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想給你片淨土
南瑾吃力地扒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右肩被子彈洞穿的傷口因着南瑾的動作而又溢出鮮紅的血,蜿蜒地沿着幹涸的深色血跡向下。南瑾僵硬地牽扯了下唇,咽下了那差點脫口的□□。她似是想起什麽,右手直直摸向胸前,空落落的。南瑾猛然起身,身上還在蠕動的白色蛆蟲順勢滾落下來,落入坑裏,在黃色的沙土上翻滾了幾下,又開始慢慢地扭動着,尋找着屬于它的食物。
亂葬崗!
南瑾視線所及之處皆是死屍。因這夏天的緣故,屍體腐爛發臭。但,南瑾卻木然地處在其間,父親,我終是弄丢了你,那最後的念想都被我弄丢了。南瑾低垂着頭,狠狠地咬着右手背,直至血肉模糊。母親為救人而死,弟弟不見蹤影,自己也與父親走散了,懷表也失了。她顫抖着腳想站起來,卻提不起力氣。沒事,我會找到父親的,不怕!不怕!南瑾心裏這樣想,但淚任是淌了下來,沖淡了她臉上的血痕。
南瑾慢慢地往外爬,直到一顆大榕樹下。榕樹很大,五六人都環抱不過來。人都道大樹底下好乘涼,誰又知這大樹是如何被人栽培起的,如何經歷的風雨的。南瑾就趴在樹下,用手挖出地上的野草,就着泥沙吃進嘴裏。泥沙在喉間摩擦,帶上一股血腥之氣。她也不想,但無法。昏迷的時間近有三天,腹中早已空空。當她準備繼續時,卻聽到清淺的腳步聲。她狠狠皺了下眉,莫名的擔憂從心頭升起。南瑾無力躲避,只能趴下裝死,四肢盡量保持放松。
來的是五六個黑衣人。領頭的人讓他們散開去找,他們翻翻尋尋半天卻沒有結果。領頭的男子突然發現了遠處的南瑾,而她的身後的路上還有幾許鮮血。他皺着眉打量着南瑾,慢慢地走了過去。南瑾心頭一顫,第一次那麽恨自己這超出尋常人的敏感聽力。黑衣人站在南瑾身後,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唰”地一下便割下南瑾的大腳拇指。南瑾死死咬着下唇,愣是一聲不吭地躺着不動。
“你還不起來嗎?”黑衣人用腳踢踢南瑾的小腿。
南瑾咬牙,一個翻身,後背靠着大榕樹,眼中盡是防備。她瞧了眼腳,血淋淋的,那離體的拇指就在旁邊。南瑾看了眼,便覺喉間一緊。
“那麽還要多謝你了?”南瑾沙啞的聲音響起,卻毫無女兒柔軟之色。
黑衣人牽唇“自然要的。”
南瑾皺眉,直視那人道道:“你想要什麽。”
那人也直直看着南瑾,以一種俯視,高高在上的姿态嘲諷開口“你又有什麽呢!”不過下一秒,他斂了表情道:“你的觀察力很敏銳,而且能忍,是個可塑之才。跟我走,如何!”
“我有權利拒絕?”半是疑問半是肯定。
男人笑了,“從來沒有人敢當面拒絕我的邀請。”
“凡事總有第一次,那我便做這第一人,又如何!”
男人招招手,跟後面的人吩咐了幾句,也不多做糾纏,轉身就走了。
南瑾剛舒了口氣,心又提了上來。因為有一個魁梧男子朝南瑾緩緩走來。南瑾嘗試着動動腳,感覺有了些力氣,便暗暗抓了把泥沙在手心裏。當南瑾被那人拎住後襟時,她順從地起身,卻在下一秒将手中的泥沙盡數扔到男人臉上,男人順勢松開了手。南瑾抓着這個空檔轉身就跑。
Advertisement
當初父親生病,家徒四壁,走投無路下,她做了偷兒。偷那些個衣裝革履,手提公文包,滿嘴政治經濟的人。當然,她被抓住過,狠打了一頓,心肝脾肺都似移了位,但這也恰恰造就了她跑步能力飛速進步。她一頭紮進灌木叢中,不顧那些野草在□□肌膚上割下的傷口,她腳步虛軟地無頭序地前行着。她的腳在不斷地流血,這對她很不利。南瑾隐約聽見身後男人咆哮的聲音“快搜!”
快,再快點,不要被抓住,不要。但,她終究只是一個不滿七歲的孩子。腳下一下虛滑,她便跌坐在地上,而男人也喘着粗氣,彎着腰站在她的面前。
“怎麽不跑了!”男人惡聲惡氣地說道。
“我已經試過了,既然逃不掉,便也只能認命。”南瑾無所謂地看着他說道。
南瑾昏過去之前只聽見男人粗犷的聲音,“這小妮子事多,還是打昏的好。”
1931年九一八事變,日本局部侵華,不抵抗政策以及國內政治的動亂導致東北快速淪陷。
1937年7月7日,日本發動七七事變,全面侵華。
1939年上海極司菲爾路,特務委員會特工總部七十六號,檔案室。
本該安靜的檔案,此時嘈雜異常,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們深色嚴肅地翻箱倒櫃地找着什麽。
“汪處長,電訊處檔案部發現偷拍的密碼本膠卷。”只見一個烈焰紅唇,面容姣好的女子接過密碼卷,打開看了眼。鳳眉微挑,冰冷且平靜地吐出兩個字“抓人。”
審訊處,彌漫着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令人作嘔。汪曼春習以為常地坐在外面,食指輕揉太陽穴,身後站着一位身着黑色風衣的青年男子,面容雄雌莫辨,年歲不過20。
裏面哀嚎聲此起彼伏,突然,靜了,一個男人恭敬地走到汪曼春跟前,彎腰說道:“汪處長,招了。軍統的人。”
汪曼春懶懶開口:“那個被打死的呢?”
“他也不認識那個人”,聽聞此言,汪曼春倏地睜開雙眸,精光四溢。嘴角微微上挑,“不認識?”
“應該說,他也不知道那人是哪裏潛伏在電訊處的。”男人頓了頓又開口,言辭謹慎地問道“您說有沒有可能是□□。”
汪曼春牽唇微笑“有意思,這個電訊處還真是不簡單啊。好。”她放下手,喊了聲“南子。”
那被喚南子的風衣男人上前一步,純正的官話“主人。”聲音低沉醇厚,就似那上好的埙吹奏出來的。汪曼春微挑眉,南子見狀,微微低頭改口道:“處長。”
汪曼春起身上前為他撣了撣肩上不存在的灰塵,才開口:“剩下的交給你了。”
“是,處長。”
站在旁邊的男人的小腿肚微微顫了下,這個主一向心狠,上刑的手段也極其狠辣,比之汪曼春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人今晚的日子算不好過了。
是夜,南子處決了早已遍體淩傷的五人才風塵仆仆地回到汪公館。剛進門便瞧見汪芙蕖在大廳飲茶,南子斂下眉目中的陰寒之氣,從汪芙蕖身側走過,沿着走廊到汪曼春門前。
手指微曲,扣了三下門,直至汪曼春的聲音響起,南子才推門進去。
“主人。”
“嗯,回來了。”汪曼春坐在梳妝臺邊,穿着白色襯衣,軍帽放在左手邊。她托着腮,眼神空而遠。“南子,我師哥要回來了。”南子整理床鋪的動作微微一頓,但下一秒,又繼續着。
“南子。”南子順從地走到汪曼春身側,接過她手中的木梳,細細地為她梳着發,如同呵護一塊珍寶。汪曼春瞧着他的動作笑了,眼中卻流出晶瑩的淚珠來。“南子,這全上海的人都視我如蛇蠍。恐怕也只有你一人還以為我是汪公館的從前的嬌柔小姐了。”
“主人不必傷懷,明樓先生也必定會護你如玉琛。”
“也許吧。”汪曼春拿起手邊的牛奶緩緩地抿了口。紅色的唇膏留在透明的玻璃上,妖豔異常。
天下着小雨,卻抑制不了汪曼春雀躍的心。她冒着雨一路小跑,飛撲到來人身上。明樓一手執傘,一手摟着汪曼春的腰,臉上也露出清淺的網笑容。南子用手指微微挑開淡黃色的窗簾,看向窗外,眼神深遠。
南子算了算時間,才去尋了汪曼春。他踩着一路水走到一臉嬌羞的汪曼春的身邊。
“啊,很英俊的小夥子,不介紹下嗎?”明樓問着汪曼春,眼神卻停留在南子身上。
“小夥子。剛說師哥聰明,這會兒又糊塗了。”汪曼春轉身拍了拍南子的手臂道:“這是我的助手南子,是個俊俏的女孩兒。”
明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開口道:“這身量與我們家明誠差不多啊。”
汪曼春淺笑,“南子身手也不錯,下次可以和阿誠比試比試。”
明樓看向汪曼春道:“有的是時間比試。不過,我們今天得先去一個地方。”
汪曼春看向明樓期待地問道:“去哪兒?”
“去你家。”
“拜托,你在國外呆了那麽久了,怎麽還那麽守舊。咱能不能不去拜會師長啊。”南子看着汪曼春心裏直搖頭。
“南子,上車。”汪曼春轉身看向南子說道。
黑色福特車上下來一個面容剛毅的男子,他側着看向汪曼春,為她打開車門。南子垂下頭,避開明誠驚愕的視線道:“處長,我回七十六號。”
“好。”
南子反向走着,從明誠身側走過,沒有絲毫的停滞。明誠放在車門上的手緊了松,松了緊,面上卻波瀾不驚,一派沉靜。而明樓也注意到明誠的不同尋常的神色和舉動。他在汪曼春背後淡淡地搖頭示意明誠冷靜。
他蹙了蹙眉。這個南子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汪曼春言辭之間如此親近,而明誠與她又有什麽糾葛。
作者有話要說: kkw,麽麽噠。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以跟作者提啊。(有個漏洞。已改啦)
同類推薦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