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電視機裏的對白細若蚊蚋。

壁燈昏黃,看不清他表情,許惟轉頭,枕頭放低,身體躺下來,又盯着電視。

視線很快被擋住。

高高大大大的身體杵到床邊,影子全落她身上。

他松嗒嗒的外褲挂在窄腰上,往上是大好風光,往下是無限想象。許惟聲色不動地看着,直到他一屁股坐到她床上。

“你喝多了?

鐘恒居高臨下,聲音低沉得有些啞。

許惟平平靜靜:“沒有。”一罐啤酒多什麽,她神清氣爽心智清明。

“那你想幹什麽?”他頭低下來,靠近了。

淡淡的酒味。

“沒想幹什麽。”

“當我傻呢。”鐘恒短促地笑了一聲,那笑裏很多其他的情緒都被遮下去,他的手撐在許惟頭邊,幾乎圈住她,“我看出來了。”

許惟不說話,看着他的臉靠過來,貼到她頸邊,熾熱氣息裹着輕飄飄幾個字:“你想睡老子……”

你想睡老子。

十幾年前那個小流氓的語氣。

許惟呼吸滞了下,從這一句裏聽出許多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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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鐘恒十五六歲,街頭巷尾混事兒,明明一張英俊校草臉,非要裝土匪樣,張口“他媽的”,閉口“老子”,買了束紅玫瑰拍她課桌上,吼一聲:“老子送你的。”

別的男生找她,他放學就把人堵路上,放狠話:“再找她老子打斷你腿。”

高二她還沒住校,每天早出晚歸,從外婆家到學校,坐公交二十五分鐘。她每天六點出門,鐘恒被她拒絕後開始傲嬌,不跟她講話,也不再沒事兒跑她面前晃,只是每天早上,他必然等在公交站,遠遠吹聲口哨,冷着臉看她上車,他再上去,坐最後一排,下午在門口等她,和她在同一站下,一直看她走進巷子,他再吹聲口哨,以示他一天的英雄護美任務結束,拎着書包往家跑。

後來和她在一起了,鐘恒改邪歸正,目标從“做豐州六校扛把子”變成了“要跟許惟考一個城市去”,髒話也學着克制,“老子”這種口頭禪幾乎不在她面前說,也就在高考後那一晚,他們第一次時,他實在沒忍住,一連說了幾次。

他那時都說了些什麽……

“許惟,老子高興死了。”

頸邊突然一痛,許惟清醒過來。

是鐘恒吮了她一口。

他唇舌都燙,夾着點啞音:“不用講好聽的話,我不是蠢貨。”再吮一口,牙也用上,齧咬着,放狠話,“老子比你能玩,不怕你。”

許惟沒開口,手摸上來,捧着鐘恒的臉龐,順着灼燙氣息找到他的唇,精準地親個正着。

十多年了,氣息早已陌生,但有什麽關系?

唇齒撞到一起,這一秒誰都沒退。

鐘恒似乎把心裏所有的擰巴都轉移到這個吻中,一場賭氣的唇齒之戰愣是被他親出百轉千回的意味。

舌和舌絞作一團。

濕濡、火熱。

真實觸感勝過所有想象。

許惟臉頰漲紅,幾乎喘不出氣。

鐘恒拿大掌托住她後腦,粗粝拇指拂開臉邊頭發。

電視機光線被阻擋,許惟在晦暗中摟住鐘恒的脖子,手順着頸溝摸到肩背,一路滑過硬實的背肌,落到腰窩。

鐘恒一只手摟起她,提溜着褪掉裙子,再扯掉胸罩。

雪白的兩團跳出來。

鐘恒身上火炭一樣,他熱紅了眼,額頭全是汗。

許惟順手扒掉他外褲。他就剩那一件,還是白色,三角的,包住那個地方。

身體滾到一起。

床晃了一晃。

許惟皺緊眉,身上人在她胸口作亂。他的手寬了,厚了,掌心粗糙,在她胸口揉捏,親吻,比以前兇幾倍,混着含糊的評價:“大了,軟。”

他聲音誘人犯罪。

許惟翻個身,把他壓到底下,親他的唇、下巴和脖子。

鐘恒賭上氣了,掐住她的腰,人坐起來,摁着背把她扣到懷裏,另一只手去褪她小褲。

一股熱流突然湧下。

許惟腦子轟了聲,攥住他的手。

“鐘恒,壞了。”她貼着他汗濕的胸膛說。

鐘恒氣息粗重,下巴抵在她頭頂:“什麽?”

“我好像來月經了。”

“……”

鐘恒愣了一愣。

他一臉的汗,身下硬邦邦的脹在那。

“我先去看看。”

許惟松開他,氣有些不穩。她慢慢從他身上下來,下床的時候還有點抖,踢踏着拖鞋去了衛生間。

電視還在放着,畫面閃啊閃。

過了十幾秒,許惟出來了,默默地開箱子拿內褲和衛生巾,又返回衛生間。

很快,水流聲傳出來。

她在洗內褲。

鐘恒聽着那水聲,渾身燥得慌。他抹把臉,躺下來,隔兩秒,用力掄了一拳。

說不清是氣惱還是失落。

許惟洗完內褲,回到床邊,揀了胸罩穿上。

裙子被鐘恒壓在身下,她揪了個角往外抽,抽了一半被鐘恒拽住手帶到懷裏。

他沒動,只是攬着她。

“感覺到了?”

“什麽?”

他哼了一聲,“別裝。”

那地方還挺得老高,蹭着許惟的腰,明晃晃地提示她:就這兒,感覺到了麽。

許惟趴着,沒吭聲,也沒動。

他胸口那兒一聲聲有節奏的悶跳,全到她耳裏。

過了一會,那地方還是沒消停,看樣子好像要一直在這麽抖擻下去。

許惟挪動身體,手移到下頭,伸進他內褲,把它握住。

鐘恒腦子一白,幾乎要抖。

他咬緊牙根。

許惟開始套動,動作生疏。她沒擡頭看他表情,臉仍貼在他左胸,聽得出那裏砰砰砰,跳得快要亂套。

她停下來,手再往下,包住下面兩個,揉捏。

終于聽見他發出一點聲音,悶悶的低哼,短促而急躁。

許惟重複這些動作。

鐘恒的呼吸漸漸急重。

許惟加了些力氣,手快酸的時候,終于結束了。

她掌心一片黏濕。

鐘恒捉住她的手,從床頭拿紙巾,仔細擦拭幹淨。

許惟去了洗手間。

鐘恒把自己清理好。

等她回來,他把人摟到懷裏,找着嘴唇用力親一遭。

“困了,睡覺。”

眼睛閉上一會,模糊地記起那箱子裏的衛生巾和藥盒。

“疼麽。”

許惟有點迷糊:“嗯?”

“不是痛經?”

“現在不痛。”

“哦。”

許惟摸到遙控器,摁了下,到牆上再摸下,摁掉壁燈開光。

屋裏黑掉。

早晨六點鐘,許惟被小腹的脹痛折磨醒了。

人也跟着清醒。

耳邊一道溫熱呼息,她轉頭,看見那人睡在一旁,光着膀子,側趴着,一張俊臉,睫毛黑密。

昨晚差點就把他睡了。

月經這個時候來,倒像故意的。故意阻止她放縱,怕她擔不了後果。

許惟慢慢起身,去了浴室。

她站在水下沖身體,想起床上那人昨晚的模樣,很詭異地又想到從前。

真正在一起,去頭去尾不過兩年而已。

第一次那晚,她已經成年,但鐘恒還沒滿十八。

其實都還太小。

所以青澀而又印象深刻。

沖了身體,再洗漱,前後二十分鐘結束。

許惟穿好衣服出來,鐘恒正靠在床上撓頭,一副睡眼惺忪模樣。

許惟像模像樣打個招呼:“早啊。”

鐘恒瞥着她,眼神有點兒朦胧,“你這麽早?”

許惟嗯一聲,打開箱子拿藥。

鐘恒看見了,“肚子疼?”

“有點。”

鐘恒看着她把藥吃了,問:“我怎麽記得你以前沒這毛病。”

“那時候年輕。”

鐘恒:“現在很老?”

“比你老。”

鐘恒皺眉:“只是七個月。”

許惟笑了笑,“記性挺好。”

鐘恒不理她,去上了廁所,洗漱完,看許惟在收拾東西。

“今天什麽打算?”

“去你姐那客棧,顏昕不是在那兒麽。”她把行李箱拉鏈拉好,轉頭問,“你呢,回豐州吧?”

鐘恒沒回答,盯了她一會,笑了聲,“急着趕我走了?”

許惟頓了下。

鐘恒懶洋洋看她,“昨晚還真是喝多了,不知抱我抱得多緊。”

許惟:“……”

這話接不上,她低頭拎起箱子放到一邊。

鐘恒卻從後頭走近,低着聲來一句:“你昨晚還做了什麽,你記得麽。”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我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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