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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怯怯與他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次,當真不是故意的,卻到底也清楚,男人的臉,不該輕易動手打的。

傅竟行依舊沉着臉,冷冷看着她,指了指床邊:“趴在這兒。”

“啊?”掌珠傻乎乎的‘啊’了一聲,腦子裏滑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難道又要像小時候那樣,打她屁股?

下意識的就癟了嘴,像是每一次在爸媽長姐跟前撒嬌時一樣,磨蹭着不肯過去。

傅竟行看她擁被在床上坐着,長發順滑的披了一肩,那小小的巴掌臉,被月光鍍的越發可人,那樣長又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在皎潔的臉龐上投下大片的暗影,她仿似不是真人,而是哪一處古舊宅院裏驚鴻一現的狐仙。

☆、104 他喜歡這樣,清晨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在他懷中……

104 他喜歡這樣,清晨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在他懷中……

那樣長又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在皎潔的臉龐上投下大片的暗影,她仿似不是真人,而是哪一處古舊宅院裏驚鴻一現的狐仙。

傅竟行平生未曾對什麽女人有過心動的感覺,就算當年青春年少熱血時,對江露雲有過好感,卻也不過是年輕人對興趣相投,活潑天真的女孩兒的欣賞罷了,總比不得與她在一起,哪怕她包的嚴嚴實實,只把一雙眼睛露出來,他也覺得她在勾.引他。

“別讓我說第二遍。”

傅竟行覺得那一處繃緊到生疼,連帶着他一張嘴,聲音又暗啞了幾分。

掌珠越發委屈了,人家睡的好好兒的,是他自己來吵她,她又不是故意的,他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心胸寬廣點,非要這般斤斤計較麽。

再說了,剛才那一下,雖然聽着聲音響,實則也不算疼的。

掌珠越想越生氣,幹脆拉了薄被把自己蒙起來,翻身給他個背,再不肯搭理他了。

只是,若掌珠知道這樣做的下場是什麽,她定然就乖乖在床上趴好了,畢竟,比起被他打幾下屁股,此時的懲罰,卻是實在嚴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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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那樣的涼,她的掌心裏卻全是汗,細細密密的黏着,從那月光越入的玻璃上緩緩的滑下來,到最後,雙腿再撐不住,軟軟跪在了地上。

傅竟行咬着她的耳:“乖不乖?”

她哪裏還說得出半個字,潋滟的眼瞳裏,早已水光彌漫,卻還是勉力撐着盯着那窗子外,窗簾就這樣大剌剌的敞開着,只要有人遠遠走過……

掌珠簡直不敢再想會有什麽後果,若當真如此,她還不如幹脆死了好,哪裏還有臉再見人。

可外面的庭院一如既往的安靜,月光照出了樹木清晰的輪廓,照出了池塘的波光粼粼,間或會有晚歸的鳥兒回巢,卻也只是眨眼的熱鬧。

掌珠望着那月光下的庭院,卻忽而想起了宛城的聶家宅子,她自小長在花月山房,無一處不熟悉,可乍一看之下,這裏和花月山房,竟仿佛有一二分的相似。

想到聶家,想到花月山房,不免就想到父母姊妹。

二姐的簡訊還在手機上存着,于她卻像是燙手的山芋,她輕易不敢去看第二遍。

心窩裏忽然間疼的厲害,只是疼的越狠,卻越是恨他,恨他把她逼到這樣的絕境來。

掌珠再忍不住,側臉低頭,狠狠咬在他結實的小臂上,咬到口中溢出了鐵鏽味兒,她方才哽咽了一聲松口。

傅竟行吃疼的蹙眉,忍不住輕輕打了她一巴掌:“小沒良心的!”

她眼皮阖着,心裏卻在想,她又怎麽沒良心了,明明是他先來咬她的……

聶掌珠自小到大,哪裏受過委屈,偏偏是他,一次又一次欺負她,把她逼成了這樣。

她閉了眼,不肯理他。

“要不要洗澡?”

身上被汗濕透了,這樣睡着不舒服是小事,萬一生病怎麽辦。

她背對着他,細細的腰不贏一握,他的手臂箍在她的纖腰上,長腿結實有力,壓着她白嫩嫩的兩條腿,兩人就貼在一起,一丁點的縫隙都沒有。

傅竟行喜歡這樣抱着她,她在他的懷裏,他們的心跳重疊在一起,只有她,一個人。

“我抱你去……”

他無奈的在心裏嘆了一聲,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他一貫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唯一栽的跟頭,不過是八年前和屹然遭遇的那一場變故,除此之外,這世上再沒什麽事,是他不能左右。

只是如今遇到她,他才知道,做人做事,當真不能把話說的太滿。

掌珠到底還是被他抱去盥洗室,兩人簡單沖幹淨了身子,就回來卧室。

許是知道她這幾天累,并沒有再繼續纏着她,只是依舊把她整個人都困在懷裏,非要手臂纏着手臂,腿壓着腿睡。

可掌珠實在疲倦的很,掙了一下沒能掙開,眼皮卻已經沉沉合上了。

她睡着的很快,傅竟行在她雪白的肩頭輕輕啄了一口,更緊的抱住她,掌心攏住他喜歡的那嬌嬌的兩團,閉了眼睛。

待到早晨醒來,兩人的睡姿卻已然變了。

掌珠醒的早一些,睜開眼的時候,有些吃驚的發現,她竟然枕着傅竟行的手臂,蜷縮在他懷裏,一只手還搭在他勁瘦的腰上,就這樣摸着他的腹肌,親密無間的睡了一夜。

慌地收回自己的手,心口處忍不住的微微發燙,掌珠想要從他懷中挪開,可傅竟行卻已睜開了眼。

兩個人,兩雙眼睛,這麽近的距離望着彼此,連瞳仁裏小小的對方,都清清楚楚。

大約是剛睡醒的緣故,他的眉目之間的冷冽褪去了很多,眉眼裏都溢滿了溫柔,沒有女人能夠經受住男人這樣的目光。

尤其是那盛傳之中,陰沉冷冽,不近人情的高傲男子。

傅竟行把她往懷裏抱的更緊,她枕着的手臂早就麻的不能動彈了,卻還舍不得挪開。

低頭,親了親她的頭發和嘴唇:“珠兒……”

掌珠只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過了電一樣,酥麻的不行,她多喜歡他這樣叫她的名字,比爸爸,長姐這樣喚她,還要親昵幾分。

像是,她當真是他的珍寶,他要捧在手心裏疼的嬌人兒。

可卻又清晰的知道,這一切,都負着沉重的罪惡感,和見不得光的卑劣。

有晨起的小鳥撲到透明的玻璃上來,啾啾喳喳的叫着,清晨的宅院遠遠有薄薄的霧氣缭繞,似乎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一般的安谧。

掌珠不願再想難過的事兒,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她自己的抉擇,哪怕荊棘密布,她也得硬着頭皮走下去。

何況,在杭州,也不過只是需要逗留這十天而已。

她今日沒有拍攝,想要去游一游西湖,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畢竟來時說好了的,他要做什麽,她都得答應。

正想着怎樣與他開口,傅竟行的電話卻在一邊嗡嗡震動起來。

他不由得蹙眉,卻在看到號碼那一刻,還是按了接聽。

掌珠想從他的懷中起身,傅竟行卻把她攬的更緊,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乖乖不要動。

傅太太的聲音隐約從聽筒裏傳出,掌珠不想聽的,卻還是聽到了斷續的字眼。

與來之前二姐說的一樣,提到了訂婚,婚期。

“等我出差回去我親自與您說。”

傅竟行的聲音平淡沒有起伏,絲毫感情都無,傅太太不由得怔了一怔:“竟行,你是不是不想結婚了?”

她發愁這大兒子的婚事,都快急瘋了,聶嫣蓉很讨她喜歡,聶家的門風她是清楚的,對聶嫣蓉的人品,她十分相信看好,滿以為這一次可以喝到媳婦茶了,卻沒想到節骨眼上又出了貓膩。

若不是嫣蓉這幾日來家裏吃飯,她瞧着她情緒不對,私底下多嘴問了幾句,她還不知道大兒子有了這樣的心思。

“竟行,咱們傅家存身立命,講的就是一個信字,無論怎樣,嫣蓉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跟了你,你就不能辜負她,我知道外面誘.惑多,嫣蓉不算頂漂亮,但咱們傅家的媳婦兒,最重要的也不是相貌……”

傅太太似乎有些激動,聲音就大了點,掌珠在他懷裏,聽的清楚,漸漸的,身子似冰冷僵硬了一般,竟是再動彈不得。

傅竟行察覺到她的異樣,低頭去看,卻見她閉了眼安靜躺着,臉色卻浮出了一層的慘白,他攬緊了她,低頭親了親她的頭發,方才對傅太太道:“結婚畢竟是我一輩子的事,我還是需要慎重考慮。”

“竟行,我知道你現在聽不進去我的話,但我也要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咱們傅家不能娶不三不四的女孩子進門,嫣蓉這個兒媳婦,我是滿意的,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傅太太素來最是好性子,她一生順遂,對兒子們也十分的寬厚,從不逼迫,可這樣的大事,竟行糊塗,她卻不能。

娶妻不賢,家宅不寧,毀三代的事還少?

傅竟行挂了電話,掌珠忽然把他推開,坐起身來,她看着他,眼底卻漸漸有了微紅的痕跡:“你什麽意思?你為什麽不想結婚了?你明明答應過我的,杭州之行我陪你,你不會退婚,也不會對付聶家……”

傅竟行本來就因為傅太太有些強硬的态度而心煩,她這般一說,他的怒火立時膨脹了數倍,卻在觸到她瑩潤雙瞳之時,硬生生克制下來,掀被下床,直接去了盥洗室。

掌珠只覺得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盡了,她軟軟癱坐在床上,聽到盥洗室裏傳出的嘩嘩水聲,鼻腔裏一酸,驀地就要滴下淚來。

隐約的,總是覺得心神不寧,似乎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也把他想的太正人君子了,他若真食言,她又能如何?

如果爸爸還活着,該有多好。

掌珠抱緊了雙膝,長發散亂下來,把她小小的身子覆住,傅竟行沉着臉出來,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換了幹淨衣服,甩手就出了卧室。

不消片刻,掌珠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漸漸的遠了,然後,周遭又是一大片的安靜。

她的心忽然之間變成了空洞,想着他來時飛機上的荒唐,昨夜的不知餍足,和方才的翻臉無情……

她其實早該清楚的,世上不會空穴來風,世人也不會無端的傳他為人冷漠手段狠辣,她也早該從這數次接觸中明白,他這樣的男人,獨斷專橫慣了,怎會當真對她的哀求言聽計從。

哪怕他有些喜歡她,也樂意寵着她,逗弄寵物一樣讨她歡心哄着她高興,可她卻該知道的,他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從來都是随心所欲。

她如今不願再想其他,只是擔心一個問題,若從杭州回去宛城,他還糾纏不放,又該怎麽辦?

可轉而想到他方才的翻臉無情,掌珠又自嘲一笑,她也未免将自己想的太好了,溫柔小意的女人多的是,他哄她一次兩次,已算是恩典,他不定,早已厭煩她的不知好歹了。

這樣也好,最好他去找別的女人,她也好安安生生的過幾天。

掌珠強打起精神,起身去洗澡,好似還有些隐約的出血,小腹墜着疼,若隐若現的,她心思懵懂,只以為是例假不規律,拿了衛生棉墊上,這才換了衣服下樓。

周山卻在樓下攔了她,那瘦高個兒的年輕人低了頭不敢看她,小心翼翼的解釋:“先生交代了,聶小姐就在別墅住着,若要出去,需要先生答應……”

掌珠不知為何,忽然就生了惱意,手裏的手袋哐啷扔在地上,“那你給傅竟行打電話,就說我要出去。”

周山飛快的擡頭瞄了她一眼,發火的樣子也是嬌嗔的,語氣那麽軟,一丁點都不吓人,反而別有一番嬌俏,怨不得先生這樣欲罷不能的。

☆、105 她牽着別的男孩子的衣袖,俏生生笑眯眯的喚他:傅叔叔~

105 她牽着別的男孩子的衣袖,俏生生笑眯眯的喚他:傅叔叔~

周山飛快的擡頭瞄了她一眼,發火的樣子也是嬌嗔的,語氣那麽軟,一丁點都不吓人,反而別有一番嬌俏,怨不得先生這樣欲罷不能的。

周山去打電話,片刻後畢恭畢敬回來:“聶小姐,先生說您哪都不能去……”

掌珠沒想到他這樣‘無恥’,當即就怒了,理也不理周山就向外走。

周山想攔,又不敢碰到她,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出了別墅,才趕緊給傅竟行打電話。

掌珠随手攔了輛車,讓司機開去西湖,又把手機給關了。

恰逢周末,西湖邊游人如織,掌珠卻覺得心緒煩亂的厲害,她踱步到湖邊,看着浩淼的湖面,這才覺得心中愁緒,漸漸消散開來,有清風吹來,惹得她衣袂飄然,宛若飛仙,這嬌媚之姿,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目光。

待要上船的時候,卻見幾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子,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有些羞赧,卻又大着膽子過來與她搭話。

掌珠看他們與她同學差不多模樣,也不由得生出幾分親近來,一個人也是玩,一群人更開心一點,她也不想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幹脆答應他們的邀約,一起上了船。

幾個男孩子興奮不已,簇擁着她上了船,又是拿水又是遞零食,雖然殷勤的不得了,卻也不讓人反感,年輕的男孩子,情窦初開的,誰還沒個愛美的心思?

游了西湖,又一起去吃飯,西湖邊自然要吃西湖醋魚,掌珠是十分喜歡吃魚的,也因此,聶家的廚子什麽菜做不好也能燒一手的好魚。

她胃口養的刁了,這西湖醋魚吃了兩口也就擱下了筷子,身側坐着的那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十分的心細,就趕緊問她是不是不喜歡吃,要不要再點其他的菜。

他的同伴難得見他對女孩子這樣上心,都起哄起來,怪腔怪調的嚷嚷:“成竣,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呀……”

“哈哈,成竣你臉紅什麽,被我們說中了不成?”

那被喚作成竣的男孩子被玩伴兒起哄卻也沒有惱,只是先小心的看了看掌珠臉色,見她并沒有生氣的樣子,才瞪了同伴一眼,斥道:“亂嚷嚷什麽呢,你們拿我開玩笑沒關系,別惹珠珠生氣……”

掌珠不由得就看了成竣一眼,年輕男孩子的愛慕赤.裸.裸的表現出來,青澀而又美好。

可她,卻好似已經跳過了這一段青春歷程,她此生的人生裏,全都是陰霾和不快。

成竣見她不說話,只是坐着,神色裏卻帶着哀色,他以為她是生氣了,趕緊小心的道歉,衆人也都安靜下來,有些愧疚的望着她。

掌珠不想大家因為她不高興,就站起身來:“你們先吃,我出去透透氣。”

“我和你一起吧。”

成竣趕緊跟過去,掌珠看着這清秀的少年,一副小心翼翼卻又殷勤盼着的模樣,不知怎麽的,她似想到了自己,心就軟了。

成竣看着她點點頭,只覺得心底都開出花了一樣的歡愉。

兩人出了包廂,就在外面長長的棧道上站着吹風,正是一年裏最好的季節,暖風吹的游人醉,果然名不虛傳。

成竣見她心情好了一些,更是卯着勁兒的講一些好笑的事逗她開心,掌珠本來就不是沉郁的性子,成竣又十分會說話,把一個個小趣事兒講的生動不已,掌珠漸漸開心起來,時不時還會被逗的笑的不能自已。

成竣看着她笑的樣子,只覺這天底下再找不出比她更美好的女孩兒,只是素淡簡單的衣服,長頭發随便紮了馬尾,妝都沒化,卻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刻意打扮的女孩兒們,都要漂亮的多。

“珠珠,你能把電話留給我嗎?”

成竣終于鼓足勇氣問出這句話,掌珠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後忽然傳出一道威嚴深沉男聲:“不乖乖在家待着,誰讓你跑出來的!”

掌珠聽得這聲音就想逃,可雙腳卻像是被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但她也不想看他,就低着頭,拉了拉成竣的衣袖:“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吧……”

成竣有些狐疑的看看身姿颀長,面容冷峻的傅竟行,又看看掌珠,不知如何是好,若這是她的親朋,他不打招呼似乎太不禮貌……

傅竟行的目光,落在掌珠細細的手指上,那蔥白一樣的指尖,拉着別的男孩子的衣袖,竟是那樣的刺目。

顧恒和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遠遠站在一邊,他含笑招呼着衆人先去包廂,也不敢多看兩人的情形,跟着也走了進去。

傅竟行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掌珠牽着成竣衣袖的那只手手腕:“我讓顧恒送你回去!”

他語氣冷硬,臉上一丁點表情都沒有,可掌珠就是知道,他生氣的很,這個男人,越是生氣的時候,話就越少,動作就越幹脆粗魯。

可她今天好像就是和他杠上了,非但不跟他走,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擡起一張白生生的俏臉,笑眯眯彎了眼嬌軟的開口:“傅叔叔,我和朋友玩過之後會自己回去的,您要是有事,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傅竟行瞬間臉色難看無比。

成竣卻傻乎乎的看不出來,聽着掌珠脆生生的喊傅竟行叔叔,不知怎麽的,倏然就松了一口氣,他忙對傅竟行熱情洋溢的笑了一笑,禮貌打招呼:“叔叔,您放心,我會好好把珠珠送回去的……”

珠珠?

她竟是這樣給這乳臭未幹的小子說自己的名字的?

還叫他叔叔……

她敢說她不是故意的?

傅竟行望着那一張笑的嬌媚生動的小臉,恨的牙關都癢癢了,偏生打也舍不得,罵也舍不得,一只手攥成拳,松開,又攥緊,幾次三番之後,才壓了那火氣,睨了她一眼,緩緩道:“你姐姐叮囑過的,讓我看好你,若你不聽話,我待會兒就與你姐姐說你在這邊怎樣胡鬧的。”

他這話說的模棱兩可,成竣不懂深意,掌珠卻聽明白了話中意思,像是鼓囔囔的氣球被紮破了一般,騰時就洩了氣。

☆、106 月光下,她的手臂軟軟纏住了他的脖子……

106 月光下,她的手臂軟軟纏住了他的脖子……

他這話說的模棱兩可,成竣不懂深意,掌珠卻聽明白了話中意思,像是鼓囔囔的氣球被紮破了一般,騰時就洩了氣。

成竣見她這般模樣,不忍她為難,雖則心裏遺憾,卻也勸道:“珠珠,你就和叔叔先回去吧,我們這幾日都在杭州,你若是還要出來玩……”

傅竟行卻看也不看成竣,直接把掌珠拉到自己身邊:“你想出來玩,叔叔自然會派司機送你去,咱們家裏的女孩兒,沒有一個人在外面亂跑的道理。”

傅竟行說着,淡淡看了成竣一眼,複又對掌珠道:“外面魚龍混雜,你又養的嬌,出點什麽事,家裏人還不擔心死……”

他說話的語調輕緩,并不曾以勢壓人,可他只是這樣站在他面前,白衣黑褲的簡單打扮,寬肩窄腰長腿的高大男人,說話間就天然帶着逼人的氣勢,将三十歲的成熟魄力,又哪裏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可以比拟的,成竣想要說點什麽,卻又吶吶的說不出來,只得眼睜睜看着傅竟行拉了掌珠離開。

不過幾步遠的距離,轉個彎就再看不到了,成竣卻直勾勾的盯着那空蕩蕩的回廊盡頭,遲遲不肯離開。

仿似他這樣一走,他與她就要相忘于江湖,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成竣舍不得,可卻又沒有追上去的勇氣。

她的出身,定然不似他們這般,縱然衣食無憂,卻也不過普通人家。

她叫做叔叔的那個人,任誰瞧了都知道不是凡人,成竣忍不住的心裏泛酸,這驚鴻一瞥,不知要多久才能釋懷放下。

傅竟行拉着她直接進了包廂,掌珠原本還要使性子,但見到一屋子的人都看過來,她自小的家教到底還是早已沁入了骨子裏,甜美的對衆人點頭微笑,乖巧的站在傅竟行身邊,身上的刺兒一根都沒了。

顧恒不由得咂舌,這聶小姐怨不得這樣招先生疼愛,看着這樣驕縱,實則卻又這麽乖巧識大體,怨不得先生這般中了毒似的欲罷不能。

傅竟行并未對衆人介紹她的身份,大家卻好似極有默契,沒人不長眼的詢問掌珠是誰,待她又十分的親和客氣。

掌珠就乖乖在他身邊坐着,他給她夾菜,她就吃掉,捧了一杯牛奶,小口小口秀氣的喝着,真像是他那只貓一樣的讓人喜歡。

男人們談着公事生意,一大堆晦澀的字眼和亂七八糟的數字,她都聽不懂,未免就覺得沒有趣味極了,百無聊賴的玩着自己的手指頭,冷不丁的卻聽到有人念她的名字,掌珠下意識的一擡頭,卻見對面幾個叔叔輩的男人正慈愛看着她笑,掌珠正茫然,傅竟行的大掌卻撫了撫她的頭發:“我們家珠兒嬌慣壞了,你們別介意……”

“怎麽會,貴小姐這般嬌憨可愛,自然是掌上明珠一般該被捧着呢……”

傅竟行倒是含笑颔首:“這丫頭,倒是自小到大不曾受過委屈。”

掌珠不明白這話題怎麽忽然圍着她轉起來,只是一群大腹便便的叔叔輩男人一句一句誇她捧她,掌珠還是覺得頭皮發麻,幾乎坐立難安。

似乎是知道她不喜歡,傅竟行終于大發慈悲放她去隔壁房間休息,掌珠如蒙大赦,卻還不忘甜甜與衆人招呼一聲,才告辭離開。

傅竟行瞧着她雖然平日嬌慣,卻一應禮節都十分周全,不免生出與有榮焉的觸感來。

席上衆人見此情形,倒是都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傅先生,原來軟肋在這裏啊。

人一旦有了軟肋,那自然萬事好辦,掌珠此時還不知道,她已經成了這一群人虎視眈眈的目标了。

昨夜鬧騰的很,今日又出來玩這麽久,掌珠沒一會兒就睡着了,待到傅竟行溫聲把她叫醒的時候,她迷迷瞪瞪睜開眼,卻一眼看到了窗子外的星子滿天。

“呀,天都黑了……”

掌珠揉揉眼睛坐起來,這地方就在西湖風景最好的一處,窗子外就是澄澈無比的湖上天幕,星子那樣亮,那樣低,好似伸手就能摘下來一顆,掌珠久在宛城,不知多久未曾見過這樣的天空,不由看的癡了。

“要不要夜游西湖?”

傅竟行随手拿了薄衫披在她肩上,晚來風涼,她身子骨到底還是太單薄,傅竟行的掌心貼着她細弱的肩胛骨,不由得心裏一嘆,他有時候床笫之間都不敢太放開,他的珠珠兒,太嬌了……

“夜游西湖?”

掌珠眼眸亮起來,她從來不曾晚上出游過,從前爸媽管的嚴,後來……

聶家出了事,她這是第一次出來游玩。

顧恒早已備好了船,由他親自開到了湖中央,就十分有眼色的解了船舷上挂着的小艇,自己劃走了,任他們的船在湖中央随意漂着,他可不敢去做電燈泡。

傅竟行攬着她躺在船上,掌珠枕住他的手臂,身上蓋了厚厚的毛毯,雖有風,卻并不覺得冷,漫天的星子星羅密布,垂在夜幕中,像是小時候爸爸給她布置的公主房,晚上關了燈,房頂上的寶石夜光燈星星點點的亮着,她數着那些星星,不一會兒就甜甜的睡着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是安靜看着夜空。

不知多久,忽然天幕上有流星滑過,掌珠慌地坐起來,虔誠的許願。

傅竟行看她閉着眼,不知念着什麽,那樣認真的樣子。

“許了什麽願?”

他把她被風吹的微亂的鬓發挂在耳後,順勢将她帶入自己懷中。

“不告訴你。”

掌珠難得的對他俏皮一笑,臉頰上的酒窩深邃甜蜜,誘的他忍不住低頭吻下去。

怎麽都吻不夠,她的酒窩,她柔軟的唇,羞怯的舌,到最後,他含着她的唇瓣不肯放開,就那樣唇齒厮磨着,含混的呢喃:“珠兒,在這裏給我好不好?”

掌珠被他吻的有些迷迷瞪瞪了,他說什麽,她根本沒有聽清楚,只是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傅竟行聽着她軟綿的嗓音在耳邊,心裏那一跟弦似驟然就繃斷了。

以天為被,船為廬,這漫天星光,仿佛就是見證。

她在月色下,純淨的猶如初生嬰兒,不着寸縷的肌膚,與這月光融為一體,黑是夜一樣的深邃,白是月一樣的潔淨,傅竟行看着她閉上眼,這樣乖順的,把自己的全部展露在他的眼前。

他忽然生出後悔,不該答應她,杭州之行結束,他們就是陌生人。

他想要的是永遠,不是朝夕的歡愉。

“留在我身邊,聶掌珠,做我的人。”

他高挺的鼻梁抵住她柔軟的鼻尖,溫柔到極致的話語,卻是強勢的霸道和不容抗拒。

掌珠閉着眼睛輕輕的笑。

他愛她也好,只是一時興起也罷,他心裏有她也好,只是純粹占有欲作祟也無所謂,她不想将來,所以都沒有關系了。

這一刻,他大約對她是有一點真心的,那就夠了。

像傾城之戀中的範柳原和白流蘇,一座城市陷落成就了兩人的愛情,有的時候,女人要的不多,那一點點的真心,就夠了。

真的夠了。

這些,已經遠遠超過了她曾經所求的。

她笑的那樣美好,笑的他的心髒都變的柔軟了,他恨不得把這個小東西嵌入他的骨髓和血肉中去,再不分開了。

可她的手臂卻纏住他的脖子,她第一次,輕輕吻了吻他的嘴唇。

月光下,她緩緩的睜開眼,漫天的星光都在她的瞳仁中。

“傅竟行。”

她難得這樣輕柔叫他的名字。

可後來那麽長的,沒有她的餘生裏,支撐着他的,似乎就是這一晚的這一聲,傅竟行。

“不要讓我看輕你。”

她在他耳畔,輕輕的喃:“在我心裏,傅竟行他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他是個真正的男人。”

他的心髒重重的疼了一下,疼過之後,卻是釋然的笑出聲來。

“好,好。”

他低頭吻她,結實的手臂抱緊了她,将她整個人陷入他的懷中。

☆、107 西湖月下那一夜,在後來,成了他餘生裏唯一的慰藉。

107 西湖月下那一夜,在後來,成了他餘生裏唯一的慰藉。

他低頭吻她,結實的手臂抱緊了她,将她整個人陷入他的懷中。

糾纏,翻滾,清風明月,都染上了暧昧迤逦,這如墨的夜色,卻帶了胭脂的嬌紅,若風從這吹過,帶走呢喃嬌蹄,不知會讓多少人臉熱心跳。

傅竟行後來一次酒醉曾對謝崇錦說,這世上最美的,是西湖的月。

無可取代,無人取代。

他行遍這世上無數城市,一個人煎熬過數不清的夜晚,有寒霜密布的清冷,也有月光涔涔的妩媚,卻都再沒有一個夜,如這一晚這般,要他永生難忘。

他不知道聶掌珠愛不愛他,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他恨過她,怨過她,撕心裂肺的想過她,卻唯獨不敢去觸碰這個問題。

他在心底告訴自己,大約這一個晚上,大約他們糾纏交融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心裏是有過他的。

于他來說,曾經不夠,遠遠不夠。

可是後來,卻成了餘生唯一的慰藉。

掌珠在他身下,安靜的閉着眼睛,卻沒有睡着,她不是沒有快樂過,可沒有一次,如今晚這般,似飛入了雲端,就那樣軟軟的漂浮着,再不曾落下地面。

那樣的歡愉,簡直是讓人上瘾的鴉片,她這才明白,為何這世上會有那麽多陷入愛情無法自拔的女人。

她覺得自己足夠的克制,足夠的堅決了,卻還在神思渾噩的那一刻想要不管不顧的放縱下去,更何況那些,早已愛的失去自我的女人呢。

幸而,幸而,她知道的,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傅竟行在床笫之間,他向來都是體貼的,從不曾結束就不管她翻身睡去。

每一次,他都抱着她,親吻着,說一些要她耳熱心跳的情話,大約這世上的女人,沒有一人會不喜歡男人這般。

可她小心眼的想的卻是,多少女人身上才歷練出這樣一個傅竟行?

不免心窩裏泛了濃重的酸,她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男人,可他,卻不知道與多少女人這般交頸纏綿過。

“風涼了,我們回去?”

他的唇貼在她的頸窩裏,滾燙的舌尖壓着她頸上勃勃跳動的脈絡,掌珠只覺全身都是酥癢的,骨頭似乎都軟了,再使不出丁點的力氣來。

她哼了一聲,似是回應,傅竟行卻愛極了她這綿軟嬌憨的模樣,忍不住又将她近乎無骨般柔軟的身子攏入懷中,細細親吻愛撫了一番,方才親手給她穿好衣服,又拿毯子将她整個人裹好方才抱入懷中。

顧恒返回來的時候,掌珠羞的把臉埋在傅竟行胸前不敢擡起,顧恒哪裏敢多看二人一眼,默然的将船開回岸邊。

“能不能走?”船到岸邊,傅竟行瞧着黑黢黢的水面,低低的在她耳邊問了一聲。

掌珠不想被他這樣一路抱着讓人側目,就逞強的點頭,孰料腳剛觸到地面,雙腿就軟的撐不起身子來,傅竟行吓的眼前一陣發黑,趕緊扶住她,斥了一句:“逞什麽能?”

想到剛才那一幕還覺得後怕,這還是在船上站着,她要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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