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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備森嚴,何人竟能溜進正堂,卻不想,下一刻一渾身漆黑之人出現在眼前,只見他渾身上下罩着黑袍,就連頭上也帶着黑紗帽,捂得嚴嚴實實。
趙震林一愣,“是你。”
至于此人到底是誰,外人自不得而知。卻說京城,繁盛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市列珠玑,好一派倉炎盛景。而京城首富的府邸,那更是豪華氣派,奢華耀人的,鳥語花香有,珠光寶氣有,亭臺樓閣有,奇珍異寶有......如此宅邸,不愧是京城首富家的,更不用說,府邸主人還是那尊貴無比的國丈大人。
此時,一雕梁畫柱的亭臺之中,一白面青年男子悠閑靠于美人膝上,懶散的張嘴吞下美人剝好的葡萄,葡萄晶瑩而剔透,正如他靠着的美人那般,美得不可方物,不過,白面男子卻一副陰沉模樣,只聽他厭惡的吐出葡萄籽。
“楚宇軒那個廢物,果然是白長了一張皮,廢物,什麽事都做不成,枉我還派了人保護他,白養了他那麽些年。”
“二少爺消氣消氣,”一尖嘴猴腮的男子急忙湊上去,“不過,大少爺果然是想除了三少爺,消減您的勢力。”
“屁的三少爺?”白面男子猛地一瞪,“他也配?賤人生的賤種而已。”
“是是是。”那人急忙低頭。
“給,”白面男子突然極厭煩的将一個小瓶丢給他,“找人給他送去,別毒發死在半道上,本少爺這幾年豈不是白養了他!”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
白面男子這才滿意一笑,接着一扭頭紮進美人懷裏,葡萄再可口,哪有美人可口不是?
15.悲劇之楚少爺
王富貴一臉喜色走至大當家寨院時,東方瑾三人正在屋內商議事務,王富貴抖擻着走進正堂,幾人便見他滿臉的胡茬似都染上了喜色。
“喲老三,何事這般高興?說來讓我們也樂一樂。”莫辰嬉笑着朝王富貴擠眉弄眼。
“哈哈哈不可說不可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話說,他王富貴不僅順利完成大當家交代的任務,還順道遇見了一個人,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豈有不樂之理啊。
“什麽時候學了這副德行!”莫辰沒好氣道,以前的王富貴可不是這樣沒趣的。
這兩人平時鬧慣了,一遇上準抖個沒完,只要不出格,東方瑾向來不會插手,“老三事情辦得怎麽樣?”東方瑾似笑非笑。
“哈哈哈爽啊!好玩,”王富貴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大當家對我最好了。”
“到底什麽任務把你樂的,你倒是說來聽聽。”莫辰也一臉好奇的湊上來。
原來,東方瑾讓他提前在離開南嶼城的必經之道上做了埋伏,以鐘南山匪寇的身份打劫為由,盤查今日所有往來南嶼城的人士,尤其是向北離開南嶼城之人。此等美事,除了他天生長相兇神惡煞的王富貴,誰能勝任!
“嘿~老三你行啊,這等好事竟輪不上我,我今日為了收集情報可是跑斷了腿。”莫辰故意羨慕道,卻不想王富貴那是相當得意,竟是非常贊同莫辰的故意奉承,“哈哈哈那是那是。”
“行了,說正事。”楊文煜忍不住打斷兩人。
“老三可有何發現?”東方瑾也淡淡的開口。
“沒啥發現。今日往來之人,十之八/九都是倉炎與大慶兩國來往通商的商人,其次便是那些小門小派的武林人士,三教九流的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我借機搜身試過他們的武功,沒一個看得過眼的,全他媽都是些三腳貓,除了武林盟那根蔥稍微有兩下子。”
“那根蔥?”楊文煜兩人疑惑。
“武林盟蕭青聰。”東方瑾補充道,那人他見過,眼睛長在腦門上的感覺。
“對對對,就是他,剛遇上他的時候跟個大傻帽似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似的誰也看不見,老子最是看不上這種人了,結果沒兩下子就吓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哈哈哈哈,可笑死老子了。”
東方瑾想象着那位叫蕭青聰的傲慢青年,遇上王富貴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大漢,那場面想想确實令人忍俊不禁,倒是莫辰興致勃勃的刨根問底,“你是如何讓他哭爹喊娘的?再怎麽說也是武林盟的人,不至于如此不堪吧。”
“哈哈哈,自然是打得他滿地爪牙,而後,”王富貴小心的看了一眼東方瑾才接着道:“而後吓唬他,不老實交代,便把他擄到山上來給大當家做小妾。”
“嗤~”楊文煜一口茶水噴将出來,莫辰則是笑得前仰後翻上氣不接下氣,就連東方瑾都是一陣哭笑不得。
“倘若我現在站在世人面前告訴他們,我就是那鐘南山的匪首,估計也無人相信。”東方瑾笑道。
“那可不,哈哈哈”莫辰似想到了什麽好笑之事,頓時又是一陣前仰後翻,“外間傳言,鐘南山匪首兇惡殘忍是個殺人狂魔,還是個殘暴的斷袖,專門強搶俊美白面的良家夫男,而後在床上折磨致死,哈哈哈。”
楊文煜無語的看了一眼笑得形象全無的莫辰,徐徐開口道:“我上次到清州辦事,正巧有個說書人在茶樓說鐘南山匪寇之事,只聽他道,鐘南山匪首身高有九尺,三頭六臂,面容兇惡,殺人不眨眼。”
“嗤~哈哈哈哈哈三頭六臂,笑死老子了。”王富貴捂着肚子一陣狂笑,莫辰更是上氣不接下氣,還順帶瞅一眼坐在他們上首一臉無語狀的東方瑾,而後又是一陣大笑。
東方瑾摸了摸鼻子,很是無辜的開口道,“我在柳州可是聽過不同的版本。”
“當家的快說。”三雙眼睛刷刷齊聚,似已做好捧腹大笑的準備。
“鐘南山匪首,妖魔轉世,身如小山,眼如銅鈴,手如壯樹,發如蔓藤,食人肉,據說鐘南山上堆滿了白骨,匪首食後剩下的骨頭都堆成了山,呃......愛好龍陽。”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妖魔哈哈哈。”
“如此想象哈哈他們長不長腦子啊哈哈,當家的還吃人肉呢哈哈哈。”莫辰拍桌大笑,笑着笑着,東方瑾也忍不住笑起來。
鐘南山匪寇惡名遠揚,但除了長期霸占鐘南山之外,從未在江湖中任何一個地方露過面,也從不插手江湖事宜,而見到匪寇的人無不被吓得膽寒心顫,加之諸多傳聞在他們自己有意無意的渲染傳播之下,再經過以訛傳訛,倒是将他們徹底妖魔化了,不過倒也成了他們最好的僞裝,何樂而不為呢。
“江湖必有一場浩劫,現在只怕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最終,東方瑾淡淡道。
“哼!那又有何懼哉?”莫辰自信揚眉,“我們鐘南山可不是等閑之地,況且,不是早做了準備?”
“正是,”楊文煜也沉聲道,“揚州那邊也一切順利,大當家放心。”
“就是就是,”王富貴也拍着胸脯道,“不管是何人在鬧妖,惹了我鐘南山,必要叫他屍骨無存。”
“也罷,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逍遙當下才是正道。”當方瑾捋了捋自己的假胡須,“今晚都到我這吃飯吧,順便見見七毒宗的少宗主。”
王富貴尚未見到丁紅音,稍有差異,倒是莫辰,一提到某人就一臉菜色,興致全無啊。
得知幾日後便是東方瑾的生辰,原本找不到理由賴在東方瑾身邊的小魔女頓時眼睛一亮,無論如何也要等到東方瑾生辰過後才離開,為此,莫辰臉都拉到了桌子上,如此厚顏無恥的女子,世間難見啊。
而此時,某位故地重游的少爺,若是眼神能殺死人,三堂寨中怕是早已血流成河。
楚宇軒靜靜的望着陳舊的床帳,萬萬沒想到,短短兩日幾次經歷生死,可兜兜轉轉到最後,竟是又回到了這個地方,這莫不是命?可他楚宇軒從不是一個信命之人,他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為何,他又一次來到了這鬼地方?
且說今日清晨,見那不知羞恥的女子潇灑離去之後,楚宇軒快速劃去心中那一絲落寞,正謀劃着如何去到離南嶼城最近的清州城,設法回到京城,卻不想被正要離開客棧的三位武林盟俠士撞見他一屋子的死人。
此三人雖一臉正義,但眼底難掩傲慢之色,加之身着統一服飾,那布料卻是比之小城財主更加柔軟絲滑,楚宇軒當即心下斷定他們定不是南嶼城之人,且必定出身名門。加之三人背後所背寶劍皆滑亮非凡品,而楚宇軒掃視之時,不經意間在某一位袖口裏側看到一“盟”字。于是,幾乎是眨眼間,楚宇軒已然有了對策。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張悲戚的臉,足已讓對方明白他才是處于弱勢之人,而後他一個不會武功之人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一個遭奸人陷害一路九死一生躲過殺手追殺的京城富家少爺,而後再适時說出他京城楚家的名號,三位自視甚高的武林盟少俠頓時決定,行俠仗義,帶他一程。
先和三人到清州城,以避開一路不必要的麻煩,而後設法回到京城,原本一切都順利進行着,可不想,人算不如天算,楚宇軒萬萬沒想到,在半道上竟再次遭遇昨日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莽漢,莫不是,天要亡我?
王富貴奉命埋伏于此,卻不想在這遇上了那逃跑的天仙般的公子,雖然疑惑他是如何逃脫鐘南山的,但好在大當家的禮物又回來了,于是便欣然忽略了那些細節,于是乎,毫不猶豫的,第二次綁了人扛在肩上,一路颠簸着回了鐘南山,這次,他可要叫人看緊了。
“我發誓,他日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楚宇軒咬牙切齒的盯着王富貴。
王富貴哈哈大笑道:“公子好志氣。”楚宇軒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此仇不報非君子。
王富貴見他臉色如此,料想定是被大當家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吓破了膽,心裏不由得憤憤的想,大當家那樣的人,天下間沒有哪個男子配得上她,若不是見這小子姿色還可以而大當家年歲也大了,他才不會費這等心思。說來說去,這小子除了這張臉似乎哪兒都配不上他天下無雙的大當家啊。
由此,王富貴便覺得讓他給大當家做壓寨夫人那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吶,他竟是不知珍惜,如此便也不多說,由着他誤會,更添油加醋吓唬道:
“老子告訴你,咱大當家最是喜歡美人,但大當家喜歡乖巧的美人,若是不聽話,哼哼~折磨致死那也是你的造化,否則......我寨中幾千兄弟可都過了不少時間的和尚日子,管他男女,定叫你生不如死。”
楚宇軒臉一白,霎時毫無血色,只陰狠的盯着王富貴,再不發一言。
16.大當家的臭名
鐘南山的清晨,朝陽穿過層山缭繞的白霧,宛若金光萬丈的仙境一般,身入其中,吐息納氣,頓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山巅雲霧缭繞,一人靜坐其中,雙目緊閉,氣如游絲般,一呼一吸間,竟是越來越慢,直至最後氣息全無如死人般沒了呼吸,而後更是完全融入白霧中,仿佛與這天地合為一體般。
正在這時,只見一紅影在霧中翻飛,眨眼就撲到了那人身上。
“瑾哥哥,瑾哥哥!”
只見那氣息全無之人突然刷的睜開眼睛,古井無波的眼中又似剛經過驚濤駭浪,眼中射出的光芒冷冽而不可抵擋,無端的叫丁紅音不自覺退了兩步,可再看時,已如春風和睦般。
“小紅音,怎的又來擾我修煉?”東方瑾淡笑着看向一旁的小魔女。自從知道自己每日在這山巅修煉之後,小魔女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來這了。
“哎呀瑾哥哥,每日修煉無不無聊啊?”
“怎麽?小紅音待不住了?”
“沒有沒有,”丁紅音趕緊搖頭否認,而後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有些無聊罷了。這幾日我已經把山上可玩的地方都玩遍了,最最關鍵的是,瑾哥哥你老是不陪我。”小魔女說着倒是委屈了起來。
東方瑾笑着揉了揉她的頭,“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真的?瑾哥哥你真好。”小魔女急忙上前抱住東方瑾的手臂,心裏那叫一個得意。
小魔女雖為女孩且生性頑劣,但畢竟為毒宗少主,或許是毒宗耳濡目染,亦或是天生如此,她對于毒也好藥也罷,竟是異常着魔的。
“這是?”小魔女雙眼發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以她對藥物的敏銳性,怕是早就知道了這裏。
“嘿嘿,瑾哥哥你真了解我。”小魔女厚臉皮的道。
“這兩日你便在這裏折騰吧,不過,可不能傷了我鐘南山一兵一卒。”
“明白明白。”
待小魔女一頭紮進藥房,一白胡子老頭突然躬身出現在東方瑾身旁。
“當家的。”
“你暗中觀察她,看她都做些什麽,或許對你有所幫助。”七毒宗之所以人人痛恨卻又無人敢惹,自是有他的資本。七毒宗有很多不外傳的獨門秘藥,在藥理上自是人才輩出,有他們自己獨到的一面。東方瑾向來确信,殺人救人,不在藥物本身,而在于用它的人。
“謝過當家的。”老頭眼睛一亮已然明白了當家的用意。而後只覺眼前一晃,已沒有了老頭的蹤影。
東方瑾眼睛微眯,倒都是癡迷執着之人。
幾日過去,江湖越發的亂了。又有數十起毒殺事件發生,上百餘人喪生毒手,而同之前一樣,無一例外都是死于七毒宗的獨門秘藥,七吸。
既為獨門,自是不外傳,且外間偶有流傳,那也是千金難買,那如此大批量的七吸到底從何而來?就算是七毒宗自己,也斷不會這麽大費周章吧。
東方瑾百思不得其解。緩步走在小道上,猛然發現山間樹上竟都挂滿了鮮紅的燈籠,放眼望去,随處可見一片喜慶。東方瑾不由得失笑,生辰啊。
眨眼,竟已經過去六年。尤記那時風寒夜暮,昏天暗地,黑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渾身疼痛難忍,五髒六腑如錯位一般,心中千般不甘萬般痛恨,恨自己瞎了眼,恨自己被蒙蔽的雙眼,沒有早點識清這白雲缭繞背後的電閃雷鳴。
那時候,死,是她最好的解脫,更是對他最好的報複。她眼睜睜見他痛不欲生,甚至是以貴胄之軀跪在她面前,她也毅然決然選擇死亡,這是他欺騙她的代價,悔?有何用?
她死得暢快極了,卻不想一睜眼,她回到了十六歲。那時候,他初入江湖,意氣風發,而她一身武藝獨步天下,亦同樣意氣風發,可惜涉世未深,又逢少女情窦初開,而後……
所謂一見鐘情,終究抵不過權勢地位,亦或是,從一開始,這便是一場陰謀,一個算無遺策的騙局。是她太天真。
還有那個她從小最敬重的父親,到底是為何讓他做出那樣的選擇?
毅然離開,是決然,還是……逃避?
東方瑾恍然搖頭,眨眼,有的東西似早已模糊不清,有的卻越發的記得深刻,如隐藏在衣服下的傷口,總是時不時的隐隐作痛。
山寨中因着大當家的生辰而變得喜氣洋洋,似人人臉上都挂着笑容,當然,除了三堂寨中某個房間裏的楚宇軒。
這已是第六次,這幾天裏他第六次出逃失敗。楚宇軒陰沉着臉,眼中陰冷之光無端的叫小猛脊背發涼。
“你可莫要再逃了,俺早告訴過你的,這寨中可是比皇宮還戒備森嚴的。”
“哼,”楚宇軒氣急反笑,一群賊子野寇的賊窩,竟膽敢與天下至尊的皇宮相提并論,簡直無知透頂,“還皇宮,你知道那皇宮何種模樣嗎?”
“那俺哪知道?”小猛一臉莫名其妙,“俺又沒去過俺怎麽會知道。”
楚宇軒頓時氣結,這小子,就是誠心來氣他的吧,一頭牛似的,什麽事都是一根筋,偏又蠢得像頭豬一般笨得人拿他無可奈何。
“出去吧,本少爺要休息了。”
“好的,夫人。”小猛高興道。
楚宇軒咬牙閉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次又一次告誡自己,這是頭豬,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好半晌,才睜眼一頭倒在床上。
手中的解藥,只能維持下一次毒發,若是再不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自己不死在這群賊寇手中,也是必死無疑了,可是,他怎麽能死?
然而,他這幾日想盡一切辦法依舊沒能成功,反倒是讓那狗賊加強了防備,外面站了更多的人。可恨自己一丁點武功都沒有,哪怕是連剛才那頭蠢豬他都對付不了,恨,楚宇軒恨得癢癢。
正在這是,只聽門外幾人低聲交談道,“哎,你們聽說了嗎,近日寨中來了個小美人,一身紅衣,嬌小玲珑的,可好看了。”
“找死啊你,這都敢嚼舌根,那可是大當家的人。”
只聽另一人又道:“切,要我說,再好看能有屋裏這位好看?”
“這倒也是。不過我聽說那位特別受寵,雖然只有十六七歲模樣,但大當家可寵着了,竟讓她在寨中随便玩,一般人哪有這等待遇?”
楚宇軒臉一黑,胸口劇烈起伏,當真不是人,畜生不如,十六七歲,如此少年他竟忍心摧殘。說什麽寵,只怕失了興趣之後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那是那是,我聽說四當家不小心得罪了那人,大當家當即大發雷霆把寨院都拆了,而四當家也受到了重罰。”
“當真?四當家可是當家的最寵幸的人啊。”
“千真萬确。”
“這次大當家生辰,不知道能不能見到當家的。”一人突然向往道。
“是啊,我也從未見過,大當家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幾位當家和分舵主少數人見得到。據說大當家神勇無比,武功獨步天下呢。”
“真想見見他老人家,一睹他的風采。”
“嘿嘿,你若是長了一張好皮囊,說不得你也能見着。”
“你是說?”
“對,不是說大當家好……那個嗎?”幾人壓低了嗓音,“而且,你看二當家玉樹淩風,四當家也俊美非凡,他們可不就最受當家的寵愛嗎?”
“快閉嘴!這話是能亂說的嗎!”一人突然一聲呵斥,院中頓時又陷入一片寂靜。
楚宇軒又是一陣陰沉不定,這到底是如何不堪的一個惡心變态,自己手下都……這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那個人,即便是死,也不能見。
這些年他忍辱偷生,什麽辱什麽痛他都可以忍,因為終有一日他會叫他們付出百倍的代價,可唯獨這個,他忍不了,死都不能。
17.那一身紅裝啊,壓寨夫人?
鐘南山匪寇衆多,其名可謂臭名昭着,匪首更是兇名遠播,但實際到底如何,恐怕就連鐘南山的匪徒自己也并不清楚。匪徒千餘人,上至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當家,下至掃地看門的小匪,無不各司其職,井然有序的維持着鐘南山的秩序。
但,今日不同往日,整個鐘南山都彌漫着一股子喜慶的味道。磨刀霍霍,殺豬宰羊,上菜端酒,張燈結彩,無不顯示着他們的歡樂,還有各堂偷偷準備的助興節目,鉚足了勁想把其他堂比下去,不僅為各堂争光添彩,還有彩頭可拿。
大當家的生辰啊,怎可不熱鬧?
東方瑾本不喜吵鬧,但樂得弟兄們高興,也便随他們去了,何況此事多由楊文煜操持,她倒是落得清閑。修煉,睡覺,逗鳥兒,與之三位當家相比,東方瑾惬意至極。
只是,面對黑壓壓的人頭,東方瑾還是微愣。皇帝壽辰才普天同慶,而自己不過一山匪首……也未免過于興師動衆了些。
東方瑾略無語的扭頭看了一眼楊文煜,對方卻似沒看見一般故意将頭扭開。東方瑾只好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罷了,随他們高興就好。
東方瑾猛的腳尖點地縱身一躍,轉瞬飛至高臺之上,而後一旋身,黑袍生風,衆人只覺一股強勢之氣從高臺之上鋪天蓋地向他們襲來,心底頓時生出敬畏之心。
楊文煜三人對視一眼,也同時飛身躍向高臺上的平臺,而後同身後衆弟兄抱拳拱手。
“恭迎大當家!”
“祝大當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
衆弟兄異口同聲,洪鐘一般的聲音頓時回蕩在山巅萦繞不去,震得人耳膜陣陣發疼。見過大場面的小魔女都忍不住摳了摳耳朵,感嘆她的瑾哥哥當真威武霸氣神勇非常。
“謝過諸位兄弟。”東方瑾嘴角一揚,內力包裹的身音頓時傳至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即便位置靠後的大部分人,他們甚至連東方瑾的模樣都看不清楚,卻也清晰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心下當即震顫于大當家深厚的內力。遠遠望去,高臺之上傲然挺立的身影,頓時又高大了幾分。
“今晚,大家便敞開肚皮喝,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猜拳玩樂,不必有所顧忌。”
“謝大當家!”衆人一聽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東方瑾長袍一撩,頓時霸氣側漏,再一看,她已然坐于高臺椅子上,深邃而銳利的眼神不複存在,反而一臉笑意。端起桌上倒滿酒的大碗,擡手一舉,“喝!”而後一飲而盡。
“喝!”
“喝!”
“噢~”
……
衆人紛紛舉起大碗,呼啦啦大吃大喝起來,仿佛沸騰了一般,當真熱鬧至極。
王富貴,莫辰兩人分坐于東方瑾下首右側,楊文煜則和小魔女坐于左側。東方瑾這時才看向他們,用幾人可聽見的聲音笑道,“我莫不是七老八十了?”這等場面,實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當家的風華正茂呢。”楊文煜忍不住揚了嘴角,東方瑾的事,在他那裏從來都是最大的事。
“哈哈哈就是,這才熱鬧嘛。”王富貴一見面前兩大壇好酒,頓時眼睛冒光,雙眼發亮。
“瑾哥哥你這哪是土匪,分明是山大王嘛。”小姑娘眼中盡是崇拜之色。
她對面的莫辰頓時一個白眼過去,毫不掩飾他的鄙視。倒是王富貴被她這聲嬌滴滴的瑾哥哥吓得差點咬了舌頭,而後鼓着大眼睛在東方瑾和小魔女之間轉了兩圈,随即似想到什麽,突然哈哈大笑着灌了一大碗酒,看得其他幾人莫名其妙。
“當家的,”楊文煜突然起身走至東方瑾身前,而後遞上一包裝精美的盒子,雙眼緊盯東方瑾,“生辰快樂。”瑾兒,生辰快樂,他在心底如此補充道。
打開盒子一看,赫然是一把折扇。東方瑾刷的一下子打開折扇,眼睛頓時一亮,這不是普通的折扇,紙質中加入了江湖盛傳千金難買的金蠶絲,運用得當可刀槍不入,仔細一看,扇骨中竟暗含江湖失傳已久的暗器流雲針,扇柄之處設有機關。最讓東方瑾眼前一亮的是,扇面之畫為名家大作《孤舟獨眺》,大氣磅礴山水間,一人獨自泛舟行于湖上,只見他傲然孤立于小舟之上,昂首眺望,似被山水淹沒又似傲然立于山水之上,超脫于山水之間。
東方瑾心裏一動,擡首對上楊文煜,“老二有心了。”
“當家的喜歡便好。”楊文煜但見東方瑾嘴角的笑容,便覺一切都足矣。
“一把破扇子,有什麽好看的。”其他人還沒說話,小魔女就仰頭鄙視道。
“無知。”莫辰不無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倒是楊文煜淡淡一笑道,“不知丁姑娘準備了何種寶貝?”聞言東方瑾也轉眼看向小魔女。
小魔女見東方瑾看她,頓時笑得滿面如花,笑嘻嘻的起身,“瑾哥哥,這可是我爹給我的,我爹他自己都沒有哦。”說完眼巴巴的看着東方瑾。
東方瑾笑道,“小紅音的心意,我領了。”
小魔女頓時喜笑顏開,“瑾哥哥你猜這是什麽?”獻寶似的将手中不起眼的藥丸獻上。
“切,我當有什麽好東西,這黑不拉幾的跟雞屎似的,也好意思拿出手?”
“你說什麽!”小魔女頓時氣得臉黑如鐵,一擡手,九節鞭已握在手中,“你才是雞屎,不知死活。”
“哼,怕你不成?”莫辰一拍桌子迎了上去。
“夠了!”不等東方瑾發話,楊文煜急忙喝止兩人,“成何體統!”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又是大當家生辰宴,竟在這雞屎不雞屎的惡心人不說,“一個四當家,一個少宗主,還要不要臉面?”
“哼!”
“哼!”
兩人異口同聲狠瞪對方一眼,這才不甘不願的坐會原位。
東方瑾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淡笑着端着酒杯看他們鬧,但兩人這一擡頭對上她的眼,卻是忍不住心底一顫,再不敢造次。
“小紅音還沒告訴我這是什麽呢。”東方瑾舉了舉手中盒子裏的那顆藥丸。
“回魂丹。”小魔女昂首道,眼中盡是得意。
“什麽?”王富貴睜大雙眼,大臉盡是吃驚,“這就是江湖中搶得頭破血流的回魂丹?”其他幾人也是微微詫異的看向小魔女,沒想到她竟如此大手筆。
“哼,如假包換!”小魔女得意的看着幾人,倒是東方瑾笑道,“如此貴重的東西,又是丁宗主給你的,小紅音還是收回去吧,你的心意我領了。”
“不行,”小魔女不幹了,“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瑾哥哥不能不收。”
江湖傳聞,回魂丹有起死回生之效,萬金難買,就是京城那位九五至尊也是求而不得的。相傳為神醫小藥仙所制,一經現世,必定引起一場血雨腥風,多少人為此争得頭破血流喪了性命,沒想到,這小魔女手中竟然有一顆。
“哼,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詫異過後,莫辰又忍不住諷刺道。
“本姑娘不跟無知鼠輩一般見識。”卻不想小魔女一扭頭不理他了。
“好了,收好吧,”東方瑾将盒子遞回去,“你總不能枉費你爹爹的一番心意吧。”若是丁一平知道他費盡千辛萬苦差點丢了性命弄來的東西,被他這寶貝女兒随手送人,不知會不會氣得吐血身亡呢。
“那……瑾哥哥生辰,我總不能什麽都不送吧。”她是上了山才知道這事,根本沒有準備禮物嘛,小魔女煞是為難。
東方瑾挑眉笑道,“七毒宗的毒~藥名滿天下,不如,送我一個方子如何,我也好叫兄弟們防個身。”
小魔女一愣,“瑾哥哥想要什麽方子?”
“七吸如何?”
楊文煜三人一愣,不着痕跡的對視一眼,小魔女也愣了愣,随即眼中盡是遲疑,“瑾哥哥,不是我不願給,這七吸如今可是江湖禍端,瑾哥哥不怕惹火上身嗎?”
“我若怕,又豈會領你來鐘南山?”東方瑾淡笑着反問。
如今七毒宗可謂江湖公認的兇手,而這時候七毒宗的少宗主公然上了鐘南山,不免讓人猜測兩家是否一丘之貉。果然,小魔女聽罷眼睛一亮,“瑾哥哥我果然沒看錯你,我這就寫給你。”
東方瑾淡笑不語。莫辰卻轉向王富貴,“老三,該你了,每年都送得不堪入目,要不就庸俗不已,今年不會又是那些吧?”
“哈哈哈,”王富貴也不生氣,他是個粗人,哪知道送什麽高雅的東西,自是每年被這兩人嘲笑,不過今年可不一樣,王富貴很有信心,相信沒有任何人的禮物有如他的那般有新意,“老子今年的禮物可是要壓軸的。”
“喲,可別自信過了頭,到時候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當着這麽多弟兄的面,可就不好了。”莫辰笑道,其他人也看着他。
“哈哈放心,你們絕對意想不到。老四你先來。”
莫辰斜眼一笑,似是胸有成竹,可衆人只見他遞到東方瑾手裏的只是一封信。就在衆人納悶之時,只覺一股冷冽之氣撲面而來,霎時風雲變幻,東方瑾猶如煞神附體一般叫人膽寒,好在一閃即逝,再擡頭,東方瑾已恢複一臉笑意。
“老四也有心了。”
“大當家滿意就好。”莫辰拱手,朝王富貴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東方瑾眼底陰晴不定。噬骨之痛,刻骨銘心,上一世的痛,她終究耿耿于懷,既然重活一世,有的東西她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的,只是,為何會是大慶皇室?
“老三,到你了,可別再拖拖拉拉的。”
包括東方瑾在內,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王富貴身上,兩次三番聽他提起,東方瑾都有些期待了,期望不是往年那般一柄大刀,亦或是女子的頭飾,那些……可都不适合她。
“嘿嘿,”王富貴賊笑一聲,而後高聲道,“帶上來!”
衆人不明所以,就見人群中突然出現一頂轎子,四個光膀大漢吭哧吭哧擡着轎子走向高臺前。
“噗嗤~”
“噗~”
……
莫辰第一個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小魔女更是哈哈大笑,就連東方瑾也只覺太陽穴突突的跳。只見這轎子紅豔豔不說,就連光膀子擡轎的四個大漢胸前,也挂着一頓大紅花。如此滑稽又可笑的場面,虧得三堂的兄弟拼命忍住了,但也被其他堂的兄弟笑得臉紅脖子粗。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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