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5/11/1
岑翊舟捏了捏她的手,随後帶着她往裏走去。
五進的院子不算大,但四口之家住起來是綽綽有餘的了,雖然不大,但這院子布置精巧,玲珑曲暢,花木茂盛,景致繁多,竟也有種別樣的雅致。
一家四口人齊齊地進了門,只剩下岑老夫人一個留在原地氣的渾身發抖,她原還想着,收拾院子怎麽也要用些時候,回頭讓岑翊舟一家在院子裏住,怎麽也能讓他先把舟兒收進屋。若運氣好,說不定孩子都能有了。可現在倒好,還怎麽讓岑翊舟一家乖乖就範?
她心裏也模模糊糊覺出了些味道,她這個二兒子,明明是早就把院子拿好了,反倒她巴巴地非要他去接徐氏,可不是正中他的下懷嘛。
可如今她還必須得自個兒吞了這苦果,畢竟是她哭喊着要求岑翊舟來把徐氏接回家的。一想到這裏,岑老夫人就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都怎麽能不疼,疼也就罷了,還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還是金媽媽先發現岑老夫人難看的臉色,她吓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住岑老夫人:“老夫人,您是怎麽了?!”話一出口,她就立刻想到了答案,到底是深知老夫人的性子,她馬上明白岑老夫人是為什麽臉色難看,想一想,也覺得心裏不忿,但老夫人不能不勸,于是勸道:“您可別氣着自己了,當心身子,咱可不能做這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岑老夫人重重的點點頭,可臉色仍不好看:“沒想到,我的親兒子也幫着一個外人來算計她娘!”
金媽媽嘆了口氣:“老夫人別這麽說,在二老爺心裏還是您最重要,不然也不會偷偷摸摸地做這樣的事情了。”她這話卻正好說到岑老夫人的痛處,她以前也這麽覺得。可若真是如此,老二又怎麽會偷偷摸摸地将屋子領了,還不告訴她呢?!
岑老夫人反倒站穩了身子,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道:“我還不信了!我自己的兒子,還真能跟我生疏了!”說着,擡腳往裏走去。越往裏走,就越覺得心裏直冒酸水。地方雖說小,但其中擺設布置,卻更顯精致。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就連馬廄花圃這樣的地方也沒落下,錯落有致。
她更覺得胃裏直冒酸水,便是岑府,也沒有這樣精貴的布置,更不用說這裏所處的地界,周圍可全都是能面見聖上的高官。
岑翊舟與徐氏進了他們的卧房,拟藍立刻吩咐從外面把門關上。與霜白兩個守在院子外,岑虞和岑岱見了,識趣地轉個彎,往別的方向走去。
房間裏,岑翊舟說道:“你看這房間,布置都是你喜歡的。”
不用他說,徐氏也能看出來,這布置樣樣都合她的心意,她記得,這是她曾在岑府對岑翊舟說過的布置,一樣沒差,比她說的還要好些。她鼻子翕動了一下,只覺得眼裏漫上了一股熱意。
她咬了咬下唇,到底是把眼淚給憋了回去,遲疑着轉身,不妨被攬入一個懷抱。她伸手推了推近在咫尺的胸膛,鋼澆鐵鑄似得紋絲不動,推的她手酸。便偃旗息鼓,只是眼淚卻悄悄流淌。
岑翊舟滿足地喟嘆了一聲,開口道:“那日我與昀弟相遇,他給我出了個主意。正是他的主意點醒了我,我就直接将這事禀報了聖上。聖上聖明,讓昀弟助我說服娘,我就先悄悄把院子領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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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伏在他胸膛上安靜地聽着,聽到這裏,忍不住翹起嘴角,口中卻道:“你這麽做,不怕娘罵你嗎?”
岑翊舟伸出手來,輕輕撩開了徐氏額前的頭發,低頭親了上去,随後才在她耳邊道:“本來還有些布置的,只是娘今天突然一定說讓你們回家,我就直接把你們帶到這裏了。罵肯定是少不了的了,你等會跟虞兒她們一塊走,娘我來應付。”
徐氏又伸手推了岑翊舟一下:“你真是……怎麽也不跟我說?!你若跟我說了,也不會……”若早些告訴她,她也不會在徐老夫人面前說那麽多話,讓岑翊舟在徐家受到那樣的冷遇,也不會夜夜輾轉反側,淚濕枕巾。她忽的就生起氣來,伸手去扭岑翊舟的軟肉,整整繞了一圈,她下了大力氣,岑翊舟也疼的一縮,但随後又鎮定下來,一動不動地任她扭。
徐氏松開手,又落下淚來:“你怎麽不早說呢……”
岑虞選了東北角的房子,她的卧房裏窗戶一推開就是一株梅樹。算一算時間,搬進将軍府,應該是在這梅花全開之後的事情了。到那時一開窗便是是梅花伴雪漫天飛舞的樣子,一定十分漂亮。
岑岱就沒有那麽多講究了,随意選了一個房間,就吩咐小武将他的東西搬下馬車。岑虞讓月盈幾個也去幫他,幾個丫鬟猶豫一陣便去了。晴言早就已經開始打掃了,地方小,又早就打掃幹淨的,也不用怎麽打掃,幾個小丫鬟只要搬搬東西就行。
這是這東西搬的卻都有些不情不願,陳媽媽去宣布她們的房間,也沒人顯出來一個笑臉,更是腳步遲疑,不願理會陳媽媽。
采薇見了便有些皺眉:“幹嘛呢!”
幾個小丫鬟連忙往外跑去,就有些手忙腳亂的。岑虞見了,目光微微一沉。這些丫鬟平日裏看起來都好,但一換了環境,就遮不住自己的品性了,從岑府到徐家再到這個只有五進的小院子,她們的心裏怎麽能不發生點變化呢。
總歸這些丫鬟裏,她只想留一個采薇而已。
岑虞撫了撫衣袖,将袖口上的褶皺撫平了,随後往外走去。該去應付應付她那個難纏的奶奶了,她是絕不會那麽輕易就善罷甘休的。
岑老夫人已經到各處看了一遍,她路過徐氏兩人的院子三次,可有拟藍和霜白守着,沒讓她進去,最後她也只能悻悻地跟着霜白來到客廳。
客廳倒是不小,有耳房有隔間,中間擺得下一個宴桌了。霜白找了茶來泡給她喝,岑老夫人喝了兩口,發覺茶也是好茶,入口清甜,唇齒留香,茶色清淡,心裏又覺得不悅。
她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大度寬容,聰明睿智的婆婆,但自從遇見這個二兒媳,卻真是感覺處處都不順心。茶是小事,關鍵的是兒子得了好東西不給她這個娘,卻不聲不響地往這裏送,不是心裏只有自己的小家沒有娘了還是什麽。
岑老夫人越想越覺得金媽媽說的對,放任岑翊舟搬出來,一定會讓兒子漸漸跟自己離心。她将茶杯放到桌上,目光看向金媽媽。
金媽媽有些莫名其妙,探過頭來問道:“老夫人?怎麽了?”
岑老夫人搖搖頭:“沒什麽。”不過決心更堅定了一些。
岑虞沒讓岑老夫人等太久,很快出現在客廳,一見她便笑着說道:“原來奶奶在這兒呢,剛才不見奶奶,還以為您走了呢。”
岑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道:“你們剛搬進新府,奶奶怎麽也要幫你們打理一二,左鄰右舍的,更要打點關系,這麽多事情呢,奶奶怎麽會讓你母親一個人操勞。”
“奶奶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娘是爹的妻子,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操勞是應當的。但奶奶都那麽大歲數了,還讓奶奶勞累,豈不是要讓別人戳爹的脊梁骨說他不孝?!”岑虞板正着小臉,話裏話外都是在為岑老夫人着想。然而卻又明明白白地告訴岑老夫人,岑家二房的家,她當不了了。
但岑老夫人的眉頭卻是一皺,目光落在岑虞身上,略含探究地打量着她。今日岑虞穿的是常服,一件靛藍色芙蓉暗紋古制連身一步裙,腰間系着淺色的天青色束腰,頭上挽了一個雙環髻,簡單是簡單,但更襯出不俗的相貌。
蹙眉則目帶憂慮惹人憐,含笑則雙頰留喜使人悅,身量雖小,氣質穩重的卻不似一個十歲的孩子。
岑老夫人在心裏想着,不久後她就要到十一歲了吧,确實也不是一個孩子了。她打量了那麽久,岑虞卻大大方方地讓她看,孰高孰低,一看便知。
岑老夫人收回目光,道:“奶奶就算歲數再大,為自己兒孫操心憂慮也是免不了的,誰能說你爹娘不孝呢。”岑老夫人話雖這麽說,但知道自己已經落了一籌了,心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岑虞則給岑老夫人倒了一杯茶道:“奶奶的心意是奶奶的心意,但爹娘都正值壯年,這些操心勞力的事情就讓爹娘去做吧。爹娘一定可以明白奶奶的心意的,只是他們更不會想讓奶奶勞力。”
“虞兒說得對,”岑翊舟和徐氏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過來了,在門口正聽見兩人的一番話,岑翊舟就忍不住走了進來道,“娘就不用多說了,就讓虞兒在這兒陪您說說話,晚上您就留下吃個飯吧。”
見他們兩人進來,岑老夫人心裏的怒火更熾,目光冷冷地看向徐氏,嘴裏的話卻是說給岑翊舟聽的:“老二,你怎麽也不早點告訴娘你将院子領了,好讓娘有個準備。”
岑翊舟自然是看見了她的目光,上前一步擋在她和徐氏中間,小心地道:“倒也不是早領的,是底下的人早就打掃好了的。”
岑老夫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在騙自己,更何況就算有人想讨好聖上,給他打掃好了院子,又怎麽會布置的這樣精致貴重,難道還敢不問問岑翊舟就自行布置嗎?但她因為岑翊舟的表情,也意識到自己不該生氣發火,她這樣生氣,只會讓母子二人更加離心。
岑老夫人便收斂了火氣,故作傷心地道:“罷了,也是我不該來打擾你們。我就不留下來吃晚飯了,你們事情也多,晚上開火不方便,等會我讓金媽媽到知君意給你們訂兩桌酒菜。你們晚上就不用開火了。”
一邊說着,岑老夫人一邊往外走去。果然,岑翊舟急了起來:“娘,您這說的是什麽話……”
但岑老夫人擺擺手,步子加快,已經走出去了。
岑翊舟還想去追,但岑虞已經攔住了岑翊舟:“爹,等會事情還多着呢,讓奶奶在家裏難不成真要讓她幫忙嗎?奶奶總歸是回岑府,咱們也還要回去的,到時候在家裏擺桌宴,再請奶奶不是更好?”
岑翊舟遲疑了一陣,終歸是看着岑老夫人的背影點了點頭。
其實要忙碌的事情倒也少,岑翊舟如今還無官位,因此只給左鄰右舍遞了帖子,先互相面熟再說。後又将房間歸置了,岑虞和岑岱選定的房子又從旁選出兩間偏房作為他用,一家人倒也不必豎起圍牆。
但只是做了這些,折騰折騰也就到了晚上,果然有知君意酒樓送來的酒菜,一桌賞給下人,一桌他們四人用了。
晚飯在岑翊舟他們的屋子裏用,是專門的飯廳,四人坐在一塊,岑虞和岑岱面前也擺了酒。岑翊舟目若朗星,沉聲道:“以後,爹決不會讓你們再受苦了。只要爹還在,不會讓你們無瓦遮頭。天寬地闊,咱們一家永不分離!”
一番話說的徐氏倒又哭又笑的,岑岱撇了撇嘴,不再看他們二人,開始吃東西。
窗戶開着,明月透過窗戶在地上灑下了一地月光,一家人歡聲笑語,共聚一堂。此情此景,讓岑虞突然熱淚盈眶。她想要的無非就是這樣,一家人快樂地在一起生活。只盼餘生如此時,便再無遺憾。
用過晚飯各自回房,已經有熱水送到岑虞房裏,洗了澡,岑虞躺在床上反而精神了,想打發了旁人與采薇好好說說話。衆丫鬟都退去了,卻還剩下一人。是月季,她這人最是機靈,只是這機靈卻注定為主人所不喜,凡是只要是好處就沖在前面,若沒好處,就能推就推,伺候岑虞倒也盡心,但岑虞只要想找人做事的時候,是絕對總找不到她的。
岑虞看了她一眼,又慢吞吞往床上躺去:“你有事嗎?”
月季笑着說道:“倒也沒什麽大事,只是初換了環境,奴婢有些害怕,想今晚在姑娘房裏值夜。”
岑虞懶懶地道:“既然如此,那跟月清一塊睡不是更好,你們兩人還算有個伴呢,你半夜害怕了就叫醒她,你若值夜,可不許發出一絲聲音。”
月季連忙道:“姑娘這兒有燈,有燈奴婢就不怕了。”
可岑虞是想跟采薇說說話,哪容她打擾,便擡了擡下巴道:“那兒有燈,你自己端去吧。”
這下月季沒話好說了,端着燈有些不甘心地走了。
岑虞躺在床上,在心裏梳理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屋裏安靜了一陣,采薇突然往外走去,就在她出門的瞬間,岑虞聽見一聲腳步聲,接下來是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采薇低聲訓斥了誰,又走回來将門關上了。
岑虞想了想,對還皺着眉,怒氣未消的采薇道:“是月季?她躲在門外聽?”
采薇點點頭,道:“真是放肆!”
恐怕不止她一個想聽聽岑虞要跟采薇說什麽吧,只是大家都不敢來,而月季,恐怕是有什麽把柄在別人手上,再加上她更想親耳聽見兩人說的話,所以才願意來。
岑虞笑了笑道:“別與她們一般見識了。”
采薇仍氣着,但看在岑虞的面子上還是颔首了。
岑虞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任長發散落在枕頭上,悶聲悶氣地說道:“她們也在這裏呆不了太久了。”
她這話一出,便是采薇,也有些驚詫地看向岑虞。
岑虞總不能對她說上輩子的事情,只說:“畢竟這院子這樣一點大,人那麽多,娘也要将一些人送到別處去的、”
其實徐氏不會,她向來是個善心的主子,這些人多是她從邊關帶過來的,若真的要送走或發賣他們,還不知道他們以後會被賣到哪裏,又人生地不熟的,恐怕早早就要被磋磨死,她當初把這些人從邊關帶來,就抱着用他們一輩子的想法。
但岑虞卻不打算用這些丫鬟了,若比起徐家,哪怕是比岑家,她這些丫鬟也不算多,無論二等丫鬟還是三等丫鬟,相貌都沒的說,也都手腳勤快,但最重要的品性,卻沒幾個人過關的。
采薇只驚詫了一瞬,立刻就道:“小姐只管下決定。”話只一句,岑虞卻明白她的意思,這是說岑虞只管下決定,剩下的她去做。
岑虞笑了笑,突然覺得心裏踏實了不少。又在床上翻滾了一圈,秀麗的長發鋪滿了床榻,随後道:“睡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幾個丫鬟都很勤快,哪怕不該月清兩個伺候,她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找個地方做針線,而是勤勤快快地湊在岑虞面前。
可岑虞決心已定,現在正是好時候,她身邊也該早早養兩個忠心的丫鬟。這幾個丫鬟,說實話,她用着不放心。到底是邊關出來的,這京城是人間富貴最盛處,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迷花眼。
岑虞去徐氏房裏,見她雙目似漾着水波,唇紅齒白,整個人都流淌着難言的氣韻,岑虞知道昨晚她爹娘肯定度過了一個難言的夜晚,她只低下頭裝作自己什麽都不懂的樣子。
事實上她也的确什麽都不懂,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以後,京城還有誰家敢娶她。徐氏也曾說過讓她遠嫁出去,但岑虞倔,說要去當姑子。姑子是沒當成的,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了。
一想到上輩子的事情,岑虞的胃口也失了很多,用了小半碗金絲粥之後,就靜等着徐氏用飯。徐氏很快放下筷子,讓丫鬟們收拾,帶着岑虞去了後花園裏。
果然還是自己當家了之後輕快,以前無論是在岑府還是徐府,每天只請安都要浪費一上午的時間。
後花園裏應景的擺着菊花,左側有個秋千,徐氏揮退了丫鬟,帶着岑虞坐上秋千:“怎麽了?”
知女莫若母,就算岑虞表現的再若無其事,徐氏也知道岑虞有事要說。
岑虞出了一口氣,對徐氏,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我房裏的幾個丫鬟,不如讓她們回邊關吧。”
徐氏一頓,看向岑虞。
岑虞接着說道:“我一個人,哪需要那麽多丫鬟伺候,以前在邊關也就算了,現在還那麽多人,豈不被人诟病。”
徐氏将岑虞攬在懷裏,無奈地道:“只聽過有覺得丫鬟少的,沒見過覺得丫鬟多的,你呀,身邊少了人,豈不是會伺候不過來?”
岑虞想了想道:“就留下月盈吧,三等丫鬟就不留了,幾個婆子夠用了。”
“只留她一個?”
“她父母都來了,難不成讓他們骨肉分離嗎。”
徐氏斟酌片刻後道:“這事不是一時半會說辦就能辦好的,你劉叔叔他們剛剛離京……”
不能把她們送回邊關了嗎?岑虞蹙了蹙眉。
然而徐氏卻接着道:“回頭我跟你爹商量商量,讓他想想辦法。”
岑虞乖巧颔首,道:“讓娘費心了。”
徐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嗔道:“你還跟娘客氣啊?”
岑虞沒再說話,只是又往徐氏懷裏靠了靠。
晚上岑翊舟回來,聽徐氏說了這件事,立刻就去安排,索性岑虞說的時候巧,本來邊關來的幾人都要走了,後又因為路上多個地方秋雨泛濫,所以行程要稍微往後推遲半月,加上幾個丫鬟也算不上什麽事。
得了準信,岑虞就叫來幾個丫鬟,将這件事告訴了她們。三等丫鬟自不用提,她們跟京城格格不入,說要回京了反倒高興,有一個不願回去的,也被姐妹們哄勸着應了。幾個二等丫鬟倒都不願意回京城,與三等丫鬟相比,她們又感受的更多一些,更別說見識了各樣的富貴,又哪願意回黃土漫天的邊關呢。
幾人當下就跪了下來:“姑娘,奴婢幾人但凡有哪裏伺候的不好的,您說就是,不要趕我們走啊!”
采薇這時候上前來到:“你們覺得姑娘是趕你們走?”
幾個丫鬟有些遲疑地點頭。
“難道不是你們自己想要走的嗎?”
月清連忙道:“哪裏是我們想要走的。”
采薇上下看了月清一眼,開口道:“初進徐府的時候,你是不是曾被徐三少爺扶過一回?”
月清突然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低下頭不說話了。可采薇還接着道:“一回也就罷了,你從此以後,可是時時目光都粘在徐三少爺身上?”
月清的臉色漸漸發白。
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月清身上,見她臉色通紅,但卻沒反駁,知道采薇說的都是真的。
岑虞心裏也震驚,她自己都不曾發現月清居然對徐鴻軒有意思,更不知道這件事。而采薇平日少言寡語的,卻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了。
幸虧……幸虧采薇在身邊。
幾個丫鬟都不說話了,岑虞開口道:“大家也看見了,這院子小,我身邊也用不了那麽多人,所以才把你們送回邊關,回到邊關之後你們都不再是奴籍,嫁人生子也不幹擾,二等丫鬟,每人五十兩銀子,三等丫鬟,每人二十兩銀子。”
幾人總算勉強答應了下來,只是一連幾天,衆人臉上都是愁雲慘淡的,連帶着岑虞心裏也有些不輕松。
然而轉眼間,就已經是重陽節了。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還沒到時候,這京城裏放眼望去,就已經全是菊花了,鋪就了一整個京城,當得起滿城盡帶黃金甲這句詩。
然而在岑虞面前的,還是當先的寧國公府的菊花宴。
這菊花宴可不是誰家搬幾盆菊花再請幾個客人就能稱為菊花宴的,這是由皇後娘娘欽點選定,選定誰家辦,誰家才能大張旗鼓地辦這菊花宴。這可是天大的榮譽,要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到時宴上必須有極品菊花三盆,上品菊花十盆。
不拘是誰家出的菊花,也不拘多出多少來,越多自然越好。
寧國公府可并非普通的勳貴家,像那成國公府,安國公府,如今早早的就只剩下了一個殼子,還比不上普通的商賈家,幾個纨绔子孫破敗了家底,加上再沒有出息的子孫,最後說不定只能守着一個大屋子最後徹底衰敗。
但這寧國公府,如今的寧國公當年曾救過皇上性命,如今手裏仍掌兵權,西北一代仍名聲不淺。他小兒子尚了公主,大兒子是一品将軍,二兒子雖然不是官身,但誰人不知他的別名,華清散人。華清散人的畫,千金難求。
倒也不是說別人家辦的菊花宴就可以随意,只是這寧國公府辦的菊花宴,就要格外精心些。
待到當日,岑虞穿好了衣裳,徐绮容與徐绮秀同行,徐绮蕊是不去的,她的婚期更近一些,已經不便出現在這樣的宴上了。
徐绮秀一見岑虞,又要往她身上撲,被徐绮容攔住了:“你快別鬧了,看虞妹妹身上穿的是什麽衣裳,萬一被你撲壞了怎麽辦?”
徐绮秀定眼打量了一番,終究是止住了動作,笑眯眯地道:“虞兒今天可真漂亮,是不是想去釣個金龜婿啊?”
徐绮容毫不客氣地道:“她還小,不着急,你先管管你自己吧。”
徐绮秀只當自己沒聽見,扭過頭去了。
路上都是人,哪怕揀了小路走,也走的極慢,徐绮秀有些不耐煩起來:“怎麽街上人這麽多啊?!”
徐绮容道:“聽說是厲王回京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厲王的容貌驚人,甚多愛慕者,更有傳言,太子會去迎接他。”
徐绮秀眯了眯眼睛,躍躍欲試地想要打開車窗:“要不要看一眼?”
徐绮容瞪了她一眼,讓她打消了念頭。
終于到了寧國公府,果然是寧國公府,永安巷這樣的地方也挪了一個院子來停放馬車,衆人從那停放馬車的院子出去,又從大門走進去。
岑虞三人同樣如此,但還沒進門,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那個誰,你站住。”
三人還想再往前走呢,卻見所有人目光都望向她們。三人對視一眼,終于轉過臉去,行禮道:“靜婉郡主。”
作者有話要說: 全勤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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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