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番外高中篇(08)

“……”

看着這張在校草排行榜上穩居前三的臉, 許惟哭笑不得。

這回看明白了。

這男生混賬暴脾氣, 看似驕傲得像長了條孔雀尾巴,但扒了這層皮,也不過是個別別扭扭的十五六歲少年, 從學校跟了五站路坐到這,擠出這麽一句半開玩笑似的道歉,估計是磨蹭一路也沒給自己找着臺階。

這麽要面子還來道歉, 看來是真把那什麽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救命之恩”放心上了。

只是這姿勢……

不像是給人家扇巴掌的,倒像在等着別人親他臉蛋。

難怪趙則他們總喊他少爺。

跟小心眼的鐘恒一比, 許惟顯然理智豁達得多了,她也沒學會順竿子往上爬,不至于真甩他兩巴掌。他這張臉不知是學校多少女生肖想的, 打壞了她還賠不起。

“快回去吧。”許惟笑了笑,很大度地放棄了扇巴掌的權利。

鐘恒眉一挑,黑漆漆的眼睛觑着她。

天都快要黑了。

路邊賣麻餅的開始收攤。

“我要走了,你路上小心點。”

許惟繞過路邊的點心攤,很快拐進了狹窄的小巷。

鐘恒還拎着書包閑庭信步地往前走了兩步, 那瘦瘦細細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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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女生囑咐“路上小心”。

這感覺……

啧。

鐘恒低頭站了一會, 一腳踢走了路邊的兩顆小石子, 心道:她是不是當老子是弱雞?

許惟當然沒有這麽想。

不過她好像大神仙看穿了妖怪的原身似的,對鐘恒的認識多了一層。

以前其實是被林優帶着, 她大多時候是在遷就林優,說直白點,就是不放心林優單獨跟那幾個男生出去玩。

那天之後, 許惟幾乎放下了戒備心。他們這個小圈子也有所擴大,蔣檬也被林優拉了過來,她們還是偶爾和鐘恒他們仨一起吃吃喝喝。

最初,班上同學都很驚奇,後來就習慣了,林優的男孩子性格大家有目共睹,她跟男生處得都好。但不免有女生私下裏聊八卦講些酸唧唧的話,說她們這些好學生手段厲害,不僅學習好,還會勾男生。

這些當然只是在小圈子裏傳傳,沒誰敢正大光明地散布,但女生之間總是口舌多,某天一吵架,就把對方的底揭了。

最終這話還是到了林優的耳朵裏。

許惟安撫半天,林優才沒在自習課上當衆發作,但這口氣也差點把她憋傷。

“我要是知道是誰說的,一定把她揍扁,扁成土豆餅!”林優壓着嗓子,惡狠狠地敲了敲桌子,“什麽事兒擱她們眼裏都能給玷污得不行,咱們這還沒談戀愛呢,人家都給編出一摞愛恨情仇了,什麽我跟許明輝是一對,我操,多麽純潔的酒肉朋友,被她們給說成啥了。”

“不要理她們就好了。”許惟勸道,“小心氣壞自己。”

“我就是受不了這種女生,以為誰都跟她們一樣花癡,整天聊的都是這些男生,她們的人生就沒有一點別的追求?大好時光,吃吃喝喝啊。”

“行了,”許惟被她逗笑,“人家沒你有追求。”

“哼。”

“好了,你消消氣。”許惟想了想,問,“那這周你還要去跟許明輝他們唱歌嗎?”

“去啊,為什麽不去。”林優爽快道,“該吃吃,該玩玩。”

果然,這就是林優,罵完了照舊我行我素。

這就是許惟最喜歡她的地方。

女生之間的恩怨很少能傳到神經大條的男生那邊,他們有自己的小八卦。許明輝和趙則這兩天很忙,幾乎利用上所有空餘時間交頭接耳交換各自觀察得到的信息。到周五下午,趁鐘恒上廁所,他們又偷偷摸摸讨論了一會。

許明輝十分興奮地下了判斷:“他肯定喜歡上許惟了。”

趙則: “……平常也沒見他跟人家講幾句話啊。”

“你蠢不蠢,誰他媽天天上課不睡覺,沒事兒就瞥着那個方向?”許明輝下巴往前點了點。

“……”趙則張了張嘴巴,“他這是玩暗戀呢?”

“我看是。”許明輝壓着聲音,“咱少爺什麽人啊,他搖搖尾巴笑兩下,跟朵花似的,從來都是女孩主動湊過來,你見他什麽時候追過人?估計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那咋辦?咱們要幫忙不?”

“幫肯定是要幫,但不能讓他知道。這事兒不能當面戳破,要不咱倆慘了。”

“那怎麽幫?”

“巧了。”許明輝賊笑着,“我這剛好有一劑猛藥。”

鈴聲響了。

這是最後一節課,數學老師把測驗的試卷發下來了。講試卷之前,他老生常談,照例要講一下考試的情況,說到最高分,報出來的仍然是許惟的名字。她來十班,數學考了四次,每次都第一。

許明輝聽見前座的胖子照例噓嘆:“唉,一個女孩子聰明成這樣……”

數學老師繼續抑揚頓挫地唠叨着:“另外,這次我們班的王旭讓同學這學期進步很大,已經跑進了前五名,不容易啊,你們其他男生多學習學習,別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打架抽煙,有幾個人總不學好,我都懶得講了,你們那個樓梯道天天都是煙味。”說到這,數學老師視線往後一掃。

正在轉筆的許明輝一個激靈,坐直了,裝出一副正襟危坐樣,等老師的視線挪開,他抻着脖子說:“诶,跟你們說個秘密,王旭讓在追許惟。”

“卧槽,你怎麽知道?”趙則裝作渾然不知,“真的假的?”

“蔣檬說的,王旭讓經常趁着中午的時候去問許惟題目,大家都知道,就咱們中午不在,都沒見過。”許明輝一邊說一邊偷瞟鐘恒,果然發現他的視線轉了過來。

趙則适時添火,碰碰鐘恒胳膊,“哎,這事兒你信麽?”

“有什麽不信的,”許明輝沒給鐘恒機會,繼續爆料,“蔣檬還說他寫了好幾封情書!”

趙則:“厲害啊,這小子眼光倒好。”

“可不是,野心還挺大。”許明輝順着竿子走,小聲問鐘恒,“你說許惟會答應不?”

本以為鐘恒死要面子,肯定會端着,八成會扔來一句倨傲的“關老子屁事兒”,但等了好一會,都沒聽見鐘恒接話,好像懶得理他們似的。

趙則偷偷瞅了一眼,接下話頭,“鐘恒哪知道這個,咱們管他呢,讓他追呗,看他能不能追到。”

許明輝也呵呵傻笑了下。

兩人使了個眼色——目标達成,OK,閉嘴。

放學後,林優被體育委員拉過去和幾個班幹一道讨論下個月初的運動會。許惟答應了外婆幫她買菜帶回去,所以早早就走了。

林優離開時已經五點半,在校門口碰到許明輝。

“明天下午唱歌別忘了!”

“沒忘。”林優揮揮手走了。

許明輝回了一趟家,應付完他爹,八點鐘溜出門趕到游戲廳,在臺球室那邊找到鐘恒和趙則。

趙則在玩球,鐘恒坐在角落的破沙發上。許明輝遞給他一罐啤酒,問,“晚上怎麽打算?”

鐘恒沒答話,開了啤酒。

許明輝:“去不去網吧?”

“不去。”鐘恒喝完了啤酒,罐子丢到一旁,“我走了。”

他撿起外套拿着書包獨自出了門。

鐘恒沒回家,而是去了他家開的陽光旅館。

他随便要了個房間,沖完澡就蒙着被子睡覺。這一覺卻不安生,後半夜做了夢,一會是鄉下的小池塘,一會是他母親泡得白腫的臉,到最後是深不見底的水池,他直接沉下去,直到被一只小手拽起來。

他看到那張濕漉漉的臉龐,眼睫都挂着水珠。

她說“沒事了”。

這個夢已經做了好幾遍。

從體育館回去那天就開始。

鐘恒醒過來時,渾身都是汗。他踢了被子就那麽躺着。

“我他媽是瘋了麽。”

這樣睜着眼到天亮,鐘恒什麽都不想了,摸到手機打通了許明輝的電話。

許明輝可憐巴巴,浪到半夜才睡覺,這會兒硬生生被吵醒,迷糊着接通,那頭的聲音讓他一個激靈徹底醒了。

“我要許惟的號碼,你找林優要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啊 明天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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