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人來世上,應有所為
肅州地廣人稀,風大沙大,雖然這幾年來,憑着杜鑒之的能力,已有一部分地方能種植,但大部分地方,仍然寸草不生,日日風沙不斷。杜鑒之指點他們降落的地方也叫社陵,乃是杜鑒之這個社陵郡來的農家子,因思念家鄉才取的名字。
此地,名社陵關,社陵關往外,有數十萬裏黃沙,更有凡人去不得的死域鬼城。社陵關建立雖時日不長,但卻顯得十分熱鬧,來往購蔬果的行商将社陵關擠得可謂水洩不通。
對着這景象,殷流采內心充滿贊嘆,什麽時代都不缺少這樣的能耐人,他們以有限之身,在有限的時間裏,繪出昭垂萬世的宏圖:“果然是瓜果飄香,關外江南。”
杜鑒之對這宏圖卻極盡輕描淡寫,他是修士,雖然受天資所限,修行之路半道中阻,但見識過大道之廣,宇宙之遠,時間之長後,凡世間的功業,便已不算得什麽。他之所以躬耕于肅州風沙之中,也不過是他長于此道,且此道便是他的道罷了,因而他求的仍是長生,而非天下人人吃飽穿暖的宏願:“只可惜,修士不可以自身之力,幹涉人道運行,否則何至于僅僅只這百裏之地。”
“今日百裏,明日又百裏,明日複明日,總有一日,這天下間再無風沙之地,處處皆可耕種,處處皆是魚米之鄉,再無饑餓貧寒之困,再無衣食不足之憂。”殷流采多少還是有點現代人的思想,存在一些很質樸的普世觀。
她卻不知她這一言竟能觸動杜鑒之,杜鑒之問她:“你的立道心初衷便是由此而起?”
殷流采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搖頭吧,又有點那樣的意思,點頭吧,她還真沒那麽偉大,只是随口一說,話趕話,人捧人嘛:“不完全是,但是,誰小時候不發點普渡世人的夢。比如駕七彩祥雲,救人水火之中,只不過人一長大,就會忘記小時候發的夢而已。”
“這樣的夢……我也有過。”這話,是杜鑒之帶着殷流采安置好後,才緩緩吐出的。吐出這句話之後,杜鑒之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快如落珠地一句接着一接往外倒,“我曾期盼,改天下農桑以利萬民,使耕種不再是辛苦勞作,使農家男女再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滿臉風霜,一生勞累。我也曾想,以一己之力,叫一界豐熟,引江河之水,灌世間良田。更曾想,是否這世間有這樣一條路,走下去便能使更少的田地,種出更多的糧,足使一洲之地種出的糧足以養活天下之人……”
殷流采默默聽完杜鑒之一句一句“曾期盼”,最後,她覺得她在面對的,并非是杜鑒之,而是三千世界裏,所有看到整個世界,并發願改變這世界的人。這樣的人,殷流采當然見過的,她曾在現代社會見過很多很多那樣的人啊,他們有的被稱為大哲,有的被稱人科學家,有的被稱為聖人:“杜鑒之,我們究竟是因想得以問鼎大道,才不得不來做這些事,還是因為,最開始我們修行就是因為想要實現心中那點小小的,被認為不可能的期盼?”
話說出來,杜鑒之默然,殷流采也同樣默然無語,人有時最怕的,就是由自己發出的,對自我人生的诘問。這樣的诘問一旦發出,往往會令人回首一生覺光陰虛度,半世碌碌無為,也容易慨嘆時光與歲月的無情流逝。
歲月忽然天地間,世事蒼茫無所系。
最後,兩人互望一眼,殷流采:“我忽然有點恐慌。”
“我亦有。”
殷流采:“我恐慌是因回首,一生歲月皆無所成,你恐慌什麽?”
“怕心中期盼太多,上天厚賜的歲月太短。”
兩人再對望,齊齊長嘆一聲,末了,殷流采笑出聲來:“這次我們還是一樣,你幫我,我幫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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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鑒之:“我幫你有所成,你幫我向上天求些厚賞?”
“雖然都挺不容易的,但總不會比渡劫飛升更難。”殷流采私心底覺得,成為袁大爺那樣的“稻聖”比渡劫飛升更難得多,但要是杜鑒之的話,應該不難吧,那她幫助杜鑒之,以後回望一生,不會再因為磋砣歲月而恐慌了吧。
人來世上,應有所為。
“是啊,不會更難。”
兩人再次相視而笑,便不再繼續這話題,杜鑒之向殷流采解說社陵關內外,從如何建設,到如今的概況。其中,多少用了一點修士手段,打打擦邊球,用在看不見的地方,便不叫以修為幹涉人間事。在這些方面,杜鑒之重點請教殷流采,畢竟殷流采是大宗弟子,豈同散修這樣沒根腳。
這一談,兩人整整談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略作休整,第三天一大早,杜鑒之就帶着殷流采去四出察看。同時,杜鑒之還向殷流采傳授各種“基礎知識”,農耕之事上,殷流采完全是個連豬怎麽跑都沒見過的。眼下處處秋熟,農人們很忙,杜鑒之倒正好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教殷流采。
立冬日,社陵關行大祭禮,即是祭祀,也是慶祝豐收,慰勞一年辛勞的日子。杜鑒之被三請四請,最終司掌主祭,殷流采啃着飄香瓜果,各樣水果味點心,喝着新釀成的果子露,十分惬意地在祭臺不遠處的樓上進行圍觀。
“啧,一拾掇賣相還頂好,怪不得天天有小姑娘瞪我哩,怪不得大家都不很喜歡我吶,都是杜鑒之的鍋。”殷流采常和杜鑒之同進同出,便被誤解為杜鑒之的心上人,偏偏杜鑒之作揖求她,叫她千萬別解釋,社陵關的女郎們,畫風和社陵郡的女郎們是一樣一樣的。
殷流采看着今天格外出塵絕俗的杜鑒之,先想到的是她家美絕人寰的師尊:“不知道師尊好不好,我家師尊那麽美,做為徒弟,****碎了心喲。”
再然後,想到姜流素、水流深他們,還有上玄宗畫風格外清奇的同門,再再然後,殷流采才想到界主離舍。一想到離舍,原本眉飛色舞的殷流采無由地耷拉着眉眼,輕而短促地嘆了一聲,到底沒把惦記的話說出口。
也不知道,界主還願意不願意叫我惦記着。
界主離舍:把所有人念一遍,都沒念到我,這屬下真沒法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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