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彼得的16歲

艾莉西亞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史蒂芬·斯特蘭奇并不确定“昨天”的一切是否真實發生了, 這在魔法師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阿加莫托之眼的守護者能獨立在時間的渦流外不受影響, 這也是阿南刻沒能修改他的記憶的原因。

他想, 大概是因為兩個近似“神”的人之間的戰鬥開始的非常快，結束的也同樣快, 能夠修改現實的阿南刻居然不是艾莉西亞的對手，艾莉西亞以同樣的手法捏斷了阿南刻的脖子, 然後撕開阿南刻的胸膛, 取出了原本屬于自己的心髒，接着又将阿南刻的肉身化成一片血霧，最後又無中生有的生出一片火焰，将血霧燒盡。

艾莉西亞花在清理現場上的時間都要比她倆打架的時間更久。

“我得确保阿南刻徹底消失了。”她這麽解釋。

斯特蘭奇當然要問：“你怎麽——我以為你死了。”

她笑靥如花，“你不該這麽笨。我是真的‘不會死’, 挖走心髒頂多只是讓我昏迷一小會兒。”她手裏還捧着血淋淋的心髒, 但看上去一點也不恐怖, 就只是有點怪異而已。

斯特蘭奇是醫生，不會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你死我活的情況下, 他很高興活下來的是他認識的那個女孩。

她将心髒也同樣處理了, 化成血霧，再用火燒盡血霧。

打了一個響指, 結婚禮堂裏的血污不見了，空氣也立即清爽的帶着百合花的清淡香味。

又打了一個響指，仍被關在鐵囚籠裏的萬磁王也消失不見。

斯特蘭奇看了看被捏斷脖子毫無生氣的躺在地板上的托尼·斯塔克，心情沉重, “他呢？他怎麽辦？”

“我死了一次，他也死一次，很公平。”她神情挺嚴肅的，以至于他都弄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你可以摸一摸他的脈搏，他喝過我的血，怎麽會如此輕易的就死了。”

托尼喝過她的血？這他可不知道。

他蹲下來，手指按在托尼的頸部大動脈上：是有很微弱的脈動。

他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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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響指，世界又恢複正常。

托尼·斯塔克的喉嚨很疼。

阿南刻是真的捏碎了他的喉軟骨，X光片顯示，甲狀軟骨骨折、環狀軟骨受損，導致他呼吸困難、吞咽困難。

他死了不超過10分鐘，恰好錯過艾莉西亞大戰阿南刻，睜開眼恢複意識後，時間線已經恢複正常，回到了5月30日的淩晨。

斯特蘭奇把他送去醫院，做了個氣管切開的小手術。

艾莉西亞一直在他身邊，握着他的手。

沒法說話的托尼這時候就有點像大男孩，害怕這只是個夢，害怕她再次不見。

克裏斯汀·帕爾默幽幽的說：“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斯塔克先生，你是big man，不用這樣，別害怕。”

托尼很想微笑的，但實在笑不出來。

氣管切開術是很小的手術，就連實習醫生都能做。克裏斯汀真不知道為什麽斯特蘭奇會鄭重其事的找她來做手術。

“你該慶幸我今晚值班。”做完手術，克裏斯汀吩咐護士進行術後護理。

“我只信得過你。”

“你太謹慎了。是因為他是斯塔克？”

“也許吧。他真的沒事嗎？除了這兒。”斯特蘭奇指了指自己的喉頭。

“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安排他做一個全面體檢。”

“行，就給他做個全面體檢。”斯特蘭奇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要特別注意血常規和其他血液檢查。

托尼在醫院待了24小時，5月31日上午回到複聯總部。

6月1日。

彼得·帕克很開心：今天是他的16周歲生日，下周他就可以去考駕照了。

學校早已放暑假，除了跟着梅嬸嬸去她的公益組織做一些義工的活動，其餘時間多半就是在家上網、看資料書、跟內德拼那個2000多塊的死星樂高，然後，最重要的，當然是跟艾莉西亞去約會啦。

暑假有大把時間，行俠仗義之外總算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約會，心裏美滋滋的，覺得自己棒棒的，什麽都沒耽誤。

一大早醒來，梅就催着他出門，去找艾莉西亞出去玩，還叮囑晚上帶她回來吃飯，她給他準備了豐盛晚餐和生日蛋糕。

他有點害羞，“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哎呀，你剛到16歲就開始覺得自己是大人了？”梅假裝驚訝，揉了揉他頭發，“快起床，把髒衣服扔到髒衣筐裏，你得收拾好你的房間才能出門。我可不希望艾莉西亞來的時候，見到你一床都是髒衣服。”做出嫌棄的表情，“還有球鞋！”

“我昨晚已經刷好球鞋了。”即使是蜘蛛俠也得老老實實的自己刷球鞋，沒法偷懶。

“那就好。噢，你今天要穿什麽出門？臨走前讓我看一眼。你們這些teenage，總是亂糟糟的就敢出門，我告訴你噢，女孩子才不喜歡髒兮兮的男孩子，一定要清清爽爽幹幹淨淨，沒事不要留胡子裝成年人，留胡子不好看，除非你是托尼·斯塔克……”

“梅——”彼得哀嚎了一聲，“我要穿衣服了，你出去。”

梅又按着他的腦袋揉了幾下，才笑着出去。

彼得躺着憧憬了幾分鐘，這才起床，穿上T恤牛仔褲，收拾了床，把髒衣服扔進髒衣筐，放在門外，梅會把髒衣服拿去洗。

簡單的吃了點早餐：煎蛋培根三明治、牛奶、幾根水煮蘆筍，又花了1個小時收拾了房間，8點半，還得來及洗個澡再出門。

又花15分鐘洗澡洗頭，花3分鐘吹幹頭發，換上藍白條紋牛津布短袖襯衫、深藍牛仔褲，比起平日的T恤要正式一點，但又不至于太一本正經。

對着鏡子穿戴好，來到客廳，“梅，你确定這件條紋不會顯得太古板了嗎？”

“不會，這是很安全的穿法，不會太無聊，又不會太顯眼。要不，你穿那件夏威夷大花的？”

彼得趕緊拒絕，“不要。”

“你跟艾莉西亞約好了嗎？”

“約好了，我10點過去接她，先逛書店，然後吃午餐，下午看電影，不在外面吃晚餐，回來吃晚餐和生日蛋糕。”

梅很滿意，“不錯。你的零花錢夠嗎？”打開錢包，又給了他3張20美元的鈔票，“買點小零食什麽的。我怎麽教你的？”

“該花的錢就要花，尤其是，跟女孩子約會。”

“好了，你該走了。”梅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挂鐘，“你還是不能開車，坐出租車吧。”

他還真老老實實的坐車去了曼哈頓。

艾莉西亞在自己的房間裏。

彼得敲門，“艾莉西亞。”

“進來。”

“你準備好了嗎？可以走了嗎？”彼得伸了個腦袋進來。

“走吧。”艾莉西亞放下手裏的物品，站了起來。

彼得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個物品：一個像是用樹皮編制的圓球。

她總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她穿了一條材質和剪裁都很上乘的天藍緞子A字短裙，上身白色棉質領口镂空娃娃衫，天藍色牛仔布面平跟短靴，閑适又不失雅致。

“要跟斯特蘭奇博士說一聲嗎？”彼得撓撓頭：她的監護人應該是斯特蘭奇博士，所以要出門應該跟他說一下的哦？

“不用，他已經知道了。”艾莉西亞關上門，随即拉住他的手，“我們走吧。”

“你——”彼得·帕克有點遲疑，“你好像有點變了，我說不好……你似乎長大了？是嗎？”

“你能看出來嗎？”艾莉西亞挺高興，“我是長大了一點，現在應該跟你的骨齡差不多。”

彼得的科學素養受到了考驗，“因為你是變種人？”他小心的低聲說，唯恐餐廳裏其他客人聽見。

“大概吧。我得再去弄一份新的身份證明文件，就——就跟你同一天生日，你說這樣好嗎？”

彼得有點懵，“出生日期也可以随便改嗎？”不過她居然會選擇他的生日，好像有點奇怪，又好像……很不錯！

“我是變種人嘛，所以無所謂的。”

好像沒毛病。出生日期只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日期，其實更應該紀念的，是你的母親生下你的這一天。每年他的生日都是高興又悲傷，尤其是晚上躺在床上，就非常想念母親瑪麗·帕克。

“你、你為什麽想快點長大？”

“這不好嗎？我不想總當個child了，說不定下學期我會去你的學校上學。”

“真的嗎？”彼得驚喜。

“假的。”她笑嘻嘻的挖了一勺冰淇淋塞到他口中，“我下個學期要去X學院授課。”

“哈？”這下子可是真的有點受驚了，“你是說，你要去做老師？That's awesome！”

“嗯哼。”

那好像……也沒什麽毛病。不過，等等！那個皮特羅好像就在X學院呢！

“那是不是說，我以後見到你的時間就更少了？”

“不會啊，我去上課的時候你也在上課，你放學了，我也回來了，跟以前沒有什麽分別。”

彼得莫名松了一口氣。

晚上，帕克家。

梅·帕克也注意到艾莉西亞長大了一點。

“艾莉西亞，你——是長大了幾歲，是嗎？”

彼得吃驚得差點把叉子扔了。他忐忑的看了一眼梅，又看了一眼艾莉西亞。

“告訴她。”艾莉西亞淡淡的說。

“那是因為，”彼得空咽了一下，“艾莉是變種人，她可以調節自己身體的發育。”

“噢。噢——”梅的表現還算很淡定的。以至于彼得都覺得奇怪，為什麽她居然不像普通人那樣，一聽到什麽“變種人”就吓得臉色發白。

“真的沒事嗎？我以為你會——會害怕。”

梅就覺得很好笑，“你以為你的梅嬸嬸是什麽人？實話告訴你吧，我見過的變種人比你想的多得多。”

這下子彼得又愣了，“什麽？”

“你一直都只知道我是個社工，對吧？但社工也分很多類別的，奇塔瑞之戰雖然大部分戰場是在曼哈頓，可是受到損害的不僅僅是建築物，還有人，紐約市就有很多變種人，曼哈頓有，皇後區也有。”梅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梅沒有再說什麽，轉而說起了彼得。說彼得參加了智力競賽小組，下學期就要參加一個全國性的學術競賽“Academic Decathlon”，在學術競賽上取得好名次顯然對申請一所好大學很有幫助。

艾莉西亞很有興趣，問他：“你想好要申請哪所大學了嗎？”

彼得飛快的掃了一眼梅，“史蒂文斯理工學院，或者紐約大學。”

“我以為你想去麻省理工。怎麽？你不是一心想去你的偶像斯塔克先生的母校嗎？”梅有點奇怪。

“MIT是私立大學，學費太貴了。史蒂文斯雖然也是私立，可學費要便宜一點，我想我應該能申請到獎學金。”彼得可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噢，彼得！”梅挺感動的，“你不要擔心學費的事情，你知道我還挺省的，我把本的薪水的一半都存起來了用作你的大學基金。還有，”她猶豫了一下，“你父母是有遺産給你的，我想至少能讓你随便選擇哪所大學而不用擔心學費的問題。我聽說斯特克工業在MIT有科研基金，你這麽聰明，以後肯定能申請到研究經費，天哪！這個未來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

這還真是加分項呢。

艾莉西亞也說：“是啊，去麻省理工肯定要比史蒂文斯理工學院好的多吧？可以讓托尼給你寫推薦信。”

誘人，太誘人了。

“你想留在紐約，因為我？”梅忽然醒悟，“傻孩子！本明年就回來了，這次我可得讓他在國內待幾年再考慮再次派駐外國，你放心，就是本不在紐約，我也能照顧好自己。說起來，不是我一直在照顧你嗎？怎麽，你16歲了，忽然覺得自己是男子漢了？”梅輕松的微笑：“我以為你跟我住了這麽多年，早就該盼着離開我，好過過沒有人管你幾點回家的生活。”

被揭穿的彼得有點扭捏，“才不是呢！”

生活似乎恢複到了正軌。

托尼·斯塔克還不能正常說話，這一周都老老實實待在複聯總部。

他翻來覆去仔細考慮了整件事情，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艾莉西亞的能力。

阿南刻到底有什麽可怕的超能力或說神力，他已經見識過，艾莉西亞至少在此之前沒有表現出超過變種人能力之外的強大實力，不老不死都只是被動能力，其他的能力也談不上太驚世駭俗。

所以，艾莉西亞是怎麽打敗阿南刻的？

他一旦恢複了一點說話能力，就立即去聖殿拜訪艾莉西亞。

史蒂芬·斯特蘭奇當然也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了，同樣也很感興趣。

艾莉西亞讓他們在自己的小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你們考慮問題的方式有點太局限了。”她閃動着清亮的眼眸，“你們只看到阿南刻的能力，卻沒有想到阿南刻的來歷。”

“來歷？”斯特蘭奇有點不解，“傳說中她出自天地混沌初開的時候，無形無體。”

托尼緩慢的說：“她說她才是‘起源’，是一切，是永恒，是過去、現在、将來。”

“聽上去超級厲害了，是不是？”她嘴角微翹，“無形無體才是最佳狀态，有實體就會有弱點。”

“她說你是她的轉世，我以為，轉世之人的能力不會超過原身。”斯特蘭奇這幾天也是猛啃了一大堆各個文明和宗教的“轉世”之說。

“啊，那是因為，我不是她的轉世。”

“那是什麽意思？”托尼糊塗了。

“我可能是什麽更了不起的神祇的轉世，但肯定不是阿南刻的轉世。阿南刻倒很有可能是我的一個化身。”

托尼更糊塗了，“你是說，你還是有可能‘不是人’？”

“我肯定不是‘mortal’，這你們早就知道了。關于我到底是‘什麽’，我現在已經有了一點方向，等我能夠更确定一點，或許就會離開這兒。”

“離開？什麽意思？”斯特蘭奇問。

“離開地球。”

托尼整個兒的被“艾莉西亞有可能是個外星人”的可能性弄暈了。

其實，不應該感到驚訝才對。

索爾就是外星人，還有他的弟弟洛基。

外星人又不一定會很可怕，很大概率會跟地球人類差不多，有四肢有腦袋有性別之分。

斯特蘭奇走開了，留他跟艾莉西亞單獨相處。

他摸了摸喉嚨：還是很疼，好幾天不能說話可把他憋壞了。

“還很疼嗎？”她溫柔的問。

他點點頭。

“再過幾天應該就能全好了，我的血看來并不能讓你的傷好的更快一點。”

“要是，我沒有喝過你的血，真的死了，你會怎麽辦？”仍然是緩慢的說。

“我應該會複活你吧。”她聳肩，“阿南刻的出現有一部分是因為我的關系，我應該對你負責，救活你。”

她再次修改時間線，死去的人都活了，想來多複活一個人壓根不是問題。

“你覺得……你覺得自己有什麽改變嗎？”

“有一點吧。我現在記起來阿南刻的經歷了，或者說，我合并了她的記憶。”

“她還活着嗎？”

“死了。她居然敢殺了你，我怎麽會饒過她。她任性又狠心，實在不夠可愛。”

“她不是你，我不會因為她做的事情，而對你有什麽不滿的。”

她哈哈大笑，“你說的我好怕啊！”

是反話了，這還是能聽出來的。

托尼赧然：“我說錯話了。”

“我送你回去吧。”她随手開啓傳送門，讓他回到複聯大廈。

更換身份證明這種事不需要萬能的托尼·斯塔克也能辦成。

埃裏克·蘭謝爾親自去辦了這事，将新的證明文件和出生證明拿來給艾莉西亞。

“我以為你會幹脆直接長大到18歲。”

“那就長得太快了。16歲還是挺方便的，可以考駕照，又不會被當成小孩子。”她收好文件。

“要去考駕照嗎？”

她點頭，“下周跟彼得一起去考試。”

“那個男孩。”埃裏克還是覺得彼得不過是個小屁孩。

“我很喜歡他，他很可愛。”

“皮特羅也很可愛。”

“嗯，皮特羅也很可愛。他最近還在跟你鬧別扭？”

埃裏克很無所謂的聳肩，“青春期男孩是挺別扭的。”至于皮特羅是為了什麽跟他鬧別扭，就不用告訴她了。男孩到底就是男孩，莽撞又天真，皮特羅是這樣，那個彼得也是這樣。他甚至從來沒把男孩們當成什麽威脅。

“他現在在哪裏？”

“大概去歐洲了吧，旺達和洛娜也在歐洲。”他把孩子們都打發去歐洲度假了。“考過駕照，能去安大略湖嗎？”

她想了一下，“好，我可以去待一周。我可能會跟彼得一起去。”

埃裏克本來很是欣喜，結果一聽後半句，就有點無奈，“我只想請你去。”

“可我想跟彼得在一起。”她很是理直氣壯，沒什麽不好說的。

他轉念一想：這有什麽呢？我難道還擔心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男孩嗎？

“那好吧，只要你想。我明天就離開紐約，你什麽時候過來都可以，我要是不在家，你也可以進去。”他知道她可以随意進入她想去的地方，魔法師真的可以不講理。

反應超快記憶力超好的彼得·帕克與“不是人”的艾莉西亞很順利的通過了筆試和路考。考完路考，兩人又去看電影。

跟艾莉西亞在一起的時候，他基本上就聽不到什麽警用電臺的警情通報了。起先他還奇怪，難道壞蛋們都這麽懂事的，不在他約會的時候搞事？後來他才猛然覺悟到，不是壞蛋們暫停業務，而是他被屏蔽了。

他一直挺糾結是不是要跟她說，不要屏蔽掉，萬一有什麽人命關天的重大事件呢？

他小心的換了個方向，跟她讨論到“vigilante”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