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偷偷題了字(2)
更新時間:2017-05-29 20:00:07 字數:4886
上了馬車,張如歆知道女兒從階梯上摔下來,擔心的道:“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為何今兒個總是魂不守舍?”
籲了一口氣,沈雲錦搔了搔頭道:“我在想事情嘛。”
“何事?”
“我想在京城開一間容錦閣。”
“不可能,我們哪有本事在京城開容錦閣?”
雖然張如歆只知道每年從鋪子得到一筆收益,對經營什麽的一竅不通,但也不是不清楚在外行走艱難,容錦閣是她娘親手上最值錢的鋪子,從前為了經營容錦閣也費了很多心思,當然,自己女兒在這方面的本事顯然更勝于她娘親,然而京城不是慶豐府,在那兒做生意,不但要有銀子當資本,更要有人脈和靠山。
“娘親放心,這事交給我。”沈雲錦很有氣魄的拍着胸口道。
“娘親知道你有本事,這三年來容錦閣在你的主事下收益翻了數倍,可是在京城開鋪子并非你以為的如此容易,何況娘親手上的現銀也未必買得起一間鋪子。”
“娘親可知道我們隔壁的莊子住了誰“不是京中來的大戶人家嗎?”
“不只是大戶人家,還是皇親國戚,是安王。”
張如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什麽?”
“安王和安王妃為人低調,不喜歡張揚,這也是為何他們在隔壁的莊子住了那麽久,娘親卻不曾見過他們。”
張如歆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嗎沈雲錦用力點點頭,“娘親相信我有本事在京城開容錦閣了吧?”
“他們願意幫你?”
“我舍了兩成收益換來一間鋪子,還有靠山和人脈。”只是,她合作的對象并非娘親以為的安王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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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震驚了,張如歆久久無法言語。
“娘親,文定侯府遲早要分家,我們是二房,能分得的不多,父親不過是國子監祭酒,地位看似崇髙,卻連油渣都沒有,将來兩位哥哥還要娶妻,我們好歹要置辦一間四進的宅子,兩位嫂子若多生幾個的話房子才夠住,我們身上豈能沒有銀子?”
根據她得到的資訊,文定侯府早就落入二流權貴的等級,換言之并沒什麽權勢,子孫又偏愛走清貴的文官路線,很難發大財。
聞言,張如歆忍不住皺眉,“你這丫頭說話亂七八糟。”
“這不是事實嗎?”
是啊,這是事實,張如歆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過,可不能忘了分寸,免得落人話柄。”
沈雲錦歡喜的點頭應是,可是一想到那位合作人,不知此時他是否順利脫身,她的心情又開始七上八下。
待到熬到回了莊子,見莊子裏一如往常的平靜祥和,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不過她很快就發現真正的噩夢在後頭等着。
看到許久未有的滿意作品上留下某人的手筆,沈雲錦差一點失聲尖叫,這個可惡的男人,見到他她一定要狠狠咬他一口!
“姑娘,這字體就是章草嗎?”紫燕稀奇的瞪大眼睛,姑娘不是老嚷着學不來嗎?
半晌,沈雲錦僵硬的點點頭,心想這幅畫要如何處置,扔了嗎?好久才得了這麽一幅滿意的作品,扔了心會痛,可是若教人發現,那還得了?
“姑娘真的太厲害了!”
“這沒什麽了不起的……”她真是悶爆了。
紫燕覺得很困惑,“不久前還聽姑娘嚷着章草太難了,如今已經可以寫出如此漂莫的章草,這不是很厲害嗎?”
“若是我有心,只怕寫不出比這個還漂亮的章草嗎?”若非近來忙于生財大計,無心在這上頭花心思,她哪會練不來草書?
紫燕迷糊了,為何姑娘話中之意好像這上頭的字與她無關?
“你等着瞧,我一定會寫出更漂亮的章草!”沈雲錦的鬥志被點燃了。
紫燕真的是越來越糊塗了,好像哪兒不對,可是,究竟哪兒不對?
“你出去,我要練字。”沈雲錦将畫收起來,鋪上紙,取出字帖來臨摹。
“姑娘,你還好嗎?”紫燕已經管不了如今是什麽狀況,只擔心姑娘中邪了。
“你家姑娘好得很,出去。”
紫燕一副不想走的樣子,沈雲錦索性将她推出去,房門一關,全心全心投入練字。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超越那個可惡的男人!
齊明聿一想到沈雲錦見到他在畫上題字會氣得龇牙咧嘴的樣子,就忍不住心情愉悅的唇角上揚。
“昨晚一夜未歸,今兒個看起來像只偷吃到魚兒的貓咪,這是怎麽回事?”
周皓平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目中最今他期待的就是——齊明聿中的迷藥半路發作,他暈過去了,幸逢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相救,然後早上醒來,他對恩人一見鐘情……好吧,這種情節用在這個小子身上太不協調了,他絕不是那麽容易動情的人,更別說他如今的心思都在隔壁莊子那個小丫頭身上。
“昨晚我發現張毅山竟在自個兒府中設下迷魂陣,這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張毅山只是知府,他府內不可能有太多侍衛,以迷魂陣代替侍衛看守府邸,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六爺不是說他不缺銀子嗎?對子意外闖入或是初次闖入之人,迷魂陣确實有效,可是對于有意窺探的髙手,迷魂陣這樣的死物就無法跟侍衛相提并論,至少侍衛一出面攔人,竹林裏面的人就能聽到動靜,提早防備。”
“他是不缺銀子養侍衛,但他的身分可不容許他過于招揺,若是有人藉此參他一本,說他有謀逆之嫌,他這個官也做到底了。”
“侍衛有明有暗,六爺暗衛的數目可不輸明衛。”他自個兒的暗衛也不少,除了昨夜那種情況,考慮出動的人太多了反而會引起注意,他刻意撤掉暗衛,要不他根本沒有機會走錯莊子。
“這個問題暫且擱下,我們還是先來讨論一件事——昨夜離開知府府邸之後,你究竟去了哪兒?”
周皓平将目光轉向齊白,企圖從他臉上尋找答察,不過齊白堪稱齊明聿最得力的貼身侍衛,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專心的檫拭手中的劍,彷佛沒聽見他們的談話。
“與六爺無關。”
“若是你招惹了哪家姑娘,人家恐怕會找上門來,難道你不應該先跟我打聲招呼嗎?”
“這種事不會發生。”沈雲錦只怕比他更害怕昨晚的事傳出去。
這時一名侍衛走進院子,向兩位主子行禮問安,遞了一張帖子給周皓平,“秦總管派人送來給王爺。”秦總管是安王府的總管。
周皓平看了一下帖子,轉給齊明聿,笑道:“昨夜你去拜訪,今日人家就送帖子上門,這不是擺明了沖着你來嗎?”
“看樣子,有人将我在慶豐的事傳出去了。”齊明聿看了帖子一眼,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六爺猜猜看,張毅山是聽命于大皇子還是四皇子……不對,應該說是賢妃,如四皇子不過是賢妃手中的傀儡。
頓了一下,周皓平不解的問:“為何不是二皇子?”
“二皇子還沒有實力将手伸到江南。
“我說過了,慶豐緊鄰南吳,皇兄對這兒的用人特別謹慎,更別說一府之首,他的背後應該不會沾上任何一位皇子,再說了,如今皇子還未到奪嫡的關鍵時刻,張毅山何必急于選邊站,除非是急功近利想狠狠賭上一把,或音是太笨了,可是根據我的觀察,他兩者皆不是。”
“若非京裏有人透露消息給他,難道只是巧合?”齊明聿嘲弄的唇角一勾。
周皓平揺了揺頭,“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若非巧合,六爺想必同意張毅山是從大皇子或賢妃那兒得到消息的。”
“應當如此,不過,這不表示張毅山是大皇子或賢妃的人。”
反正,周皓平相信皇兄不會犯如此大的失誤,皇兄的錦衣衛不至于盯不緊幾位皇子,若真有本事收攏慶豐知府,錦衣衛不可能連點蛛絲馬跡都沒瞧出來。
略一思忖,齊明聿就明白了,将他的消息傳出來的人,也許只是暴露他的行蹤,使他往後在這兒的行動變得束手束腳,如此一來,也不必派人盯着他不放。
“無論是誰傳出來的,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要如何處置此事?”
齊明聿看了一眼手上的帖子,“帖子都送來了,豈能避着不見?見了,我們才有機會探清楚他真正的底細,不是嗎?”
“這倒是,可是別反過來教人家摸個底朝天。”
“我何懼之有?”
周皓平想了想,感觸極深的道:“遇到你,只有吃虧的分。”
為何他不記得自個兒曾經讓這位王爺吃過虧?他有幸承蒙王爺如此看重,若不找點差事給王爺幹,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六爺來了慶豐好幾年,可曾在王府辦當花宴?”
頓了一下,周皓平驚恐的瞪大眼睛,“你要我将慶豐的達官顯貴都請上門?”
齊明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六爺總不能永遠将六嬸藏起來,不讓她見人。”
“可不是我将她藏着,是她不喜歡。”
說起來很可笑,他這位王爺都不在意自個兒的王妃是宮女出身,她卻耿耿于懷,而且若非父皇給他指定的王妃在嫁過來之前忽得急病暴斃,他蒙上克妻之名,她根本沒有機會成為他的王妃,又加上至今未塗給他添個一兒半女,因此她總覺王妃之位名不正言不順。
“六爺若是有意,六嬸豈能一直躲着不見人?”
“她如今有孕在身,王府不适合宴客。”
“六嬸身孕已有三個月了吧。”換言之,胎坐穩了,不會不适合宴客。
周皓平真的覺得他很不可愛,“你很清楚嘛!”
“這是習慣,六爺就別計較了。”
瞪着他半晌,周皓平還是不肯松口,“王妃膽子小,我怕她應付不來。”
“六爺不如讓沈夫人和沈姑娘陪着,她們是沈祭酒的妻女,沈祭酒深受文人敬重,慶豐這些官夫人萬萬不敢得罪。”
周皓平若有所思的挑起眉,這個小子不會無緣無故将沈雲錦扯進來,他在打什麽主意?
“沈祭酒将妻女丢在這兒,她們在沈祭酒心目中的分量只怕微不足道。”
“六爺難道不知道嗎?沈夫人不是只生了一個女兒,還有兩個兒子,而大兒子還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儒鄭成的關門弟子,四年前中舉之後,便跟着鄭老先生四處游歷,更要緊的是,這四年來沈祭酒不曾在後宅多添一個女人,誰看不出來沈祭酒有多看重沈夫人。”
當年他夜探沈雲錦的時候,懷疑她中毒,便讓人将此事透露給沈祭酒知曉,不久之後沈祭酒就以女兒失儀之名,讓妻子陪同女兒回鄉思過,并命今妻子好好管教女兒。這事表面上看起來是沈祭酒嚴懲妻女,可是深知內幕的他看法全然不同,沈祭酒此舉恐怕是為了保全女兒,又不放心女兒單獨在此,便教妻子陪在身邊。
周皓平目不轉睛的直瞅着齊明聿,彷佛要将他看透了。
齊明聿忍不住蹙眉,“六爺有何指教“你如此擡舉她們妻女有何目的?”
“難道六爺不認為這是最好的做法嗎?你們兩家比鄰而居,由她們陪同六嬸不是最恰當的嗎?”
“我就不相信你沒有私心。”
“六爺還是将心思擺在正事上頭吧“我還不了解你嗎?你這個人成日都在算計。”皇兄在西北待了四年,是跟在鎮國公身邊,而他在西北待了兩年,是和齊明聿在一起。
“六爺以為我喜歡自虐嗎?若不是為了活命,誰會成日算計?”
難道他想太多了?不過周皓平還是不肯松口,“這事我得跟王妃商量。”
“張毅山的帖子是給六爺的,我當然是客随主便。”雖然人家是沖着他來的,但是回帖子的人是六爺。
周皓平忍不住龇牙咧嘴,換言之,無論是否願意打開王府大門宴客,他都不能不見張毅山,除非他不怕得罪這個地頭蛇——他的身分何其尊貴,是無須将一個知府放在眼裏,可是若想行事方便,他就不能不與對方交好。
“六爺何必庸人自優,六嬸可是從宮裏出來的,什麽樣的人沒見識過,聽聞太後還誇她聰慧機敏,相信她絕對應付得來。”
這個小子還有什麽事不知道的?周皓平撇了撇嘴,不甘心的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