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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問,就知道了這個她是誰。
只是,他那時候該說什麽?
“先生,我,要對三小姐說什麽嗎?”
傅竟行緩緩的搖頭,依舊閉着眼睛:“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用說,你給她,她說什麽,做什麽,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顧恒點頭,将那耳釘慎重的放好,卻又小心試探着問了一句:“您……不回去嗎?”
他似是睡着了,也似是,不願意回答,好一會兒,顧恒正預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聽得傅竟行低低沉沉說了一句:“我等她的答複。”
顧恒怔仲了幾秒鐘,方才遲緩的點頭應下。
他從來沒有想過,先生會這樣待一個人。
一次又一次,放棄自己的底線,一次又一次,希冀着柳暗花明。
直到車子開出去很遠很遠,顧恒心裏還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車子裏的儲物格裏,還放着那一瓶沒有送出去的香水,顧恒咬了咬牙關,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會把香水送出去,還有,那麽多的,她不知道的事。
傅竟行看着顧恒的車子開走,才出聲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不敢詢問他去哪裏,只得将車速放的很慢,待到駛出了環山路,傅竟行方才開口:“回酒店吧。”
他在京城有住慣的酒店,頂層的套房一年365日為他留着,宛若另一個家。
司機應‘是’,踩了油門,車子飛快的向前駛去,沖入那濃深的夜色之中,再不見蹤影。
☆、145 傅竟行為她做的,而她不知道的那些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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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傅竟行為她做的,而她不知道的那些事(一)
司機應‘是’,踩了油門,車子飛快的向前駛去,沖入那濃深的夜色之中,再不見蹤影。
江露雲下山的時候,她的助理和司機已經等的焦灼難安,見到她下來,助理趕緊拿了披肩将她裹住,許是手凍的有些不聽使喚,助理不小心弄疼了她的頭發,江露雲冷着臉,擡手就是一耳光打了出去。
助理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挨了打,卻連疼都不敢喊,噙着眼淚不停的道歉。
江露雲揮手把她推到一邊:“你明天不用過來了。”
小姑娘立時哭出了聲來:“露雲姐對不起,對不起,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不會這樣了……”
江露雲心情太差,聽着她哭,更是覺得煩躁,直接上車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同情的看了一眼站在冷風裏哭的不能自已的小姑娘,到底還是不忍心,就硬着頭皮問了一句:“露雲姐,讓小董上車吧,您看這大晚上的……”
江露雲淡淡睨了他一眼,聲音冷冽:“你要是也不想幹了,現在就給我下車。”
司機這份工作來的不容易,不知道多少人競争,他也要養家糊口,怎麽肯被炒鱿魚。
聞言只得同情的看了那小姑娘一眼,發動了引擎。
只是,到底還是生出了幾分唇亡齒寒的嘆息來,小董跟着她,總有大半年了吧,就算是養一條貓狗,也不舍得這樣丢棄,何況那樣膽小又努力的一個小姑娘呢……
可他也是端人飯碗的,又能怎樣?
好在這裏守墓園的守墓人處,還有地方可以勉強湊合一夜,要不然,這在山上待一宿,不吓死才怪……
助理眼睜睜的看着車子駛走,再不可能回轉過來了,她只好強忍着委屈,收了淚,跌跌撞撞的沿着山路下山。
她一個人,不敢待在這山上過夜,可此處根本沒有出租車,只能先去守墓人那裏之後再想辦法。
不知在山路上走了多久,方才看到墓園入口處昏黃的光線,小姑娘這才松了一口氣,快步的向着那燈光跑去。
沒有人知道,你一生中的下一秒等待着你的是什麽。
就像是江露雲,她永遠不會知道,她一時的任性和冷漠,種下了怎樣的孽根。
就像是助理小董,她大約也不明白,她兢兢業業的努力工作,為什麽換來的是這樣一個下場……
墓園入口處的白色燈籠,在夜風裏微微的搖晃着,黑夜像是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将這天地之間的萬物,盡數的吞噬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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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恒是清晨五點鐘趕到聶家的花月山房外的。
時間太早,可他顧不得其他,直接撥通了掌珠的電話。
她睡的很不安穩,夜裏總要醒幾次,孕吐的症狀逐漸的緩解,可眩暈乏力,心跳加快的情況卻是越來越嚴重。
顧恒電話打來的時候,掌珠剛從衛生間回來躺下,還未曾能夠入睡。
昨夜的月光極好,因到了夏日,天亮的早,她一時之間都分不清,外面到底是晨光還是月光。
“這會兒出去?”
掌珠握着手機走到窗前,東邊的天幕已經亮起來,月亮西沉,新的一天,就要來了。
還有四個小時,就是聶嫣蓉和他的訂婚禮。
顧恒此時找她是做什麽的?掌珠不想出去,試着想要開口回絕,可顧恒卻又開了口:“三小姐,您放心,先生不在車上,只有我一個人,我是有一樣東西想要交給您,您出來一下,我耽誤您五分鐘好不好?”
顧恒一向待她很尊敬,也十分的照顧,掌珠向來對待自己好的人狠不下心來,尤其是顧恒已經将話說到這個份上。
“那你稍等一下,我換衣服。”
掌珠挂了電話,随便翻了衣服套上,就拉開卧室的門下樓來。
成伯已經招呼着傭人輕手輕腳的忙碌起來,今天是個大日子,聶家自然也要忙翻天,成伯四點鐘就起來了。
“成伯,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掌珠與成伯打了招呼,成伯卻不放心,絮叨着把她送到了大門口:“……三小姐,有事您就叫我,我就在旁邊。”
掌珠點點頭,成伯一直看着她走到顧恒的車子邊,這才收回視線。
“三小姐,上車說好嗎?”清晨還有點涼,顧恒見她穿的單薄,趕緊下車開了車門。
掌珠見确實只有他一個人,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點點頭,上車了。
“顧恒,到底是什麽事?”
顧恒小心的從口袋裏将那一枚珍珠耳釘拿出來,然後遞到了掌珠面前。
車廂裏光線不甚明亮,可掌珠卻一眼認出,這是她在杭州弄丢的那一枚耳釘,可是,怎麽會在顧恒手裏……
“先生讓我把這個給您。”
顧恒開口,望着掌珠微微蹙起的眉尖,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三小姐,還有,這個……”
掌珠接過耳釘,有些訝異的看着顧恒把儲物格打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香槟色小盒子。
“這是……什麽?”
掌珠接過來,輕聲詢問了一句。
“是先生自己親手做的香水。”
顧恒聲音裏隐隐帶了幾分苦澀:“先生這樣的人,什麽時候做過這些,可他那些日子一有空閑就和GY的香水師傅泡在一起,學着蒸餾,提純,一遍一遍的嘗試,最後才得了這樣小小一瓶,您說您最喜歡柚子香氣的香水,先生專程為您做的就是這個味道……”
☆、146 你們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這些事……(小劇場)
146 你們為什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這些事……(小劇場)
“先生這樣的人,什麽時候做過這些,可他那些日子一有空閑就和GY的香水師傅泡在一起,學着蒸餾,提純,一遍一遍的嘗試,最後才得了這樣小小一瓶,您說您最喜歡柚子香氣的香水,先生專程為您做的就是這個味道……”
“我跟在先生身邊這麽多年,沒見過他對第二個人這樣,三小姐,您是唯一一個讓先生這樣上心的人,他真的很在意您,您說的每一句話,先生都放在心上……”
顧恒說到這裏,幹脆徹底打開了話匣子。
“最開始以為您喜歡喝奶茶,先生讓周山把全世界各地各種口味各種品牌的奶茶全都采購了回來,後來您說您不喜歡喝,先生失落了很久,卻什麽都沒有說,只是讓周山準備了各種口味的飲品和茶,您喜歡喝的,多喝了一杯的,先生都會讓周山采購回來預備着……”
“您幫李謙争取南灣湖的項目,先生快要氣瘋了,他那樣厭棄李家的人,卻到底還是不願讓您傷心難過,給了李謙這般大的好處……”
“可您知不知道,李謙剛接手南灣湖的工程,就出了很大的岔子,工地施工時安全措施沒有到位,死了兩個工人,一應賠償,撫恤,等等等等的補救措施,全都是先生來擺平的,李謙根本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在工人們集體鬧事抗議的時候,連面都不敢露……”
顧恒的聲音裏,到底還是染了濃濃的怒氣,這樣多的事情,李家給先生添了多少堵,李謙又借着先生的名聲為自己謀利斂財,先生一向眼底揉不得沙子,但卻都忍了下來,為的是什麽。
還不是因為那時候先生以為三小姐喜歡李謙……
“這些事你們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
掌珠全然沒料到李謙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南灣湖的項目他能負責一部分,全都是她不要臉厚着臉皮求傅竟行求來的,他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努力做好,惹出了事反而做了縮頭烏龜……
還要讓傅竟行給他善後,掌珠只要一想到李謙當時的所做作為,一張臉立時火燙起來,她真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她怎麽能就這樣輕易的心軟了,答應去幫李謙……
“先生不讓說,怕您知道了會難過。”
顧恒輕笑了一聲:“所以,您知道那時候你維護李謙,先生有多傷心了吧。”
掌珠只覺得一顆心就這樣被燒成了齑粉,她還有什麽臉,再去面對他。
“你放心,我會給他一個交代的。”
掌珠咬了牙,對李謙的歉疚,此刻全然都被憤怒取代,他就這樣利用了她的心軟和善意,做出了這樣打她臉的事情。
既然南灣湖的項目他得益匪淺,又借着傅竟行在外面斂財,想來如今,他也不用再看他爸爸的臉色過日子,她就算與他分手,也不算對不起他。
“我說這些,只是想讓您知道先生怎樣待您的,我不想讓您繼續的誤解先生……”
顧恒嘆了一聲,卻又繼續說道:“先生從來沒有送過女孩子禮物,他不知道您喜歡什麽,得了空就親自去挑選,從鑽石到翡翠,或者是水晶,蜜蠟,只要遇到好看的,先生覺得您會喜歡的,他都買了回來。”
“您和先生在杭州那一晚,先生知道他之前做了那樣的事傷害了您,他想要給您賠不是,卻又不知道怎麽哄女孩子開心,他問了很多與您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兒,最後才準備了那麽多的玫瑰,先生本來想,您若是收了玫瑰,他就帶您去放煙火,然後,再把他給您準備的那麽多禮物送給您……只是可惜,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兒……”
先生喜歡的東西不多,唯獨腕上的那一只表,是他十八歲時屹然所贈,一直都是與他形影不離的。
但那一只表,後來早已停産了,他專程花了天價,讓瑞士的制表公司,仿着他腕上戴着的那一只做了女款,表盤上鑲嵌了一百零八顆碎鑽,價值連城,而全世界,再找不出來第二個。
可是,也最終未曾有機會送出去……
“先生做了全部的準備,李家,還有二小姐那邊,他全都已經安排妥當,只要您點頭……”
“顧恒,你別說了……”
掌珠忽然開口,打斷了他說下去。
顧恒看向她,她仍是低着頭,只是手心裏小小的盒子上,卻早已淚痕斑斑。
她的另一只手,緊緊攥着那一枚耳釘,她知道的,他待她真的很好,可是,她從來都不想做被人豢養的金絲雀。
她知道,憑他的手段,天大的手段他也能擺平,可她要考量的卻實在太多太多。
因為太在意,所以難以抉擇。
再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将她當成人了麽?就那樣不管不顧的侵犯,蹂躏。
她永遠都忘不了,她哭着求他了,可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軟,她那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涼和絕望。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愛和在意,她怎麽能夠相信?
“還有在杭州那一晚……”
顧恒知道,傅竟行從不肯對任何人說屹然的事,所以,這麽多年了,也只有在他身邊的傅城,還有他和周山知道。
傅竟行曾說過,決不允許她知道這些事,這一句話,先生是給他和周山下了死命令的。
顧恒也大略明白他的想法,他想要她生活在簡單幸福的世界裏,他不想她,沾染上這些煩心血腥的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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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我聶掌珠,何德何能,蒙他厚愛。(小劇場)
147 我聶掌珠,何德何能,蒙他厚愛。(小劇場)
傅竟行曾說過,決不允許她知道這些事,這一句話,先生是給他和周山下了死命令的。
顧恒也大略明白他的想法,他想要她生活在簡單幸福的世界裏,他不想她,沾染上這些煩心血腥的事端。
顧恒左思右想,還是斟酌了一下,開口:“那一晚,絕不是先生的本願,傷在您身上,先生卻不比您疼的少一分,您大約不會知道先生後來自責成了什麽樣子,只是他不喜歡将什麽話都說出來……”
顧恒望一眼掌珠漸漸紅起來的眼圈:“三小姐,我只是不希望您恨先生,他真的很在意你……”
“顧恒,別說了好嗎?”
掌珠再一次将他的話打斷,她笑了笑,将眼眶裏的眼淚逼回去:“你告訴他,我不恨他,還有……”
顧恒眼底倏然亮了起來,他甚至有些激動和急迫:“三小姐,您想說什麽,你放心,我都會告訴先生知道……”
她不知怎樣忍,才忍住了快要哭出聲的沖動,無數次的告訴自己,聶掌珠,你一定要克制住自己。
“你告訴他,我祝他,和二姐,幸福長久。”
口腔裏溢滿了苦澀,像是吞了黃連,就那樣在舌尖上化開,她不想再待在這裏,聽着顧恒說着所有與他有關的話語。
可是還有三個小時,他就要成為別人的未婚夫。
劇本早已經寫好了,她不得不照着演下去,她只是一個卑微渺小又自私的女孩子,她不敢去掀起滔天的大浪,也不敢,去打破如今這樣脆弱的平靜。
哪怕,她此刻已經不再怨恨他。
她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說,也有訴不盡的委屈和遺憾,只是,一切都太遲了。
聶家的花月山房裏裝潢一新,晨曦中的亭臺樓閣和庭院裏,漂亮的氣球和鮮花逐漸熱鬧了這偌大的宅子。
家裏的傭人們,臉上都帶着濃濃的喜色。
掌珠還記得,爸爸剛不在的那些日子,家裏亂成了什麽樣,她們睡覺都恨不得睜着一只眼,誰知道哪天早晨醒來,花月山房還是不是她們的家。
可是如今,再沒人敢随意上門,就連聶凱平都沒了氣焰,聶家上空的陰霾一掃而光,這好日子才持續了多久。
她沒有勇氣毀掉這一切,就像是當初,她沒有勇氣在那一夜留下來,讓他看到她的臉。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是二姐,是傅竟行,可也是她自己,維護着這錯誤,放縱着這錯誤,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怪她自己,随波逐流,過去從不曾争取過。
而如今再做什麽,她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太不堪。
上一次失去了一個子宮的二姐,這一次若再要失去什麽,大約就是一條命。
背負着一條人命,她這輩子能無所謂的自己開心?
“三小姐……”
顧恒攔住她,卻又不知該說什麽,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對了,還有這個。”
掌珠忽然攤開掌心,飽滿圓潤的珍珠,在她手心裏發出柔和的微光。
“三小姐……”顧恒蹙了眉,心間卻湧出不祥的預感。
掌珠沒有說話,她打開車窗,就那樣一揚手,将耳釘從窗子那裏丢了出去。
“三小姐!”
顧恒吓了一跳,當即就拉開車門跳下去找,掌珠卻叫住了他,聲音幽幽:“顧恒,別找了。”
顧恒咬着牙,不肯理她,只是低着頭四處去找。
陽光從地平線裏掙脫出來,萬千的金光灑向人間,花月山房裏逐漸的熱鬧起來,隐約的,甚至能聽到長姐高聲吩咐傭人的聲音,大家心裏定然都是歡喜的吧。
聶家,太需要這一場喜事了沖散過往全部的陰霾了。
“顧恒……”
掌珠拉開車門下車,再一次叫住他,那一向和善而又愛笑的男人,卻倔強的給她一個背影不肯應聲。
“耳環不成雙成對,還怎麽帶呢,那一只我早就丢掉了,這一只留着有什麽用?”
“三小姐,我鬥膽代先生問您一句,您到底心裏有沒有先生?”
顧恒鐵青着一張臉望着掌珠,可那晨光熹微裏的年輕女孩兒,穿薄薄的家居服,安安靜靜披着長發站在樹下,她對他笑了一笑,顧恒這一生都記着那個笑,他從未曾再見過第二個人,能笑的那樣哀婉而又凄涼。
讓人甚至忘記了,那聶掌珠,也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顧恒,你肯定沒有愛過一個人吧,如果哪一天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知道,誰舍得放棄自己心愛的人呢?”
掌珠笑的更燦爛,眼底一片光芒奪目:“我聶掌珠何德何能,蒙他厚愛,只是可惜,相逢已晚。”
她說完,不再停留,輕盈的越過他走入那精致的雕花大門。
顧恒多想再叫住她,多想再問一句,三小姐,您真的從不曾動過心嗎?
可她走的那樣決絕,絲毫留戀都無,他問什麽,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香水安靜的躺在後車座上,不知是她忘記了,還是刻意的。
顧恒覺得眼睛裏一陣滾燙,他慌地別過臉去,不肯讓那熱淚湧出來。
相逢恨晚,相逢恨晚,她,終究心裏還是有先生的吧。
只是顧恒不知道,聶掌珠在轉過身那一刻,眼淚怎樣洶湧的淌了下來,他亦是不知道,聶掌珠根本未曾将那珍珠耳釘真的丢出去,它依然在她的掌心裏,被她緊緊攥着。
☆、148 你的小哥哥,從今天開始,是我的了……(小劇場)
148 你的小哥哥,從今天開始,是我的了……(小劇場)
他亦是不知道,聶掌珠根本未曾将那珍珠耳釘真的丢出去,它依然在她的掌心裏,被她緊緊攥着。
她已然心滿意足了,哪怕将來荊棘密布,可她只要想想今日,就會生出無邊的勇氣,她不會再怕了,不管是什麽人,也不管是什麽事。
最重要的一切,已然失去,她又何必心中有懼?
聶嫣蓉站在二層的露臺上,端了一杯溫熱的清茶,看着聶掌珠一道纖細的身影穿花拂柳而來。
她靠在欄杆上,淺淺的又啜了一口茶,站的高,自然看的遠,那是顧恒吧,她自然是認得的。
顧恒這人,不過是傅竟行身邊忠心耿耿的一條狗,沒有他的命令,他怎麽可能來這裏找聶掌珠。
今日就是她的好日子,這個三妹妹卻仍是不忘為她添堵。
瞧瞧,說的多麽好聽,願意放棄一切,願意成全她的幸福,願意退出,願意永遠離開,卻還是在人家找來的時候,巴巴兒的出去見面。
聶掌珠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有時候很多的傷害,并不是刻薄的言辭,也并不是傷人的刀子,而是無形之中,那些層疊不窮的細枝末節。
她放下茶盞,傾身望着走到樓下的掌珠,她紅唇微啓,喚了一聲:“聶掌珠。”
掌珠停了步子,擡起頭看向她。
聶嫣蓉在晨光裏容光煥發的對她微笑,然後,她聽到聶嫣蓉的聲音,在清晨帶着露珠的清甜裏,在不甚刺眼的陽光裏,在亮閃閃的每一片葉子裏,冰涼的戳進她的心髒裏去。
“你的小哥哥,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了……”
她一張一合的紅唇,像是迷幻的暗夜裏會刺痛人心的利刃,掌珠睜大了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站在露臺上,笑的奪目璀璨的人,是不是昔日的聶嫣蓉,是不是曾經那個溫柔握着她的小手,一步一步向前走的二姐姐。
聶嫣蓉唇角揚了揚,最後對她諷刺的一笑,她轉過身去,晨褛雪白的裙擺拖在地上,蜿蜒着,搖曳着,美的,不可勝收。
可在掌珠的眼裏,這雪白,卻逐漸的蒙上了一層濃濃的血色。
她覺得小腹開始劇烈的絞痛起來,要她不得不彎下腰,緊緊的捂住那微微隆起的一團。
“聶掌珠……姐,姐你怎麽了?”
明朗的聲音忽然急促的響起,接着是聶明蓉急急的詢問:“……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樣的白?快坐下……”
掌珠只覺得一陣一陣的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白一片黑的閃,聶明蓉和明朗一左一右扶着她坐在沙發上,她只覺得心髒突突的飛快跳個不停,要她幾乎窒息一般的難受。
“喝點熱水小妹……”
聶明蓉蹙了眉,端了熱水送到她嘴邊,掌珠額上冷汗簌簌直冒,手指抖的無法自持,連杯子都端不住,聶明蓉急的快要哭出來了,好不容易喂她喝了一口熱水,掌珠卻一偏臉,哇的吐了一地。
“……快來人,快叫醫生……”
聶明蓉急的連連跺腳,顧不得自己衣裳被吐髒,一下一下的幫掌珠拍着後背,明朗又是怕又是擔心,眼睛紅的吓人,卻死撐着不肯哭出來,只是緊緊的抓着掌珠的手。
他的三姐姐的手,那麽那麽的涼,與他記憶中的溫度和柔軟,截然不同。
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聶家還有多少事在瞞着他,為什麽他感覺三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瘦成了這樣子,長姐為什麽不曾過問,不曾去管。
“大姐,三姐是不是生病很久了?我覺得她瘦了好多……”
聶明朗實在沒能忍住,低低的問出了聲。
聶明蓉一怔,在對上明朗質疑而又問詢的目光時,忍不住的濃濃自責湧上心頭。
是她的錯,她實在疏忽了小妹太多太多,連明朗都注意到掌珠的異樣,可她卻粗心的以為,掌珠只是在嫣蓉的事上沒有走出來而已。
“我沒事兒……明朗,長姐……別擔心……我只是早晨沒有吃東西,有些低血糖才會頭暈想吐的……”
掌珠吐了一通,卻反而覺得好受了很多。
她撐着身子坐起來,虛弱的安撫姐弟兩個,今日這樣忙,她若再這樣添亂,聶嫣蓉她,怕是更恨她厭她了吧。
就這一日了,熬過去吧,她今後再不會刺她的眼了。
“真的?”
聶明蓉聲音裏帶了哽咽,細細的端詳着小妹的臉。
掌珠勉力笑了笑:“真的,二姐,我想喝點粥呢,你讓廚房給我做好不好?”
聶明蓉見她想吃東西,趕緊忙不疊的點頭答應,問她想吃什麽粥,就風風火火的去廚房吩咐衆人忙碌起來。
聶明朗一雙大大的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聶明蓉離開了,他卻拉了掌珠的手,一字一句,認真問她:“三姐,你別瞞着我,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大姐,瞞着家裏人……”
掌珠吓了一大跳,被明朗攥着的那只手也顫了一下,聶明朗只覺得心髒倏然收緊了一般,他猜的,果然沒有錯。
“三姐,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我已經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我會幫你撐腰……”
掌珠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摸了摸明朗亂亂的短發:“我家明朗真是長大了呢,都知道保護三姐了,好吧,我以後遇到什麽事,一定告訴我們家的明朗大俠……”
“三姐,你別給我岔開話題,我在問你正事呢……”
明朗急了,掌珠卻又笑道:“我好好兒的,哪有什麽事。”
“是不是李謙對你不好?”明朗不太喜歡李謙,在他的認知裏,他的三姐聶掌珠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兒,值得最好的男人,而不是李謙這樣的……
“小弟,這你就不知道啦,你李謙姐夫恨不得把咱們小妹捧在掌心裏呢。”
聶嫣蓉的聲音忽然響起,掌珠和明朗下意識的轉身看去,她換了盛裝,妝容濃豔,正款款下樓來,說不出的驚豔動人。
☆、149 訂婚典禮即将開始,男主角卻不見了。
149 訂婚典禮即将開始,男主角卻不見了。
聶嫣蓉的聲音忽然響起,掌珠和明朗下意識的轉身看去,她換了盛裝,妝容濃豔,正款款下樓來,說不出的驚豔動人。
聶嫣蓉這是第一次化了濃豔的妝容,原本稍顯寡淡的長相,立時就生動了起來,原來,聶家的二小姐也并非只是相貌平平。
求得一心人,嫁得如意郎,這才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裝扮。
她的眉梢眼角,都是志得意滿的容光煥發,好氣色抵得過最貴的護膚品,此刻的聶嫣蓉,宛若是忽然露出了真容的珍寶一般,美麗,奪目。
“好不好看?”
聶嫣蓉一笑,優雅的提着裙擺轉了一圈,刺繡裙擺上,手工縫制的珠寶熠熠生輝,那是每個女人都曾幻想過的夢。
她俏皮的歪着頭,看向掌珠和聶明朗。
聶明朗傻乎乎的抿了嘴,使勁點頭:“好看,二姐好看。”
“小鬼頭。”聶嫣蓉點了他的眉心一下,笑着嗔道:“你不是常說你三姐才是最好看的嗎?那我問你,我和你三姐,就今天比,誰好看?”
聶明朗‘嘿嘿’一笑,抓了抓頭發躲開了聶嫣蓉的手:“……二姐今天訂婚,二姐最好看,其他時候,都是三姐最美……”
“滑頭!”聶嫣蓉佯怒的瞪他一眼,眼底的笑,卻還是褪去了幾分。
“你們女孩子真麻煩……”聶明朗是怕了這些了,在國外的時候,不乏小女生這樣逼問他,他最頭疼的莫過于此。
眼看着聶明朗跑出去躲開了,聶嫣蓉才收了笑,冷冷看了掌珠一眼:“就這一天,你好歹讓我省省心,別再鬧出什麽幺蛾子……剛才怎麽吐了?難不成你想臨陣脫逃不來參加我的訂婚禮?我告訴你,只要你敢不來,我保證我會把……”
“這樣的好日子,我作為聶家的三小姐,定然會去捧場,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去,也不用言語威脅我,該說的,該做的,我都會做到,只有一句……”
掌珠緩緩的站起身來,蒼白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紅色,臉頰上帶着幾分病态,卻又是另一種讓人憐惜的美。
聶嫣蓉擡了下颌望着她,“你說。”
掌珠低了頭,輕輕撫了撫小腹,明知道這話說出來是自取羞辱,可她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
“你這樣愛他,我原本不用說的,可我還是想要說一句,聶嫣蓉,對他好一點……”
“我的丈夫,我的男人,我自然全心全意對他,聶掌珠,這一點,可輪不到你來操這個心。”
聶嫣蓉譏诮的看了她一眼,你還是想想自己吧,過了今日,我要好好看看你,被人扒光了虛假的表皮,露出肮髒的真面目時,還能怎樣的‘楚楚可憐’。
五月三十日的上午八點三十分,傅家卻亂成了一團。
訂婚典禮即将開始,傅竟行卻全無蹤影,他慣常開的車子不在傅家的車庫裏,傅太太怒不可抑的叫了家裏傭人過來一一盤問,才知道昨夜宴席散後,他就開車離開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傅太太當即就落了淚,坐在沙發上撐着額頭哭個不停,傅老爺子最看不得她哭,當下就動了怒,喚了心腹助手進來,讓他們立刻想辦法聯系傅竟行。
傅太太卻不停搖頭,他要是存心想要逃婚,誰又能有什麽辦法?他若是存心不想讓他們找到他,他們就是費盡心思也不知道他人在哪……
傅景淳心裏翻江倒海,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輕言細語的安慰着傅太太。
她就知道,大哥向來有主意,定然不會就這樣草率定了終身……
逃的好,最好,給她找一個與衆不同又美麗無雙的嫂子回來。
“顧恒呢,周山呢,都死了不成!”
傅太太氣的連連拍着沙發扶手,家裏傭人垂了頭,大氣都不敢出,好端端的一樁喜事,怎麽就成了這樣子……
顧恒跟着傅竟行去了京城,周山卻留在宛城,不消片刻就被傅竟堯找到,拎到了傅太太跟前。
“還不趕緊說清楚,竟行他去哪了!”
傅太太一向好脾氣,人又生的嬌小溫柔,可傅家上上下下卻都極其的怕她,原因無他,誰讓人家有個護妻狂魔傅老爺子呢。
周山直打哆嗦,早知道他就自動請纓跟着先生去北京,把顧恒留在家裏了,顧恒腦子聰明,比他會見風使舵,肯定能有招數對付太太……
哪像是他,笨嘴拙舌,怕是沒說兩句話,就要被人戳破了……
周山急的額上直冒汗,傅太太見他一副咬牙不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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