,各位精靈,各位妖怪先生和妖怪女士們以及各位親愛的同學們,第八百六十五屆生一杯雙術競技賽第一場,即将開始!”大家把目光都投向演武場中心的主席臺,“我是本場解說吳漁。”

七月手搭在額上望向那裏,看到包括校長在內的衆多老師都到場了,五位掌事精靈們也聚齊了,低低地漂浮在他們的座位上方。

“通過抽簽,第一場比賽在四年級隊伍之間展開,今天對陣的是由燕飛途領銜的石榴花隊和謝禹東領銜的匙葉草隊。”吳學長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全場。當觀衆聽到兩隊名稱時都紛紛為自己支持的隊伍歡呼鼓掌。遠遠的,七月透過望遠鏡看到對面看臺上跟着謝家姐妹的那群人正向支持匙葉草隊的觀衆發放一簇一簇的小花,跟她們別在胸前的那種一樣。

“看吶,兩隊隊員入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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