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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兩年多了,小樹長的這樣高,那木牌,他仰着頭找了好久,都不曾找到。
他想到老板娘說她當日來過,一個人待了很長一段時間,那麽,那刻着他們名字的木牌,是因為風霜雨雪腐爛了遺失了,還是,被她拿走了?
想到這個可能,傅竟行忽然心頭一陣震蕩,可轉瞬,這悸動,卻又一點一點的湮滅無蹤。
她那樣冷漠狠心的女人,也會記挂着這小小的木牌嗎?
就算是她拿走了,那又如何,于他來說,卻更像是羞辱一樣。
她把他放在最輕最無關緊要的位置,然後又高高在上的施舍了一點留戀和不舍,算什麽呢,到最後,還不是走的無影無蹤。
傅竟行低低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一直走到燈影重重的亮出,他方才停下腳步,又回身看了那小樹一眼。
枝葉在夜風裏舞動,柔軟的枝條像是一只柔軟的手,就那樣攥住了他的心髒。
他低頭,已經沾了泥土的皮鞋踩在鋪着碎石子的小路上,指間夾着的煙,忽明忽滅的一點星火,他撣了撣煙蒂,一截煙灰倏然的落下來,消失無蹤。
他轉身大步走進濃黑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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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淡淡薄霧的清晨,掌珠抱着嘉樹,梵音在身側快步的跟着,已經養的圓潤了一些的小臉上,卻滿滿的都是焦灼神色。
嘉樹昨日不知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半夜裏鬧騰起來,又是吐又是拉肚子,天還未亮時,嘉樹已經綿綿的沒有力氣,縮在媽媽的懷裏不哭也不鬧,卻全然沒有往日的活潑勁頭了。
掌珠心如刀絞,不待外面天色發白,就匆匆抱了嘉樹去醫院。
梵音照看嘉樹這麽久,幾乎将嘉樹視作了自己孩子一般,況嘉樹又生的這樣可愛,性子又讨人喜歡,平日裏別說磕磕碰碰,就是哭幾聲,梵音都舍不得。
她已經不知哭了幾場,鼻頭紅紅的,眼睛也腫了起來,嘉樹被送進去檢查的時候,掌珠還強撐着安慰了她幾句。
這家小小的私人診所,醫生是中國人,嘉樹打生下來就常在這裏看病,那位年少有為的鄭醫生,可以說是看着嘉樹長大的。
挂了點滴,嘉樹喝了一點奶粉就睡着了,昨夜鬧騰那麽久,小孩子怎麽會受得了,嘉樹睡的香甜,掌珠和梵音懸着的心,這才一點一點的落了下來。
到中午的時候,嘉樹挂完點滴要回家,鄭醫生忽然叫住了梵音,那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有點害羞的樣子,耳朵都紅了,掌珠怎麽會不明白?
她忍不住的對梵音笑了笑,“我在外面等你。”
梵音的臉也熱燙了起來,可不過一瞬,她似又想到了什麽,漸漸臉色變成了一片慘白。
鄭醫生約了她吃飯,晚上六點鐘。
梵音咬着嘴唇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轉身就向外走。
☆、208 在屹然墓前,你不要說謊。
208 在屹然墓前,你不要說謊。
鄭醫生約了她吃飯,晚上六點鐘。
梵音咬着嘴唇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轉身就向外走。
鄭暄追了幾步,可梵音已經快步跑出了診所,他怔怔站在原地,日光燈從頭頂籠罩下來,他面上的紅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那溫潤眼底溢出的淡淡哀緒。
掌珠察覺出了梵音的異樣,可梵音不願意與她說,她定然也不會貿然的去問的,日子如流水一般緩緩向前,她們在加州的生活,繁忙,平淡,卻又有着小小的幸福。
但宛城,在度過了這幾年的平靜之後,卻有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暗湧。
屹然生辰那一日,傅竟行與江露雲一前一後回了北京。
徐家的人沒有一日忘記過這個日子,早已來祭拜過,墓碑前,堆滿了祭品和鮮花,傅竟行去的時候,與徐家的人打了照面,他們彼此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當年相處比親人還要親的那些人,縱然這麽多年不曾說過一個字的怨恨之語,但卻再回不去從前的親密無間。
傅竟行望着兩位老人花白的頭發,早已佝偻的脊背,那日複一日被銘刻在心底的疼與悔恨又逐漸的溢滿胸腔。
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完全卸下這沉重的擔子,壓在他心上十年了,卻沒有一日可以忘卻。
徐家如今只有這老邁的雙親和一個剛剛成人的小女兒。
那一年屹然離開時,他的妹妹徐瑾然才剛剛八歲,他在屹然的葬禮上見過她一面,可如今,徐瑾然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方才碰面時,他看到徐瑾然那一刻,差一點呼吸都頓住了,她簡直與屹然生的一模一樣,若扮作男孩子,宛然就是屹然再世。
屹然生的清秀,讀書時常被人打趣像個女孩兒,因此格外忌諱這一點,出國念書之後,又是健身又是美黑的,倒是清秀味兒淡去了很多,男子漢氣息重了一些。
徐瑾然這一次,沒有像八歲那一年一樣,哭成淚人兒撲到他身邊對他又踢又咬,她站在母親的身旁,宛然已經是懂事的大人模樣。
這個家,她是父母唯一的寄托了,她又怎麽能不懂事。
傅竟行看着他們三人下山,他方才轉身拿了祭品和鮮花去屹然墓前。
徐瑾然卻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他颀長俊秀的背影上,呼吸也不由得滞了一滞。
那就是,傅竟行嗎?
她隐隐約約的記得,十年前她見過他一次,可記憶裏那個影像,幾乎已經模糊了,這一次再見到他……徐瑾然莫名的覺得心跳的飛快。
他和她記憶裏,想象中的那個人,那個影子,完全不一樣了……
徐瑾然抿了抿嘴唇,又回頭看了一眼,可夕陽西沉,暮色如金,他的身影,已然完全看不到了。
江露雲到的稍晚一些,她祭拜了屹然之後,沒有離開,卻也沒有和傅竟行說話。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在屹然的墓前你不要說謊,徐煙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得了你的吩咐。”
傅竟行的聲音随着山風幽幽傳來,那冷到極致沒有溫度的聲音,讓江露雲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似乎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每一個毛孔裏都是沁涼的寒意。
她努力讓自己站的挺直,可雙手已經握成了拳,輕輕顫栗不停。
她一直懷着僥幸,畢竟有傅城幫她掩蓋,她不認為傅竟行會懷疑到她,恨只恨,那徐煙的胃口實在太大了一些。
如果當初她不是執意要女二號,大約事情也引不起傅竟行的注意。
江露雲沒有忘記,就是因為徐煙演了女二號,她不得已威脅導演和制片人,傅竟行才讓傅城去的杭州。
這兩年,她被那個徐煙拿這些隐私做要挾,沒少謀利往上爬,她早已恨之入骨。
既然他說出來了,那她也幹脆不再隐瞞,隐瞞也沒什麽用處,傅竟行的性子,這麽多年了,她還不了解嗎?
“在屹然面前我不說謊,對,是我,我當日聽說你把GY的廣告合約給了聶三小姐,我實在嫉妒咽不下這口氣,就讓徐煙把事情捅到了聶嫣蓉那裏……”
“所以,聶嫣蓉之所以去杭州,也是徐煙通知的她?”
傅竟行緩緩轉過身來,濃深的夜色裏,他的眼瞳卻比那最深的夜色還要深。
“江露雲,你看着屹然的臉回答我。”
傅竟行錯開一步,墓碑上屹然笑的陽光燦爛,宛若再生。
可江露雲只看了一眼,就別過了臉去,她聲音哽咽了,卻更顯得凄楚:“如果屹然還活着,我會變成這樣嗎?我只是想要找一個肩膀依靠一下,我只是不明白,你當年明明喜歡我的,為什麽現在不可以?我沒想過害人,我只是想讓她們姐妹去鬥,讓你厭煩,讓你看到我的好……竟行,我知道你現在厭我恨我,我做什麽說什麽都是錯的,就算呼吸也是有罪的,我無話可說,畢竟,那些事真的都是我做的,我不求你原諒,你大約也根本不在意這些,畢竟,我在你心裏算什麽呢?朋友?兄弟的未婚妻?”
江露雲哀哀的笑了一笑:“你想怎樣就怎樣吧,趕我離開星耀也好,讓我名聲掃地也罷,我都無怨無悔,任你處置,我不會說一個不字。”
“好,那我讓你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定居國外,再不要回來,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江露雲看着他,眼淚緩緩掉下來,嘴角卻溢出了笑:“只要是你的決定,我沒什麽不願意的。”
☆、209 靡亂不堪
209 靡亂不堪
江露雲看着他,眼淚緩緩掉下來,嘴角卻溢出了笑:“只要是你的決定,我沒什麽不願意的。”
她說完這一句,不再多說話,轉身走到屹然墓前跪坐下來,她伸手環抱住屹然的墓碑,将臉輕輕貼在了屹然的照片上。
“屹然……”
她哽咽的喚了一聲,再沒有說任何話語,只是低低的啜泣。
傅竟行看着她瘦削到了極致的背影,過往時光,不停在眼前腦中回旋。
江露雲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如果屹然還活着,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是最後一次。”
他終是開了口:“露雲,我念着我們從前的情分,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但是從今以後,你若再這樣,就算是屹然的臉面,我也不會顧及了。”
江露雲環抱着墓碑的身體輕輕一顫,旋即卻是更緊的抱住了屹然的墓碑,低低嗚咽着哭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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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聶家,花月山房。
三層的一間卧室裏,窗簾拉的嚴絲合縫,一丁點的光都透不出來,若貼近了門縫去聽,卻隐約能聽到幾聲男人重重的喘息。
聶嫣蓉被一個面容不甚英俊卻也算得上清秀的男人摁在房間的妝臺上,兩人身形交疊,纏綿親吻……
男人從鏡子裏看着她迷醉的神态,不由得得意一笑。
再想到她初次都給了自己,現如今又是着了迷一樣幾乎日日離不開自己,男人更是心底得意。
天色黑透,直到最後兩人都沒了力氣,男人方才摟抱着懷中軟綿綿的女體,倒在了她的閨床上。
聶嫣蓉閉了眼,伏在男人胸口一臉的餍足。
她與這個叫周葉成的男人是在一次聚會上認識的,當時她郁郁不樂一個人坐着喝悶酒,最後去洗手間的時候,又弄髒了衣服,是他把自己的外套給了她,又送了她回家去的。
彼時她與傅竟行之間,幾乎全宛城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早已名存實亡。
若不是傅家顧及着,聶氏剛剛并入傅氏旗下,這邊和聶嫣蓉就解除了婚約,未免讓人覺得傅家行事陰損上不得臺面,圖謀別人家業,方才未曾解除婚約,但聶嫣蓉和聶明蓉都清楚,這不過是早晚的事。
聶嫣蓉好似已經徹底的想開放下了,也因此,周葉成送她回去的時候,她并不曾拒絕。
已經很久,沒有異性這樣關心她了,宛城的男人,誰又敢招惹她呢?
這周葉成倒是膽子大不要命了。
他生的還不錯,難得是個子極高,又身形壯碩,看起來頗為威猛,聶嫣蓉事到今日想起來當初他送她回家,卻敢在車子上輕薄她的場景,還忍不住的臉紅心跳。
那一晚周葉成把她壓在車座上親她,混亂中她一巴掌打在了周葉成的臉上,響亮的聲音好似激怒了他,他一下就撕開了她的裙子…
這是第一次,一個男人這樣對她……
周葉成那一晚到底還是沒有碰她,只是後來,她到底還是讓他得了手。
男女之間這點事,一旦開了頭,就如洩了洪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尤其是,她又嘗到了甜頭。
周葉成床技精湛,聶嫣蓉卻是初嘗情事,怎麽禁得住他的撩撥?
這一來二去的,聶嫣蓉就覺得自己有些離不開周葉成了,有時候她也想發了狠和他斷了聯系,可不過兩三日,她總會被自己的欲.望折磨的主動投降,食髓知味,她覺得她自己沒辦法離開這個男人了……
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卻是無論如何是不能讓任何人知曉的,宛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就算是出去開房,指不定也能遇到知道她是誰的人。
聶明蓉整日裏忙的不可開交,絞盡腦汁的想要為明朗在公司争取一席之地,幾乎都以公司為家了,她不在,花月山房對于聶嫣蓉來說,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聶家經過上次的動蕩,留下來的傭人極少,卻都是忠心耿耿的,就算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也沒人敢去捅出來。
也因此,他們倆膽子越來越大,白日裏周葉成都敢冠冕堂皇的上門來了。
只是這樣偷偷摸摸的,終究不能一輩子,聶嫣蓉嘗到了這事兒的個中妙處,更是離不開周葉成,她已經過了二十七歲了,這個年紀的女人,有幾個願意日夜孤枕呢?
傅竟行那個人……她實在不願再想起了,那一次當衆出醜,好似是徹底打垮了她,她沒有江露雲那麽厚的臉皮,依然那樣風輕雲淡的游走在宛城上流社會的圈子裏……
更甚之的,她不能生育了,傅太太如今态度明确,她全然沒了任何仗勢,再死撐下去,誰知道傅竟行又會使出什麽手段?
他碰一下她都不肯,若說從前,也就罷了,可如今她嘗到了趣味,怎麽肯一輩子守活寡,甚至,她心裏還隐隐的期盼着,傅家能趕緊退婚……
可是若說不甘,怎麽又會沒有?
周葉成家是暴發戶出身,據說家裏生意也不幹淨,也唯有如此,他才有這膽子無法無天吧,比起傅竟行,周葉成自然是不足提起,但事到如今,她卻也只能認了。
但周葉成卻并不這樣想,他與聶嫣蓉這樣偷歡,也不過是因為刺激罷了,若讓他和她長久下去,他也是不肯的。
☆、210 聶明蓉,這就是你的報應!
210 聶明蓉,這就是你的報應!
但周葉成卻并不這樣想,他與聶嫣蓉這樣偷歡,也不過是因為刺激罷了,若讓他和她長久下去,他也是不肯的。
一則,他自然不願意事情敗露然後得罪傅竟行,二則,這聶嫣蓉是個不能生的啊,雖然睡着沒有後顧之憂,不用擔心她懷孕,不用安全措施他很爽,但他将來可是要生兒子繼承家業的……
該怎麽和她斷的幹幹淨淨呢……
兩個人各懷心思,就這樣胡亂睡了一夜,孰料第二日周葉成睡到日曬三杆起床下樓後,卻和聶明蓉走了個碰面……
周葉成自然聽說過聶明蓉這個大美人兒,但這一見之下,還是不由得神魂颠倒。
他出身有限,極難融入宛城的上流圈子裏去,平日見多的也不過是庸脂俗粉,也因此,才對聶嫣蓉驚為天人,可聶明蓉這樣嬌豔的大美人兒,他平生根本未曾見過!當即就看直了眼……
聶明蓉見家中來了這樣一個全然陌生的外男,聶嫣蓉又睡眼惺忪的從樓上下來,騰時之間就全然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周葉成又這樣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着她,尤其那一雙賊眼,直勾勾的釘在她胸前,直把聶明蓉氣的火冒三丈,一巴掌搧在周葉成臉上,又揚聲喚了成伯進來,要他立時報警,就說有人私闖民宅……
成伯早就對周葉成和聶嫣蓉這樣胡鬧看不過眼了,他又向來對聶明蓉言聽計從,當即就去打電話。
聶嫣蓉吓的魂飛魄散,趕緊撲過去攔住成伯,又對聶明蓉哀哭道:“長姐,你是想要害死我嗎?”
聶明蓉氣的幾欲爆炸,偏生那周葉成仿似根本不怕似的,挨了一巴掌卻還偷眼看她,聶明蓉吃了蒼蠅一樣惡心,整個人都發抖起來,尖聲喚了成伯,要他立刻帶人把周葉成給打出去……
聶嫣蓉卻又抱住她手臂哭求:“……長姐你為我想一想,若這樣鬧出去,被傅家的人知道了我就沒命了……”
傅家看不上她,早晚要退婚是一回事,她這樣公然的和別的男人睡,卻又是一回事,傅竟行那樣心思狠辣又決絕的男人,一定饒不了她……
聶嫣蓉越想越怕,抱着聶明蓉手臂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那周葉成卻趁着此刻花月山房裏亂成一團,聶明蓉又被聶嫣蓉牽制住了,竟是趁亂開車跑了。
聶明蓉實在氣的要發瘋,而聶嫣蓉見周葉成跑了,倒是松了一口氣,抓着聶明蓉手臂的雙手也松了下來。
聶明蓉咬着牙一巴掌就搧在了聶嫣蓉臉上:“這個家被你禍害成了這樣子,你是不是要我們一家人都給你陪葬你才滿意!”
聶嫣蓉跪坐在地上,捧着紅腫的半張臉,譏诮的笑了一聲,她擡手抹了眼淚,扶了桌子站起來:“聶家成了這樣,是拜誰所賜?若不是長姐你當初那樣算計傅家,又為了聶家的利益不肯說出真相,我才生了那樣攀附的心思,你怎麽有臉把我們家如今成這樣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那小妹呢,你害的小妹名聲盡毀,一條生路都不願給她,也是我逼你的?”
聶明蓉簌簌發顫,幾乎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這個人,是她文秀內斂的二妹妹。
“你就清白了?逼着聶掌珠打掉孩子的人是你吧,她名聲盡毀,難道你就沒有責任?要不然,她這三年怎麽連你都不肯理?怎麽就和聶家徹底斷了聯系了?”
聶嫣蓉冷笑一聲,指着聶明蓉鼻子道:“別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來訓斥我,我告訴你聶明蓉,你以為你自己真的很高尚?為了聶家,為了媽媽和小弟,你退了婚,你委屈了自己,犧牲了自己,你是不是都被你自己給感動了?可你看看聶家現在什麽樣?全宛城誰不知道聶家就是個笑話?你算計這個,算計那個,親妹妹都算計,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算計這些,我為的是誰?我難道是為的我自己?”
聶明蓉臉色慘白,輕輕的喃了一句,淚卻滾滾落下。
聶嫣蓉的話,無異于一字一句狠狠刺在了她的心頭,這三年,她沒有一日不後悔,後悔那一日傅竟行來聶家,她為何不說出真相呢?
如果當日說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也就不會有後面這麽多的事,聶家也不至于,如今成了笑柄……
“呸,你別再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聶家為了我們了,聶明蓉,你為的就是你自己的私心,你就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誇贊你,說你多好,為了這個家怎樣的鞠躬盡瘁,所以你連心愛的男人都放棄了,所以你心愛的小妹受了委屈你也狠着心不去理會,你還不知道吧,顧長錦就要和別人結婚了,你這輩子都得不到你喜歡的男人了,聶明蓉我告訴你,這才是你的報應呢!”
“你說什麽?”
仿似一聲炸雷,驟然在耳畔炸響,聶明蓉整個人幾乎被震的魂飛魄散,她臉色煞白,怔怔看着聶嫣蓉,她那一開一合的紅唇又說了什麽,她全然都聽不到了,只是耳邊全是刺耳的金戈鐵馬一樣的嗡鳴聲,要她被抽去了脊梁一般,軟軟癱坐在了沙發上。
聶嫣蓉卻雙目铮亮,嘴角噙笑的望着失魂落魄的聶嫣蓉:“被蒙在鼓裏的感覺是不是很不好受?長姐,你汲汲鑽營,毀了你自己,毀了我,也毀了你最疼愛的小妹,更毀了聶家,如今顧長錦要娶別的女人,這就是你做這些事的下場!”
她如今還怕什麽呢?聶掌珠名聲盡毀,聶嫣蓉淪為笑柄,憑什麽同為聶家人,聶明蓉就能置身事外,落個有情有義的好名聲?
☆、211 跌落泥沼的千金
211 跌落泥沼的千金
她如今還怕什麽呢?聶掌珠名聲盡毀,聶嫣蓉淪為笑柄,憑什麽同為聶家人,聶明蓉就能置身事外,落個有情有義的好名聲?
顧長錦已經要談婚論嫁了,這事沒有宣揚出去,可宛城知道的人也不少,她就是要讓聶明蓉最後才知道,要她也嘗嘗被人恥笑的滋味。
她這一生,何嘗不是因為她這個好姐姐才毀掉的?
若不是她當日的有心隐瞞,她又怎麽生出那樣大的心思以至于自己淪落到如今地步,連孩子,都無法生育了……
聶嫣蓉轉過臉去,眼淚緩緩的往下淌:“早知如此,當日還不如一把火燒了這花月山房,我們姐妹三人死在一起,也好過今日反目成仇,鬥得你死我活……”
聶明蓉只是怔然坐着,耳邊一聲一聲回蕩的,全都是聶嫣蓉方才那一句——
顧長錦,他要娶別的女人了!
聶明蓉病了,病勢洶洶,整日整夜反複的發着高燒,已經連着十幾日從噩夢中驚醒,再無法入睡,她茶飯不思,整個人快速的消瘦下去,形容枯槁,竟是有了燈滅之勢。
醫生也束手無策,心病需要心藥醫,她這樣一直郁結無法走出來,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拿她的病情沒有辦法。
聶嫣蓉卻趁着這個機會把成伯和幾個對聶明蓉言聽計從的忠仆趕回了聶家舊宅去。
若不是聶明蓉實在病勢沉重難以挪動,她是預備将聶明蓉也送回舊宅去的。
花月山房好似成了她的天下,周葉成更是出入這裏猶入無人之境。
聶家的風波,自然也傳入了外人的耳中,傅景淳聽聞這些風吹草動,怒氣沖沖去聶家找聶嫣蓉。
聶嫣蓉原就因為傅景淳與聶掌珠更投契,而心懷恨意,她這般氣沖沖來教訓她,卻更是讓她難以咽下這口氣。
傅景淳是不折不扣的天之嬌女,她聶嫣蓉出身又差到哪裏去?
憑什麽如今,她們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雲泥之別?
據說,傅景淳和她心愛的男人終于得到了傅家的認可,今年就要訂婚了,她不忙着去準備自己的婚事,跑來多管閑事做什麽?真是讨人嫌。
可聶嫣蓉卻又不敢公然與傅景淳翻臉,好不容易将傅景淳送走,聶嫣蓉想着傅景淳指責她的那些話語,不由得越發心中生恨。
她想到了一個人,李謙。
那一次傅竟行動手把李謙差一點打死,而沒死的後果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整張臉都毀了,鼻梁被打斷,下颌骨也斷裂了,雖然事後手術修複了,卻再難見昔日的風采。
聶嫣蓉知道,李謙對傅竟行有多恨,但他如今,不過是喪家之犬,報複無門。
她自然也知道,對于傅竟行,她和十個李謙加起來也沒什麽辦法動他分毫,但傅景淳卻不一樣。
傅景淳是傅家唯一的女孩兒,寶貝的不得了,若傅景淳出了什麽事兒,傅家人定然也會傷心欲絕的吧。
李謙若能得以報複傅家,大約也不會拒絕,而傅景淳出了事,她也正好出一出這口惡氣,看到時候,她那未婚夫婿還會不會要她這個殘花敗柳。
看她還有沒有臉站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擺這些千金小姐的派頭!
想到她義正言辭站在自己面前說的那些話,聶嫣蓉不由得咬緊了牙關,她知道的,從她第一次見到傅景淳的時候,她就知道,傅景淳那賤人根本就瞧不起她,打從心眼裏就瞧不起她。
那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傅景淳到那時,還能不能繼續擺出這樣讓人作嘔的高傲嘴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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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傅家出了一件足以讓整個傅家地覆天翻的大事。
傅家幾房唯一的女孩兒,傅景淳在一天深夜,被一輛陌生的黑色賓利送回了傅家主宅。
那一夜,大雪下的密密麻麻,天地之間全都成了一片白色。
傅家宅子裏那些白日裏郁郁蔥蔥的樹木枝桠,此刻全都沉甸甸的墜了雪,看不清楚輪廓了。
忽然而至的尖銳車子喇叭聲,吵醒了傅家此刻靜谧的夜。
謝京南安然坐在車子上,一雙黑瞳牢牢釘在那個雪中蹒跚前行的女孩兒身上,她肩上披着他的西裝,過于厚重寬大的外衣,幾乎将她整個人完全籠罩住了。
她走的很慢,每一步似乎都艱難無比,落雪很快把她的頭發染成了白色,雪地上留下的一排歪歪扭扭的腳印,很快,卻又被飛雪填平了。
他是在護城河邊将傅景淳救下的,彼時,她渾渾噩噩的站在高架橋上,似乎下一瞬,就要縱身躍下。
他這個人一向不愛管閑事,但那一刻,卻鬼使神差的讓人把車子調轉了回來。
她身上的衣服破碎,臉上有幾處淤痕,只一眼,他就大略猜到了這女孩兒經歷了什麽。
“你以為我要尋死嗎?”
謝京南沒有料到她卻是先開口說話的那一個,這一句突兀的話語,卻讓他愣了一下。
“就剛才站上來那一刻,我想要尋死的念頭忽然就打消了。”
她擡起一張慘不忍睹的小臉,對他笑了一下:“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去。”
他得知她是傅家人,原本想要不理會的,可她對着他笑的那一下,飛雪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璀璨奪目,謝京南一張嘴,就說了一個‘好’字。
☆、212 淚和血浸透的夜
212 淚和血浸透的夜
他得知她是傅家人,原本想要不理會的,可她對着他笑的那一下,飛雪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璀璨奪目,謝京南一張嘴,就說了一個‘好’字。
“走吧。”
他看着她走入大宅中,就淡聲吩咐了司機開車。
傅景淳這般模樣回家來,自然瞞不過人,很快傅家長輩都到齊,但偌大的廳內,卻不聞一聲話語,靜的落針可聞。
傅景淳的母親,傅家的二太太攬着她,最初還哭的隐忍,到最後,卻已經控制不住,嚎啕哭了出來。
傅竟行深夜趕回主宅,見到傅景淳那一刻,他眼眸通紅,死死咬了牙關許久,方才吐出兩個字:“是誰!”
傅景淳的眼淚仿佛在她被人淩辱侵犯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的流幹了。
她從傅二太太的懷中擡起一張小小的臉,平靜的神态近乎麻木:“我沒有看的太清,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個人……”
她漸漸的哆嗦起來,腮邊肌肉隐隐顫栗,臉卻越發蒼白,傅二太太‘心肝肉兒’的喚了一聲,更緊的抱住了她,傅太太亦是哭出聲來,傅老爺子沉默站在那裏,面色凝重難看。
傅景淳好像是哽咽了一聲,可那一聲哽咽,卻像是從喉嚨裏發出的古怪聲音,傅二太太抱着她,哭的嘶聲裂肺,傅景淳的眼淚,終究還是緩緩落了下來。
“是李謙……”
她閉上眼,好似又回到那可怕的場景裏,李謙像是一只發了瘋的困獸,撕碎了她的衣服,将她捆了起來,一次一次的淩辱她……
傅景淳整個人都開始發抖,抖的牙齒上下碰撞着,咯吱咯吱的響。
傅二太太的哭聲嘎地止住,下一瞬,那保養得宜一向溫柔內斂的中年女人,忽然凄厲的叫了一聲,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傅家當即亂成了一團,傅太太趕緊掐住傅二太太的人中,讓傭人送熱水過來,就連傅老爺子,也不由自主的紅了眼圈,傅景淳,是他們親眼看着長大的,和親生女兒有什麽分別?
“竟行,這件事我交給你去辦,弄出人命來,也有我給你擔着!”
傅竟行幾乎要将牙給咬碎了,這個狗雜碎!他那一日就該一槍打死他的,就不該留下他那一條賤命!
傅太太亦是雙眼通紅,眼淚滂沱,她起身走過去死死抓住了傅竟行的手臂:“竟行,你妹妹出了這樣的事,你不能放過他,給我千刀萬剮了這個敗類……”
“我這就去親手殺了這個人渣!”
傅竟行轉身就大步向外走,傅景淳卻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她每走一步,都艱澀無比,雙腿間撕裂劇痛難忍,猶如上刑一般。
“哥,你不能去。”傅景淳抓住了傅竟行的手臂。
傅家這樣的門庭,不能因為她,淪為笑柄。
李謙,在淩辱她的時候,讓人拍了照片和視頻,離開的時候他警告過她,只要他掉一根頭發,他就會把這些照片和視頻發布出去,到那時,不是她傅景淳身敗名裂,而是整個傅家,都要跟着臉面掃地,傅竟行不是在宛城呼風喚雨嗎?
怎麽自己唯一的妹妹還被人這樣強.暴淩辱了?到那時,傅竟行又該如何在宛城立足?
李謙有備而來,照片和視頻除卻他本人持有之外,還備份了許多,他留了後手,就是怕傅家報複他。
李謙也在賭,賭傅家到底要不要臉,若傅竟行當真不管不顧殺了他,那只能說他命該如此。
但他死了也賺了,那傅景淳還是個雛兒,他上她的時候那滋味兒……真是***無比啊!
“伯母……”
傅景淳對傅太太緩緩一笑,她走過去,顫抖的冰涼手指輕輕握住她的,傅太太一把将她抱入懷中緊緊摟住:“我可憐的景淳啊……”
傅太太哭的撕心裂肺,傅景淳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傅家這一大家子,相處的極好,縱然內裏不免有一些小龌龊,但大家總歸還是上下一心的,她打小就是蜜罐裏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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