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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那麽多思慕我的女人不要,偏偏看上了你,聶掌珠,我李謙這輩子都沒有丢過這麽多的臉,你與我一起吃了三次飯,哪一次你給我好臉色了,哪一次你沒讓我在朋友面前丢臉?我給你夾菜,你不吃,我給你穿衣,你不讓,我扶你上車,你推開,聶掌珠,你心裏當我是什麽?”
“李謙,我說過了,我不喜歡這樣,畢竟我們那時候還不熟……”
“現在很熟了啊,現在我們都訂婚了,聶掌珠,你總是能讓我碰了吧?”
李謙的手在她衣襟上方那一片雪白上滑動,“掌珠兒,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要你,從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一刻,我就在想着這一天了……”
他話音定住,手指握住那精致布料,就要用力撕開……
而下一瞬,他整個人卻軟綿綿的倒了下來,額上迸裂的一道口子,鮮血淋漓,濺了掌珠一臉。
掌珠握着煙灰缸,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身子軟的一丁點力氣都使不出來,煙灰缸掉在地毯上,掌珠好一會兒才撐住身子坐起來,李謙伏在地上,額上的傷口裏汩汩往外淌血,她雖然恨他方才行為,卻并不願意真要他死……
掌珠踉跄起身,從包裏翻出來手機打給聶明蓉。
☆、050 按耐不住
050 按耐不住
掌珠踉跄起身,從包裏翻出來手機打給聶明蓉。
出了這樣大的事,李家是絕不能瞞住的,好在大家都知曉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默契的選擇了低調處理。
看在聶嫣蓉和傅竟行的面子上,李家長輩并沒怎樣苛責掌珠,但明顯李太太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好在李謙的傷看着嚴重,但也不過縫了幾針就無大礙。
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待到病房裏只餘下聶李兩家人時,李太太就板了臉訓斥掌珠:“……再怎樣,掌珠你也不該下手這麽狠,你看看阿謙頭上的傷,若是出個差池你擔當得起嗎?”
“總要知道原因李太太再下定論怪責掌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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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明蓉卻握緊了掌珠的手,毫不客氣說道。
“那你就說說看,為什麽動手!”
掌珠咬了嘴唇,又驚又怕之下,她此刻腦子裏全然都是一片空白。
從小到大,別說動手打人了,就是小動物她也從來都舍不得打一下,可是李謙,這一次真的過分了。
“他喝醉了酒,要輕薄我……”
李太太聞言,一下冷笑出聲:“你們是未婚夫妻,阿謙也是喜歡你才想親近你,什麽輕薄,說出去不怕人笑掉牙麽!”
“未婚夫妻又怎樣,這不是還沒結婚呢!”
聶嫣蓉推門進來,想到李謙的莽撞,李太太又這樣幫倒忙,忍不住狠狠瞪了李太太一眼。
聶明蓉卻有些吃驚的看了傅竟行一眼,她知道傅竟行這個人,最面硬心冷,這樣的事兒,他壓根不屑于露面。
就算因着聶家的這一層關系,他也至多派個人來看一眼,就已經算是優待了。
可他今日卻與聶嫣蓉一起來了醫院,聶明蓉想到他們離開時親近的樣子,看來,嫣蓉很讨他的喜歡。
聶明蓉心裏又喜又難受,若是掌珠,她定然只會歡喜……
傅竟行的目光卻落在掌珠的身上。
出了這樣的事兒,沒人顧得上她,她頭發衣服都沒有整理,鬓發亂糟糟的,首飾早不知道掉哪裏去了,衣裙散亂,胸口雪白的肌膚上有殷紅的指痕,唇上的口紅也花了,兩只手腕上有清晰的兩片青紫,傅竟行原本垂在身側的手,忽然就緊捏了起來。
她呆呆的站在聶明蓉身邊,臉上淚痕斑駁,嘴唇嗫嚅着,似乎想哭卻又死命忍着的樣子,傅竟行只覺得胸腔內有一股火隐隐的升了起來,要他再也按耐不住。
“嫣蓉說的對,未婚夫妻而已,李大公子借着酒勁兒欺辱人,是真的不把聶家,和傅家放在眼裏?”
傅竟行一開口,病房裏的氣氛陡然就凝滞了幾分。
聶嫣蓉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喜色卻是遮不住,他公然的站在她身邊,附和她的話,這還是第一次。
☆、051 不如退婚
051 不如退婚
聶嫣蓉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喜色卻是遮不住,他公然的站在她身邊,附和她的話,這還是第一次。
李太太連忙賠了笑,就連虛弱無力躺在床上的李謙也掙紮着坐了起來:“……是我多喝了幾杯,醉糊塗了,這才做出這樣的混賬事,掌珠她冰清玉潔,那樣好的姑娘,我捧在手心裏都不夠,怎麽會舍得欺辱她?”
傅竟行看也沒看李謙一眼,轉而對聶明蓉道:“……三妹妹受驚不小,不如先帶三妹妹回家去,李家的事,我會處理妥當。”
李謙聞言,不由得心裏‘咯噔’一聲,下意識的看向傅竟行,卻見他目光落在掌珠身上,瞳色深深,李謙不知為何,只覺心弦某處微微一動,下意識的咬了咬牙。
“是啊長姐,您趕緊帶小妹先回家吧,咱們珠珠兒受了委屈又受了驚吓,該回去好好定定神睡一覺……”
聶嫣蓉關切的拉了掌珠的手,“……小妹你放心,二姐定然會幫你狠狠教訓這個李謙的,他以後再不敢這樣了,你和長姐先回家去……”
掌珠卻忽然擡起一雙霧蒙蒙的眼瞳望着聶嫣蓉,“二姐……”
聶嫣蓉心下一緊,她感應到掌珠想說什麽,卻不等她開口,就急急說道:“你放心小妹,我和竟行定然要給李家一個教訓,這件事兒,姐姐會給你一個公道……”
“我看,不如我們兩家的婚事就此罷手吧。”
聶明蓉卻忽然冷笑一聲開了口,訂婚典禮上小妹的反應她看的很明白,小妹對李謙,大約并沒有什麽感情,不然,怎麽會是那樣的光景?
李太太當即臉色白了幾分,因着這婚事,她先生才對李謙另眼相看,眼瞅着繼承有望,若是吹了,到時候李謙他們母子怎麽辦?
聶嫣蓉一顆心卻倏然沉了沉,掌珠怔愣之下,心底卻是一陣酸楚難受。
長姐她,待她從來都是這樣的好,不管她做什麽,長姐只會在乎她有沒有受委屈,而不問其他結果。
她真想點頭答應下來啊,可擡起眼,就看到了聶嫣蓉通紅的一雙眼。
“李謙,是我介紹給小妹的,出了什麽事,都該由我這個做姐姐的一力承擔。”
聶嫣蓉沉下心,緩緩開了口。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解決問題的時候,小妹和李公子鬧成這樣,将來說不定成了怨偶,豈不是害了兩個人?”
聶明蓉不疾不徐的開口,說完看向傅竟行:“傅先生,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三妹妹年紀尚小,婚事慎重為好。”傅竟行臉色不虞,沉聲開口。
聶明蓉笑着颔首:“我也是這個意思。”
聶嫣蓉倏然咬緊了牙根,甩手一耳光打在李謙臉上:“李謙,我把小妹托付給你,你就是這樣對她的麽?做了這樣的事,你還有什麽臉求娶我們家小妹?我看我長姐說的很是,趁早退了婚事為好,也省的小妹受委屈……”
☆、052 不了了之
052 不了了之
李謙聞言,卻似忽然醒過神來,不顧頭上的傷,翻身一骨碌下床直接跪在了地上,抱住了掌珠的腿:“珠珠兒……”
“阿謙……”
李太太心疼的不行,趕緊上前要扶起兒子,李謙卻把她推開,正色道:“是我做了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我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只是委屈了掌珠……都是我的錯,是我喝了點酒就犯渾,我李謙發誓,今後若再讓掌珠受一丁點委屈,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斷子絕孫!”
“阿謙,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啊!”李太太急的眼淚往下掉,李謙卻仍是跪着不肯起身,李太太心疼的不行,拉了老臉求掌珠:“掌珠兒,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他是喝多了酒才犯渾的,以後再不敢了,掌珠兒……”
李太太緊緊抓着掌珠的手,連連的哀求。
掌珠看向李謙,失血過多的緣故,他臉色白的吓人,跪在那裏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随時都要跌倒的樣子,卻還是咬着牙強撐着。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像是被人高高架了起來,進退兩難。
“阿謙……”
李太太忽然慘叫一聲,卻見李謙整個人一頭栽了下去,額頭撞在桌角上,剛縫好的傷口又破了,血流滿地,病房裏騰時亂成了一團。
等到李謙傷好出院,退婚的事,已經不了了之。
他親自帶了厚禮來聶家,前後三次,聶明蓉方才勉強松口,而這松口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掌珠不願退婚了。
聶嫣蓉自出了這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整整三天,任是誰勸她都不肯出來,三天不吃不喝,到後來傅竟行讓人砸了門把她送去醫院,這才撿回一條命。
“掌珠,都是我的錯,我真寧願我死了才好……”
聶嫣蓉看着瘦了一圈的掌珠,淚如雨下。
掌珠不說話,只是搖頭。
“掌珠,你若是當真不願,就退了吧,我,我這幾日都在想,我該去告訴竟行當日的真相,我該去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如果你和竟行在一起,就不會發生李謙這樣的事了……”
“二姐,我已經決定原諒李謙了。”
掌珠卻忽然擡起頭對她一笑,那笑容,極淡,卻又透着掩不住的傷逝:“二姐,你放心吧,李謙以後再不敢這樣對我了,更何況,那一日他也沒有做什麽,卻是我把他打傷了。”
李謙額上的傷因着後面又撞了一次的緣故,傷口崩裂,留下了深深的疤,再也不能好了。
不知是不是禍不單行,李謙這邊受傷住院,名下産業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幾重打擊之下,他差點沒撐過來,李太太這麽驕傲的人,幾次三番要給她下跪,聶凱平那些人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說她們三姊妹是掃把星,誰沾上誰倒黴,說她聶掌珠是存心騙婚,坑的李家團團轉。
長姐鐵了心不肯與李家講和,她卻不能再把聶家架在火上烤。
☆、053 越了雷池
053 越了雷池
長姐鐵了心不肯與李家講和,她卻不能再把聶家架在火上烤。
還有二姐,她的心結她很明白,怕是,她一日不松口,她就一日不停止折磨自己吧。
其實她心裏并不怎麽怨恨李謙,他說的也都是實情,因為她心裏沒他,抗拒他,所以他才會借酒失控,其實這一切,罪魁禍首是她,可卻也因為她,鬧的家裏不安寧。
“掌珠你不要勉強自己,二姐真的沒關系……”
“我沒有勉強自己,我這幾天也想了很多,李謙其實對我真的很好,是我自己太倔強了,二姐你放心吧,以後我和李謙會好好兒過的。”
“真的?”
聶嫣蓉眼睛紅紅,滿臉的擔心。
“嗯,放心吧!”
掌珠點了點頭,聶嫣蓉這才似徹底松了一口氣,躺在床上閉了眼。
掌珠離開的時候,又停了腳步,她回身望着聶嫣蓉:“二姐。”
“珠珠兒,還有什麽事兒嗎?”似乎是放下了心頭大石,聶嫣蓉的氣色好了很多,掌珠忽然笑了一笑,還有什麽好說的,好問的呢,木已成舟。
她搖搖頭:“二姐好好休息吧。”
這一件事,随着掌珠對李謙的原諒,好似風過水面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翻過了這一頁。
聶嫣蓉在傅家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紅了眼圈嘆息:“……有什麽辦法呢,小妹打小在家被人捧在手心裏,說一不二,她執意要嫁,我們又能怎樣?”
私底下,卻對傅竟行抹眼淚道:“我哭也哭了,勸也勸了,絕食也絕食了,小妹卻鐵了心要原諒李謙……”
傅竟行站在窗子前抽煙,聶嫣蓉絮絮說着這些的時候,他腦子裏卻只是不斷的浮出那一日她狼狽站在聶明蓉身邊的樣子。
失魂落魄,怕到了極致,也慌到了極致,抓着聶明蓉的衣袖,那麽緊,手指都發白了。
他忍不住想,若聶衛國還活着,大約會把他最心愛的小女兒緊緊抱在懷裏,再不讓她如那日一般無依無靠。
“竟行……”
聶嫣蓉見他不說話,不由得癟癟嘴,起身拉了他的衣袖靠在他肩上,她發絲裏,淡淡的香水味沁入鼻端,卻和那一夜截然不同,他不由得微微蹙眉,自那一夜之後,她好似再沒用過那個味道。
“我聽李太太的口風,掌珠和李謙……大約是越了雷池……”
“竟行,你怎麽了?”聶嫣蓉吃疼的抽出手,有些愕然的看着傅竟行。
細白的手腕上,有一片觸目的紅痕,聶嫣蓉微微嘟了嘴,舉到他面前撒嬌:“竟行……你看看嘛。”
傅竟行卻眸色銳利幽深,直盯着聶嫣蓉:“你方才說什麽。”
☆、054 情到深處
054 情到深處
傅竟行卻眸色銳利幽深,直盯着聶嫣蓉:“你方才說什麽。”
聶嫣蓉怔了一下,瞬間心髒裏,卻溢滿了酸和澀,她緩緩放下手,垂了長長的睫毛,苦澀一笑道:“竟行,你很關心小妹的事。”
“你知道的,若掌珠和李謙結婚,李謙将來會是我的連襟,我不喜歡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他語音平板,毫無一絲感情,聶嫣蓉卻心底失笑,是麽,他這話,她怎麽可能相信?
但她卻聰慧的并未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一副無奈口吻道,“三妹馬上二十歲,也不是小孩子了,人家年輕情侶,烈火幹柴,情到深處,水到渠成,也算不得什麽。”
“我記得訂婚宴上就是因為李謙行止越軌才被三妹妹砸破了頭。”
聶嫣蓉低頭看着手腕,諷刺一笑:“這就是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我三妹妹之前對李謙用情不深,可發生了這些事,三妹妹反而對李謙上了心,你想想,她打破了李謙的頭,李謙卻還是護着她追着她,三妹妹情窦初開,怎麽不心動?”
“三妹妹不懂事,你們長姐難道也不管。”
聶嫣蓉搖頭苦笑:“小妹從小被人捧在掌心,說一不二,長姐對她言聽計從,視若珍寶,怎麽舍得管束她,不要說嫁給李謙,小妹就算殺人放火,長姐大約也都會幫她一力擺平。”
說到此處,她驀地眼圈一紅:“竟行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來聶家的情景,掌珠打扮的何等嬌豔奪目?”
傅竟行自然記得那一日,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聶嫣蓉的口吻裏卻添了落寞和凄涼:“不怕你笑話,那樣的場合,長姐都縱容着她胡鬧出風頭,你知不知道,我那一日甚至在想,若你看上了三妹妹,我大約也只能把你拱手讓人,長姐她,自來只喜歡掌珠兒……”
傅竟行看着她滴了淚,聶嫣蓉素來端方,這樣無聲哭泣的樣子,着實動人,可他站在那裏,許久都未曾伸出手來給她擦一擦眼淚。
那淚,好似從不曾有一刻,是落在他的心上的。
“既然三妹妹和李謙訂了婚,他們,情投意合,那這件事你也不要多想了。”
傅竟行拿了紙巾遞給她,擡腕看表:“我下午有會,讓管家派車子送你回去。”
“竟行……”
聶嫣蓉卻忽然叫住他的名字,傅竟行停了腳步,聶嫣蓉自後抱住了他勁瘦的窄腰:“竟行,你喜不喜歡我?”
她呢喃着問,繞到他的身前,高高的揚起一張素白的小臉:“竟行,你吻吻我好嗎?”
剛剛哭過的年輕女孩兒,怎會不動人,任誰都不會拒絕的吧。
聶嫣蓉期盼的望着他,傅竟行卻站着未動,許久,他擡起手,将她從懷中緩緩推開,那一雙眼啊,仍是平靜無波,卻冷的讓人心顫:“嫣蓉,你知道我的性子,你是我的未婚妻,将來還會是我的妻子,你記住這些,就足夠了。”
他說完,繞過她直接出了房間。
聶嫣蓉怔仲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她忽然慘烈的笑了一聲,抓了一個杯子就要摔在地上,但最終,卻仍是克制住了自己。
這是傅家,不是她的閨房,她不能,失了自己的儀态。
☆、055 發什麽瘋
055 發什麽瘋
這是傅家,不是她的閨房,她不能,失了自己的儀态。
她與他在一起,從未見過他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可每一次遇到掌珠,他大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麽明顯的失控。
她不想這樣的,她不想的。
可沒有人,願意把到了手的幸福,拱手讓人。
沒有人,沒有人能無私到把心愛的人推出去,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哪怕那個人,曾是她最親近的小妹,也不行,絕不行。
這些日子,掌珠也在試着接受李謙,他帶她出去吃飯的時候,她也會努力融入他的圈子,努力說笑,他再要拉手或者做出親密的舉止時,她也不再表現出那樣抗拒的樣子。
甚至有一次,李謙和她約會回來,送她回家,下車的時候,李謙試着吻了她,她也沒有拒絕。
只是目送李謙車子遠去之後,掌珠一回頭看到傅竟行站在暮色重重裏,倒是吓了一大跳。
他站在車子外抽煙,斜靠在車身上,容色在深藍色的夜幕裏,有點瞧不清楚,只有他唇角的一點火星,忽明忽滅。
“姐夫。”
掌珠規規矩矩的站好,颔首打招呼。
傅竟行摘下煙,夾在指間,緩步走到她面前,站定,他看到她唇上有些許花了的口紅,眸光忽然陰霾緊倏起來,聲調裏也帶了戾氣:“這麽晚才回來,你看看你成什麽樣子了!”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用這種長輩的口吻斥責她,再說了,她和李謙只是吃飯看了電影而已,現在才十點鐘,并不算晚吧。
“姐夫,我下次會早點回來的。”
可掌珠卻沒說什麽,乖乖的接受批評。
四月的晚上,還是有點涼的,掌珠貪漂亮,穿的衣服少,只覺得胳膊上涼飕飕的,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為什麽不聽你長姐的話退掉李家的婚事。”
夜色深濃,像是化不開的霧氣,掌珠看不清楚他的臉色,卻看到他眼眸深處掩不住的一絲怒氣。
她不太喜歡他這樣的口吻,她的事情,要管也是聶家長輩和姐姐們管,他只是她的姐夫,不該插手她的事吧。
“我覺得李謙其實也挺好的,再說了,那天的事,也不能全怪他。”
掌珠輕輕的說着,聲調平緩,卻微微的蹙着眉,傅竟行一眼就瞧出了她心裏的想法。
他扔了煙蒂,一腳踩上去狠狠碾滅,關他什麽事,他真是操的閑心。
轉身徑自上了車子,黑色的卡宴幾乎是擦着掌珠的身體疾馳而去,掌珠跌撞的後退了幾步才堪堪避開,卻看着那嚣張的車子,怒火蹭蹭往上漲,傅竟行這是發什麽瘋呢!
難不成全天下的人婚喪嫁娶都要聽他的啊,還真是拽的要上天了。
☆、056 失去理智
056 失去理智
難不成全天下的人婚喪嫁娶都要聽他的啊,還真是拽的要上天了。
掌珠有些沒教養的對着車尾巴狠狠翻了兩個大白眼,剛要轉身走,車子卻忽然又‘嘎’地停住,掌珠吓了一跳,卻見傅竟行從車上下來走到她跟前,站定了。
掌珠心虛的低了頭,不敢與他對視,她剛才翻白眼的樣兒,他沒看到吧?
傅竟行望着面前比他矮了幾乎一頭的小女孩兒,像是一個生氣的人對着一堆棉花一般,有氣有勁兒卻都發不出來。
打不得,罵不得,他幾乎把自己漚死了。
她怎麽那麽傻,李家抱的什麽心思,她難道看不出來?就是她看不出來,聶明蓉總知道吧,就這樣縱容着她?
難不成,她真的早就和李謙……有了魚水之歡?
傅竟行一下恨的牙根生疼:“聶掌珠,女孩子就該有個女孩子的樣兒,你父親若還在世,大約也不會高興看到你現在這不知羞恥,堕落放縱的樣子……”
掌珠自來性子好,在學校念書時幾乎從未和人有過任何口角,但這一次,她卻像是一下子被點了的炮仗一樣,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他知道什麽,他又懂什麽!
是啊,如果父親還活着,輪得到她出去賣.身救聶家嗎?輪得到她被李家這樣欺負嗎?輪得到她不得不嫁李謙這樣的男人嗎?
他有什麽資格指責她,這世上最沒資格的人就是他,傅竟行!
掌珠只覺得自己快要被胸腔內的一團火給燒成灰燼了,她拼盡了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沒有撲過去揍他一頓。
他憑什麽這樣說她,憑什麽!
不知羞恥,放縱堕落!她做什麽了?她是和李謙婚前越軌了,還是在外面勾三搭四了,他憑什麽把這樣難堪的帽子扣她頭上?
掌珠不想哭,可卻控制不住,惡狠狠的瞪着他,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掉。
他看她氣的渾身發抖的樣子,心窩裏忽然溢出了一點酸疼的軟,那樣細白的牙齒咬緊了唇肉,幾乎咬出血來,他又克制不住的有點心疼。
伸出手,可還未曾觸到她的頭發,掌珠忽然擡手狠狠把他的手打開。
清脆的一聲響,打破了靜到極致的空氣,他聽到她促急的喘息,和壓抑的哽咽,莫名的,心頭卻又生出一丁點的快意來。
她這樣氣,是不是說明,她和李謙并沒有……
掌珠卻倏然笑了一笑,她擡手抹掉眼淚,哭過之後倔強笑着的樣子,卻更讓人心動。
掌珠看着他,瞳仁中帶着心灰,帶着一抹怨,卻輕輕柔柔笑着道:“說起來,我的事與您有什麽幹系呢姐夫,我和李謙是未婚夫妻,不要說吃飯看電影,就是再出格一點,也沒人說一個不字,再說了,我父親若還在世,也就沒有您今日站在聶家的園子裏指責聶家小姐這樣的事兒了!”
☆、057 不該招惹
057 不該招惹
她甚少這樣的牙尖嘴利,平素總是說話時特別注意別人的感受,可這一次,她卻想把平生第一次的刻薄,用在他的身上。
傅竟行看到她緋紅的唇微微揚着,脊背挺直了看着他,那樣清亮的眸子裏,在這帶着十足攻擊性的話語之下,卻又分明透着無邊無際的孤單和無助。
他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
“三妹妹……”
“天很晚了,姐夫,我先回去了。”
掌珠卻輕輕打斷他,她對他微微颔首,轉身往小樓走去。
傅竟行看着她纖細的一抹身影,很快就融入那夜色中去。
夜幕沉沉的花月山房,與白日裏好似截然不同,那些遒勁的枝杈和瑰麗的山石,在夜色裏像是變形的獸,就那樣張大了獸口,把這一切,盡數吞噬。
連帶着聶掌珠一起,吞噬幹淨。
夜風吹的人額角發冷,整顆心卻清明了起來。
有一些東西,似乎被一根無形的線,一絲一縷的串了起來,漸漸的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初次來聶家時聶家三姊妹的形容打扮,那一日花園相遇,她望着他含淚凝噎的模樣,訂婚宴上,她突然的情緒變化和哽咽的哭腔,還有今晚。
為什麽他總覺得,她看着他的時候,目光裏仿佛有說不盡的千言萬語。
他想抓住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住,他快步走在花月山房的夜色裏,恍然之間,似乎這是聊齋中的古舊神秘庭院,而她,就是那狐仙鬼魅幻化而來的麗影。
他努力的想要掙出這些紛雜的幻象,一顆心卻又被勒的更緊更疼。
聶掌珠——
他深深知道,他不該招惹她,而她,更不該來招惹他。
第二日晨起,洗了澡出來,聶嫣蓉卻已經在她梳妝臺前坐着等她了。
“二姐來啦。”掌珠打了招呼,就翻出吹風吹頭發。
聶嫣蓉看着掌珠梳妝臺上的香水,心思卻是浮動萬千。
前幾日一起吃晚餐的時候,傅竟行忽然對她說了一句:“你還用從前的香水吧,我覺得那個味道好聞一些。”
她起初還高興的不行,可回過神來一想,心裏就不是味兒了。
和傅竟行在一起之後,她根本沒有換過香水,而且自從十八歲之後開始用香水,她一直都是這個味道。
她本身性子冷清,也不喜歡太馥郁的香氣,所以香水一直都是這一款淡淡的玉蘭花味道。
不像長姐,鐘情于玫瑰那種嬌豔濃烈的芳香,也不像小妹,幼稚的可笑,喜歡水果的甜潤味道。
她也一直自傲于自己的品味,畢竟,在國外念書的時候,那些外國同學都贊嘆過她人如其香。
可傅竟行竟然讓她換香水。
難不成她今後都要用掌珠的香水麽?
☆、058 美人垂淚
058 美人垂淚
可傅竟行竟然讓她換香水。
難不成她今後都要用掌珠的香水麽?
聶嫣蓉不由得蹙緊了眉,她不喜歡這一種她和傅竟行兩人之間生生插入了另外一個人的感覺,她也不喜歡,他們之間的一切,都絲絲縷縷的逃不開聶掌珠這個身影。
掌珠将頭發吹的半幹,放下吹風機回身看到聶嫣蓉握着她的香水瓶發呆的樣子,不由得笑道:“二姐喜歡,那送給二姐啦,我剛拆封,才用了一次。”
聶嫣蓉将香水放下來,笑道:“我也就是看看,你還真是長情,這個味道你都用了好幾年了吧,也不說換換?”
掌珠在她身邊坐下來,一邊拿了乳液護膚,一邊道:“二姐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對香水沒研究,用慣了這一種也就懶得換了。”
“就知道是這樣,喏,拿着吧。”
聶嫣蓉把一個新款的紀梵希山茶花香水遞給她:“挺不錯的,我覺得很好用,送給你。”
掌珠接過來,笑眯眯的道謝:“那謝謝二姐。”
聶嫣蓉站起身,随手把掌珠之前的香水拿起來丢到垃圾桶中:“這都是小女孩兒用的玩意兒了,丢了吧,你現在長大了,再用那種果香就不合适了。”
掌珠愣了一下:“可我很喜歡的……”
“二姐難道還會害你啊。”
聶嫣蓉捏捏她鼓鼓的小臉,調笑道:“不信你試試這個,看李謙下次見你時怎麽說……”
掌珠不由得紅了臉:“二姐!”
聶嫣蓉笑吟吟的跑開了,掌珠卻在聶嫣蓉走後,又從幹淨的垃圾桶中把自己的香水撿了回來。
二姐說的很對,她就是個長情的人,所以,習慣的味道,她不想換掉,就像是她房間裏的娃娃,一些擺設一樣,跟她在一起最少的,也三年往上了,她都不舍得丢掉。
物件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人,與埋藏在心底的情呢。
只是如今,她面對聶嫣蓉與傅竟行,與之前心境早已天翻地覆。
其實,所有人和事都會變的吧,也許,她也該變了,掌珠望着擺在妝臺上的香水,輕輕笑了一笑。
二姐在暗示她什麽,她很清楚,放心吧,她不會丢掉喜歡的香水,但也不會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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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竟行這一年其實甚少來星耀,只是這些天星耀出了一樁不算小的事,傅竟堯不知如何解決,這才告知了傅竟行。
傅竟行到公司的時候,江露雲正在經紀人的陪同下坐在那裏低聲抽泣。
她身邊圍着好幾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安慰她,可江露雲卻仍是不停的哭着。
她簽約星耀到如今,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星耀上上下下都捧着她,誰敢給她氣受?可昨日的酒會上,那個禿頂老男人竟然敢摸她的腰……
☆、059 一瞬柔和
059 一瞬柔和
星耀上上下下都捧着她,誰敢給她氣受?可昨日的酒會上,那個禿頂老男人竟然敢摸她的腰……
江露雲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卻沒想到打出了大麻煩,那人在京裏頗有地位,一怒之下讓廣電下了封殺令,江露雲的三個廣告,當天就從電視臺撤了下來。
傅竟堯着人牽了線,只要江露雲賠禮道歉這事就化幹戈為玉帛了,卻不料江露雲死活不肯,事情就鬧僵了,傅竟堯沒轍,只得搬了自家大哥出來。
傅竟行一進辦公室,江露雲立刻擡起一雙紅腫如桃兒一般的眼瞳楚楚可憐的望向他,她的經紀人趕緊給衆人示意,頃刻之間辦公室裏的人就退的幹幹淨淨,只餘下了他們兩人。
“傅先生……”
江露雲一肚子的委屈,恨不得立時撲入傅竟行的懷中才好,可傅竟行依然是那樣一副拒人千裏的神色,徑自在距離她最遠的沙發上坐下來,點了一支煙,沉聲道:“為什麽不去道歉。”
江露雲頃刻之間委屈的哭了起來。
“如果真的覺得委屈,那就別做了。”
傅竟行不悅的蹙眉,江露雲卻顯然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又驚又喜的看向他,抽噎道:“傅先生……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傅竟行目光中微帶了幾分訝異看她一眼,卻什麽都沒說,直接拿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陳靜,你把我們幾份新的廣告合約重新安排一下,對,有沒有其他合适的人選,只要合适,不管咖位,都給她,嗯,新人也無所謂……”
江露雲混到今日,自然不傻,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她趕緊站起身急急開口:“傅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笑話,那幾個新的廣告合約,可是她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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