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綠洲

不容白鸩多加驚訝,那白蛇已經從她腳邊竄去,溜進了一處洞窟中。

白鸩一看,也立即追了上去。這白蛇有靈性,識路。

她緊緊跟着白蛇,一個個洞穿過去,曲曲折折,一直繞彎。況且這洞窟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她有點兒分不清方向了。

說來也怪,這白蛇在黑暗之中,身上竟散發出絲絲微亮的白光。白鸩一眼便能瞧見它,這才沒跟丢。

好容易出了洞窟,氣喘籲籲喘着氣,想着該得救了時,卻發現她還是想得太簡單。

這洞窟之外,卻是一片冰川。

白鸩正站在洞窟門外,底下是嶙峋聳立的冰錐,一根又一根。冰川頂上連着坑坑窪窪的石壁,十分之高,有些冰柱已與石壁相結合,堅硬無比。深厚的冰面上,處處坐落着碩大的冰塊,凸出銳利的角。冰碴零星散落,點綴着霜花。

白蛇又沿着白鸩的腿往上爬,一直爬到了她脖子上,繞了一圈,才在她耳邊吐着蛇信,嘶嘶作響。最後它頭趴在白鸩鎖骨處,一閉眼,睡着了。

白鸩正全神貫注盯着這冰面看,也不顧這白蛇,确定足夠結實後,便站了上去。這冰十分硬實,踩在上面如同踩在石頭上。

等她在這冰川上行走了約一刻鐘後,她才逐漸感到有些不對勁。她一直往前走,怎麽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原地。

嘗試多次都是一個結果後,白鸩想起了這條白蛇。卻見它此刻閉着眼,一動不動趴在自己肩上,一時間又不忍心打攪它。想來這蛇也是她帶來這的,當時它咬了她一口,這賬還沒算呢。不過看在它帶她出了洞的份上,她決定收了殺心,放這蛇一條生路。

無奈嘆了口氣,白鸩又開始在這冰面上走了起來。這裏很冷,完全不像沙漠中的炙熱。

白鸩又開始在心底贊嘆那建造璇玑殿的古人,這是多麽偉大的智慧啊。

可是,白鸩還是沒能走出這冰川。也不知怎麽回事,走來走去,不管往哪個方向走,她還是回到了洞窟門前。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腦子不夠清醒,這麽大一塊地方,走來走去還是走回了原地。

後來,她總算琢磨透了。這冰川看起來是一面鏡子般平整,其實是球狀的,和那石窟連在一塊兒。她每走一步,這冰川便滾動一點兒,這走來走去,不管走到哪兒,都會滾回到中心。而那中心,便是石窟門前那塊空地。

研究透了,白鸩便好似悟得了技巧。她左三步,右三步,前三步,後三步,這樣反反複複,最後竟然走到了冰川邊緣。白鸩心底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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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邊緣,擡頭便瞧見面前有扇鐵門,門簾上挂着塊木板,上面用古字寫着:璇玑殿。這大概就是璇玑殿的入口了。

白鸩在門旁找到了門闩,用力拉開了門。鐵門發出摩擦的尖銳聲,吱扭一聲露出縫隙。白鸩從中鑽了出去。

她來到了個狹小的井中,這頭上便是個蓋子。她伸手将蓋子頂了上去,一片黃沙便漏了下來。她拍了拍頭發,呸呸吐了幾聲,爬了上去。

剛出去,迎面便吹來涼涼狂風。天上的星子漸隐,穹廬泛起水白,已是黎明。眼前是熟悉的沙漠,茫茫無邊。

白鸩回頭看這茫茫大漠,她卻是孑然一身。身後沒有骷髅場,前邊也看不見方向。

她站立了一會兒,便又開始向前走去。

走到天已大亮,太陽都已經升起時,白鸩已經有些暈厥了。撫了撫額頭,她看着天旋地轉的四周,身子不穩。

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幾步,啪,忽地倒地不省人事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白鸩才悠悠轉醒。

“醒了沒有?”

“她剛剛動了動手指,好像有點兒反應。”

“那就快醒了。”

有人在說話。

白鸩緩緩睜開眼,眯着眼睛看了看頭頂,一時不知身處何方。

“她醒了!”

有人在她耳邊大喊了聲。

她側頭看去,卻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正端着一碗烏黑的熱湯,蹲在她身旁。他五官很深刻,皮膚是麥色的,眼睛深邃,鼻翼高挺,一看就是西域人。

此時,他手裏正捏着把羹勺,盯着她看,臉上一副驚喜的表情。

“喲,你醒了。”還未待這少年說話,旁邊插身過來一個老妪。她頭上裹着煙羅紫布巾,一身灰黃裳,滿臉深深的皺紋。她笑着過來,臉上的褶皺幾乎将眼睛給淹沒了。

白鸩疑惑起身,道了句:“這是哪兒?”

“這是我家。你暈倒在那悲魔灘,好在阿蘇克路過救你回來。”老妪将那湯藥接過,輕輕吹了口氣,喂她喝,動作很是輕柔。

“悲魔灘……”白鸩想了想,這應該是那片沙漠的稱呼。

再看了看阿蘇克,那少年擦了擦手,好似出去忙活別的了。

“話說,姑娘,你怎麽會孤身一人暈倒在沙漠裏?”老妪露出慈祥的笑容問道。

“我本是跟着商隊一同的,晚上出去解手,一時間迷了路。現在是怎麽也找不到商隊了。”白鸩道。

老妪聽了,嘆氣說着:“可憐的孩子。”還摸了摸她的頭。

之後,白鸩了解到,她現在正處在蕲州的東北處。這兒是片綠洲,西域人和中州人混居一起。往東一百裏有個驿站,但是幾乎荒廢。因為現在的商隊,走的都是西南那條近路,這東北一線路程偏遠曲折,已經荒廢了。

白鸩也就作罷。想着她先在此安頓幾日,等腳傷好了,再做打算。

她想起來,這幾日好似沒見到那條白蛇。她想,這白蛇應該是回了沙漠去。這麽稀有的品種,而且還通靈性,以後修煉一番,指不定就能成仙呢。

可是她才剛這麽想完,頓時耳邊一涼。從頸脖子那兒,幽幽鑽出一條蛇來。它正甩着那兩只大眼睛,在白鸩面前晃蕩。

白鸩伸手捉住了它,将它從脖子上扒了下來。她知道這蛇沒有惡意。雖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也不知怎麽的,第一次被咬了,第二次她竟然不怕這蛇了。

那蛇掙紮着身子,用尾巴纏着白鸩的手臂,不停地甩動。那金色的眸子一閃一閃,楚楚可憐,好似在求饒。

白鸩瞪了它一眼,道:“小蛇,你當初為何咬我!”

那蛇卻只不斷掙紮,仿佛沒聽見她怒喝般。

白鸩啞然失笑,這蛇怎麽能聽得懂人話。它還沒成精呢。

“哎呀,這可是金雪?”白鸩身後突然冒出了個人,他驚訝出聲,指着那蛇顫抖不已。

白鸩一看,是阿克蘇。她疑惑不解,重複了聲:“金雪?”

“快扔了快扔了!這蛇有劇毒!”阿克蘇驚慌失色,看着白鸩大膽地捉着那蛇,不停地指着她,吶喊道。

白鸩一聽,反而笑了,道:“我知道有毒,我還被它咬過呢。不擔心。”說着,還拿着那白蛇朝他眼前晃了晃。

阿克蘇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白蛇,頓時吓得疊疊後退,花容失色,差點兒摔跤。

那白蛇看見阿克蘇,頓時就警惕起來。它在白鸩手上立起身子,身體筆直,吐着星子,發出危險的警告聲。

阿克蘇臉色發白,聲音也有些顫抖,他絲毫不敢過來。他道:“姑娘,你等着,我叫人來幫你。”說着撒腿就跑,倉皇向外逃去,把那帳篷的簾子也扯了下來。

白鸩捏了捏那白蛇,用着陰恻恻的聲音道:“你可別惹事啊!咬了我不夠,還想害別人?”

白蛇在面對白鸩時,卻又立即換了副模樣。身子也軟了下來,那金色的眼珠左右轉着,好似一副委屈的模樣。

“金雪?”這名字倒挺适合它的。白鸩嘀咕了聲,拎起金雪就往帳篷裏去。

她坐在床上,将那蛇放在手上細細端詳。這時,她才發現,金雪的眼睛不但是金色的,而且雪白的腹部還有一條條金色的花紋,很細,卻有點好看。這可就稀奇了。

白鸩打起了這蛇的主意。她聽聞西域人會舞蛇,只要她學會怎麽吹那竹笛,帶着這條蛇,她這一路也不愁吃不愁喝了,帶着它就能金盤滿缽。

正當白鸩想得十分起勁時,帳篷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喧嚣的人聲。

“在裏面?”

“對。”

接着有人進來了,領頭的是個壯年男子,身材高大,皮膚黝黑,五官威嚴。之後跟着來了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而阿克蘇正跟在人群末尾,一臉驚吓的模樣。

大家都争先恐後湧進帳篷,頓時這寬敞的帳篷變得十分擁擠,水洩不通。

白鸩坐在床邊,靜靜看着他們。

“姑娘,聽說你這兒有條金雪?”那壯漢上前一步問道。

白鸩一聽,知道他們是為了這蛇而來的,便道:“有何事?”

“喲,果然。”

這群人頓時唏噓起來,竊竊私語,一時間好不熱鬧。

“靜一靜!”那壯漢回頭呵斥了聲,頓時人們緘口,鴉雀無聲。

“姑娘,這金雪是我們西域的聖物。自古有言,金雪纏身,附庸為聖。姑娘既然将金雪降服,那自然是得尊為上者。”那壯漢彬彬有禮道。

白鸩漠然,道:“這金雪不過一條蛇而已,有什麽好稀奇的?”

“姑娘不知,這金雪啊,千年來只這一條。劇毒無比,只咬一口便會立即身亡。現在這金雪不但不咬你,還與你親近,怕是認了主子了。”後邊有人插嘴道。

白鸩低頭看了一眼手中不安分的金雪,一把揪住它的尾巴,讓它動彈不得,道:“原來如此。”

她才不會說,自己先前已經被咬過了。

“那,要是被咬了,會有什麽症狀?”白鸩問道,她最想知道的便是這個。雖然她現在好好的,但是畢竟是被毒蛇咬過的,指不定留下什麽病根,一命嗚呼了。

“這,我不大清楚……至今還未有人被咬了活着回來的。”那壯漢道。

白鸩點了點頭。這麽說,她活了下來,應該也沒什麽大事了。不過她還是決定找個大夫看看。

壯漢又跟她聊了幾句,大概就是叮囑她多小心金雪的齒牙之類。大家看白鸩面色平靜地與金雪玩耍時,又是不住驚嘆唏噓。有害怕的,有豔羨的,有崇拜的。

最後,看過了金雪,人也散了去。白鸩便喊了阿克蘇道:“吉婆婆出門還未歸嗎?”

阿克蘇站的遠遠的,回道:“她今日要晚些回。”

吉婆婆便是那老妪,今日駕車出門去北邊集市買羊和蔬果。一大把年紀身手還是如此矯健,實在難得。白鸩應了聲,又轉頭回屋裏呆着去了。

這幾日,白鸩在這受了上好的招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帶着金雪。這裏的西域人将金雪看成神一般的存在,白鸩托它的福,成了神女。

然而白鸩是什麽人,臉皮厚的很。別人對她低聲下氣露出敬仰的态度,她也絲毫不感到心虛。還大模大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上了皇帝般清閑的生活。平日裏無聊就逗逗蛇,把金雪當寵物來耍。吃的是這兒的美食,喝的是這兒的美酒,聽了是這兒的妙曲。如此舒适的條件下,白鸩身子也好了起來,連腳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太平,慵懶勁兒犯了,白鸩這幾日很嗜睡。連着這金雪,也一起嗜睡起來。這金雪也不知是何緣故,沒什麽精神,整天蜷縮在白鸩頸邊,躲在領子裏不肯露頭。

白鸩這可擔心壞了。該不會是得病了吧?金雪可是她的金饽饽,這金雪要是死了,她可拿什麽跟這群人交代啊。

不過沒幾日,金雪又恢複了先前那般活躍。白鸩這才舒了口氣,繼續開始學吹笛。她要好好□□金雪一番,讓它學會聞笛起舞。

閑來無聊,白鸩帶着金雪出門去。一路上,衆人紛紛駐足觀看,當然是金雪。白鸩雖則樣貌美麗,在人群中十分奪目,但更多人看的是金雪。人們好奇金雪的模樣,畢竟這千年老蛇,難得一見。這金雪見人便害羞起來,藏在白鸩領子間就是不肯出來。倒是掃了不少人的興。

白鸩一路悠閑着走着,還有人往她手裏塞禮。走了不過幾百步,手上已經提滿了各種禮品。這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的,頭上還頂着高帽,鬓上插着花,脖子上挂着織帶,根本無法繼續前行。

吸取教訓之後,後來,白鸩每次出門都要趁着人少的時候,偷偷溜出去。她将這綠洲逛了個遍,發現這綠洲也很是美麗。人們鄰水而居,中間的那水倒映着藍天,周圍參差着高樹,草地青青,馬羊成群,不失為一片樂土。

這麽一晃,白鸩在這度過了十來天。傷也好了,身子也有力氣了,便尋思這該上路往汴州去。

白鸩跟吉婆婆說了聲,第二日便看見了一群人送行。

他們給白鸩牽了匹馬,讓她跟着這兒的西域人一起,往蕲州邊境去。這些西域人四處流離,往返于蕲州境內各個綠洲,熟知線路。白鸩是很放心的。

于是也就二話不說,辭了吉婆婆和阿克蘇,便跟着大部隊往西南邊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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