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怎麽回事?”

霜白将事情緩緩說了出來,原來今天岑翊舟來到徐府,想要見見徐氏,但徐老夫人卻是不許,讓殷媽媽去打發了他。

此事被徐氏得知,就讓霜白去問話。得知岑翊舟還沒有說服岑老夫人,她更是生氣,不願見他,岑翊舟如今還在門外等着,沒有離開。

岑虞住了腳步,她倒是心疼自己的親爹,但她若真出去勸了,不僅僅是在打徐老夫人的臉,更是在打徐氏的臉。回家倒也沒什麽,但回了岑府之後呢?還住在那個兩進的院子?還要忍受岑老夫人的為難?更是被人看笑話,不是很硬氣地離開了嘛,怎麽灰溜溜地回來了?

這次忍了,那下次呢?岑老夫人的性子,說話從來沒有絲毫的定數,只要他們沒有搬出岑府,指不定哪天又後悔了。

長輩間的事情,她還是不摻和的好,想到這裏,岑虞住了腳步道:“娘沒告訴我這件事,想來是不願我出面的,我還是不去了吧。霜白姐姐,你還是回去服侍我娘吧。”

霜白聽見岑虞的話,急的眼裏都現出了淚光:“姑娘,奴婢知道您心裏有怨氣,但那都是老夫人做的事,與老爺沒有半點幹系啊,您氣誰也不能氣老爺啊,更何況老爺身邊沒一個服侍的人,您沒看見,他身上穿衣服都還是夏衣。”

岑虞心裏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她擡起頭看了一眼霜白。能在徐氏身邊服侍的,顏色自然不差,霜白就是一個美人,她有一張俏生生的臉蛋,如櫻桃般小巧的朱唇。她十分适合素白的衣裳,所以得了霜白這個名字。

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岑虞突然開始奇怪起來,霜白她,似乎對岑翊舟有些不一樣啊。

按理來說,夫人身邊的丫鬟,擔心老爺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上輩子她也是如此,對岑翊舟比徐氏還上心些,她還曾跪在岑虞面前,求她不要再帶累岑翊舟了。上輩子她以為那是徐氏的意思,可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啊。

岑虞心中心思電轉,面上不露分毫,只有些奇怪地道:“我何曾對奶奶有怨氣,不過因為如今在徐府,事事自然都要問過娘,才不會做出錯事,贻笑大方。娘思慮周全,她不讓我去見爹肯定有她的考慮,我做女兒的,難不成還要去質問娘嗎?”

霜白嘆息了一聲道:“我原以為姑娘心中是擔心老爺的……”

“我自然擔心爹,但我擔心爹就要頂撞娘嗎?!”岑虞皺起了眉頭,“霜白,你是娘身邊的大丫鬟,我就問問你,這世上有沒有這樣的道理,爹娘都是至親,還能有親疏之別不成?”

霜白聽見岑虞這麽說,知道是自己逾越了,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跪下道:“是奴婢做錯了,還請姑娘懲罰。”

岑虞搖搖頭:“你是我娘身邊的人,我不罰你,你也不用去對娘說這件事,娘正心煩着,你莫去打擾她了。你先回去吧,娘身邊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霜白紅着眼道:“多謝姑娘。”說完行禮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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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離開,岑虞對身邊陪着的采薇道:“采薇,你覺得霜白這個人,怎麽樣?”

采薇沒有回答,岑虞也習慣了,到底是擔心岑翊舟,找來月清,讓她去給岑翊舟遞個話。等月清走了,又自言自語地道:“也不知道,爹能不能勸服奶奶。”她心裏忽然有些沒底了,過幾日都要重陽了,再下去,可就是臘月了,然後就是除夕了……

殷媽媽見到月清跑來,心裏知道這件事是沒有瞞住岑虞,皺了皺眉,為了老夫人和姑奶奶的小性子,能把姑爺拒之門外,但虞姑娘知道這件事情,心裏肯定不好受,就算是為了姑娘,也至少要把人給請進來。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過去吩咐看門的小厮打開角門。

岑翊舟正背負雙手,在門外站着,他站的筆挺,身上又有殺伐的氣息,引得過路人都要看他一眼。

殷媽媽上前一步,行了禮道:“姑爺請随老奴來吧。”

岑翊舟聽見她這話,臉上現出喜色:“箬嫣願意見我了?”

殷媽媽避而不答,只道:“姑爺随老奴來就是。”說完先走到前頭去,又看見張望的月清,朝她招了招手,“月清,你過來。”

月清聽話地來到殷媽媽身邊,被她拉住手,柔聲問道:“今年多大了?平日裏都愛些什麽?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月清雖然不明白殷媽媽為什麽問自己這些問題,但還是一一回答了,她說話還帶着一些邊關的口音,因此有些羞澀,但殷媽媽像是沒聽見一樣,誇她相貌好,日後一定能找個好歸宿。

這麽說着就到了徐家的待客廳,這裏名為半月廳,整個院子呈半月形,廳中可以望見廳後的一片花圃,此時正是菊花半開的時候,分外雅趣。岑翊舟是沒興致欣賞這雅致的,他都沒有入座,只說道:“箬嫣呢?”

殷媽媽沉聲道:“已經跟姑奶奶說了,只是姑奶奶她……姑爺也應該知道是因為何事。姑奶奶的要求可是一點也不高,您若是辦到了,只管來說就是,老夫人一定親自吩咐備下馬車,送姑奶奶回去。”

岑翊舟有些語塞,他沒再說話。

殷媽媽推了推月清,口中道:“老奴剛才為老夫人炖的燕窩還在爐子上呢,要去看看了,姑爺若有什麽吩咐,院子裏就有伺候的人,您只管說一聲就是。”

她說完話立刻離開,月清這才知道原來殷媽媽是為了讓她沒有顧忌的說話,一邊心裏感激,一邊也不敢浪費時間,上前說道:“老爺,姑娘讓奴婢給你帶了幾句話。”

岑翊舟的臉色柔和下來:“虞兒讓你說什麽?”

月清模仿着岑虞的語氣道:“姑娘說天冷了,您注意身子,少喝酒,多穿些厚衣裳,姑娘女紅不精,就不給您做東西了。還有,徐府已經給夫人姑娘備了秋衣冬衣,讓老爺不用擔心她們。”

岑翊舟張張嘴,有些苦澀地說道:“你讓她也不必擔心我,讓她好好玩,與姐妹們好好相處……”話說到這裏,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轉身往外走去,匆匆離開了徐府。

岑翊舟明白了岑虞話裏的意思,徐府已經為她們備下秋衣和冬衣,這是覺得她們可能會在徐府過冬,所以才為她們備下衣裳。

過冬提起來很遠,可想想,卻是已經近在眼前了。

岑翊舟握緊了手,不能再拖下去了。

岑府裏同樣不平靜,岑翊修憂心忡忡地回到家中,吳氏因為自己娘家的事情理虧,此時自然是笑着迎上去,柔聲道:“夫君這是怎麽了?”

岑翊修自然知道她為什麽如此溫柔,也不客氣地道:“你不是親近你娘家人嗎?我這個夫君還被你放在眼裏嗎?”

吳氏眼裏閃過一絲忿怒,轉眼間卻掩了下去,口氣更加溫柔地道:“吳家人于我們而言是客,對客人自然是要精心些,但是夫君可是妾身的枕邊人,對老爺,妾身有大把的時間,所以才分出來些精力啊。”她最近總有種不祥的感覺,女兒對她越發的冷淡了,雖然每日也來請安,但對她總感覺沒有以前親熱了。娘家人也有了些意見,最近正與她商量着要離開,被她勸着才攔了下來。路哥兒一雙手雖然保住了,但日後卻提不了重物了,娘家人的憤怒全發洩到她身上了。

費盡心思籌劃一場,就是為了讓娘家人對自己看重,但是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讓女兒跟自己離心,夫君對自己更加冷淡,西苑的那個賤人肚子也已經大了。早知道上回先借二房的事情去讓那賤人流産,現在也沒了那個機會,夫君這些天常去那裏,看來不用幾天,岑秋就可以解除禁足了。

她怎麽能甘心!

到底是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夫妻,吳氏這話說的岑翊修心中舒坦,也沒了挑刺的意思,道:“是官場上的事情,你也不懂。”說到這裏,他又覺得心裏有點不快,岳家沒有一個能扶得上牆的人,以前岳父在的時候還好些,現在岳父不在了,岳家是越發的堕落了,還娶了幾個商賈家的媳婦,家裏鑲金嵌銀的,看着不像書香世家,反倒像商賈之家了。想到這裏,他也坐不住了,“我去書房。”扔下一句話就要走。

吳氏哪能讓他走,上前道:“老爺有什麽難題不妨說出來,妾身也是讀過書的。哪怕想不出什麽好主意呢,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也能給老爺想想其他的東西啊。”

岑翊修猶豫了一陣,開口将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他今天被上峰斥責了,心情正郁悶的時候,被關系很好的一個朋友攔住,說出他為什麽還會被斥責的原因。居然跟二房有關,說是岑翊舟要拒旨的消息傳到他上峰耳朵裏了,因為不想跟岑家扯上關系,所以想尋個錯處,将他調出去。

說完了,岑翊修心裏的擔子也輕了一些:“按說我不應該為這事煩心的,為了娘,我這個小官算得了什麽,辭了也就辭了,可虹兒出嫁在即,我怕她的婚事會因為我而生出變故啊。”

吳氏聽見他的話心中冷笑,裴家姑爺是看中了她女兒,可不是岑家。沒人比她更了解她這個夫君的性格了,明明事事都是為了他自己,話卻還總說的冠冕堂皇,仿若自己是聖人一般。

但岑翊修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現在是官身,岑虹嫁去裴家也不必太過低人一頭,但若他是白身……

吳氏心裏一緊,連忙道:“那現在該怎麽辦?”

岑翊修嘆了口氣道:“沒辦法了,只能等着娘回心轉意了。”可這是不可能的,上回她本來都松口了,也願意去見岑翊舟讓她去見的欽天監監正了,可最後她出門一趟,也不知發生了什麽,竟又轉了心思。

“就因為娘的一個夢,可如何是好……夫君也是太過孝順,若是換了別家的兒子,哪裏能做到夫君這樣!”

吳氏的話讓岑翊修嘴角一翹,他搖搖頭道:“也不是我做的好,孝順是為人子應該做的事情。”

吳氏心裏唾了他一聲,随後皺眉苦想起來,嘴上也不停,道:“可夫君是用了不少時間,才走到現在的位子的,若真的被調走……”這可不是兒戲啊。想着想着,她目光一亮,試探着道,“夫君,妾身有個法子。”

岑翊修有些懷疑地道:“什麽法子?”

“這……罷了,妾身還是不說了,夫君一定不會同意的。”

岑翊修皺眉道:“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會同意?到底是什麽法子,快說!”

吳氏指了指西苑道:“妹妹她不是正懷着岑家的孩子……”

“她怎麽了?”岑翊修便有些不信了,吳氏能出什麽主意,還不是借着這個名頭,去整治他的美妾。

見岑翊修開始不耐煩了,吳氏抹了抹眼淚,嘆了口氣道:“妾身就知道自己不該把這個法子說出來,罷了……”

“快說!”

“這……妾身是想着,妹妹如今懷了岑家的子嗣,若是在家裏被什麽沖撞了……畢竟她現在是有身子的人,萬事都要小心……”

如今家裏的男丁就只有二房的岑岱,三房的庶子和四房過繼來的孩子,二房的那個老夫人不會喜歡,三房更不用說。現在就等着那個賤人肚子裏的孩子呢,一旦她生出男丁,就立刻會被抱到她膝下,成為嫡子,記入家譜。

如今幾位老爺年紀都大了,岑翊宏這個最小的又不願意納妾……岑老夫人可不盼着一個孫子吶嗎,她舍不舍得自己這個孫子受苦呢?

吳氏說到一半,立刻住嘴,留下餘地讓岑翊修自己想,而她則是一臉痛苦地道:“妾身心思惡毒,想了這樣的法子,夫君只聽聽就是,千萬別往心裏去!”

岑翊修張了張嘴,有些躊躇,這個法子,聽起來似乎不錯,雖說幫了二房,但又何嘗不是幫了他自己呢。只是讓美妾受受苦,日後他再彌補就是。

“你……”

“妾身知道自己不該說,夫君快些去書房吧!”

岑翊修有些惱怒吳氏的不識擡舉,但這件事,沒有她不行。只能放軟了身段,開口道:“你這個法子,可行……”

吳氏有些驚愕地看着他,心中卻湧上得意。但人就該見好就收,她收回自己臉上的表情,輕聲道:“妹妹那邊我不插手,只憑老爺吩咐。”

“她那邊也你去說吧。”

吳氏笑了笑道:“我倒願意做這個惡人,但妹妹還有身子,若以為是妾身從中作梗,一個激動……”一邊說着,她一邊看向了岑翊修身後插着花的琺琅瓶,那個賤人不是要了好幾次了?那就給她吧。

%%%%%%%%%%

“戴這個好看,黃玉的,跟我頭上的正好搭一對。”

“一個金一個玉,怎麽搭了?”

“莫失莫忘,仙壽恒昌,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徐绮秀喃喃道,“金玉良緣啊。”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對着,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徐绮容一邊說着,一邊拿了一支珊瑚釵給岑虞戴上。

徐绮秀瞪了她一眼,轉眼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臉上帶笑,揶揄她道:“你原也看石頭記?”

徐绮容沒回她,只輕輕擁指腹将岑虞臉上的胭脂給劃開。岑虞年紀小,臉皮嫩,她也就只輕上了一些妝,在徐绮秀身上花的心思多了些。

岑虞目不轉睛地看着銅鏡裏的自己,徐绮容給她上的妝容的确精致,臉上的妝粉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胭脂用的也不多,只襯的她雙頰微紅。鏡中的少女也有了幾絲大姑娘的俏麗了,雙目泛波,一頭秀發也挽了起來,不再像以前那樣只弄兩個雙丫髻。

徐绮容又撿了兩個小巧的圓形珊瑚耳墜,給她戴上。便拍了拍手道:“好了,你們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徐绮秀還有些不甘心:“還是黃玉……”

“快走吧秀姐姐。”岑虞拉着徐绮秀的手,将她拉出了徐绮容的院子。徐府外,岑虹的馬車已經等了些時候了。

徐绮秀見了這馬車,詫異道:“這可是瘿木的馬車……”岑虞已經被丫鬟扶着上了馬車了,徐绮秀咽下接下來的話,也上了馬車。

岑虹今天裝扮的很是精致,比之徐绮秀和岑虞更加用心,身上的衣裳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上身是月白蝶紋束衣,下身是翠藍馬面裙,外着粉霞錦绶藕絲羅裳。頭上的東西卻少,只帶了一支寶藍點翠珠釵。見兩人上了馬車,點了點頭道:“四妹妹,這位是……”

“這是秀姐姐,在家裏排行第七。”岑虞開口道。

徐绮秀自然不能拂了岑虞的面子,笑道:“我叫徐绮秀,早聽過了姐姐的名字,我六姐姐天天在家裏念叨虹姐姐呢,說是以後成了妯娌,就親上加親了!”

岑虹記起來徐家是有個也要嫁入裴家的姑娘:“的确是親上加親了。”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更加融洽。

馬車一路往郊外行去,徐绮秀開了車窗,啧啧稱奇道:“早就聽瘿木說黃柚木的馬車好,如今坐起來才明白,的确是好。”

岑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瘿木的馬車可算不上多好,勝在珍貴而已,像徐家的那樣的清流世家,就算有錢,也不會在家裏置放這種馬車的。

一邊說着話,一邊已經來到了一所大宅子前。從這宅子延出來一道長長的圍牆,她們剛才就瞧見這圍牆了,走了一會才來到正門,門口停着十幾輛馬車,靜婉郡主說是小辦的早秋宴,請來的人也着實不少。

大門上挂了一個牌匾,上書清流別院,四個大字寫的激昂澎湃,除此之外,再無別字。

她們的馬車還沒停穩,就有兩個丫鬟迎了上來,等馬車停下了,才一人上去為她們掀起簾子,一人伸手去扶她們。

當先出來的是岑虹,見到她,兩旁丫鬟的笑容就更加真切了一些:“原來是虹姑娘,郡主說了,您若來了,不用去園子,直接去找她吧。”

岑虹微微颔首,對她們道:“靈心靈意,一大早的,辛苦你們了。”

被岑虹叫出名字,兩人眼中俱都現出驚訝,但這驚訝一閃即逝,身為郡主的丫鬟,她們每一個都堪比大家姑娘身邊的大丫鬟。

靈心親自領她們進去,從正門入,當先是一段寬闊可容三輛馬車并列而行的大道,四通八達,如樹幹上分出樹枝來那樣分出了許多小道。她們從其中一條小道上行去,路過碧水榭閣,玉階繞湖,便看見一條長廊,廊下停着幾頂轎子,十來個擡轎子的婆子頓時迎了上來,靈心選了一頂,讓她們坐上去,又行了一段,轎子落下,靈心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幾位姑娘,已經到了。”

轎門掀開,岑虹領着她們下去,岑虞一看,卻是有些詫異,她們來到的這個地方居然俨然如春,半抱成園,左右無門,樓閣伫立。只中間一個小道玲珑通向屋中,兩旁全是各色奇葩,她們穿着秋裝,有些厚了,從脖子裏直冒熱汗。

岑虞再往遠看,看見外面仍然是秋日的天氣,秋風蕭瑟,卷起樹梢上的黃葉,似乎這裏是被一個罩子罩了起來。

岑虞收回目光,跟着衆人往前走去,還沒走到近前,就聽見一個嬌柔的聲音正說着話:“……我瞧見那女人居然是在哭,我就奇怪,上前問她……”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傳出來:“你居然還上去問,可真是不通事理,她那丈夫死了可不正和她的心意,說不定呀,就是她殺的人!”

那個聲音回道:“郡主,我可不也是這麽想的……”

“虞兒?你怎麽了?”

岑虞回過神來,對擔心自己的岑虹道:“我無事,剛剛看的走神了。”

聽見她這麽說,岑虹是不信的,但如今可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攜着她的手道:“走吧,別誤了時候了。”

岑虞笑着應了一聲,随她往裏面進去。

這時候已經走到了小道的盡頭,她們可以看見一個錦緞刺繡門簾,門簾底下用玉珠綴着,門口守着兩個丫鬟,将簾子從外面拉開,三人依次進入,齊齊對當中坐着的那個通身貴氣的郡主行禮。

靜婉郡主沒等她們行完禮,就揮手道:“都起來吧,虹姐姐快過來,看我新認識的一個姑娘。”

岑虹依言走了過去,在靜婉郡主身旁坐下,也不拘什麽,同她一起看向靜婉所說的那個姑娘,打量兩眼,岑虹奇道:“看也看不出什麽特別的……”

靜婉郡主臉上露出了笑容:“就知道你看不出來,她呀,有一張巧嘴,好像什麽都懂得似得。”她身邊還圍坐了幾個少女,聞言都掩嘴笑了起來。

岑虹又看了她一眼:“巧嘴?”随後她向岑虞和徐绮秀招招手道,“郡主不如先見見我妹妹,她沒有巧嘴,但是有一個巧姐姐。”

靜婉郡主又笑了起來:“虹姐姐還是這般風趣,誰也比不過你。”

岑虹坦然受了這番贊譽,又拉住了岑虞和徐绮秀的手,讓靜婉郡主仔細打量她們。靜婉郡主看了兩眼,就有些厭了,敷衍地一人賞了一支簪子。就又看向那個她向岑虹介紹的姑娘:“你接着說吧。”

那姑娘臉上露出了不安的表情,雙目看向岑虞,卻不說話。

岑虞也看她,嘴角微翹,目光柔婉含情。

“怎麽了?”靜婉郡主看看岑虞再看了看她。

“見到舊日姐妹,想與她敘敘舊而已。”說着,她看向岑虞,“不知姐姐還記得妹妹嗎?妹妹是顧璇啊。”

沒錯,這正是顧璇,岑虞剛才在外面聽見她聲音的時候立刻就認了出來,因此有些失态,被岑虹發覺,進門之後,兩人相遇,詫異的是顧璇,得意的也是她。

如今她可是靜婉郡主的座上賓,而岑家的事情,可是已經沸沸揚揚,傳遍京城了。

岑虞站起身道:“自然是認得的。”

“那姐姐剛才為何不出聲?讓妹妹以為你都不認識我了呢。”

岑虞低下頭,朝靜婉郡主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後為難地道:“因在郡主面前,不敢放肆。”

顧璇道:“郡主豁達,不會在乎這些的。”

只是她沒看見,靜婉郡主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岑虹卻看見了,拉了岑虞坐下道:“行了,這親認也認了,請姑娘讓我看看你的嘴有多巧吧。”

靜婉郡主卻出聲道:“不用你說了,你先出去吧。”一邊說着,她一邊從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個夜光杯,杯中有緋紅色的酒液,她放在鼻下輕輕一嗅,便享受地眯起眼睛對岑虹道,“虹姐姐快嘗嘗,這是四皇子……哦,我四皇兄,前兩日送過來的,味道還不錯。”

岑虹便也端了一杯,還順手遞給岑虞和徐绮秀一杯。

徐绮秀有些猶豫地接下了,岑虞卻沒有猶豫,靜婉郡主啊,上輩子為了讓顧璇死,她還求過這位郡主呢。靜婉郡主的脾氣,跟她的封號可一點都不沾邊,她就喜好別人在她面前直來直去,一點嬌柔做作都看不得。大方的甚至有些粗魯的靜婉郡主,是聖上最喜歡的郡主。

一旁的顧璇顯然也是知道她的脾氣的,立刻認錯道:“剛才是我說錯話了,還望郡主不要怪罪,郡主既然厭了我,那我就先下去了,郡主什麽時候想知道結局,什麽時候再着人喚我吧。”

她簡直就是大刺刺地說,我要是走了,郡主可就聽不見結局了。

這話若跟別人說,肯定要受一番訓斥,但靜婉郡主卻不一樣,她眼中反而浮起笑意:“行了行了,你留下來說結局行了吧。”

顧璇繼續道:“郡主,我也渴了。”一邊說着,一邊直接從矮桌上拿起酒杯,喝了兩口,才接着道,“不過郡主肯定猜不到那婦人說了什麽,她居然說……”

岑虞心裏五味陳雜,這些天她都快要忘了顧璇了,現在再見,顧璇居然能搭上一個郡主。難道說,顧家已經沒有事情了嗎?

岑虞微微斂下眼睑,藏起自己的思緒萬千。

顧璇心裏同樣也不平靜,她幾乎可以确定,岑虞一定也跟自己一樣,已經重活了一輩子。想到這裏,她就覺得心裏有種不可遏制的沖動,她要殺了岑虞。

重生本來應該是她一個人的福氣,是老天爺特別賜予她的恩賜。憑什麽岑虞一個生活順遂的人也能擁有這種恩賜?!

不要急……慢慢來……

靜婉郡主看了一眼顧璇和岑虞,臉上現出厭煩的表情來,到底揮手打斷了顧璇的話:“行了,等會再說吧。”

顧璇這回乖巧地點頭,跟着一個婆子往外走去。随後,靜婉郡主讓其他人也出去了,只剩下岑虞三個。随後她伸了伸懶腰,用僅着了羅襪的玉足踢了踢岑虞:“你說吧,你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岑虞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随後道:“那郡主能不能先讓我脫一下衣服?”

“我也要脫。”岑虹随即道,又對靜婉郡主抱怨道,“你這兒怎麽這樣熱,看我的妝都要花了。”

靜婉郡主大笑起來:“我還說你們要忍到什麽時候。”

岑虞又讓徐绮秀也脫了外面的衣裳,這屋子裏悶熱如夏,靜婉郡主只披了一件薄紗,裏面穿着的肚兜都清晰可見。

她如今不過十二歲,但身材十分曼妙,胸前兩座玉峰幾欲跳出肚兜,纖腰盈盈一握,看上去分外養眼。在座的雖然都是女子,但也不禁有些面紅耳赤。

岑虹更是直接,上前摸了一把靜婉郡主的柳腰:“啧啧,得虧我是女子,若我是男子,就算冒着大不韪,也不能讓郡主這樣的美人天天在自己面前而做個柳下惠。”

靜婉郡主拍下了她的手,接着一個翻身将岑虹壓到自己身下:“你也不差啊。”她說着,扯開岑虹內襯的小衣,手探了進去。

笑鬧一陣,靜婉郡主又想起來剛才說的事情來。她看向岑虞,道:“怎麽還不說?”

岑虞面無表情地道:“郡主能容我穿上衣服再說嗎?”

靜婉郡主看向她胸前的一馬平川,倏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顧璇在外間,靜靜地聽了一會這笑聲,神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來她究竟在想些什麽。

岑虞将顧璇跟自己家的事情說了出來,自然是把自己摘了出來,只說魏言治好了顧璇。聽完了,靜婉郡主只道:“真是無聊,不過顧家如今已經無事了。”

“無事了?”

“怎麽?你不開心?”靜婉郡主饒有興味地問道。她就喜歡看別人一邊想要虛僞一邊在她面前只能說實話的樣子,将自己肮髒的那一面攤開給別人看,羞恥的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岑虹想護着岑虞,便道:“這事若發生在郡主身上,郡主能開心嗎?”

“……不開心。”這話是岑虞說的,一旁的靜婉郡主還沒來得及說話,她聽見這三個字,看向岑虞,倏地笑了,慵懶地伏在矮榻上。道:“怎麽不開心呢?”

岑虞沒立刻說話,而是往旁邊看去,空曠的前廳裏沒什麽東西,唯有兩扇遮掩的屏風,将整個大廳一分為二,四周布着燭臺,地上是漢白玉,一整塊鋪就,看不見一絲雕琢的痕跡。

整個廳中,除了靜婉郡主身下的矮榻,和身旁的矮桌,就別無他物。手中端着各種東西的侍女在外間靜立着,悄無聲息,岑虞的目光落在進門處的毛毯上,走過去将那波斯地毯拖了過來,招呼徐绮秀坐上來,随後才道:“無緣無故被人指摘,若說不生氣,那肯定是假話。”

頓了頓,岑虞又道:“不開心也說的嚴重了些,倒也松了口氣,這樣的話我那姨母就不用再來尋我家的事了。我只是奇怪,既然這麽輕易就讓顧家平反了,又為何還要千裏迢迢地去邊關尋我爹娘呢?”

靜婉郡主摸着下巴道:“不奇怪,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聽說十幾位大臣為顧家伸冤,加上恭親王已經被抓到了,小魚小蝦的,皇叔也不會在意。”

“十幾位大臣?”

怎麽可能?顧璇看向靜婉郡主。

作者有話要說: 還差五千,不熬夜了,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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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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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