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畫伯的心和忠誠
就在夏冰正想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符墨圖突然将夏冰的手甩開了,然後将糖葫蘆扔給了夏冰,沉聲說道:“客人,請拿好你的糖葫蘆。”
夏冰微微一愣,又看了看符墨圖,之後,夏冰拿着糖葫蘆,付了錢,緩步走出了點心店。
在點心店的門口附近,正有兩個年輕人打着傘,若無其事的從夏冰身旁經過。
走過去之後,那兩人對視了一眼,在拐彎之後,又停下了腳步。
“老板說夏冰已經開始行動了,可我怎麽看不出任何異常啊?”其中一個年輕人攤了攤手,說道。
沒錯,李高雄的眼線遍布古月城,夏冰很多時候的行動,其實都被李高雄監視着。
偏偏夏冰這丫頭,又沒有什麽防跟蹤的意識和能力,所以一兩個小混混都能輕松跟蹤夏冰而不被察覺。
點心店中,符墨圖脫掉了服務生的衣服,并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戴好帽子和眼鏡,他去找店長請了假。
緊跟着,符墨圖走出了點心店。
夏冰離開後,并未走遠,而是在附近一直站着,吃着糖葫蘆,看到符墨圖出來,她已是緩步跟了上去。
而在一旁的拐角處,那兩個眼線正在抽着煙,商量着是否繼續跟蹤。
“唉,不出手還是不行啊。”不遠處的房頂上,秦方自言自語着,已是取出一塊黑布,遮住了半邊臉。
眼線抽完煙之後,再去看夏冰時,看到的,只是夏冰的背影了,這個時候,夏冰一直跟着符墨圖,已經拐了彎。
“追上去看看。”其中一人揮了揮手,說道。
但是,他卻沒有得到回應。
當他疑惑的扭過頭去時,迎面就是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快速放大。
秦方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過去的兩人,已是彎腰将他們拎起來,然後随手一抛,正好扔進了角落處的一個垃圾桶中。
拍了拍手,秦方扯掉黑布,揚長而去。
他暗中的指引,做到這裏,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夏冰跟符墨圖兩人,應該能搞定。
夏冰跟着符墨圖,順着小路,腳步飛快。
她之所以選擇跟上來,是因為,她看懂了符墨圖的暗示。
剛才符墨圖趕她走,并不是真正的趕她走,就跟半年前,符墨圖無情的離開夏家時一樣。
當初,夏家分崩離析,什麽安保隊、保镖、門客、保姆之類的人都離開了,那時候,夏冰以為,她唯一的依靠就是符墨圖,畢竟,符墨圖是夏家的管家,從小看着夏冰長大的,雖然符墨圖跟夏冰沒有血緣關系,但符墨圖陪伴夏冰的歲月,比夏江水陪伴夏冰的時間都要多。
符墨圖一生未婚,無妻無子,幾乎把夏冰當成了他的女兒。
那時候,夏冰也一直以為,其他人都會抛棄夏家,卻唯獨符墨圖不會,但結果卻是,符墨圖跟其他的那些門客一樣,随着人群,無視夏冰的挽留,絕情離去了。
以前的夏冰想不通這些事情,但現在,經歷過苦難的洗禮,夏冰成熟了,她偶爾也會想起符墨圖,并覺得,符墨圖肯定有着什麽難言之隐。
現在,越是跟蹤下去,夏冰就越确定,符墨圖還沒有抛棄她,沒有抛棄夏家。
否則的話,以符墨圖的本事,是不可能讓夏冰跟上他的。
大概走了十幾分鐘,符墨圖終于在盤蛇小巷中停了下來,并拿出鑰匙,打開了一座舊民居的房門。
夏冰快步走了過去。
當她走到門口時,符墨圖伸出手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進來,并緊緊關閉了房門。
不等夏冰有所反應,符墨圖就已是老淚縱橫,撲通一聲跪在了夏冰面前:“大小姐,老奴終于見到你了。”
“畫伯,快起來。”夏冰連忙扶起了符墨圖。
一老一少,仆主二人,在半年後相見,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感慨萬千。
激動的情緒緩緩平息,符墨圖讓夏冰坐在了木椅上,自己則去泡了茶。
“畫伯,今時不同往日,我已經不算是大小姐了,你已無需為我操勞。”看着符墨圖忙碌的身影,夏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大小姐此言差矣,僅僅是半年的分別而已,我怎能忘記前面五十多年的管家職責。”符墨圖将泡好的茶端過來,遞給了夏冰。
盡管這裏家徒四壁,無比簡陋,盡管那茶已經不是極品大紅袍,而是普通的粗葉茶,盡管泡茶的工具已經由青花瓷變成了玻璃器皿。
但,符墨圖泡茶的手法和步驟,卻是一步都沒有忽略,茶味濃而苦,夏冰卻覺得,這比曾經那一杯杯香醇的溫茶更加珍貴。
以前的夏冰,只喝到了茶香,現在夏冰喝到的,是符墨圖的心意和忠誠。
接下來,兩人都恢複了平靜的心情,符墨圖開始講述這半年來的歷程。
那時候,夏家的災難降臨,事态急劇惡化,原本勢力龐大的夏家,瞬間成為了一盤散沙,夏江水入獄,蕭寒清自殺,下人們紛紛背離,曾經的合作夥伴全部向李高雄投誠,唯有夏冰一人站了出來,要跟李高雄拼命。
那個時候的夏冰有多麽無助,符墨圖是深有體會的,但,夏冰已經明确的站出來反抗李高雄,她勢單力孤,符墨圖想幫她,但一想到他們找不到靠山,就算他出面,跟夏冰一起站出來,也只是兩個人而已,兩人正面對抗李高雄,簡直是以卵擊石。
最終,符墨圖心中滋生出了一個計劃,他演了一場戲,無情的拒絕了夏冰的求助,并跟其他下人一樣,背叛了夏家,因此,他也跟其他下人一樣,淡出了李高雄的視線。
沒錯,弱者只有隐于暗處,才能想辦法對抗強者。
雖然辦法是正确的,但做出那份選擇時,符墨圖的內心經歷了無比艱難的掙紮,因為他能想象到,當他也離開夏家時,夏冰孤身一人,該有多麽痛苦。
不過,看着現在的夏冰好好的,符墨圖心中感覺到了濃濃的欣慰。
“這半年來,我一邊隐姓埋名,在點心店打工,維持生計,一邊在暗中調查證據。”符墨圖沉聲說道。
“辛苦你了。”
“不,我不辛苦,跟大小姐遭的罪比起來,我這點遭遇又算得了什麽?大小姐站出來跟李高雄鬥争,我卻只是躲在暗處而已,不過好在,經過我半年的努力,總算有了收獲。”符墨圖說道。
“什麽收獲?是可以扳倒李高雄的證據嗎?”夏冰激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