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害怕

廢了好大勁,終于把幾乎快要扒在臉上的妝被卸了,衆人這才看清楚古怪女子的長相。算是個俏麗佳人,但前提是那雙清秀眉眼中,沒有憤恨和怒火。

“是爺喜歡的模樣。”段昂勾勾嘴角,笑得一臉纨绔:“性子要是再溫婉點,小爺可以收你進府。”

慕玉白挑眉斜眼盯着段昂,幾秒後學着他的笑臉道:“可惜~老子對弱雞沒興趣。”

“真不要臉……”剛給慕玉白遞包的兵卒小聲說了一句,另一位附和着表示贊同。

“老子又沒要你家臉,輪到你來說。”慕玉白毫不客氣的反嗆,完全忘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件事。

“你!”兵卒瞪着慕玉白,握着佩刀的手動了動,擺出準備提刀砍人的架勢。

“好啦好啦~”段昂擺擺手,側頭瞥了眼兵卒,随即将目光轉向慕玉白:“這位姑娘,現在戰事吃緊,我們都不要再進行無謂的口舌之争,還是聊聊關乎你性命的正事吧。”

“行啊,你說怎麽聊?”慕玉白從地上站起來,拍掉身上沾着的髒東西,捋了捋頭發,順便把皮衣拉鏈拉上。

她這一拉不要緊,曲線被合身的皮衣勾勒得愈發誘人。

似乎是察覺到對面古怪的目光,縱是臉皮厚如城牆,慕玉白也覺得有些不妥,她對柏立山揚揚下巴:“你,披風給我。”

柏立山一手扯下肩上的披風,丢給慕玉白,心想着,這女子也不是完全沒羞沒臊。

“姑娘為何僅看過沙盤一眼,就斷定戎狄會使用疲勞戰?”見慕玉白披上柏立山黑紅相間的寬大披風,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德行是差了些,但身材還是不錯的。

“因為我……”慕玉白話說一半硬生生剎住閘,她想說“因為我不瞎”,但這麽說了之後,自己指不定要怎麽倒黴,還是收斂一點吧:“很簡單,你們說現在的兵力和戎狄旗鼓相當,不怕的就是正面攻擊。”

“你們不怕,但不表示戎狄想正面攻擊啊。比起硬碰硬,以多勝少贏起來不是更輕松,所以他們接下來首先想得一定是先拖垮你們,取得人數上的優勢。而且我看沙盤,發現現在戰場主要膠着在安城和伍縣一帶,這兩處之間是連綿山脈,三天內在兩點間來回奔波尤其消耗體力。因此斷定,戎狄多半會進攻這兩個地方,讓你們的主力在兩地間來回奔波支援。主力一垮,拿下兩城,soeasy~“說到最後慕玉白有些興奮,還蹦出一句英語搞得對面幾人面面相觑。

“依姑娘所見,我們要怎樣破這個局呢?“柏立山接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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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得看看地圖。“

“柏守備,段少卿,萬萬不可,沙盤上不僅有戰場地形,還有我軍布防,不能讓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看啊~“剛才給慕玉白結繩的兵卒勸阻。

“什麽叫來歷不明,老子是有身份證的人好嘛!“慕玉白從包裏拿出錢包,抽出插在錢包裏的身份證,亮給幾人看:“看清楚!上面寫着呢,老子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出生年月,這些都是我的身份憑證。”

柏立山伸手接過女子揮舞的薄片,長方形,很薄,材質很輕,看着像是貝殼制品,卻又沒貝殼那樣有光澤。

上面的文字他也不認識,不,是不全認識,有點像他們慣常寫得字,但看起來更簡單。

還有一張人物圖像,俨然是女人的頭像,但卻畫得栩栩如生,即便是當今繪畫大家也未必能畫出如此逼真。

“這牙牌,倒是精巧。”段昂瞅着柏立山手中,慕玉白的身份證,也覺得十分新鮮。

“這不是什麽牙牌,這是身份證!你們要是有電腦,去掃一掃就能知道我過去二十多年所有的經歷,在哪兒出生,在哪兒上學,在哪兒工作,是否結婚。我用它還能買火車票飛機票辦銀行卡。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反正有這東西,就代表我是有身份的人,裏面的芯片儲存着我所有的檔案。”

“你說的那些,我們聽都沒聽過,怎知你不是在說謊?”開口的還是剛才勸阻段昂相信慕玉白的兵卒,他看着慕玉白的目光中滿是戒備。

“既然不知道,又憑什麽說我在說謊?”慕玉白冷冷笑了笑。

“若你所言非虛,初來乍到的你,又如何憑三言兩語和沙盤上的布防,知道戎狄接下來的行動?”這次發問的是柏立山。

雖然同樣是太冷淡态度,慕玉白發現,這個柏立山倒是沒怎麽對自己進行人身攻擊。

“會看沙盤很難嗎?老子長在軍營,五六歲的時候就會看比你們那個沙盤複雜更多的地圖了。”慕玉白聳聳肩,滿臉不屑一顧:“十歲開始跟着我們家老頭觀摩軍演,什麽樣陣仗沒見過啊。”

也就是她,換做別的什麽人穿越到戰場上,鐵定活不過一集。

“有趣~這麽說,你倒是将門子女。”段昂的目光再次掃過慕玉白口中所說的身份證:“你叫慕玉白?”

“恩。”

“不如這樣,我給你個機會。”段昂收起扇子以及臉上的纨绔笑容,似笑非笑道:“破了這局,你性命無虞。破不了,就麻煩你伺候伺候我這一軍營的兄弟,如何?”

毒,太毒了!

段昂話音一落,不但慕玉白瞪着眼看他,柏立山和其他兩人也是一臉訝異。

一軍營,幾萬大軍?!

慕玉白死死盯着段昂的眼,那雙微微上挑的好看眼睛,如毒蛇猛獸之瞳,看得慕玉白渾身發冷。

“或者……”段昂頓了頓,換了個溫柔的表情音調,接着道:“你同我們說實話,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何,來我處又意欲何為,我倒是能放你一馬,賜你個幹淨體面的死法。”

“我……QNMLGB。”慕玉白咬着下嘴唇,表情有些猙獰,她對段昂比出中指,胸口劇烈起伏。

除了日常生活中很少用到的軍事知識,軍營生活還給了慕玉白一個火爆性子,換做往常,有人這樣跟自己說話,她鐵定拳頭招呼上去。但現在不行,整個軍營都是她的敵人,一旦動手,她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會立刻狗帶。

“慕姑娘是在罵我?”段昂面色也有些不善,這麽簡單粗暴的髒話,他倒是第一次聽,新鮮,更氣憤。

“不,我說我去年買了個表。”慕玉白強壓下心中怒火,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甚至還擠出一絲微笑:“現在戰事吃緊,刻不容緩,大家就別在這兒磨叽了,快帶我去看沙盤吧。”

別讓老子活下來。慕玉白盯着段昂的眼睛,一瞬不瞬。

她感覺自己的心尖在打顫,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寬大的披風下,她的腿不受控制的顫抖,冷汗布滿後背與手心。她自诩見識過大風大浪,綁架、車禍、劫持,可她都堅信老爸及他的兵,一定會将她救出來。可現在老爸不在這,他的兵們也不在這,她要一個人面對這些毒蛇猛獸。

一時間,慕玉白有些想哭,她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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