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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來說,不過是未來兒媳訂婚時的片刻驚豔而已。
☆、129 沒有什麽比看着一個美人兒被生活折辱成怨婦更讓人暢快了
129 沒有什麽比看着一個美人兒被生活折辱成怨婦更讓人暢快了
從米蘭空運而來的手工高定,價格高的令人咂舌,可于傅家來說,不過是未來兒媳訂婚時的片刻驚豔而已。
聶明蓉也點頭,連連贊她穿這一條鑲滿鑽石和珠寶的星空裙美豔絕倫。
聶嫣蓉看似也十分滿意自己的打扮,對着鏡子細細端詳許久之後,眼底也有了星星點點的光芒。
她聽傅家的七小姐,傅竟行唯一的堂妹傅景淳說,這條裙子是傅竟行親自選中的。
想到這裏,縱然心中有再深再重的委屈和痛楚,卻到底還是浮出了一線虛幻的甜,傅景淳那樣的天之嬌女,整個傅家唯一的女孩子,那才是當之無愧的掌上明珠——豈是某些裝模作樣的賤人可以比拟的,她自然用不着來奉承她這個未來的堂嫂,所以她的話,定然沒一絲的水分。
聶嫣蓉纖纖手指,輕柔的拂過裙擺上精美的刺繡,又怎樣,這裙子終是穿在了她的身上,他妻子的位子,最後仍是她的,生的再美又如何,她偏偏要讓這生活把她的美貌徹底的蹉跎。
沒有什麽,能比看着一個美人兒被生活折磨成怨婦,更讓人來的心中暢快。
她曾經多麽珍視她們之間的姐妹情份,如今就有多麽的恨她。
聶嫣蓉站了片刻,她終究還是體力不支,原本嫣然的臉色漸漸褪去嬌紅,連那唇也泛了蒼白的顏色。
掌珠坐在沙發上,自始至終都微微的低垂着頭,聶嫣蓉讓傭人幫她脫掉身上沉重的裙子,換了家常的衣衫,又在肩上披了一條薄薄的羊絨披肩,這才在掌珠對面沙發上坐下來,捧了一杯熱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時不時的看她一眼。
聶明蓉坐在掌珠旁邊的沙發扶手上,親熱的攬着她的肩:“……多喝點熱水,怎麽臉色還這麽不好。”
掌珠應了一聲,伸手端了杯子捧在手心,聶嫣蓉忽然開了口:“小妹。”
掌珠整個人倏然顫了一下,熱水濺出來,落在她的手背上,一片觸目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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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明蓉趕緊讓傭人拿了藥膏過來,掌珠對長姐微微一笑:“長姐,沒事兒的,水一點都不燙了……”
聶明蓉卻仍是給她塗了藥膏,細細叮囑:“女孩子皮膚嬌嫩,可不能不上心。”
“那當然,小妹生的這樣好看,可不能有一丁點的瑕疵,要不然啊,某些人還不知道要多麽心疼呢。”
聶嫣蓉抿了嘴,輕輕的笑。
聶明蓉撫了撫小妹黑漆漆的一頭長發,“你呀,非要鬧着要嫁人,姐姐怎麽舍得這麽快就把你嫁到李家去呢……”
李謙這些日子都在南灣湖工地上忙的不可開交,李家因此待掌珠特別的好,三不五時的就有禮物送到聶家的花月山房來。
掌珠從杭州回來,就與聶明蓉說了要結婚的事情,聶明蓉心中一萬個不舍,卻又無可奈何,掌珠打定了主意,不肯松口,又因為嫣蓉出事,她日漸的消沉下去,這孩子向來心軟,心思又重,怕再這樣觸景傷情,身子就要吃不消。
李謙待她上心,她又願意嫁給李謙,若是嫁人了,有人疼着哄着,大約又會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樣子。
掌珠從小到大,聶明蓉幾乎從未曾對她說過‘不’字,這一次,自然也是與從前一樣。
“姑娘大了,自然留不住了,再說了,我們小妹生的這樣漂亮,李謙能不着急麽,萬一……別人打了小妹的主意……”
聶嫣蓉說到這裏,故意笑吟吟的頓了一下,就那樣定定的看着掌珠,嘴角微翹。
聶明蓉不明就裏,好奇問聶嫣蓉:“怎麽?誰敢打咱們小妹的主意不成?”
聶嫣蓉笑的更深:“小妹這樣一張臉,哪個男人看了不心動?”
掌珠緩緩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來,燈光璀璨,房間安靜,杯盞中的茶都已經涼了,卻沒有傭人過來添上新茶。
聶嫣蓉就看着聶掌珠那一張臉。
她的相貌,在聶家這樣出了名的盛産美人的家族裏,都是拔尖的那一個。
聶衛國相貌儒雅,風度翩翩,聶太太名動蘇杭,當初的追求者不知凡幾,兩人原本都已經是人中龍鳳,更何況占盡了兩人長處的聶掌珠呢。
巴掌大的心型小臉,濃密烏黑的好頭發,水汪汪的杏仁眼,通身雪白,連一個小小黑痣大約都沒有的好皮膚,細嫩的骨架,嬌滴滴的一身肉,連聲音都好聽動人,性格偏生又讨喜的很,見人先笑,笑起來兩個酒窩盛滿了蜜,誰不喜歡?
她小的時候不是沒有偷偷的在被窩裏哭過,為什麽大姐這樣明豔動人,小妹這樣嬌憨可愛,偏偏是她,相貌這般平庸。
實則她生的算是個美人,但蓋不住長姐小妹實在太讓人驚豔。
所以她拼了命的努力,想要在其他方面比長姐小妹優秀,她确實也做到了,如果國外的學業沒有中斷,整個聶家都找不出第二個比她學歷更高的,可是又如何。
她依舊是被忽略的那一個。
聶嫣蓉大約永遠都不會忘記,她聽到聶太太對聶衛國嬌聲的抱怨:你說嫣蓉是随了我們倆誰呢?長的不是頂頂漂亮,性子又悶……唉,她若是如珠兒那樣讨人歡心,我也就不用這樣擔心她了。
聶衛國卻說:咱們聶家的女孩兒,難道還會嫁不出去?
……
她沒有再聽下去,青春期的女孩兒,哪個不敏感呢,哪個不在意自己的相貌呢,被自己親生父母‘嫌棄’,她不知用了多久才讓自己走出來,坦然的面對家人。
☆、130 放棄你肚子裏的孩子,你舍得嗎?
130 放棄你肚子裏的孩子,你舍得嗎?
她沒有再聽下去,青春期的女孩兒,哪個不敏感呢,哪個不在意自己的相貌呢,被自己親生父母‘嫌棄’,她不知用了多久才讓自己走出來,不帶情緒的,坦然的面對家人。
她習慣了,習慣了被忽略,習慣了被人占去鋒芒,習慣了做姐妹的影子,習慣了,這世上不好的東西,有殘缺的東西才能輪到自己,而那些好的,都是姐姐妹妹的……
所以,忽然有那麽一天,她被這樣的好運氣砸中,她又怎麽舍得放開手呢。
“長姐,您先回去休息,我想和二姐說說話,好嗎?”
掌珠開了口,聶明蓉聞言,看看小妹,又看看聶嫣蓉,就算是她,仿佛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不一樣的暗湧,她站起身,卻終是欲言又止。
拍了拍掌珠的肩以示安撫,預備出去的時候,卻又站定了:“咱們是親姐妹,是血濃于水的一家人,姊妹之間,有什麽話,什麽事,說開了也就是了,千萬不要有嫌隙……”
掌珠輕輕點頭:“長姐,我知道的。”
聶明蓉看向聶嫣蓉,聶嫣蓉也含笑點頭:“長姐,你放心吧,我從來都記着我們是姐妹呢。”
她咬重了姐妹二字,聶明蓉覺得哪裏說不出的怪異,卻到底還是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轉身走出了房間。
“長姐走了,你也不用僞裝了,想說什麽你就說吧,我聽着呢。”
聶嫣蓉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漫不經心的看着自己手指甲上晶瑩剔透的水鑽,慵懶開口。
“二姐,你到底想要我怎麽做,你說出來,只要我能做到。”
掌珠站起身,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走到聶嫣蓉的身邊,像小時候那樣,在她身前蹲下來,趴在她的膝上,把自己一肚子的心裏話都說給她聽。
可她到底還是在她面前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就那樣望着自己曾經最親密無間的姐姐,再不敢跨出去一步,靠近她,與她親近。
“把你肚子裏那個孩子打掉啊,你舍得嗎?”
聶嫣蓉把自己漂亮的手指甲舉起來,在燈光下細細的看,她似乎是不滿意,蹙了眉嘀咕一聲:“真是礙眼,還是去洗掉好了……”
掌珠眼眶裏酸脹的難受,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嗓子仿佛被什麽黏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聶嫣蓉把手放下來,緩緩擡起眼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做不到是麽,那你還假惺惺的站在這裏幹什麽,滾出去!別在這裏礙我的眼!”
掌珠的眼淚突地一下就湧了出來,她咬了咬嘴唇,死命的忍住,哽咽開口:“我會走的遠遠的,我這輩子都不回來,二姐,你會不會放心了?”
“你不是要嫁給李謙麽,不是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惡心我麽,怎麽又要走的遠遠的了?這樣兩面三刀出爾反爾的,你惡不惡心!”
聶嫣蓉扶了沙發站起身來,原本柔和沉靜的眼瞳驟然變的陰鹫冷冽,她看着她事,毫不遮掩的,都是濃濃嫌惡:“還不出去,別杵在我跟前,一副眼淚汪汪委屈無比的樣子,像是我欺負你了似的!”
掌珠再站不下去,僵硬的轉過身子,幾乎是失魂落魄了一般,一步一步挪着向外走。
她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從家裏出了那樣大的事情,爸爸死了媽媽瘋了之後,一切好像都錯位了。
曾經那樣親密無間的兩個人,竟然也會有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刻,聶嫣蓉看着她時,滿眼滿心都是厭惡,她,該是恨死了自己吧。
誰不恨呢,若換做她,怕也會心中生恨吧。
自己生不出孩子了,妹妹肚子裏卻有自己未婚夫的孩子,她其實能理解二姐,她怎樣對她,罵她,打她,仰或是一輩子恨她,她都沒有怨言。
如果她真的想,她連肚子裏這個孩子都可以放棄。
“聶掌珠,我生不出孩子了,你心裏大約很高興吧。”
聶嫣蓉的聲音,卻又忽然陰恻恻的從背後傳來。
掌珠站定,沒有回頭,肩膀瑟瑟的顫着,搖頭,使勁的搖頭。
“你肯定舍不得把你肚子裏的孩子打掉,這可是你如今勝過我的唯一的籌碼了……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兒媳婦,一個已經珠胎暗結的女人,孫子還是兒媳婦重要,你心裏定然也很清楚,所以,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把孩子打掉的對不對?”
聶嫣蓉的手指,冰涼如蛇,忽然就輕輕搭在了掌珠的肩上,她的聲音那麽低,那麽的沉,像是絲絲縷縷的往外冒着陰寒的涼氣,就那樣呵在了掌珠的耳畔。
一瞬間,幾乎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掌珠一顆心髒噗通噗通劇烈的跳着,她下意識的反手把聶嫣蓉推開,雙手捂住小腹,快速的向後退了幾步,直到整個人抵在牆上,與聶嫣蓉之間隔了一張桌子站定,她方才脊背繃緊挺直,渾身都豎起了刺一般,戒備而又驚懼的望着面色慘白的聶嫣蓉。
“這麽怕?看來,你是絕不會打掉孩子了……”
聶嫣蓉扶了桌案站定,她虛弱蒼白的喘着氣,眸光卻陰霾如蛇:“聶掌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立時死去,恨不得你和肚子裏的賤種一起化成粉齑!”
她說完這一句,似是體力徹底耗盡,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簌簌的顫着,臉白如紙,鬓發汗濕,仿若蒙冤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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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我願意放棄孩子,永遠離開,不會讓他知道我在哪……
131 我願意放棄孩子,永遠離開,不會讓他知道我在哪……
她說完這一句,似是體力徹底耗盡,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簌簌的顫着,臉白如紙,鬓發汗濕,仿若蒙冤的厲鬼。
掌珠整個人忽然軟軟的癱坐在了地上,她捂住臉,眼淚不停的從指縫裏往外湧,她想到自己無望的已經死去的愛情,她想到她偷偷愛着卻又恨着的那個人,她想到肚子裏孩子倔強卻又脆弱的一日日生長着,她想到她的未來,或許再不見陽光天日……
如果她放棄肚子裏的孩子,可以讓這一切到此為止,讓每一個人都踏上正軌,讓她不再那樣恨她,那麽,她願意。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你會不再那麽恨我,你會過的輕松快樂一點,那麽,二姐,我可以放棄他。”
掌珠把手從臉上放下來,哭過的年輕女孩兒,縱然眼睛腫着,鬓發散亂,卻也美的動人。
微紅的眼圈,腫成桃兒的一雙眼,若是這樣出現在男人身邊,大約什麽都不用說,只要柔柔的看那人一眼,對方就會化作繞指柔吧。
聶嫣蓉自來都知道這個世界多麽的殘酷,尤其是,她脫離了長姐和聶掌珠的陰影,只身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她身邊圍繞着追求者和贊美聲,她開始享受‘美女’的特權……
她方才知道,好皮囊,永遠都比一個美好的內裏,做任何事,與任何人相處,來的簡單。
她恨她,由衷的恨她,卻又不得不,羨慕她。
“聶掌珠。”
聶嫣蓉低低喚她名字,掌珠坐在地上,眼瞳裏一片呆滞:“我明天就去醫院。”
“離開宛城,離開中國,去陪着明朗,永遠不要再回來,好不好?”
聶嫣蓉的眼眶裏,漸漸的蘊出淚來,她抓緊了沙發上的流蘇,怔怔的看着聶掌珠:“我記得那時候你才三歲,每天咿咿呀呀叫着姐姐姐姐,讓我陪你玩,讓我給你紮小辮……”
“我還記得你六歲的時候,不好好寫作業,媽媽生氣罵你了,你不肯吃飯,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是我偷偷從二樓陽臺上爬到你房間給你送蟹黃包,我還扭斷了腳踝,在床上躺了一個月……你哭的像個淚人兒一樣抱着我,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因為學習讓爸媽操過心……”
“再後來,你十四歲時來初潮,從學校哭着往家跑,我吓壞了,以為你被人欺負了,咱們倆抱在一起哭的天昏地暗……”
“我們為什麽變成了現在這樣,為什麽我現在這樣的讨厭你,讨厭到恨不得你從未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過,讨厭到,恨不得你立刻死掉……”
聶嫣蓉漸漸的哭出聲來:“到底是怎麽了,掌珠,到底是因為什麽,我們姐妹變成了這樣……你曾經是我這個世界上最愛最在乎的人,可如今,你卻成了我最恨最厭惡的人……”
掌珠哭到失聲,幾乎是手腳并用一般從地上爬到她身邊去,抱了她的腿趴在她的膝蓋上不肯放手。
聶嫣蓉推她,她卻不肯放手,聶嫣蓉狠狠的捶打着她的背:“聶掌珠,你滾,我不想看到你,永遠不想看到你,你滾……”
掌珠哭的哽咽,哭的五髒六腑都痙攣在了一起,幾欲作嘔,卻仍是不肯松手。
“……可是在我的心裏,你永遠是我愛的二姐……”
聶嫣蓉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搖頭,使勁搖頭:“可我再也不願做你的姐姐了,聶掌珠,答應我,就當我們姐妹一場,你最後對我好一次,好不好?離開這裏,永遠離開,不要讓他知道你在哪……永遠。”
掌珠抱着她小腿的手指,終究還是一根一根的松開。
她的眼淚落盡了,眼眶徹底的幹涸了,她想,她這輩子的眼淚,已經在這一年,徹底的流幹了。
“好。”
她澀澀的開口,忽而又低頭笑了一下,“好,我答應你。”
我會離開,永遠的離開,不會讓他知道我在哪,這一生這一世,就當從未曾有過聶掌珠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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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吧?”
傅太太面上帶了幾分喜色,問餐桌對面正慢條斯理吃着意面的長子。
傅竟行放下刀叉,緩緩點頭:“嗯。”
傅太太看着兒子毫無喜色的一張臉,總覺得憂心忡忡:“竟行,還有四日就到好日子,嫣蓉的身子怎麽樣?我前幾天看她,好似恢複的不錯,氣色也很好。”
“挺好的。”
傅竟行點頭,又是簡單的三個字。
傅太太正要開口,客廳裏忽然傳來傅竟堯的大呼小叫:“……哥,這什麽時候公司來的新人啊,我怎麽都不知道?怎麽這麽,這麽……”
傅竟行抓耳撓腮了好半天,好似一個妥當的詞都想不出來。
“也太美了吧……”
傅竟行放下餐布,站起身來,繞過餐桌走到客廳。
傅竟堯定格了畫面,電視上播放的是GY香氛廣告的宣傳片花,畫面正定格在,柳璧君手執團扇站在月下花束後,一雙妙目盈盈望着廖潤聲的場景。
“哥……是我們公司新簽約的藝人?”
傅竟行搖頭,傅太太卻訝異的‘咦’了一聲:“怎麽這麽像聶家的三小姐?”
“我KAO!這個人是,是是是是是——是大哥你!”
傅竟堯指着電視上的廖潤聲,又看向傅竟行,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嚷嚷起來……
☆、132 她撫着微隆的小腹,躺在手術床上...
132 她撫着微隆的小腹,躺在手術床上...
“我KAO!這個人是,是是是是是——是大哥你!”
傅竟堯指着電視上的廖潤聲,又看向傅竟行,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嚷嚷起來……
我的天——他該不會是得了妄想症,不對不對,老花眼了吧,他的親哥啊,那個大冰山大魔王,竟然會去拍這樣情情愛愛的廣告……
傅竟堯忍不住又狠狠揉了揉眼睛,可電視畫面上那個影像,明明就是他親大哥啊!
傅太太也慌不疊的讓人拿了老花鏡過來:“我看看,我看看……”
傅竟行神色依舊淡淡的,他上前邁了一步,伸手把遙控器拿過來,直接關掉了電視。
“……我還沒看到呢……”
傅太太抱怨的看着大兒子,傅竟堯也跟着起哄:“大哥,你什麽時候神不知鬼不覺來了這麽一出啊,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生的好看……”
“胡嚷嚷什麽呢!”
傅太太瞪了二兒子一眼,就要拿過傅竟行手裏的遙控器,卻不料傅竟行直接轉身把遙控器扔在了另一邊桌子上。
“不過是一時興致,有什麽好看的。”
“既然沒有什麽好看的,讓我們看看怎麽了?”
傅竟堯站起身要去拿遙控器,傅竟行擡眉看他一眼,直接一腳踢在了他小腿迎面骨上:“我看你是太閑了,不如讓母親給你安排幾場相親吧。”
傅竟堯疼的抱着小腿亂蹦,“我的親大哥,你可饒了弟弟我吧!您老人家進了墳墓,舍身成仁,就別再惦記我的終身大事了……”
“你哥哥說的沒錯,你翻過年都26了,也該成家立業,整日在外面華天酒店算什麽事……”
眼看傅太太又要開啓複讀機模式,傅竟堯投降的連連拱手:“……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傅太太氣的狠狠捶了他兩下,眼見他溜的比兔子還快,只得無奈搖頭。
“我出去一下。”
傅竟行走到玄關處換鞋,傅太太卻叫住了他:“……竟行,如果方才你二弟沒有看錯的話,那廣告是你和,聶家三小姐一起拍的?”
傅竟行‘嗯’了一聲:“是我和聶三小姐拍的。”
他這般漠然卻又波瀾不驚的模樣,卻讓傅太太摸不着頭腦,難不成,只是拍廣告而已,并無她猜想的成分在其中?
可人的心底一旦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又怎麽可能不生根發芽呢?
傅太太想到他對聶掌珠的态度轉變,想到他好端端的執意分手,想到那一日在杭州,大雨傾覆的街頭,他執意折轉回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難不成,那個女人,真的是這位聶三小姐?
傅太太想到這裏,不由得有些不齒,這可是自己的親二姐啊,還有竟行,招惹誰不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竟行,你和嫣蓉就快要訂婚了,媽希望你能收收心……”
“我今天公司很忙,不回來吃晚飯了。”
傅竟行卻冷淡的打斷她的話,推開門走出了客廳。
傅太太站起來追出去了兩步,又怔怔坐了下來,片刻後,她想起什麽,趕緊去拿遙控器開了電視,可卻怎麽都找不到剛才的廣告花絮了……
傅竟行握着方向盤,車子穩穩的駛出別墅,在環山公路上平穩向前。
藍牙耳機裏傳來顧恒的聲音:“先生,一切都辦妥了,不會再有任何花絮外露,正片會在明年年初在電視上播放,在此之前,不會再有任何人看到。”
傅竟行應了一聲,挂斷電話,繼續平靜的開着車子。
五月二十五,夏至未至,萬裏晴空,無雲。
有愛美的女孩子早早換了輕薄的夏衫,露出纖細雪白的手臂和長腿,撩動着男人的眼球。
清潔工唰唰的掃着馬路上的積塵和落葉,橙黃色的污穢的工服,卻美麗了整座城市。
電臺裏播放的是張國榮的沉默是金,他喜歡聽一些老歌,喜歡那些有故事的聲音。
手腕上的表指針指向十點鐘的時候,他的車子在星耀的樓下停住。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不起眼的房車在醫院的停車場緩緩停住。
聶嫣蓉裹了薄薄的披風,戴了墨鏡,露出半張略顯蒼白的臉容和塗了鮮豔口紅的菱唇。
她身側坐着一個纖細蒼白的女孩兒,米白色的開衫長外套将她細瘦的身子伶仃的包裹起來,同樣戴了墨鏡,露出下半張臉,只是唇色太過蒼白,與她豔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走吧。”
聶嫣蓉緩緩的開了口,看向掌珠。
她細微的顫了一下,緩緩的坐直了身子,點頭:“好。”
車門打開,聶嫣蓉戴了口罩下車。
其實并不用如此,這不是宛城,而是與宛城臨近的一座城市,開車不過一小時的路程。
掌珠跟在她的身後,整個人沒入她背後的影子中,低了頭,一步一步,沉重而又緩慢。
私人醫院,早已預約過的,省卻了瑣碎麻煩的程序,直接走的VIP通道。
有穿粉色護士服的護士小姐,甜美含笑的走過來,引着她們往監察室走去。
聶嫣蓉看着掌珠在床上躺下來,露出纖細不贏一握的腰肢,還有……小腹上微微隆起的,拳頭大小的鼓包。
她盯着那裏,眸光一瞬不瞬,眼底的光芒逐漸的暗淡了,到最後,眼圈泛出氤氲的淡紅。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變成這樣子了。
☆、133 每個人都孤獨的走着,然後,漸行漸遠。(小劇場)
133 每個人都孤獨的走着,然後,漸行漸遠。(小劇場)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變成這樣子了。
她不可能再懷孕,不可能像聶掌珠這樣,肚子裏孕育出一個小小的生命,然後一天一天的大起來,再然後,能感受到他的胎動,能看到他在她的肚子裏活動小手小腳,然後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成為她最親密無間的那個人。
她與傅竟行的孩子啊,只要這樣想一想,只是想一想,就覺得那樣幸福。
可這一生這一世,卻是再沒有那個可能了。
“你看……孩子長的很好呢,已經長出了小手小腳,五官也能清晰看到了,哎呀,瞧這胳膊腿兒這麽長,将來定然是個高個子呢……”
檢查的醫生聲音十分的溫柔可親,掌珠在聽到她第一句話的時候眼淚就滾了出來,到後面,她已然哭的泣不成聲。
她聽到孩子的胎心,那樣的有力,響亮,他在她的肚子裏,一日一日的長大了,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小生命,她割舍不下的小生命。
護士扶了她從床上下來,醫生把彩超單子和檢查報告遞給聶嫣蓉:“……都挺好的,孩子發育的很好……”
聶嫣蓉接過單子,看着上面清晰的一行小字,妊娠十四周,已經三個月多了。
算一下時間,大概正是她和傅竟行初次那一夜。
攥在掌心裏的單薄紙張,被她捏的微微皺起來,她簌簌的抖了一會兒,強撐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緒,對醫生護士微笑道謝,然後這才離開檢查室。
預約好的醫生在辦公室等她們,掌珠忽然小聲開口:“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聶嫣蓉點點頭,“去吧。”
她看着掌珠進了洗手間,就走到轉角處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等着。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
她知道,聶掌珠這個人又一次的出爾反爾了。
好在,她本來就未曾抱太大的希望,若換做是她,定然也不會拿掉這個孩子。
所以,她想要的已經拿到了,就足夠了。
聶嫣蓉把手中的東西仔細的疊好,放在了她手袋的夾層裏,她站起身,走進電梯。
陽光真好,她站在陽光下眯着眼,高高的揚起臉。
她想,她能安然的享受這美好陽光的時刻,應該是越來越少了。
那一刻是五月二十五日的中午十二點零八分。
聶嫣蓉坐上車子離開醫院,返回宛城。
傅竟行處理完最後一樁公事,放下鋼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略微僵硬的頸椎,走到窗前點了一支煙。
從杭州回來,他換了辦公室。
從新布置的這一切,找不到一丁點往日的影子,格局,布置,沙發,辦公用品,所有的一切,全都更換了。
他不用再想起她,想起那一日在他的辦公室裏,她閉着眼睛揚起臉等着他親吻的樣子,想起她紅着眼圈轉身離開的那一幕,想起那一日的那一場雨,想起那一場雨裏那個小小的她,想起那個小小的她瞳仁裏的愁緒和苦澀……
人是不能有心魔的,有了心魔,那個人就不再是他自己了。
他痛恨并厭惡這樣的自己,可卻又無力掙脫這樣的自己。
他抽完最後一支煙,接到聶嫣蓉打來的電話:“竟行,你可以接我一下嗎?我的車子壞在半路了。”
他拿了外套,轉身出了辦公室,電梯裏遇到江露雲,她瘦了很多,面容比從前更加清冷了幾分,她淡淡看了傅竟行一眼,将臉扭到了一邊,并未開口與他說話。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銀色鏈子,尾端墜着一枚指環,似是有人日夜摩挲,光亮無比。
那是八年前屹然的斷指上摘下來的那一枚,她曾經有一年未曾再戴過,可就在半個月前,又重新翻出戴上了。
電梯停在一樓,江露雲看着他走出去,他的背影,沉穩而又讓人心動,這麽多年了,她走不近。
江露雲自嘲的笑了一笑,戴上墨鏡。
她跨出電梯,緩緩開口:“傅先生,四日後是屹然的生辰,你要不要去……哦對了,我差一點忘記了,四日後正是你訂婚的日子,怕今年你是去不得了。”
江露雲說着,聲音頓了頓:“有一個拍攝合約就在這幾日,我想拜托您幫我與對方說一聲,能否延後幾日,我想回京去看屹然。”
“好。”
他點頭,緩緩轉過身來,光影從他的肩上滑過,落在他的身後,将那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他看到江露雲微紅的眼圈,和左手上無名指上從未曾取下過的那一枚素戒。
“我會去的。”
屹然的二十九歲生日,他怎麽會錯過呢。
如果他還活着,今年就二十九歲了,他與江露雲大約早已成婚,孩子想必也早已到了天真爛漫的年紀。
可這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
“你……怎麽去?”
江露雲面上帶了幾分訝異的神色,屹然的生日與他訂婚的日子恰好撞在了一起,他若去北京,至少也要一日耽誤,訂婚的事情怎麽辦?
“我會處理好,你不用擔心,無論如何,我不會對屹然失約的。”
傅竟行說完,轉身向外走去,江露雲站在原地,安靜看着他的身影走遠。
她擡起手,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光滑的戒面,她的嘴角,就那樣微微的翹了一翹。
屹然,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
☆、134 聶嫣蓉,你信不信,我會親手掐死你。(小劇場)
134 聶嫣蓉,你信不信,我會親手掐死你。(小劇場)
她擡起手,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光滑的戒面,她的嘴角,就那樣微微的翹了一翹。
屹然,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
傅竟行去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子,他把車窗降下一半,點了一支煙。
年少時的約定,很少有人可以堅持一輩子,但他知道,只要他還活着一天,他就不會對屹然食言。
他們說好了的,從今以後每一年每一個人的生日都要在一起度過,屹然是五月二十九的生日,他是八月十八,江露雲是十一月的。
曾經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又浮現在眼前,彼此約定了這一生都要做最好的朋友,可他先走了一步……
傅竟行低頭,将煙灰撣掉,他無聲的喃了屹然的名字。
你的生辰,你的死忌,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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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日十九點三十分,江川一景。
聶嫣蓉秀氣的喝完最後一口魚湯,将湯匙放在甜白瓷的小碗裏,動作優雅的用餐巾拭了拭幹淨的嘴角,方才緩緩擡起頭看向傅竟行:“竟行,那件白色的禮服我覺得腰身有點松了……”
“那就請他們的裁縫師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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