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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适合你。”

“我,他不是我男朋友……”

掌珠低低回了一句,耳垂卻也跟着紅了起來:“就是剛認識,一起吃個飯而已。”

好像是被家長抓到了做壞事一樣,她忽然坐立難安,尴尬不已。

極力的想要他知道,她和李謙,不是那種關系。

傅竟行點點頭,菲薄的唇角似乎含着一絲笑,掌珠不由得低下頭來,臉燒的更厲害。

“你二姐很擔心你,你自己出去交際,也要小心。”

她怔了一下,卻仍是點頭,一副受教的乖巧模樣。

傅竟行不知怎麽的,很想在她烏黑的發頂上輕輕撫一下,像是家裏養的那只肥肥的貓,乖乖蹭着他褲腿的時候,他就會這樣做一樣。

“姐夫,我該過去了……”

掌珠站起身來,發間的幽香頃刻間襲來,那麽近,那麽,熟悉。

像是那一夜他混沌中唯一的記憶一樣,甜潤的,熟透的,挂在枝頭的櫻桃果子一樣的甜香。

他的眼眸驟然的加深,掌珠卻已經穿好鞋子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她烏黑的長辮子在他手臂上撫了一下,冰涼的發絲,卻要他的身體有輕微的顫栗。

傅竟行點了一支煙,緩步走進吸煙室。

她們是親姊妹,這些熟悉的感覺,實在太正常不過了,他不該,也不能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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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離開的時候,李謙殷殷的幫掌珠穿好衣服,掌珠并不習慣這些,禮貌的拒絕了,李謙好似有些失落,卻也紳士的并未多說什麽,只是他身邊的朋友目光卻帶了訝異。

傅竟行站在窗前,看着李謙小心的護着她上車離開,那樣謹慎殷勤,仿似她是稀世珍寶一般,他垂下眼簾,不動聲色的将煙蒂在窗臺上摁滅。

李家打的什麽主意,他心裏很清楚,他們想要攀龍附鳳,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可不過一周,聶嫣蓉在傅家吃飯的時候,卻笑語靥靥地對傅太太道:“……本也不預備這麽着急的,但後日正是個好日子,李家又稀罕掌珠的緊,生怕她飛了似的,那李公子也一天恨不得打一百個電話……”

聶嫣蓉說到這裏,抿嘴兒一笑:“我們長姐最是疼愛掌珠,原本也舍不得的,可小妹長大了,情窦初開,長姐和我也不好多說什麽,好在李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知根知底的,那李公子又對掌珠疼愛的緊,長姐這才不甘不願的松了口答應……”

傅太太聽了就好奇問道:“……三小姐不到二十歲的吧?”

☆、040 預備訂婚

040 預備訂婚

聶嫣蓉點頭:“是呢,所以只是先訂下,婚事總還要等一等的。”

傅太太點頭:“姑娘家還是在娘家的日子過的舒坦,嫁了人,就是再好,也抵不過從前了……”

說着,不免感嘆,似乎是回憶起自己的青蔥年華了。

傅先生不由得重重咳嗽一聲,傅太太橫他一眼,那眼底的笑,卻是無論如何都遮不住了。

聶嫣蓉看的心生羨慕,忍不住去看傅竟行,他慢條斯理吃着自己面前盤子裏的食物,就連咀嚼的動作都那麽優雅。

可這優雅,卻讓人覺得隔了千萬重的山,怎樣都太遠太難靠近。

聶嫣蓉忍不住開了口:“後日,你與我一起過去吧竟行?”

說的是後日掌珠和李謙的訂婚宴。

傅竟行放下叉子,擡眼對上聶嫣蓉水潤的雙瞳,她該是十分心悅他的,每每看着他時,總會有些較之她往日端方的失态。

傅竟行點點頭,聶家三小姐的訂婚宴,他身為準姐夫,怎能缺席。

傅太太也讓人為她準備了厚禮,這些年她越發的超然隐世了,甚少再出去應酬。

嫣蓉替小妹謝過,越發心滿意足,小妹與李謙訂婚,憑着李謙的相貌和閱歷,難道還攏不住小妹的心?

她要的可不是岌岌可危的幸福,她要的是這幸福,安然牢固的被她攥在掌心裏去。

三月二十六,是個好日子,宜納采,嫁娶。

聶家這幾日喜氣洋洋,李家的聘禮,流水一般的送過來,雖比不得二小姐一個億的天價,李家卻也拿出了十足十的誠意,尤其這些首飾,就是見多識廣的聶明蓉也不由得點頭贊嘆。

據說是李謙的意思,執意要在禮單外又加上這些。

聶明蓉心裏就越發安定了幾分,無論如何,一個男人金錢上不吝啬于你,至少這真心足以讓人再信服幾分。

她放不下小妹,可小妹親自與她開口說要和李謙訂婚,她又不知該怎樣拒絕。

傅家的事上,她已然虧欠了小妹一次,對于她的請求,又怎麽舍得拒絕?

私底下她要人去查了李謙,他的過去和那些纨绔公子沒什麽兩樣兒,但回國後卻改頭換貌,并未有什麽拈花惹草的緋聞傳出來,尤其和掌珠在一起之後,更是潔身自好。

李家也是個大家族,原本李謙結婚也是要住在老宅的,可這一次,他卻早早買好了新的別墅,也與家中長輩說過,要和未來妻子搬出去住。

就這一點,聶明蓉對他就十分有好感了。

要知道,為了繼承家族産業,多的是那些少爺公子們攜妻帶子也要住在老宅,承歡長輩膝下,生怕別人捷足先登搶了他的便宜,李謙能為掌珠做出這樣的犧牲,可見他心裏待掌珠怎樣看重。

☆、041 杞人憂天

041 杞人憂天

哪怕這看重有其他成分在,也不算什麽壞事。

有傅家一日在,掌珠會沒好日子麽?

聶明蓉如今,唯一擔心的就只有一點,掌珠她,如今并非完璧。

那一段聶家亂成一團,翌日傅竟行就登門求親,家裏忙的要翻天,待聶明蓉想起來時,早過去三四日了。

她過去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家裏出了事,不是憑着這一口氣支撐着,她怕是早就倒下了,哪能這樣面面俱到呢,焦頭爛額之下,未免就有疏漏。

更何況,顧長錦視她如寶,從不肯有一絲絲的不尊重,他們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卻單純的止步于拉手親吻,她對男女之事,本也就沒什麽經驗。

好在她這些天見掌珠并未有什麽身體上的不适,想來也是她擔心太過了,哪有那麽巧,一夜就有了身孕。

而今只希望,李謙縱然知道掌珠并非完璧,也能待她如珠似寶。

畢竟這天底下的女人,在男女之事上,總是吃虧的,哪裏像男人,誰會去在乎他們是不是幹淨。

聶明蓉幾次三番欲言又止,待到掌珠要與李謙訂婚的前夜,她在掌珠房間陪她挑選第二日的禮服時,方才委婉的問出口。

掌珠一張臉騰時就紅透了,看都不敢看明蓉一眼,捂着臉歪在床上不肯起身:“長姐,你怎麽問這些……”

“還不是擔心你,我又沒經驗,就把這事兒給疏忽了,掌珠,你告訴姐,你,沒什麽不對勁兒吧?”

聶明蓉坐在她身邊,柔聲的問。

掌珠捂着臉搖頭:“姐……我好好兒的,能吃能睡的,怎麽可能呢……”

聶明蓉這才松口氣:“是了,是我杞人憂天了……”

“姐,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放心吧,我會過的很好的,咱們家,也會越來越好的。”

聶明蓉看着小妹乖巧懂事的樣子,想到她明日就要和李謙訂婚,再過幾年,就該出嫁做人媳婦兒,忍不住眼窩一酸就掉下淚來。

若爸媽好好兒的,聶家好好的,何至如此呢,可如今,她唯一所盼的,也只能是李謙珍惜掌珠,把她捧在掌心裏寵着。

“有什麽事,定然不許瞞着姐姐,他若是欺負你,哪怕說一句重話,都要告訴我知道,爸媽把你嬌養這麽大,不是為了讓你嫁出去受委屈被人糟踐的,所以掌珠,你記清楚,無論如何,姐就是不要這條命,也要護你一輩子安樂無憂……”

掌珠忍不住淚如雨下,這婚事非她所願,可一肚子委屈與苦水卻不能說給長姐知道,這是最周全的辦法,她受這一點委屈,卻讓聶家前程無憂,她甘之如饴。

可在親人這樣掏心窩子的話語跟前,掌珠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眼淚。

☆、042 捏碎杯子

042 捏碎杯子

她想給長姐說,她不想嫁人,她寧願一輩子陪着長姐,可長姐定然不願,聶家,已經出了一個不嫁之女,若她也不嫁,外人會怎樣想?

“姐,你放心吧,李謙對我很好,李太太也對我很和善,我不會受委屈的……”

“還真是女生外相,這還沒嫁出去呢,就幫着婆家人說話了。”

聶明蓉在她眉心戳了一下,又絮絮叮囑:“……你多長點心眼,李謙那裏,你也不要太掏心掏肺了,掌珠,你從小在溫室裏長大,不知道外面人心險惡,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姐姐只希望你心存善念,卻不要太軟弱可欺,咱們聶家雖然沒了長輩依靠,可還有姐姐弟弟,都是你的靠山,掌珠,無論如何,你記得,這個家,永遠都是你躲風避雨的去處。”

掌珠只是更緊的偎入聶明蓉的懷中,她知道,多少話語都無法讓長姐安心,只有努力把今後的日子過好,她幸福下去,一直一直幸福下去,才是最好的結果。

**

訂婚是好事,喜事,自然要穿的喜慶,可這一日換上嬌媚長裙的心情,卻仿佛和那一日,截然不同。

聶明蓉更是如割肉一樣疼的舍不得,親手給掌珠梳好頭發,配好首飾,看她換了高跟的鞋子,聘聘婷婷的站在她面前,聶明蓉像是嫁女兒一樣,再一次淚灑滿襟。

聶嫣蓉的歡喜卻十分的真切,只是長姐小妹哭成這樣,她倒無法表現出來。

陪着落了幾滴淚,又仔細的給掌珠把裙擺整理好,這才款款下樓去。

訂婚典禮在李家旗下的酒店舉行,雖然日子很緊張,但李謙卻讓人日夜趕工,會場布置的豪華精美,足可見是下了血本的。

李謙接掌珠下車的時候,見她眼圈微紅,雖是嬌媚的可憐,卻到底還是心中生出了兩分的不悅。

今日這樣好的日子,李謙是打定了主意定要揚眉吐氣一番的,所有親朋故交都來了,掌珠若頂着這樣一雙眼睛被人看到了,會怎麽想?

難道和他訂婚就這樣委屈?

想到他約她出來這少的可憐的兩三次,每一次他連碰她手一下她都退避猛獸一般恨不得離他三尺遠,李謙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起來。

她就要嫁給他,難不成新婚之夜也要避着他?

李謙執意伸出手來,掌珠片刻的怔仲之後,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李謙的掌心。

李謙握緊,感覺到掌心裏那滑膩的小手漸漸冰涼僵硬,他不由得眉毛皺的更緊,卻放開手,順勢攬住了掌珠細細的腰。

“傅先生……”

傭人駭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把傅竟行手掌中忽然碎裂的杯子拿開,掌心已經劃出了細細的血痕,聶嫣蓉騰時落了淚,急急讓人叫醫生過來。

☆、043 不吻我嗎

043 不吻我嗎

傅竟行卻緩緩的收回視線,垂眸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掌心:“不礙事,我去沖洗一下。”

“竟行……”

聶嫣蓉心疼不已,疾步跟過去,傅竟行卻擺擺手:“你留在這裏吧,一點小傷而已。”

聶嫣蓉看他頭也不回進了盥洗室,細白的牙齒咬住柔軟的唇肉,一點點的咬緊,定住。

他這人,向來冷漠寡言,喜怒不行于色,泰山崩于前大約也不皺一下眉,可方才,那麽多人圍着他,逢迎,阿谀,他怎會忽然握碎了杯子。

聶嫣蓉轉過身去,緩緩走到窗前,方才傅竟行所站的位置。

李謙正攬着掌珠的細腰,在鮮花禮炮中緩緩走過。

不過是訂婚,卻搞的這樣張揚奢華,怨不得李家在外面的口碑這樣不好,被人譏笑暴發戶上不得臺面。

聶嫣蓉實則最瞧不起這樣的人家,若不是李謙實在生的不錯,待掌珠用心,她也不舍得讓掌珠嫁過來。

掌珠不習慣被人這樣觸碰,尤其李謙今日不知怎麽了,好似格外的執拗,哪怕她身體再怎樣僵硬,或者是抗拒的意思表現的再怎樣明顯,李謙卻還是執意箍緊了她的腰,甚至讓兩人的身體越貼越緊。

掌珠面色微微漲紅,好容易到了廳內,李謙要去應酬不得不松開了手。

掌珠這才大松一口氣,李家的人把她迎入休息室,她坐下來,長長的裙擺作掩護,踢掉了鞋子,這才徹底的松懈下來。

接下來的儀式,掌珠感覺自己像是木偶一樣被李謙牽着走。

交換訂婚戒指的時候,掌珠下意識的看向聶明蓉姐妹站的位置。

聶明蓉眼圈紅紅,卻強撐着露出笑意,聶嫣蓉眸光明亮,抿緊了唇看着她。

她的身側,卻不見傅竟行的身影。

掌珠垂下眼簾,緩緩拿起戒指,套在了李謙的手指上。

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李謙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吻了她。

他原想吻她的唇的,掌珠卻微微側臉避開了。

李謙抱她的力道驟然加重,掌珠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李謙卻在她耳邊低低問:“掌珠,你不高興麽?”

她整個人驀地一激靈,下意識的去看李謙,李謙的眸子在鏡片後有些晦暗不明,掌珠強壓下心頭的抗拒和不悅,唇角微微的勾了一下。

李謙卻盯着她,緩聲道:“掌珠,你不吻你的未婚夫麽?”

掌珠眸子倏然睜大,身側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衆人卻都望着他們,期盼着未婚夫妻的深情一吻。

聶明蓉臉上的笑漸漸的消逝了,聶嫣蓉死死的捏着掌心,呼吸都要不敢。

掌珠……你是要狠狠打我一耳光麽。

☆、044 握緊她手

044 握緊她手

這樣的場合,你若是讓李謙下不來臺,任是誰都能看出來你的不情不願,到那時,長姐會怎樣看我,外面的人又會怎麽想我這個姐姐?

掌珠……

難道,我對你的好,都是付諸于流水了,難道,我就白疼你一場了麽。

掌珠終究還是微微踮起腳,在李謙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仿佛根本都沒有觸碰到他的臉,她甜潤的唇瓣頃刻之間就遠離了他的肌膚。

李謙并不滿意,但此時此刻,他卻不能不歡喜。

聶嫣蓉聽着耳邊重又響起的歡呼聲,看着李謙攬着掌珠的腰旋轉入舞池中去,她心頭的大石,這才重重落定。

聶明蓉卻深深看了聶嫣蓉一眼。

也許,姐妹情誼,在某些人的眼中,怎麽都比不過自己的利益吧。

她不該怨恨任何人,她該恨的是自己太年輕,閱歷太淺,手段太稚嫩。

以至于才會把事情弄成這樣,以至于,步步錯。

接下來,聶嫣蓉就有些心不在焉,親妹妹的訂婚宴,她自然不能提前離席,可傅竟行一去不回,她實在心裏惦念的緊。

傅竟行處理完手上的傷口,就順勢在房間裏休息了片刻,他原本就不喜歡熱鬧,這樣的場合,若非因着和聶家的一層關系在,他是不會來出席的。

李家,還沒這個資格要他給這樣大的臉面。

傅竟行抽了幾支煙,約莫外面儀式也該結束了,這才起身出去。

掌珠喝了一杯酒,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李謙把她送到了洗手間,等她洗漱出來,卻不見了李謙的身影。

一個侍應生卻過來殷勤道:“聶小姐,李公子被幾個朋友絆住了走不開,讓我等您出來了,送您回房間先休息一會兒。”

掌珠頭疼的難受,自然巴不得如此。

侍應生就帶路送她回去休息室。

掌珠走的有些跌撞,侍應生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想要扶她一下,卻又有些拘謹,站在一邊束手束腳的。

掌珠不勝酒力,鞋子又穿不慣,腳下一絆,差點就跌倒,侍應生還未來得及伸出手,已經有人先一步穩穩扶住了她的身子。

“我送三妹妹回房間就行。”

一把低沉醇厚的男聲忽然在耳畔響起,侍應生如蒙大赦,掌珠卻吃了一驚,愕然的瞠大了水潤嫣然的雙瞳。

“姐夫……”

她此時喚他一聲姐夫,卻已經較之從前順遂了許多,再不會那樣結結巴巴。

傅竟行眉目淡漠到了極致,居高臨下的睨了她一眼,扶着她腰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細瘦伶仃的手腕上。

掌珠急忙就要掙開,傅竟行淡淡看她一眼:“你想摔倒弄傷自己,再給李家博個頭條?”

掌珠濃密的長睫就垂了下來,她搖搖頭,咬了嘴唇小臉發白。

☆、045 乖乖給她

045 乖乖給她

掌珠濃密的長睫就垂了下來,她搖搖頭,咬了嘴唇小臉發白。

傅竟行牽了她向前走,掌珠穿着高跟鞋,本就不熟練,他又身高腿長的,步子那樣大,她哪裏跟得上,未免就跌撞起來。

卻咬了牙不肯開口。

可不一會兒傅竟行的步子卻忽然放慢了,掌珠忍不住擡頭去看他的背影。

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手指很長,溫潤有力,而另一只手,卻裹着紗布,有些淩亂,沁出了血,顯然是自己胡亂纏的。

掌珠只覺得心跳突突了幾下,下意識的就問出了口:“你的手……”

“一點小傷而已。”

他似根本都不在意,說話的聲音都沒有波瀾。

掌珠卻莫名的又想起記憶裏那個熟稔的影子來。

她咬的他手腕出血,那麽狠,可那個少年,卻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路程很短,掌珠站在休息室門外,傅竟行已經放開了手,掌珠垂眸,被他握過的手腕,似乎還留着滾燙的印跡。

“你去休息一下,喝點蜂蜜水。”

他說完,轉身預備離開。

掌珠看着那鮮血把紗布濡濕,不知怎麽的,嘴就比腦子快了一步:“……姐夫,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吧。”

她其實并未想太多,心底也沒有任何的雜念,就算是陌生人,或者是剛才的侍應生,她也會這樣開口。

傅竟行轉過身去,望着她。

那樣稚氣的臉,化了淡淡的妝,年紀好似就大了幾歲,平添了幾分嬌媚,可他卻不喜歡這樣的她。

他覺得,那一日清水出芙蓉一般,就已經很好了。

傅竟行覺得自己有點奇怪,他從來不關心女人的服飾和妝容,在他眼裏,不過都是皮囊而已。

可對她,好似每一次他看到她,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樣打扮很好看,可不打扮,卻更好看。

掌珠見他盯着自己看,不由有些慌亂起來,想到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話,是不是太冒昧了,畢竟,他現在是自己的姐夫啊……

她,是不是不該這樣說話,該主動的避嫌?

掌珠心裏亂成一團糟,可她,真的沒有任何想法,只是,只是看着他手上的傷那麽嚴重,紗布都濕透了,血已經要滴下來,她實在看不過眼而已。

“你會?”

傅竟行忽然開了口,掌珠倏然擡頭,正對上他含了一絲笑意的眼神。

不知怎麽的,忽然就任性了起來:“姐夫以為我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

傅竟行就點點頭,推門走進去:“那就麻煩三妹妹給我再處理一下吧。”

掌珠找到了急救箱,抱出來放在地上,娴熟的翻出紗布鑷子消毒藥棉,還有止血的藥粉出來。

“把手給我。”掌珠開口,傅竟行不由得唇角一勾,卻乖乖把手遞了過去。

☆、046 如遭雷擊

046 如遭雷擊

“把手給我。”掌珠開口,傅竟行不由得唇角一勾,卻乖乖把手遞了過去。

掌珠蹙着眉尖,小心的托住他的傷手。

她的手那麽白那麽小,他的手掌在她手心裏,看起來大的突兀,卻是滑稽又好笑。

傅竟行氣定神閑的坐着,卻目光一瞬不錯的注視着她的每一個動作。

掌珠小心的把他手上被血濕透的紗布解開,待看到那傷口時,不由得皺眉低呼了一聲:“怎麽這麽嚴重!”

碎裂的玻璃碴子都沒弄幹淨,皮肉翻卷着,血肉模糊的,她看了都受不了,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樣的鐵打鋼鑄,竟是眉目神色都不變。

掌珠皺着眉毛,小心翼翼的用鑷子把碎玻璃碴全都夾出來清理幹淨,又用消毒藥水沖洗了傷口,最後敷上止血藥,用紗布一圈一圈纏了起來,打了一個利落完美的結子。

傅竟行坐在沙發上,望着他面前半跪在地上的女孩兒。

她認真的樣子格外的好看,那樣濃密烏黑的眉毛皺着,小嘴兒繃的緊緊的,手指靈活而又柔軟,偶爾的觸碰都讓人心襟動搖。

陽光把她的身影拉長,投在柚木的地板上,她挽起的長發,薄薄的一層蟬翼一般覆在耳上,那樣圓潤小巧的耳珠上,兩枚小小的珍珠耳釘,在發絲間熠熠生輝,她身上的甜香像是擾亂人心的魔魅,從她的發絲上,從她的淺淺呼吸裏,從她的衣襟,從她的指尖,一點一點的侵襲而來。

傅竟行望着她,一雙眸子漸漸如淵,深不見底。

每一次見到她,總有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早已見過,親近過。

可他卻又明确的知道,他與她從未曾有過任何交集。

“好了,注意這兩天這只手不要碰水,天氣漸漸熱起來,傷口發炎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她叮囑了一句,擡起頭來看他,目光卻一瞬間被卷入他漆黑幽深的眸子裏去。

掌珠忽然有些慌亂,不明白他的神色為什麽忽然變的這樣陰鹫而又冷肅。

她眼神裏浮出不安的情緒來,低低的叫了一聲:“姐夫?”

傅竟行一瞬間回過神來,眼前小小的女孩兒,在暖陽裏安靜看着他,陽光讓她變的越發柔軟,她的眼神稚氣卻又清冽,卻偏偏那樣動人。

“我記下了。”他緩緩開口。

掌珠預備站起身,視線卻忽然落在他手腕上的齒痕處,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傅竟行的視線有了淡淡的柔軟,他撫了撫那疤痕,聲音沉沉:“是你二姐,小時候給我咬傷的。”

掌珠如遭雷擊,倏然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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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一個小醜

047 一個小醜

掌珠如遭雷擊,倏然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那樣端肅冷傲的男人,目光裏也會帶上柔軟的情愫,掌珠一顆心像是被人捏碎了,揉成了齑粉灑在風裏,再無法自持。

“你也覺得很吃驚吧,你二姐現在這樣的性子,誰想得到小時候她會那樣的淘氣,踩壞了我最喜歡的花兒……”

他的聲音,忽而變的那麽遠,那麽模糊,像是隔了一個世界,不,像是隔了千萬裏的水霧,再也穿不透。

是他,是……他。

可她,卻不再是她。

掌珠忽然站起來轉過身去,傅竟行點煙的動作頓住,以為她是不喜歡煙味兒,他傾身,将燃着的煙在煙灰缸中摁滅。

“姐夫,我想休息一會兒……”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似乎,帶着哭腔。

傅竟行的眉毛皺了皺,卻沒有再說什麽,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掌珠一步一步挪到盥洗室裏,她站在洗手臺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像是一個,戲臺上,被人奚落,譏笑之後,滿場空空之下,獨自站着的,一個小醜。

她那麽掏心掏肺對待的人,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她一直都記得,是誰在她摔倒哭泣的時候,把她抱在懷裏哄,用手帕輕柔的給她擦眼淚。

她一直都記得,是誰在她淘氣爬樹的時候,焦急擔心的哭了起來,張開了稚嫩的雙臂站在樹下,生怕她傷到。

她一直都記得,她年少貪玩,在園子裏劃船采蓮的時候跌入水裏,是誰不要命的跳進湖裏救了她。

她一直都記得,她們是親姊妹,是世上最親近的人,是有着同樣血脈的骨血至親。

她一直都以為,她和她是一樣的,一樣的,把骨肉親情擺在最重的位置。

所以她以為,她永遠不會傷害她,所以她寧願為了她,嫁一個不喜歡的男人……

掌珠覺得心口疼的厲害,疼的她直不起腰,只能彎下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眼淚肆虐的往下落,她哭的沒有聲音,卻撕心裂肺。

她知道,她徹底的失去了她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她再也,沒辦法等到她期盼的那個人了。

到了這一步,她哪怕是如踩在刀刃上一般煎熬,卻也要若無其事的繼續走下去。

她終究不是她,可以那樣輕易的割舍下曾經所有的情分。

就當,她還她年少時的真心疼惜,還她曾經,不管不顧救她性命的恩情一場吧。

掌珠洗了臉,整個人卻仍是有些失魂落魄,她走出盥洗室,外面空蕩蕩的,傅竟行早已走了。

而他待過的屋子裏,還留着淡淡的煙草味兒和他身上好聞的古龍水的味道。

☆、048 醉後輕薄

048 醉後輕薄

微風把窗簾吹的搖動,那陽光也跟着晃起來,掌珠怔怔的看着他坐過的沙發,忽然不受控制的走過去,她蹲下身,緩緩的伸出手,在那冰涼的沙發上輕輕撫了一下。

小哥哥,再見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偷偷把你藏在心裏了,再也,不會了……

聶嫣蓉看到傅竟行,臉上的笑意和歡喜立時遮掩不住,她拎了裙擺走到他面前,拉了他的手掌蹙了眉詢問:“怎麽去這麽久,我好擔心你,傷的怎樣?痛不痛?”

她那樣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手,字字句句都是關切。

傅竟行望着聶嫣蓉,她是他的未婚妻,将來還會是他的妻子,傅家的當家太太,他孩子的母親,要與他并肩而站,同渡風雨的女人。

他不讨厭她,相反,他們之間還有着那麽一丁點往日的情分,他會善待她,給她傅家太太該有的一切,可他卻又那麽清楚的知道,他不會愛上她。

傅竟行伸出手,第一次,那麽親昵的攏了攏她的鬓發,聲音也放的溫潤了幾分:“沒事兒,你不用擔心,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聶嫣蓉一瞬間愣住,呆呆看着他,眼圈卻突兀的紅了,她咬着嘴唇,忍着淚意,心底卻溢滿了歡喜和不敢置信。

“竟行……”

她喃喃的喚了一句,若不是大庭廣衆之下,她恨不得立時撲入他的懷中,再不出來。

這是第一次,他待她這樣的溫柔。

“我們走吧。”

傅竟行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握住了聶嫣蓉的手。

聶嫣蓉使勁點頭,笑着,眼淚卻還是滴了下來:“好,我們走吧,我們回家去。”

李謙喝的醉醺醺的回來房間,掌珠見他一身酒氣,趕緊倒了溫熱的蜂蜜水端過來,李謙不去接杯子,就着她的手一氣喝光,掌珠正要把空杯子那過去一邊,李謙卻拽着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拉入了懷中。

掌珠大駭,拼了命的掙,李謙紅着一雙眼睛,嘴裏的酒氣噴出來,讓人幾欲作嘔,掌珠急的快要哭出來,李謙卻死死攥住她手臂不許她離開。

“李謙!你放開我!”

“掌珠,我們已經是未婚夫妻了,我難道不能碰你一下?嗯?掌珠,你說,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你不喜歡我你說啊,你這樣惺惺作态幹什麽?”

李謙酒氣上湧,什麽都顧不得了,他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挫敗,在一個女人身上栽跟頭。

他做小伏低,潔身自好,寵着她,捧着她,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可她呢,永遠這樣冷冷淡淡的,拉一下手都不肯,身邊的哥們兒幾乎把他笑話死了,他都忍了,可她卻還是這樣。

他今天絕不會罷休,他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了,他就是現在上了她,聶家也不能怎樣。

☆、049 鮮血淋漓

049 鮮血淋漓

他今天絕不會罷休,他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了,他就是現在上了她,聶家也不能怎樣。

他喜歡她,也樂意在她跟前受磋磨,可他到底是個男人,他也要尊嚴也要臉面!

“李謙你答應過我的,說好了要等到結婚……”

“聶掌珠……”

李謙卻忽然沉沉喊她名字,他酒氣氤氲,力氣大的驚人,掌珠只感覺自己兩只手腕仿佛快要斷了一樣的疼,不敢再掙。

“我待你這樣好,可你怎樣待我的?你放眼瞧瞧,整個宛城,哪個女人訂婚有你這樣隆重?聶掌珠,我寵着你捧着你,是我心甘情願,可你總要給我點回應吧?”

“李謙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

掌珠皺眉,偏過臉去不肯看他,也不肯與他再多言下去。

李謙卻忽然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他說完,忽然翻身将掌珠壓在身下,直接捏了她兩只手腕固定在頭頂,低頭就往掌珠嘴上親去。

掌珠驚的幾乎魂飛魄散,拼了命的踢騰掙紮,可李謙此刻力氣大的驚人,掌珠哪裏是他的對手,不過三兩下,就被他整個人騎坐在腰腹上,連兩條腿都動彈不得了。

掌珠鬓發散亂,淚痕滿臉,驚恐無比的望着失去理智的李謙,“李謙,你瘋了,你真是瘋了……”

李謙‘嗬’地笑出聲來,他一手撫着掌珠柔嫩的臉頰,一手卻往她胸口方向滑去:“是啊,我可不就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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