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
聶嫣蓉點點頭:“還有戒指,我不太喜歡粉鑽。”
“那就換你喜歡的。”
“我們訂婚的時候,聶家這邊需要出席的賓客請柬,你與我一起送好嗎?我希望我們一家人都可以來參加,長姐,小妹,還有明朗,我希望他們都可以來。”
傅竟行依然是那樣平淡的神色,她說什麽,他都點頭。
像是中國萬千個未婚夫和丈夫一樣,對另一半的任何提議或者訂婚結婚的瑣事大事,全都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會點頭說好。
聶嫣蓉眼底的光芒逐漸的黯淡了下來:“竟行,你是不是很不想和我訂婚。”
傅竟行喝了一口水,眼底眸色沉沉,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你想多了。”
他站起來:“我還有事,讓周山送你回去。”
他繞過桌子就向外走,聶嫣蓉卻忽然站起身攔住他:“……我再不能生小孩了,如果今後有女人給你生孩子,你會怎樣?”
“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他把她的手臂推開,擡了手腕看時間,眉間有一絲的不耐,清晰畢露。
“可,如果那個人是小妹呢?”
他悚然一驚,整個人倏地回轉身來,眸色冰涼的盯着她,“聶嫣蓉,你信不信我會親手掐死你。”
她連連點頭:“我信,我怎麽不信呢,可是,我說的只是如果,一個如果,你都接受不了?那将來,我小妹嫁了人,生兒育女,你難道會瘋掉不成?”
他擡手扯了扯領帶,那樣肅然冷硬的一個人,嘴角卻忽然挂了陰沉的痞笑:“婚不是沒訂麽,聶二小姐如果不高興,還有回轉餘地。”
“那怎麽行,那麽多女人擠破頭都要嫁進傅家,我也不例外,更何況,竟行,我那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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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嫣蓉軟軟的靠過去,從後面環抱住了他勁瘦的窄腰,她的臉貼上去,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竟行,我們以後,好好兒的,好不好?”
“我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我可以不再恨她,依然把她當我最疼愛的小妹……”
他未曾遲疑,将她環繞在他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我說過的,你要的,我能給的,我都已經給了你,但是其他的,聶嫣蓉,你要不起,我也永遠不會給。”
他将她的身子推開,拿了外套大步的向外走:“守好你的本分,別碰我的底線。”
門關上了,一室的安靜。
聶嫣蓉緩緩退到沙發邊坐下來,他說的話,一字一句像是血淋淋的釘在人的心上。
他與她的妹妹做出了那樣卑劣不堪的事,害的她成了這樣殘缺不全的人,為什麽,他連一丁點的心疼和愧疚都沒有,如果她十惡不赦,惹人讨厭,她也認了,可她一直以來,可曾有一處做的不好?
傅家上上下下,又有哪個不喜歡她?
唯獨是他,一顆心如百煉鋼,怎樣都不肯為她化作繞指柔。
傅竟行走出江川一景時,月挂中天,滿地銀霜。
手機嗡嗡震動,是顧恒打來。
他只聽得只言片語就神色大變,疾步上了車子。
五月二十五日晚上二十一點,掌珠從出租車上狼狽下來,空空的手袋被人從車窗那裏丢出來,落在她的腳邊。
實則是那人不識貨,DIOR最新的限量款刺繡手袋,價值比被他們搶走的那一沓現金貴重十倍。
掌珠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大約還是該笑的,人家只搶了身外之物,還大發慈悲的把她丢在了宛城城郊,又不是什麽荒郊野外——
她一個單身的弱女子,也該感恩戴德了。
撿起了手袋,手機定然是也被拿走了,只留下一些卡和證件,掌珠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要再攔一輛車吧,可實在是怕了,若再碰上壞人呢,她未必再有這樣的好運。
雖是城郊,但這個時間段了,也不知該去哪裏借個電話,掌珠實在無奈,幹脆決定走回去。
顧恒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累到走不動了,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路燈下,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
他沒有驚動她,也不知自己緣何做了那樣莫名的決定,打了電話給先生。
傅竟行到的很快,車子在路對面停下來時,掌珠下意識的擡起頭看了一眼。
☆、135 交到聶掌珠手中的,大紅的訂婚請柬。
135 交到聶掌珠手中的,大紅的訂婚請柬。
他沒有驚動她,也不知自己緣何做了那樣莫名的決定,打了電話給先生。
傅竟行到的很快,車子在路對面停下來時,掌珠下意識的擡起頭看了一眼。
他的車牌她是記得的,心裏頭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站起來躲開。
可他已經開了車門,大步向她的方向走來。
掌珠抓了手袋蹭地站起來,轉身就向前走,走了幾步,她就捂着小腹小跑了起來。
傅竟行的腳步頓住,看她倉惶跑遠的身影,似乎很快,她就會被夜色給吞沒。
“顧恒。”
傅竟行忽然開口叫了顧恒。
“先生,您吩咐。”
“你送三小姐回去。”
他說完,轉身回去了自己的車子上,發動引擎,調轉車頭,車子很快就駛出很遠,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暗夜裏。
顧恒顧不得多想,趕緊開車追上掌珠。
掌珠實在沒有力氣,彎着腰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三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掌珠搖頭,她不想再與他,他身邊的人和事,有任何的牽連了。
“這是我自己的車子,車上也只有我一個人,我送您回去聶家,我保證,直接回去聶家,哪裏都不會去。”
掌珠實在是撐不下去了,确定他車上再無其他人,她方才肯上車。
顧恒将車廂內的氣溫略微調高了一點,後視鏡裏,偷偷的看了一眼她,只覺得那一張臉,雪色一樣的白。
顧恒飛快的發了一則簡訊給傅竟行,這才發動車子。
回去花月山房的時候,已經将近淩晨了。
過了今夜,還有三天,聶嫣蓉将是傅竟行堂堂正正的未婚妻。
還有三天,她将會帶着肚子裏的孩子,永遠的離開宛城,離開中國。
“謝謝你顧恒,很晚了,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掌珠與顧恒道謝,目送他驅車離開,就轉身上了樓。
聶嫣蓉穿金絲絨的曳地睡袍站在卧室門外,斜靠在門上,笑吟吟的望着掌珠。
掌珠不想與她說話,低了頭直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喏,這個給你。”
聶嫣蓉揚手,把那燙金的大紅請柬遞到掌珠面前。
掌珠不說話,只是伸手接了過來,默不作聲的繼續低頭上樓。
“小妹,你可一定得去。”
聶嫣蓉望着她削瘦的背影:“姐姐訂婚這樣的好日子,做妹妹的如果不去,別人會怎麽想?這可是姐姐一輩子的大事,姐姐不想有任何的遺憾……”
掌珠停了腳步:“非去不可嗎?”
“你要是去了,這一頁咱們就翻過去,你出你的國,我過我的日子,你未婚懷孕的事我也不會再讓任何人知道,但你若是不去,你讓姐姐臉上不好看,姐姐也只能讓你不舒服了……”
“好,我會和長姐還有小弟一起去的。”
掌珠沒有回頭,說完這一句再不停頓,直接上了樓。
聶嫣蓉轉身回去房間,躺在柔軟的床上,她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的沉了。
五月二十八日,聶明朗由聶家忠仆陪伴遠渡重洋回國參加二姐的訂婚禮。
聶家三姊妹許久以來,第一次這樣比肩站在一起,翹首等着她們最挂念的那個人出現。
聶太太坐在輪椅上,兩鬓斑白,面上皺紋叢生,她手中依然緊緊抱着聶衛國生前的衣服,只是渾濁的眼眸深處,有了點點的光亮,“明朗,明朗……”
聶太太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出口處走出來的每一個人,口中不停的念着明朗的名字。
掌珠推着輪椅,輕輕撫着聶太太的肩頭,柔聲的安撫:“媽媽,明朗馬上就要出來了,您別着急……”
“明朗,明朗啊……”
聶太太卻像是兩歲稚兒一般,固執的仍舊不停喚着明朗的名字。
聶明蓉輕嘆了一聲,拍了拍小妹的手:“……興許小弟回來,媽媽就會好轉了。”
掌珠眼圈微紅的點頭,聶明蓉回身又往出口處看去,目光卻瞬間定住了。
顧長錦穿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提着一個大大的紙袋子,在她們旁邊不遠處站定,目不轉睛的望着出口處川流不息的人群。
聶明蓉一時之間心內五味雜陳,她快速的收回目光,努力讓自己定了定神,不再胡思亂想。
可顧長錦卻在獨自站了一會兒之後,轉身向聶家衆人的方向走來。
掌珠一眼看到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顧大哥……”
聶嫣蓉也訝異的看了過去,長姐和顧長錦自小青梅竹馬,顧長錦又是出了名的溫潤公子,性情好,相貌好,才華橫溢,家世優渥,自小到大多少女孩子給他示好,他都不為所動,一心一意守着聶明蓉。
後來,聶家出了事,聶明蓉為了保住聶家,忍痛退了親事,宣布終身不嫁,顧家和聶家也因此鬧翻了,顧長錦當時氣的幾乎發瘋,兩個人鬧的不知多兇,後來顧長錦與聶明蓉再也沒了聯絡,就算在其他場合意外遇見,也如陌生人一般。
“掌珠,你們來接明朗吧。”
顧長錦瘦了很多,精神卻還不錯,只是再不如從前那樣精神奕奕,看到人的時候溫柔淺笑,如春風拂面一般。
掌珠點點頭:“顧大哥,你也是來接人的嗎?”
顧長錦點點頭:“我也是來接明朗的,小家夥說一年沒有見過面了,很想我。”
☆、136 這與聶掌珠十分肖似的少年,讓傅竟行的心軟軟的疼了起來
136 這與聶掌珠十分肖似的少年,讓傅竟行的心軟軟的疼了起來
掌珠點點頭:“顧大哥,你也是來接人的嗎?”
顧長錦點點頭:“我也是來接明朗的,小家夥說一年沒有見過面了,很想我。”
掌珠不知該說什麽好了,明朗年紀還小,家裏的很多事,她們都是模糊的帶過去了,明朗大約還不知道,長姐已經和顧長錦徹底分手的事吧。
幾個人都沉默下來,顧長錦的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聶明蓉身上。
初夏天氣,她依舊穿最喜歡的豔紅色短裙,長發波浪一般披散下來蜿蜒在腰際,她瘦了很多,眉宇間卻添了堅毅和決絕,顧長錦牙關泛酸,強逼着自己收回視線,淡淡的把目光投向其他方向。
“老媽,大姐,二姐,聶掌珠!”
少年正處在變聲期的公鴨嗓,突兀又粗嘎的在機場響起,衆人都顧不得其他,齊齊向那奔跑而來的少年望去。
長高了,黑了,壯了……
印象中那瘦弱陽光的少年,像是蛻變成了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影像,聶明蓉幾個,同時都紅了眼眶。
掌珠哭的不能自已,沖過去抱住那風一般撲過來的少年,狠狠捶他的肩:“沒大沒小的臭小子,叫姐姐!”
明朗和掌珠感情最好,聶明朗最初還能繃住自己的情緒,可掌珠哭成這樣,他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家裏出了那樣大的事,他卻是在爸爸死後一個月方才知曉,他想要回國,可姐姐們都不許,他心裏也清楚,聶家只有他這一個兒子,将來,總要靠他來支撐門戶,姐姐們嫁出去也需要他來撐腰。
他中斷學業回家去除了抱頭痛哭一場,又能有什麽作用,不如努力苦讀,早一日畢業,早一日成為姐姐們頭頂上的一片天。
聶明朗飛快的成熟了起來,十五歲的少年,卻已經不再懵懂青澀,他夜以繼日的苦讀,成績進步飛快,拿了一等獎學金,還跳了一級……
聶太太淚如雨下,渾濁的眼睛望着兒子,喃喃的喚着:“明朗,明朗啊……”
聶明朗松開掌珠的手臂,走到聶太太身邊就跪了下來,一夜成熟的少年,趴在母親的膝上,終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明朗,好久不見。”
直到聶太太體力不支被先送回了醫院,聶明朗也擦幹了眼淚,顧長錦才走過來與聶明朗打了招呼。
聶明朗從小就喜歡顧長錦,在他心裏,顧長錦就與他的親哥哥沒有區別。
聶家他只有三個姐姐,顧長錦的出現,填補了他對于想要擁有一個要他崇拜仰望的哥哥的遺憾。
“臭小子,長高了,也壯實了!”
顧長錦望着明朗如今模樣,也不由得心中寬慰,多的是富家少爺在家裏巨變的時候堕落放縱,一輩子潦草度日,明朗十幾歲的少年,卻能有這樣的心智,聶家将來,不用擔憂了。
聶衛國,當真是一個值得人尊敬的長輩,教出來的孩子,真是每一個,都讓人喜歡。
除了那個狠心的女人。
顧長錦忍不住又看向聶明蓉,她性子剛烈,自小到大都好強的很,很少掉眼淚,就連那時候去退婚……
她都狠心的一滴眼淚沒有掉。
可此刻,她卻望着自己的幼弟,紅了眼圈濕了眼眶。
顧長錦不想心軟,但卻好似管不住自己的心,看她那塗的濃密的長睫上淚珠點點,他幾乎要忍不住把她的眼淚擦掉……
“顧大哥,我好想你!”
聶明朗看看顧長錦,又看看遠遠站在一邊的聶明蓉,敏銳捕捉到了兩個人之間的異樣,但他卻沒有傻乎乎的直接問出來,畢竟,他此刻不知內情。
“竟行,你怎麽才來?”
聶嫣蓉嬌嗔的聲音忽然響起,衆人忍不住的循聲望去,卻是黑衣黑褲的傅竟行身姿筆挺的闊步而來。
“有些公事耽擱了。”
他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卻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近三十歲的成熟男人,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的威儀,走到哪裏都不免惹人側目,聶嫣蓉滿面桃花,小跑着迎過去,牽了他的衣袖仰着臉欣喜的望住他,口中卻還嬌嗔抱怨了一句:“你第一次見明朗呢,都遲到……”
聶明朗也好奇的看向傅竟行,這樣的男人,就像是深藏不露的美玉一般,不需要言語也不需要累贅敘述,只要你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将是多麽耀眼又奪目的存在。
聶明朗打心眼裏為二姐感到高興,雖然他與二姐比不得與掌珠那樣的親厚,但在他心裏,還是由衷的希望二姐能夠幸福。
聶明朗悄悄撞了撞掌珠手臂,沖她擠擠眼:“二姐都覓得良婿了,你還不加油?”
掌珠一怔,強擠出了一抹苦笑,她訂婚的事情,明朗根本都不知道,她也從未覺得有什麽必要把李謙的存在告訴明朗知道。
“我們走吧明朗,今晚你姐夫做東,我們可要狠狠宰他一頓。”
聶嫣蓉挽住傅竟行的手臂,親昵無比的将臉貼在他手臂上,說話的口吻俏皮又甜蜜,聶明朗笑意更盛:“好,姐夫,那我可不客氣了。”
傅竟行看向聶明朗,聶家這個唯一的寶貝兒子,簡直,簡直生的與掌珠像極了,如果膚色再與掌珠一樣,怕是會更像。
他看着聶明朗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大而明亮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宛若掌珠一般,心髒的某一個角落,軟軟的疼了起來。
“自然,小弟今晚大可以敞開了吃……”
“哈哈,姐夫,我又不是豬!”
聶明朗抓抓頭發笑起來,只覺得這未來的二姐夫格外的平易近人,看來,傳言也未必可信嘛。
☆、137 聶掌珠不肯喝這杯酒,他就站在這裏不走了。
137 聶掌珠不肯喝這杯酒,他就站在這裏不走了。
聶明朗抓抓頭發笑起來,只覺得這未來的二姐夫格外的平易近人,看來,傳言也未必可信嘛。
“走吧聶掌珠!”聶明朗伸手把聶掌珠攬在懷裏,已經長的比掌珠還高了一點的少年,也有了可以庇護家人的堅實手臂了。
掌珠忍不住橫了他一眼,卻到底還是心中歡喜小弟的回來,聲音也軟濡了幾分:“說了叫姐姐,沒大沒小。”
她那樣微帶着嬌嗔的口吻與聶明朗說話,甚至還踮起腳,揉了揉聶明朗微亂的短發。
傅竟行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她從不曾這樣待過他,也從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更不曾,主動有過這樣的親密。
多麽可笑,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此刻卻在羨慕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
“好啦好啦,別揉啦,姐,好姐姐,行了吧!”
聶明朗最受不了掌珠這樣溫溫柔柔的樣子,他雖然與掌珠愛沒大沒小的,看起來像是把掌珠欺負的死死的,其實,每次最後投降的都是他。
他可受不了掌珠每一次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顧大哥,你和我們一起吧。”
明朗鬧夠了,卻還沒有忘記一直站在一邊不再說話的顧長錦,顧家與傅家只是彼此相識,并不曾深交過,但明朗卻想任性一次,顧大哥這樣好的男人,他舍不得讓長姐真的失去他。
傅竟行自然知道顧長錦,他在宛城的口碑很好,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樣,承繼了萬貫家業就無所事事,相反,他十分的努力,不但拿到了金融碩士的學位,甚至對建築設計也十分感興趣,念書期間還拿到了設計系的學位。
“顧公子,今晚鄙人做東,顧公子不若賞個臉。”
許是因為對他這個人印象不錯,又因為他和聶明蓉有着那樣一層關系的緣故,傅竟行待他十分的客氣。
顧長錦本來預備拒絕,可不知道怎麽了,在看到聶明蓉俏生生站在一邊,随手攏了一下濃密的長卷發望向別處的時候,他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見他應下,聶明朗高興壞了,一手拉了顧長錦,一手拉了掌珠,親熱的向外走。
傅竟行卻忽然覺得這畫面異常的刺眼,顧長錦無疑是人中龍鳳,聶掌珠又生的那樣好看,兩個人這樣,好似他們才是一對似的……
聶明蓉在顧長錦身後,看着他秀挺的身影,白襯衫下流暢的腰線清晰畢現,依舊是她記憶裏最清越無雙的少年,不管過去多久,多少年,她只愛他,深深的愛着他。
可是,卻也是她自己,親手把他給遠遠推開了。
他們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也很久沒有見過面了,今日能在一起,哪怕只是遠遠看着他,與他共吃一餐飯,她也是歡愉的。
畢竟,她那麽的想他,想他想的,不知道那一個個夜晚是怎麽熬過來的,她只能讓自己累一點,再累一點,累到躺在床上就睡着,這樣,才不用想他。
那是五月二十八日的晚上十九點。
江川一景。
一行人依次坐下來,聶嫣蓉坐在傅竟行身側,聶明朗自然與聶掌珠坐在一起,卻推了顧長錦坐在聶明蓉身側。
二人許久未見,卻也似心有靈犀——不願讓明朗難過,就彼此對視輕笑了一笑,就坐了下來。
明朗是愛說愛笑的性子,席間的氣氛就有些熱鬧。
衆人都喝了酒,甚至明朗都破戒喝了兩杯,唯獨掌珠,面前自始至終放的都是白水。
席到中途,傅竟堯與傅竟安卻也來了。
“大哥你真偏心,江川一景吃飯貴的要死,你弟弟我平日想吃一次都舍不得,你今日請客做東竟然不叫我!”
傅竟堯最是個魔星,一通的撒潑耍賴,倒是把彼此并不太熟的尴尬氛圍一掃而空。
大家重又認識一番,這才再次就座。
傅竟安比聶明朗大不了幾歲,兩個人倒是比較有話說,傅竟堯坐下之後眼風一掃,就注意到了坐在聶明朗身側的掌珠身上。
他在娛樂圈這麽多年,一雙眼多毒?只一眼就看出了這女孩兒就是那一日廣告花絮上那驚為天人的‘柳璧君’。
說起來,這還是傅竟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見到聶掌珠,聶掌珠幾乎不曾來過傅家,他又整日在外面忙着招蜂引蝶,兩家快成親家了,這才看清楚聶三小姐的臉。
但這一看,傅竟堯卻不由得連呼遺憾。
聶掌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別說星耀,就算是整個娛樂圈,也屈指可數,更難得是,她這樣純澈幹淨,又帶着一絲不谙世事的天真的模樣,是個男人看了都心動,更何況他這個花花公子呢。
二公子從來都是行動派,當即就舉了酒過去。
掌珠卻搖頭:“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傅竟堯立時讓人換了女孩子喝的果子酒進來,這簡直和飲料果汁沒有區別,就算是十來歲的小丫頭都可以喝上一大杯。
掌珠卻仍是搖頭,傅竟堯性子倔強的很,從不曾這樣的下不來臺面過,掌珠不喝,他就不走,場面一時之間就僵持了下來。
聶明蓉正要幫小妹出頭,聶嫣蓉卻笑吟吟開了口:“珠兒,你平日不是喜歡喝果子酒嗎?你就少喝一點,別讓二公子下不來臺呀。”
掌珠倏然擡起頭看向聶嫣蓉,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幹淨而又決然,她定定看着聶嫣蓉,足足有三秒鐘,直到聶嫣蓉臉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138 傅竟堯,給三妹妹道歉!
138 傅竟堯,給三妹妹道歉!
掌珠倏然擡起頭看向聶嫣蓉,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幹淨而又決然,她定定看着聶嫣蓉,足足有三秒鐘,直到聶嫣蓉臉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二姐,我說了我不舒服,你沒聽到麽。”
聶嫣蓉倏然紅了眼圈,小心翼翼道:“小妹,你是生氣了嗎?”
掌珠低頭一笑,不願陪着她演戲,她直接站起身來,對衆人道,“抱歉,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明朗,你多吃點,好好玩一玩,姐姐明天再請你吃好吃的……大家慢用,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掌珠轉身,摸了摸聶明朗的頭,就拉開椅子向外走,聶明朗卻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瞪了傅竟堯一眼,直接追過去:“姐,你別走,你不想喝,誰也不能強迫你!”
傅竟堯哪裏受過這樣的氣,當即就砸了手裏的杯子要動怒。
聶嫣蓉嘴角一揚,卻又盈盈欲泣勸道:“二弟別氣,當給我一個面子,我小妹年紀小,被慣壞了,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誰還沒被家裏慣壞過怎麽的?不就是一杯果子酒,又不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矯情個什麽勁兒!”
傅竟堯丢了面子,實在氣的狠了,他素來是個混世魔王,此刻也不管不顧聶家這麽多人在場,聶家二小姐将要成為他的親大嫂,就直接發起脾氣來。
聶明蓉當即拉了臉,鳳眼裏含了譏诮的冷笑望向他:“怎麽,二公子這是存心和我小妹過不去了?人家不會喝酒不喝怎麽了?二公子要是想喝,與我喝啊,我聶明蓉奉陪到底!”
她招手讓服務生拿了二鍋頭進來,重重往桌子上一磕,“怎麽樣二公子,咱們倆誰先趴下誰就是孬種,您要是喝不過我,就給我小妹道歉,我要是喝不過您,任您處置!”
顧長錦當即就惱了,伸手把她摁在座位上:“胡鬧,你逞什麽能!”
“你少管我的閑事!”
聶明蓉一雙眼眸亮的猶如淬了火,她一把将顧長錦推開,譏诮笑了一聲:“你算我什麽人?有什麽資格管我的事!”
“聶明蓉!”
顧長錦恨的牙關緊咬,臉色鐵青,他站在那裏,雙手緊攥,額上青筋直跳,顯然是動了大怒。
掌珠心裏難受的猶如烈油滾沸,她望着顧長錦痛苦的神色,望着長姐那決然倔強之下的脆弱和痛楚,他們本來不用這樣劍拔弩張的,都是因為她。
聶嫣蓉責罵她的話很對,她給身邊的人帶來的,從來都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珠兒,你要不然就喝一杯,果子酒不妨事的……顧大哥和大姐都吵起來了……”
聶嫣蓉站在那裏,單薄的身量要她看起來越發的楚楚可憐,更襯的那個聶掌珠多麽的不懂事又任性。
掌珠垂了眼眸,視線轉到一邊,自嘲的笑了一笑,笑過之後,卻是滿眼的苦澀凄涼。
她轉身,走到桌子邊,伸手端了一杯酒,就要仰首一飲而盡。
“不用你喝,我替你喝。”
聶明朗卻一把把她手裏的杯子奪過來,他直接換了白酒,一口喝幹了。
酒力尚淺的少年怒沖沖的瞪着傅竟堯:“這樣行不行!”
“行什麽,我敬的是三小姐,可不是你這個毛頭小子。”
傅竟堯一點也不覺得和小孩子鬥嘴是丢臉的事,反正他今天已經沒臉了,那就耗到底,他傅二公子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傅竟堯,你鬧夠了吧!”
一直沉默着沒有發話的傅竟行,忽然開了口。
他的視線從聶掌珠的臉上滑過,看她強忍着卻不肯哭的委屈樣子,心髒似過電一樣一陣刺疼。
可到底,目光未曾在她臉上停留半刻,他看向傅竟堯,神色已然變的銳利:“往日你胡鬧,我懶得管你,今日這樣的場合,你還敢這樣放肆……”
這天底下傅竟堯第一害怕傅老爺子,第二害怕的就是這個大哥,平日裏無事的時候還敢玩笑一番,但傅竟行一動怒,傅竟堯立刻就蔫了。
剛才那嚣張得瑟死不要臉的模樣頃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傅竟堯垂了頭,心不甘情不願的認錯:“大哥,我錯了。”
“給三妹妹道歉。”
傅竟堯偷眼瞥了掌珠一眼,見她紅着眼圈站在那裏,一張小臉煞白,顯然也是委屈的狠了,他不由得也有點後悔,但是,誰讓這丫頭這麽倔這麽不給他面子的……
下次再讓他碰見她,還要讓她好看。
“聽見沒有,杵在那幹什麽!”
見他站着不動,傅竟行的聲音不由得微微拔高了一截,傅竟堯瞬間打了個哆嗦,立刻态度誠懇的開了口:“三妹妹,是我多喝了點酒犯糊塗,您大人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
掌珠最見不得別人這樣,哪怕惹事的人是傅竟堯,可他低了頭,她滿肚子的火氣也消散了,就搖搖頭,柔柔笑了一笑:“是我讓二公子下不來臺了,等再有機會,我敬二公子一杯。”
“好了好了,這就好了,都是孩子氣,別鬧了,坐下來吧。”
聶嫣蓉眸色沉沉看了掌珠一眼,嘴角卻又勾出了笑意,她起身拉了掌珠,又拉了傅竟堯坐下來,與二人打着趣,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明朗卻一直望着掌珠,小小少年的心裏,漸漸寫滿了疑惑。
三姐,好似和從前不一樣了,再也不是那種無憂無慮的模樣,他知道家裏出了事,大家定然都回不到從前了,可大姐二姐卻都沒有三姐這樣大的變化。
聶明朗一肚子的疑惑,卻也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問出來。
接下來席間的氣氛就與之前大不相同,顧長錦一杯一杯的喝酒,聶明蓉也喝的上了臉,就連酒品一向很好的傅竟行,似乎也有些放縱了。
☆、139 聶嫣蓉,我可以捧你上天,也可以讓你萬劫不複!
139 聶嫣蓉,我可以捧你上天,也可以讓你萬劫不複!
接下來席間的氣氛就與之前大不相同,顧長錦一杯一杯的喝酒,聶明蓉也喝的上了臉,就連酒品一向很好的傅竟行,似乎也有些放縱了。
唯二清醒的,大約只有未曾飲酒的聶掌珠還有術後不能沾酒的聶嫣蓉了。
宴席匆匆散了,顧長錦和聶明蓉到了江川一景外就吵了起來,兩個人吵着哭着,鬧的不可開交,卻又偏生,不讓他們來勸。
掌珠拉了一臉擔心的明朗:“讓他們發洩發洩吧,姐姐和顧大哥的心裏,都太苦了……”
聶嫣蓉身子仍舊虛弱,初夏的夜風她都禁不住,早早上了車子。
傅竟堯和聶明朗喝到最後,俨然成了哥們兒,勾肩搭背的說着醉話,傅竟安還留着一絲清明,調侃他道:“二哥,你這也變的太快了吧,剛才還烏眼雞似的瞪人呢,現在就稱兄道弟了……”
傅竟堯橫了傅竟安一眼,桃花眼卻水光粼粼的睨住掌珠:“你懂什麽,這叫不打不相識,是吧……三小姐,哦不對,三妹妹?”
掌珠卻根本不曾看他,伸手拉了明朗:“我們回去吧。”
仿佛,根本沒有看到身邊還站着一個傅竟堯一般。
傅竟安哈哈笑了起來,傅竟堯氣呼呼瞪着掌珠:“你怎麽這麽沒禮貌,我和你說話呢。”
“哦,二公子,三公子,時間不早,我們先回去了……”
掌珠也不多言,禮貌的與傅家二位公子道別,傅竟堯一口氣噎住,眼睜睜看着她和聶明朗上了聶家的車子。
傅竟安笑的喘不過氣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家的小魔王碰壁碰成這樣呢。
傅竟堯正要反擊,卻一眼看到了傅竟行走過來,立刻乖乖站好。
“大哥……”
傅竟行卻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冷冷說了一句:“你跟我過來。”
傅竟安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傅竟堯哆哆嗦嗦磨磨蹭蹭的跟了過去。
傅竟行點了一支煙,月光下沉寂的抽着,好一會兒,他方才看向傅竟堯,瞳仁深深,眸色沉沉:“以後,不許你再招惹她。”
傅竟堯的酒,騰時醒了一大半,‘她’,她是誰?是那個,三小姐……
傅竟堯一瞬間似想到了什麽,騰時睜大了眼睛:“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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