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汴州
幾日後,白鸩風塵仆仆趕到了汴州。
蕲州一出,便到了滿目山川的汴州。這裏又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汴州地處西南,邊境之地,也算是人煙較為稀少的。山林橫縱,地勢險峻。中間有條汴河,自北向南橫跨而下,直流入西海。
白鸩與那群西域人在邊境處告別後,便踏上了通往汴州的路。那匹馬兒行走多日,此刻也已經有些疲憊。白鸩便也放慢了速度,騎着馬,一路走走停停,來到了汴州境內的一個小鎮,打算稍作歇息。
小鎮上人也不多,不過人很友善,絲毫沒有因她是個外來人而感到不自在。
是夜,白鸩牽着馬,在一家客棧裏住下了。
一夜無風無雨,風平浪靜。白鸩睡得很香,醒來精神抖擻,吃了飯,便又開始行路。
這幾天,金雪又開始變得有些萎靡,整日神情恹恹,軟趴趴圈在白鸩懷裏,一副慵懶的樣子。白鸩挑逗它,它也僅僅扭頭,在她手中蹭了蹭,便又不動了。
許是水土不服吧。白鸩這麽想。離開沙漠,來到這山清水秀的汴州,也許有些思家了。
金雪這麽多天來,一直跟着白鸩,哪兒也不肯去。這麽一來,白鸩與它親近了許多,漸漸真把它當寵物養了。這金雪治好了她多年的恐蛇症,她莫名還覺得它有些兒可愛。
待白鸩行到汴州與西海邊境時,已是十多日後的事了。
這一日,白鸩坐在茶坊喝茶。她剛把那匹從蕲州騎來的馬兒賣了,得了點錢。
她和那馬販子讨價還價,磨了好半天嘴皮子。最後兩人商議了個價格,拍手定下了。雖然白鸩有些不舍,能來到這,這馬兒功不可沒,馱着她行了這麽遠的路,但是她也無可奈何啊。這麽多日,銀兩快花完了。再說舞蛇這一招也不管用。
說起舞蛇,白鸩一時間還有些尴尬。
那日她帶着金雪,到這兒最熱鬧的集市上,端了個盆兒,把金雪放地上便開始吹笛。吹了半天,哪知這金雪紋絲不動,拿雙眼睛看着她,好似在看笑話般。白鸩用恐吓的眼光瞪着它,它卻一臉無辜,一動不動。
衆人起先也是看熱鬧來的,沒想到看她這般,都搖頭笑着對她指指點點。最終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Advertisement
之後白鸩也放棄了訓蛇的打算。朽木不可雕也。
當初在蕲州時,不是訓練的好好的嗎?雖說不算好看,但扭扭身子什麽的,糊弄糊弄人也是可以的。哎,白鸩只好長嘆一聲。果然做事還是不能太急躁。
正當白鸩喝着茶,一臉悠閑坐着,看着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時。突然,一匹棗紅烈馬狂奔了過來。
路上的行人見狀,紛紛躲避,倉皇逃跑。然而那馬速度極快,撞翻了不少攤子,頓時滿地瓜果蔬菜,竹筒瓦罐掉落一地。連那撐着的竹竿也歪了,支起的帳篷傾斜不住,嘩啦散架。也有些躲閃不及,被撞了的人,滿地打滾,哎喲哎喲慘叫。
那馬朝着白鸩的方向奔去,一路煙塵滾滾,鍋碗瓢盆乒乓作響。
“籲——”
馬上坐着一男子,他在茶坊前勒住了馬繩,大喝一聲。馬兒剎住了腳步,往前滑了滑,撞翻了茶坊前的一張木桌子。
那木桌子倒翻了去,也無人上前扶正。倒是茶坊老板戰戰兢兢站在一旁,看着那馬上的人一躍而下,将馬兒系在木樁上,就着這最近的桌子就坐下了。
“老板,上茶!”他将手一拍桌子,朝裏邊喊道。聲音十分洪亮。
這人約二十來歲模樣,一身玄衣,腰間系了條白玉帶,着的是清風鶴繡履。頭發高高挽起,落下不少餘絲,略有些風塵。眉目清俊,意氣風發,看上去有些不羁。
“好嘞好嘞……”那老板屈着身子,裏面進裏邊端了壺茶出來。
他小心翼翼,雙手捧着茶壺,将杯子擦幹淨了,把着瓷壺倒了杯茶。淡黃的茶水清澈,流溢出一股清香,這可是上等的好茶。
“世子,請。”茶坊老板谄笑着,雙手捧上那茶,端至男子面前。
那人接過被子,将茶一飲而盡,啧了啧嘴,嘟囔了幾聲,道:“這什麽破茶!真難喝……”
不過礙于風塵倦旅,口幹舌燥,喝了茶後也便沒有再說什麽。
他從胸口掏出一錠銀子,仍在了桌上,道:“喏,拿去。”
那茶老板一見,頓時樂開了花,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收了銀子,屈着身子不停地道謝。說着下次再來之類的話。
他一聽,不屑的嗤了聲,轉身到馬前,準備解了繩走。
正巧,他眼角一瞥,看見白鸩在鄰桌喝着茶。
他皺了皺眉頭,轉頭看了看白鸩,忽地指着她大叫一聲:“有蛇!”
兩眼珠子瞪地老大,一臉驚駭。
周圍本就安靜,他這一喊,頓時所有人都刷刷朝他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木桌邊,有個帶着面紗的青衣女子,正安安靜靜喝茶。倒是沒看見什麽蛇。
白鸩聞聲,掃了他一眼,繼續默不作聲喝着茶。
他見白鸩毫無反應,便上前了幾步,盯着她的脖頸處看。
看了半天,什麽也沒看到。便又抓了抓腦袋,嘀咕道:“我剛剛明明看見有條蛇的……”
“哎喲!真的有蛇!”他剛回頭,準備走人,忽地又瞥見一個白色的影子,便轉身看過來。
這一看不要緊,他看見那蛇從白鸩的脖頸處鑽出來,吐着蛇信,繞着白鸩的肩膀游離。頓時驚地大叫起來。
衆人一看,也見了這一幕,一時間也尖聲驚叫起來。
“啊呀!”
“哦!不得了!”
尖叫聲連連,看見蛇後,立即所有人都向後退去。只有那男子還驚愕不已,呆愣在原地。
白鸩一看,心下有些氣。這金雪今兒個睡了一日,偏偏在這時候醒了。也不知它什麽時候鑽到身上的,現在全被人看了去。
她有些尴尬,端着半杯茶,幹坐了半晌。
她把還在四處亂動的金雪拽了下來,一把塞進了包袱裏。最後她猛地起身,撈起包袱就走了,連錢也沒付。
衆人見她走過來,紛紛讓路,驚懼而視。她一路疾馳而過,步履生風,直直走到了偏僻處才停下來。
氣喘籲籲舒了口氣,看了看包袱裏的金雪,立即覺得金雪睡了比較好,不然老惹出亂子,着實尴尬。
“姑娘,慢走!”身後傳來一身吶喊,遠遠的,有些急切。
白鸩一聽,以為是茶坊老板追債來了,她錢還沒付,便轉身望去。
卻見剛才那騎馬男子一臉急切,跑了過來。見她停住了腳步,便也放慢了步子。
他一臉好奇,對着白鸩道:“姑娘,能否問問,剛剛那是什麽蛇?”
“金雪。”白鸩也坦然道。
“金雪?這名字好熟悉……”他皺眉思索了片刻,好似腦海中有這麽一個名字,忽地一拍腦門道,“金雪!可是那蕲州之寶?”他兩眼放光,很是激動。
白鸩皺着臉往後退了退,問道:“是,怎麽了?”
聽到肯定的答複後,他頓時大喜,眉目舒展開來,連連拍手稱好。
“姑娘,你這金雪,不妨賣予我吧!什麽價,你盡管提!”他笑道,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白鸩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道:“為何要賣予你?”
“我自小便愛收集五洲四海之稀奇物者,這金雪素來只聞名,卻不得見。如今還請姑娘成全心願,我自願出高價。”他緩緩道,一邊用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手指,上面戴着個金色雕花指環。
“你出多少?”白鸩一聽,倒是好奇了,問道。
“十萬兩黃金。”他也不吝啬,直白出言。
白鸩一聽,心下有些震動,這十萬兩可真算高價了。
然而……
“抱歉,我不賣。”白鸩只回了個微笑,淡淡道。
他一聽,笑意更深,伸出兩個指頭,道:“二十萬。”
白鸩搖了搖頭。
“三十萬。”他又伸出了個指頭。
白鸩依然搖了搖頭。
“五十萬!”他一咬牙,道。
白鸩莫名有些想笑,不過依然搖頭。
他有些急了,道:“姑娘,你可想清楚了。這五十萬兩黃金,別人窮盡一生也不見得能享受到。你把金雪賣給我,就當作是托寄在別處幫你養着。你若是以後想念它,還是可以回來看看它的。你放心,我自會好生待它。”
白鸩搖頭嘆道:“我不貪這些錢財。金雪,我是說什麽也不賣的。”
她說罷,轉身欲走。
那男子卻一把攔住,走到她面前道:“好好好,你想要什麽,我給你!”
白鸩一聽,這次真的忍不住想笑。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我什麽也不想要。”
“別怕,你盡管說,這天下還沒有我沒有的東西。”他情急之下也不顧了,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哦?”白鸩見他有些執着,倒也有些難辦,便道,“我什麽東西都可以要嗎?”
他點了點頭,一臉肯定。
“那我若是想要個人,你能幫我找到嗎?”白鸩不以為然道,其實就算想找個借口忽悠過去。
“你說!”他眼神執着,目光堅定,十分認真道。
“傳言這汴州之外有個島,上面住着個女子,名郦姜。我要找她。”白鸩輕描淡寫道。
“郦姜?那不是古人在書上虛造的人物嗎?”他一聽,想起來,這郦姜,可不就是先前在書上看到的那個故事裏的人物嗎。
“正是,我要找她。你若是能找到她,我便把金雪賣給你。”白鸩笑着道,眼裏有些戲谑之意。
“一言為定。給我些時日,我幫你找。”傻子都能聽出白鸩是在故意為難他。然而他卻是着了迷般,對白鸩的話深信不疑,并承諾要找到此人。
白鸩有些不知說什麽好,便也就打了個哈哈,緩解了尴尬。
他認真道:“給我十天。十日後與你在那茶坊彙合。我若是找到了,你便把金雪賣給我。若是沒有,我也就此算了。”
白鸩想着他也找不到,便露出個敷衍的微笑,點了點頭。
那男子離去後,白鸩便将金雪捉了出來。
對着它道:“你呀你,生得一副好皮囊,這麽多人想要你。然而你為什麽跟着我呢?甩也甩不掉……”
金雪好似聽懂了她的一番話般,朝她手腕蹭了蹭,發出輕柔的嘶嘶聲。
白鸩白了它一眼,又扔回包袱裏了。
“我可不是适合你的主子啊……”白鸩輕輕嘆道,眸子也染上了些惆悵。
這金雪可真是有些麻煩。帶着太顯眼,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毒性還大,時刻得防着它亂跑,以免禍害百姓。
前幾天,她倒是有想過把金雪放生了的。可惜事與願違,她剛趁着金雪睡着,将它丢棄在山路邊,沒過一會兒它便又屁颠屁颠溜了回來。後來她又試着将金雪往遠點兒的地方丢,也不過隔了一夜,第二日早上便又瞧見她趴在自己胸口,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
她一時驚奇,金雪竟然能大老遠找到她。最後在它的死纏爛打下,倒是感覺甩也甩不掉,還是順其自然吧。
雖然她自知自己随時有可能喪命,這身子還虛弱,但好歹算是有個伴了吧。那就這麽将就下。等哪日,金雪找到适合它的主人,再托付了去。
近幾日,汴州開始下雨了,連續幾天都是滂沱大雨。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潮水乍漲。
白鸩出行不得,便在這客棧多耽擱了幾日,也沒有往船塢去。她本欲買條船,自己去找郦姜的。可是這惡劣的天氣,讓她着實苦惱,也只有幹等的份。
金雪也許受了天氣的影響,不怎麽躁動了。便也整日窩在白鸩懷裏,陪她坐在窗前看書。
白鸩閑來無事,問了問客棧掌櫃的,可有什麽書拿來消遣消遣的。
那掌櫃的一拍手道:“我這攢了不少客人落下的物品。書倒也有,你去那翻翻看。”
掌櫃的帶她去了一見裝滿雜物的房間,翻了翻,果然找到不少書。白鸩便向掌櫃的借了來看。
她翻閱的這本叫《中州集》,講的是各個州城的歷史風情,還有些奇聞轶事。倒是有趣。
白鸩一看便是一天。從中她還得知了金雪的二三趣事。
金雪在蕲州一直被當作沙神的化身。每年死的那個人,确實是被金雪咬死的。人們一直以為那是沙神在收人魂魄,以此編造了不少浪漫的故事。什麽沙神與人間女子相愛,還把金雪容貌描繪了一番,在不少文裏是個俊美神秘的神人,超凡脫俗,不問世事。
然而這都是幻想罷了。事實上,沙神,就是一條蛇。
後來她翻了本醫書,上面提到過金雪,由此她又了解了更多。
金雪一年發情一次,每次發情都十分具有攻擊性。若是被咬,那人便會立即昏迷,身子冰冷,但不會死亡,因為心跳還是有的。這又被叫作“假死”。
這麽以來,白鸩當時被誤認作死亡,于是才被商隊抛棄了吧。想想還有些倒黴。
既然金雪咬人不致命,那白鸩心頭的石頭也就落下了。想了想,那些傳言死了的人,怕是被沙漠中別的東西吃了吧。比如那骷髅場,那烏鴉。
想到這裏,白鸩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便晃了晃腦袋,使勁抛去這些記憶。
又過了幾日,雨終于停了。
白鸩收拾了包袱,準備離去。
陽光明朗,空氣分為清新,她面上也隐隐有些喜色。雨過天晴,微風和煦。
她要去找那郦姜。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無彈窗,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