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驚喜
大概太突然,他站在原地楞了一下,強壯手臂箍緊她,他下巴長出的短胡茬,紮得她生疼。
梁潇打他肩膀,她整個人都被他嵌進懷裏,她咬他下唇。他停下來,喘息都亂了,某處已經有了反應,頂着她,“它想跟你玩。”
梁潇推他,“流氓!”
戰川偏頭唇到她耳邊,“是你先撩撥它。”
“放開。”梁潇反手拉他箍在腰間的手臂。他收緊,鐵箍一般,“有沒有想我?”
“沒有。”
“女人說謊的時候眼角會往上翹。”
梁潇捂住眼角。
戰川笑起來,“真好騙。”
梁潇索性豁出去,“我今天生日,你能陪我一起過嗎?”
“幾點下班?”她沒料到戰川接得這麽自然。
“八點。”
“我來接你。”
梁潇覺得不可思議,她倆這算約會了?
胡主任那臺手術做了近七個小時,那個和戰川同名的傷者已經渡過危險期。梁潇覺得下午的時間特別慢,好不容易到交班的點,護士長半路把她給截了,“胡主任找你。”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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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
梁潇已經解開扣子的白大褂又穿回去,看眼時間,整好八點,胡主任談話最多不超過五分鐘,遲到五分鐘可以理解。
她是跑去主任辦公室的,她到門口聽見裏邊有聲音。
“其實你爸爸是神經外科第一刀你跟着他能學到更多東西。”這是胡主任的聲音。
“就因為他是我爸爸我才不願意跟着他,他甚至都不準我進手術室。”吳亮?梁潇有些驚訝。
胡主任:“你想跟梁潇換,我還得問她自己的意願。”
吳亮:“如果梁醫生願意,請您不要告訴我爸爸我來拜托過您。”
胡主任:“知道了,你去吧。”
梁潇聽到這句話才想起來敲門,開門的是吳亮,她裝作剛到,“你怎麽也在?”
“有點事找胡主任,我談完了。”梁潇讓開門口讓吳亮出來。
胡主任朝她招手,她進去,“主任,你找我?”
胡主任喝口茶,“剛才我和吳亮的談話你都聽到了吧。”
梁潇抿了下嘴,主任可以去天橋相面當半仙了咧。
“大概……聽到了。”
胡主任起身往茶杯裏續水,“老吳老來得子,就這一個兒子,雖然平時對他嚴厲得狠,骨子裏還是寵溺的。做外科醫生,工作強度大,風險高,還要面對随時發生的糾紛,做父親的想庇護兒子的心情可以理解。”
梁潇着急,“您怎麽說我怎麽做,沒意見。”
胡主任慢慢悠悠蓋上茶蓋,“你去跟吳亮說不願意換。”
梁潇眉心皺起來,為什麽惡人讓她來做啊,主任自己回絕不就好了。
胡主任看出她的心思,“我和吳主任同事多年又是同窗好友,這話跟你說起來就長了……”
“主任。”梁潇生怕他真跟她說起來,“我今天還有約會,吳亮的事,我會跟他說。”
胡主任點點頭,“那你去吧。”
梁潇出辦公室都八點過十五了,她衣服還沒換。匆匆忙去更衣室,鞋跟都沒扒好就往樓下跑。
戰川在候診區,黑襯衫,板寸頭是新理的,胡茬也刮了,他靠着椅背抱臂,頭偏向一邊,睡着了。梁潇有點不好意思,他剛回應該是很累的吧。放輕腳步過去,他新理的頭發根根立樁摸上去肯定刺刺的,這樣想着梁潇就擡手了。指尖還沒碰到他,她感覺腕上一痛,還是他及時收了力道,換個人估計手腕早就脫臼。
他捏着她手腕,“弄疼你了?”
梁潇搖搖頭,要收回手。戰川的手在她腕上轉個圈握進掌心,“可以走了?”
他手心炙熱幹燥,薄繭刮着她掌心,癢。
“嗯。”
戰川牽着她往外走,“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梁潇盡量将身子收在他身側不讓同事看見,“其實,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我們回去吧。”
戰川手上用勁捏她,“又逗我玩?”
“那我們找個地方吃飯。”梁潇想再累飯總得要吃的。
傍晚八點半公交車依舊擁擠,戰川撐開雙臂就在懷裏給梁潇支出一方安全區,別說猥瑣男,連一只公蚊子都靠近不了梁潇。
“你知道上次和你在公交車上我在想什麽嗎?”梁潇在他懷裏,他稍稍低一低唇就貼着她耳朵,熱熱癢癢地。
梁潇縮縮脖子,“想什麽?”
“她的大腿老子都沒摸過,那小子就敢上手,手臂不想要了。”
梁潇扭頭瞪他,他咬着牙齒笑得惡劣。梁潇拿手肘頂他肚子,他一只手臂從背後挽在她腰間,收緊,“別動,人太多,回家再弄,乖。”
旁邊站的人捂嘴笑,梁潇已經沒脾氣了,咬着牙齒罵了句,“無賴。”
公交車到站,梁潇跟着他下車。
青磚紅瓦的胡同口一盞暈黃廣照燈,小飛蟲前赴後繼撞到燈泡上能聽到啪啪聲。。
“這是哪兒?”梁潇問戰川。
“跟我來。”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夜晚尤其惑人。
胡同深深,裏邊沒有路燈只有從窗戶透出的光源像放射的星芒。青石板鋪的路,腳步聲回蕩。兩人拐過一棵古槐,賣花姑娘見着情侶就上前推銷,廉價透明膠紙包裝的玫瑰花。
“哥哥,買一朵花吧,女朋友好漂亮。”十七八歲的姑娘稚氣還未脫,勤工儉學。
戰川轉頭看梁潇,“你要花嗎?”
他這樣問,梁潇想要也不好意思說要,她搖搖頭。
“不需要。”他冷冷回絕。梁潇略感惆悵,他送,她肯定要的,哪個女孩不喜歡花。
彎彎仄仄的胡同走到盡頭,梁潇終于看見門頭,匾額上寫着“栗家菜”三個字。
栗家私房菜倒是真的遠近聞名,商界名流甚至外國首腦都曾慕名而來。梁潇想來好像聽爸爸說過她滿月的時候來過一次,那時陳易也才一歲,她糊了陳易一臉口水,那時兩家還開玩笑要訂娃娃親。
“發什麽呆。”戰川彈她一手指。
梁潇捂着額頭看他,“我們在這兒吃飯?聽說這裏的老板脾氣很古怪,沒眼緣的不管什麽身份不接待。”
“戰先生。”老板已經迎出來,五十歲的老人穿一件寬松唐裝笑容儒雅,不像飯館老板像教書先生。
“栗老。”戰川難得這樣正經,看他和老板交談的樣子倒是很熟。
“這位是?”老板寒喧完目光落在梁潇身上。
“梁潇。”戰川簡短的介紹。
“梁小姐很漂亮。”老板笑眯眯誇梁潇。
梁潇大方回應,“謝謝。”
“戰先生的菜單都備齊,裏邊請。”老板将兩人讓進去。
屋中央一方厚沉黃花梨圓桌,大蝦,鮮貝,清湯燕菜已經端上桌。
“坐,還有最後一道。”老板讓座,轉身去後廚,不一會兒端了碗面出來,“戰先生特別吩咐做了碗了長壽面,說今天是梁小姐的生日。”
每年過生日陳易必定訂一座蛋糕山,吃不完都浪費,吃長壽面還是第一次。
“謝謝。”梁潇拿筷吃一口,“好吃。”
老板又拿了酒上來,戰川喝一口。
“你怎麽不吃?”梁潇吃得簡直停不下來。
“看你吃。”
“這個蝦真是我吃過最好的蝦了,你嘗嘗。”梁潇吃嗨了夾一塊蝦肉就遞過去,發覺不對,筷子下墜要擱到他碗裏。他托住她手腕,就着她的手張嘴含住筷子咬下蝦肉舌尖抵出筷子。
梁潇收回手,繼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握着手邊的杯子喝一口水。
“你走了這麽多天去幹什麽了?”她真挺好奇的。
戰川眉心微微擰了一下,似在想怎麽簡單精準的形容出來。
“接貨,押送。”
“快遞?”梁潇真只想得到快遞。
戰川笑起來,喝口酒,“你要這麽理解也行。”
他雖然這樣說梁潇還是感覺到自己被嘲笑了。
“吃飽了嗎?”戰川放下酒杯。
“嗯。”剛才吃得快不覺得,她喝了兩口水覺得好撐。
戰川起身,“你先走,我去跟老板打個招呼。”
梁潇拿上包,“好。”
她等在門口,天微微有些涼,她抱了抱手臂想到剛才賣花的女孩子,過生日送自己一束玫瑰。她這樣想着,沿着胡同慢慢往回走,進出就這一條路。
遠遠瞧見茂密古槐輪廓,賣花小姑娘的攤子沒了,她有些失望。轉身要回去找戰川,樹上突然亮起彩燈——梁潇生日快樂,樹枝上還懸着一大棒玫瑰。
梁潇捂住驚訝張大的嘴。
“傻了。”戰川一直跟在她身後。
梁潇轉頭,“那是……”
戰川懶懶點一只煙,火光明滅,“不是來找玫瑰的嗎,還不去拿。”
梁潇簡直不敢相信,戰川這樣的男人也會這樣玩驚喜送花。
其實他真不會,只是下午的時候路過書店不小心買了本《驚喜大全》。看的時候他還罵罵咧咧,寫這本書的人他媽是個什麽樣閑得蛋疼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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