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待菜全部上齊了之後,果然不出陳敘的預料,早就被甜品撐飽了胃的郭水伊有些興趣寥寥的看着面前的菜。
陳敘有些不太高興,今天他主要的目的是帶郭水伊來嘗這裏的菜,他自己平時私人就喜歡來這家餐廳吃飯,所以他是喜歡郭水伊也能愛上這裏的菜的,可是現在她連一口都不想吃,這樣他帶她來毫無意義。
“你好歹吃點吧。”
郭水伊搖搖頭:“不吃了。”
陳敘勸道:“這些菜很好吃的。”
“不吃,就當我減肥吧。”
兩個人一起來吃飯,如果一個人沒有胃口的話,那通常另外一個人也不好意思吃了,陳敘就被她弄得有些沒有胃口,但還是默認了她的做法,幫她點了一杯花茶,讓她消化消化肚子裏的巧克力。
在郭水伊的記憶裏,似乎從來不知道陳敘吃飯的時候是什麽樣子,高中的時候大家一般都是在食堂吃飯,而陳敘總是中午的時候被司機接回家然後吃完再回學校午休,有一次老師拖堂,陳敘沒來得及回家吃飯,于是有別的同學問他要不要去食堂,陳敘拒絕了,自己去小賣部買了面包和牛奶,可是吃了沒幾口,就丢在了垃圾桶了,整個下午一直在喊餓。
那個時候郭水伊覺得他是活該,可是現在想,他可能是吃不慣。
那次同學聚會,她看到了陳敘吃飯的樣子,吃的斯文優雅,就連喝酒的樣子,也只是讓他看上去更加的風度翩翩。
現在他坐在她對面,安靜的吃着菜,偶爾跟她說兩句話。
“我要是管你的夥食的話,吃飯前你別想吃別的東西,連正餐都不吃了,你那胃遲早被你搞壞。”
郭水伊微微一笑:“那我現在還要慶幸你現在不管我的夥食了?”
陳敘哼哼:“你就慶幸吧,等以後...”說了一半後又覺得不太對,補充道,“你要是在我手底下做事,我扣完你工資。”
“我好怕哦。”郭水伊喝了一口花茶,看着窗外恍惚道,“我不會得胃病的,習慣了。”
“你一個人在國外,也經常不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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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沒必要特特意裝的很好,郭水伊覺得告訴陳敘自己在美國的一部分也無妨,所以點頭說道:“有的時候是趕研究,趕論文,在那個學校,好像稍微松懈一點點,一大堆人就沖在了你前面。前幾年王師易還沒回國的時候偶然來看我,還會給我帶一點我習慣的中餐,後來他回國了,我寧願一頓不吃,也不想吃那些沙拉醬什麽的。”
陳敘覺得有些誇張了,有些不信:“要不要那麽誇張啊?你連飯都不吃就為了學習。”
現在想想确實是有些誇張了,可是确實是她實實在在經歷過的那幾年。
陳敘突然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現在你回來了,也不會吃不慣了,想吃什麽就跟小爺說,小爺給你買單。”
郭水伊點點頭,笑着答應:“好啊。”
陳敘嘿嘿一笑:“小爺最不差錢了。”
吃完飯後,陳敘直接帶着郭水伊就要離開餐廳,郭水伊有些奇怪:“不買單嗎?”
陳敘哦了一聲,解釋道:“我認識這家店老板,他會直接跟我的秘書說。”
清河市的地理位置靠着整個省的淡水發源江靖江,很多年輕人在夏天的晚上,喜歡迎着晚風,在靖江大橋上散步,看的是晚上的江景,也是身邊的那個人。
陳敘在送郭水伊回家的路上就要通過靖江大橋下的一個公交站點,郭水伊本想讓陳敘在這裏停車,她自己搭公交車回家,但是陳敘卻沒有要在這裏停車的意思。
那個開車的男人,左思右想了很久,才輕聲問道:“要去散個步嗎?消化一下。”
郭水伊看着窗外:“陳總還有這份閑情逸致。”
陳敘有些不滿郭水伊偏過頭不看他:“郭水伊你什麽意思啊,我約你你就算要拒絕也看着我的眼睛拒絕吧。”
郭水伊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看着他,卻發現這小子現在眼神裏透露出一種楚楚可憐的意味,簡直就是讓人無法拒絕。
“你看我穿了這麽多,不吹吹風要熱死了。”
郭水伊投降:“誰讓你穿那麽多。”
陳敘把車子就停在了大橋不遠的一個停車點,郭水伊剛解開完全帶,陳敘已經從自己的主駕駛位下來,走到她這邊幫她打開了車門。
她愣了愣,下了車。
“走吧。”
郭水伊一路上和陳敘聊着高中的時候那些往事,清河市的夏天雖然很熱,可是夜晚卻是格外的清涼,特別是靠着靖江,江上吹來的風撫平了夏天的燥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橋上的裝飾燈光映在江面上,就如同白日裏熱烈的太陽光一般,即使是晚上,這片靖江依舊被照射的波光粼粼。
陳敘和郭水伊這兩個打扮誇張的人,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的亮眼,本來大多數都是住在附近的人來散步,能穿拖鞋能穿背心就盡量輕裝上陣,誰會穿的那麽複雜出來散步呢?
那個穿西裝的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把旁邊的女人逗得咯咯笑。
橋下的人行道旁有很多賣冰棍和小吃的小攤,有的人散步散累了,就會買上一碗涼粉或者一根老冰棍,郭水伊晚餐吃得并不多,完全就是被那些甜點給撐住了肚子,所以她看着街邊的這些小吃,有些心動。
好不容易經過一個賣涼粉的攤子,她直接跟陳敘說:“我要吃完涼粉,你吃嗎?”
陳敘眨眨眼:“郭水伊我發現你吃飯不厲害,吃這些沒用的零食倒是挺厲害的。”
郭水伊懶得理他,直接就走過去打算自己買一碗,陳敘讓她等等,在口袋裏掏了很久,卻沒有掏出兩塊錢零錢來。
“你出門真是一毛錢都不帶啊。”
陳敘有些不好意思,拿出錢包給她看:“我出門帶的都是卡,我哪知道你要吃這個,哦可不可以刷支付寶微信啊?”
郭水伊白了他兩眼,徑直走到老板面前買了兩碗涼粉,遞給了陳敘一碗,陳敘喝了一小口,咂了咂嘴:“還挺好喝的。”
“夏日解暑必備。”郭水伊喝了一口,不禁打了個舒服的哆嗦。
陳敘看她吃的挺開心,就對她說:“要不我的這碗也給你吧?”
“你不吃?”
“這個太涼了,我怕我的胃受不了。”陳敘老師說道。
郭水伊想了想,又指了指前面那個賣冰糖葫蘆的:“那你吃那個嗎?”
陳敘搖搖頭:“我不太喜歡吃那個。”
郭水伊沒說話,直接對陳敘說:“那你就把它倒進垃圾桶吧。”
陳敘以為惹她不高興了,急忙說道:“要不我們上去,我帶你去星巴克買杯聖代?也可以解暑的,而且本來就是我約你出來,哪能讓你請我吃東西呢,星巴克可以直接刷卡。”
“不用,我吃涼粉就好了。”
陳敘有些熱了,脫下了身上的西裝,裏面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白色襯衫,他挽起袖口,露出了好看的手腕,看了看手表,對郭水伊說:“還早,咱們可以多散一會兒。”
郭水伊看陳敘一手拿這名貴的西裝,一手拿着塑料碗裝着的涼粉,怎麽看都有些奇怪,所以接過了他手中的涼粉,直接丢掉了他的勺子,自己吃了起來。
陳敘本來挺開心的,看見她丢了自己的勺子又不開心了:“我又沒病,你就這麽嫌棄啊。”
郭水伊看了他一眼:“我又沒病,幹嘛吃你的口水。”
“口水怎麽了?口水是最有營養的了,還有小爺我的清新口氣,保證你清新一整天。”
真是不要臉,郭水伊直接拿起自己的勺子遞到了陳敘嘴邊:“有本事你吃一口。”
陳敘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含住了勺子,吓得郭水伊連忙放開了手,陳敘壞笑一聲,把勺子從嘴巴裏拿出來:“看到沒?小爺這才叫不拘小節。”
“明明就是耍流氓。”
“這就叫耍流氓了?那你還是道行太淺啊。”
郭水伊瞪着陳敘,陳敘起先還很厚臉皮的玩味看着她,做做鬼臉,可是當他透過燈光看見了郭水伊臉頰上的紅暈時,他知道自己這個玩笑開大了。奇怪的是,自己的臉竟然也開始莫名的燙了起來,陳敘有些有心虛的偏過了臉,佯裝淡定的問她:“你還吃不吃?”
“不吃了,我不吃你的口水,髒死了。”
陳敘又不高興了:“你這話什麽意思,以後你千萬別打臉。”
郭水伊的臉更紅了:“什麽打臉?”
陳敘解開了襯衫的第一個扣子,用手扇了扇風:“熱死了,早知道今天不穿這麽多了。”
前面正好有個公共廁所,陳敘第一次覺得公共廁所如此可愛。
他把手上的西裝丢給了郭水伊,對她說:“我去洗把臉,你等我一下,別給小爺弄皺了啊,這可是高定。”
郭水伊抱着陳敘的西裝站在廁所門口等他,看着手中這件陳敘說的高定西裝,郭水伊覺得就算拼了命的發表論文也不一定買得起陳敘這一件衣服。
陳敘洗了把臉出來,氣氛沒那麽尴尬了,兩個人繼續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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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郭水伊有些不想讓他送自己回家,關鍵是他這輛車實在是太騷包了。
陳敘說道:“我車子沒油了,我要去加個油。”
“我門禁要到了,要不我先下車吧。”
“那怎麽行,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我送你回家。”
說完也不等郭水伊說話,就立馬打了個方向盤往另一邊開了。郭水伊沒有考駕照,所以也不知道車子到底是真的沒油還是假的沒油,可是看陳敘敢把車子飚的那麽快,想他應該也不會怕車子沒油。
開到了離大橋最近的一個加油站,陳敘解開安全帶下車,讓郭水伊在車上等她。
“味道有點不好聞,別開窗。”
說完陳敘就下車加油去了,郭水伊有些無聊的玩着手指,她無意間瞥到了陳敘車子上的車載香水,覺得這個瓶口設計有些熟悉,想着想着,就開始發起了呆。
她和陳敘現在的關系有些不清不楚的,陳敘屢次約她,她每次都赴約,明明兩個人都有些心知肚明彼此的行為,可是就是沒有一個人說出來。
郭水伊還是有些不習慣現在的陳敘,在她的心中,那個上課不聽課,嘴巴又特別皮,還特別喜歡跟她作對的調皮學生才是陳敘,那個時候陳敘穿着一雙阿迪就大搖大擺的在她面前炫耀,而現在陳敘身上穿的,和手上戴的,都是和郭水伊的生活有差距的。
郭水伊以前從未在乎過陳敘的外在,可是十年不見,她在美國那段時間物質觀念上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如今在看陳敘,她看的早已不單單是他這個人,而是順帶了他的車,他的衣服,他渾身上下的限量版。
有些嘲諷的笑了笑,郭水伊扪心自問,如果陳敘不是希爾頓的繼承人,也不是現在看到的富家子弟的樣子,那麽她郭水伊還會這樣輕易的就接受他的邀約嗎?
如果他們不是高中就相識,她郭水伊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他陳敘還會注意到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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