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
天空歷976年12月,大陸南面的神之城。
城中的人一律穿着神袍,因為這裏是全大陸最大宗教神明教的聖地。外來者如商人等都只能住在城外。城內的廚師,清掃工人,包括倒糞的都是神明教人。在這裏,教皇的權力是最大,也是比拟上蒼的。
城中央大神殿,這裏總是顯得非常的忙碌,因為大陸一百零八個分部的所有大小事務都會經過信鴿的傳遞送來這裏。但是在這忙碌的工作室的下面,卻有一個年代久遠的地下室,在冷清的最下層。
兩個身穿神明教高級神職人員法袍的人正在裏面,兩人皆閉上眼在靜靜思索着,一個坐于室內唯一的一張看起來非常華麗的椅子上,另外一個則垂首站立于一旁,看起來似乎很恭敬。
整個地下室看來都是不知名的金屬做的,因為牆壁正閃爍着一些暗金色的光芒。
這個房間很空曠,只有在椅子的背後的牆上挂着一幅巨大無比的地圖,仔細一看,竟然是整個神明大陸的詳細地圖,而且非常得仔細,每個城市要塞的人口兵力,森林,河流,高度,風向都标明了。要是落在随便一個國家元首的手裏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藏。
“咳咳,月,月……”忽然,椅子上那個人輕聲的叫喚道。
昏暗的燈光照耀下,映照出說話的人幹瘦的樣子,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他之後還會相信他赫然是五大傳說高手之一的“南皇”:神皇夏雪飛。
雖然穿着神冠,可是露在外面的頭發是雪白雪白的,一雙眼睛又小又無神,嘴唇不停的顫抖着,身體很瘦弱,仿佛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去穿大人的衣服一樣,絲毫看不出一點高手應有的氣派。
“教皇大人,請問什麽事情,有什麽吩咐嗎?”
聽到教皇的呼喚,屋子內唯一的一個人不慌不忙的走了過來,柔聲問道。聽那聲音非常年輕,正是神明現任的最年輕準教樞潤月,不過在其他人的眼裏,如此年輕就前途無量的他很快就會成為真正的教樞的。
“你媽媽呢?”年老的教皇看了潤月好一會兒,才仿佛從喉嚨裏面吐出來似的慢慢問道,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已經跟着舅舅們去了雲頓公國了。”潤月笑着回答道。
“哦……是這樣呀……”教皇無意義的回複了一句之後,地下室內恢複了寧靜,就只有教皇不時發出的咳嗽聲和潤月細微的呼吸聲。
一陣沉寂之後,還是教皇首先打破了沉默,問道:“那麽你的四個舅舅呢?他們在幹什麽?”
“大舅二舅在雲頓做着一些事,至于三舅就四舅則在拉瓦爾自治區準備阻擋黃長老和冷長老。”雖然聽出了教皇語氣中的不高興和濃濃的不滿,潤月依然仿佛在敘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用輕松愉快的口氣配合始終微笑的臉孔的回答教皇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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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了潤月的話後,教皇又閉上了雙眼。
當他再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站了起來走到潤月身邊,拍了拍潤月的肩膀,沉吟道:“權力真是一個無休止的深潭。”
潤月足足比教皇高了一個頭有多,卻被教皇拍着肩膀,情景看起來非常的古怪。仔細一看,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潤月已經半跪在地上好配合教皇的舉動了。
顯然對潤月的反應非常滿意,教皇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然後背負着雙手,在屋子內邊走邊說:“你的四個舅舅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還不夠,妄想得到那力量,這不就是自取滅亡嗎?我的兒子呀,你千萬不要學他們。”
“教皇大人,所謂的那力量莫非就是神明之力嗎?”潤月問道。
“哦?你也知道?”教皇似乎有點吃驚的回頭看了潤月一眼,不過他什麽都沒有看得出來,因為潤月的眼神如平常般溫和,笑容也依然保持着。于是他便呵呵笑道:“也不怪你,所有的神書你都看呢吧?知道神明之力也是應該的。不然你就沒資格當本教的未來教樞了。如果不是你真的太年輕,你現在已經是教樞了。你千萬別像你那個沒用的哥哥,沉迷酒色,神明教的名字都被他丢光了。咳咳……”教皇說道這裏一陣激動,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你媽媽也跟着他們瘋?沒有菲利克斯家族的血裔的幫助他們是不可能得到神明之力的。還是說你的四個舅舅依然羞恥于當年一招敗于方揚之手的過去而失去了平常心?”
聽到菲利克斯四個字。潤月的心一跳,沒來由的從心房蔓延一種奇怪情緒。
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這個名字有一股特別的感覺存在,特別的足以打破他仿佛早已經成為天生的笑容。對于教皇透露的關于神明之力的力量他并沒有太在意,教皇到底是不是那麽信自己這個兒子,他一直都認為有待考察。
沒聽見潤月的回答,教皇轉了過來看了看潤月,可惜看到的還是面具式的微笑,不過他也很欣賞這種微笑,思索了一會兒才問道:“你不好奇為什麽嗎?”
“如果教皇大人不想說的話,屬下問了也沒用。”潤月說道。
“叫爸爸。”教皇提高了音量。
“是。”對于教皇的堅持,潤月無奈的一聳肩,應了一聲。
“你呀你呀,其他人都巴不得叫我一聲爸,你那個不成材的大哥更是天天感謝老天讓他做了我兒子,就是你對我這個爸不在乎,還要我來要你叫我爸!哼!”教皇不滿地哼了幾聲,言詞中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父親才有的牢騷。
“大人言重了。潤月無非是不想其他人執意神的公正與懷疑潤月本身的能力而以。”對于教皇不時發出的不滿,潤月早已習以為常了。
“神的公正……”教皇嘿嘿一笑,好一會兒才笑道:“也許他們四人就是無法了解此點才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吧?妄想擁有神明之力是會惹怒神明的。神所挑選的人早已經降臨,其他人所能做得都只不過是等待而已。”
“教皇大人,根據修行官的報告和天象啓示,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這個天命所歸的人。”潤月接着說道。
“一切都是神的旨意,雖然你那四個舅舅愚蠢的行為将使他們什麽都得不到,但是神之子也将因為他們而出現。”教皇笑了笑,轉過來看着潤月,雙眼中猛然暴射精光,銳利的眼神仿佛要把潤月萬全看透似的。
面對教皇突然的變化潤月坦然受之,平和的眼光與教皇利刀般的眼神寸步不讓的對望着。教皇的眼神也不斷變化着,最後出現的還是濃厚的疼愛:“兒子呀,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我親生的,可是我對你的感情比你那個沒用的老大還要深得多。你媽媽還以為我以為你是親生的,他也太看輕我夏雪飛呢吧?我不說出來,一方面是我實在太愛你媽媽了,而如此栽培你,不止因為你是晨月的兒子,也因為你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接班人呀!我怎麽舍得你呢?”
教皇平時都維持着威嚴,顯然很少說如此動聽的話,說話的時候七情上面,低沉沙啞的聲音裏面飄蕩着幾絲柔情:“我這個位置遲早是你的,如今你除了比不上我和那四個變态之外,足以跻身天下五十大強者之列。在你的這個年齡已經足夠了,遠遠的超出了預期,也沒浪費了我四年來的辛苦。快了,再等等吧,天象啓示,還有四五年我就要到神那裏去了。”
說到這裏,教皇的語氣變得有點沉重,似乎對人生無常感到有點唏噓。
“教皇……”聽到教皇最後那句話,潤月始終還是年輕,眼神中猛然炸射出一股火焰,唯有慌忙叫出教皇這個稱呼才能壓下自己心中的那個似乎把自己燒死的念頭。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神明之力一定要菲利克斯得人才可能得到?”盯着潤月好一會兒,教皇很快的又轉移了話題,回到原先的問題上。
“不知道。”
“知道魔人洛非紮嗎?”
“洛非紮?”潤月的語氣适當的出現了一絲驚異。
“對,記載以來最強的魔人非爾雷德·洛非紮·傑蘭道爾。”教皇加重了語氣。
“莫非是神書中記載的約七千年前令世界進入暗黑紀元的元兇‘邪皇’洛非紮嗎?”潤月問道。
“嗯,正是他。”教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可是讓人不明白的是他根本不可能與洛非紮碰面,這恐懼又是從何而來。
潤月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教皇會繼續說下去的。
“本來人類是有機會打敗魔族,因為在六千五百年前左右,我們人族在同一時期出了五個得天獨厚的不世強者,你知道是誰嗎?”忽然話題再次一轉,教皇問道。
“知道,前無古人的光明五英雄,神的五個最強仆人,本教的五大主神,人類的象征。他們分別是‘聖母’迪桉·芬尼露,‘大劍士’薩洛·雷,‘英雄王’霍·美德,‘魔導王’卡利斯·韓然和‘魔弓手’凱莉絲。”潤月如數家珍的說道。
“光明五英雄?呵呵呵呵……”聽了潤月的陳述,教皇忽然笑了起來,可是潤月無法知道他發笑的原因,因為憑他的能力還不足以了解教皇的城府。
好一會兒教皇才接着問道:“你知道為什麽我說人類本來是有機會打敗魔族,但直到現在魔族都存在呢?”
“因為光明聖殿的‘最終聖戰’中五英雄與魔界之主同歸于盡,所以致使進攻魔界的計劃失敗。但是也因為五英雄打敗了魔族有史以來最強的統治者,所以其功績是無可估量的。”
對于這些神書中記載的典故,潤月熟悉的幾乎可以倒背如流,不過他卻不明白為什麽教皇會不停地問他這些問題。
“魔界之主,你知道魔界之主是誰嗎?”
“神主中并沒有記載,野史也只以魔界之主來稱呼,所以,潤月不知道。”
“魔界除了洛非紮還有誰配稱魔界之主?”教皇幹笑一聲,自嘲道:“我們人族傾全族精英之力,加上五英雄,在最終聖戰中一樣敗于洛非紮之手。若非聖母大人,此刻人類早已經消失。功績無可估量的只有聖母大人一個罷了。”
“是聖母大人打敗了邪皇嗎?”
“不,聖母大人是收複了邪皇。”教皇搖搖頭,說道。
“收複?”潤月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聖母大人與邪皇是有一段故事的,不過這段歷史除了我們的‘真·神書’略有提到是不可能記載于任何書籍的。因為那個時代的人都認為那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真是一群笨蛋呀,若非聖母大人,又怎麽還有他們在那裏說三道四?”
“英雄總是與別不同的。”
“本教創始人,最忠實的神的仆人‘神明皇’的全名是菲利克斯·方神明·芬尼露。在那個時候菲利克斯這個姓很少有,而且他還代表着一個特別的意思,所以那時候只有教祖了擁有這個姓。”
“怎,怎麽可能?教祖不是方神明·芬尼露嗎?怎麽突然多了一個菲利克斯的姓,教祖不是聖母大人的後裔嗎?啊……”
潤月的臉上終于出現了驚異的神色,教祖與菲利克斯有關他早就從今天教皇所說的話猜出來了。可是他沒想到的是教祖竟然會擁有這個姓名。在那個年代,姓是自古相傳,神遺留給世人的禮物。并不是像現在這樣随便的能擁有其他姓的。
“不錯,果然是聰明的孩子,比你大哥強多了。那段不在任何歷史之中的真實就是愛,一段禁忌人魔之戀愛。而且你知道為什麽邪皇會那麽蠢單身前往人類的聖殿?那是一個圈套,一個對比最懸殊的圈套。”
“聖母大人與邪皇?圈套?”
“本教五大主神中的四個人就是利用邪皇的這一個弱點引誘邪皇前來。不過沒有人會想到邪皇這麽厲害。我們人族的百萬聯軍加上五英雄中的四個也全都戰敗。如果不是聖母大人阻止……”
說起來也真奇怪,本來應該對神明教最虔誠的教皇對于他們教中的四大主神似乎不止沒有尊敬,相反還有一絲鄙視,似乎他真正尊敬的就只有五英雄之一的聖母。
潤月小心的移動了一下身體,避免給教皇注意到同樣出現在他眼中的輕視的眼光。
“今天叫你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把神明教的真實告訴你,雖然說我很喜歡你的大哥,可是神明教不能在我手上斷了。我需要的是一個強而有力的繼承者,就算這個人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一切都是神的指示。所以這個位置非你莫屬。”
“大人,言重了。潤月擔當不起。”
“不相信我是應該的。不過如果你連爸爸也不相信就不應該了。”對潤月的笑臉感到無可奈何又喜歡的教皇唯有用高壓手段去壓迫這個孩子,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與這個總是笑臉迎人的孩子一起比鬥耍弄心機竟比享受與女人上床來得更加的快樂。
難道說自己是有點問題嗎?可是這感覺真的不錯。
“這也是爸爸大人你教導的。神書有道:神跡未曾降臨的一天,大地依然受到邪惡所蒙蔽,人心堕落,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出賣,背叛,縱使親人好友亦不足信。雙眼看到的,也許不是真實,雙耳聽到的,也可能是虛假。唯有以一顆虔誠的神之心,方能在亂世中成為神之子的仆人,直到千秋萬代。”
避重就輕,潤月在叫出那個稱呼的同時也背出了神書的開頭序言,讓教皇感到不知好笑還是氣憤。
“你總是有理。”教皇憤憤地一轉身,才又突然說道:“若非當年我與傲天比武,也不會受傷,導致法力每況越下。也是這樣才會致使教中大亂,不單止令你們母子受累,更間接的給了你四個舅舅一個機會執掌大權。對于星象之學,他們也算可以的了,算得出我的壽命将至,不然他們那裏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到處跑?”
教皇頓了一頓,接着道:“要是他們千方百計都想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和權力,最後都落在你的手上,而你又不肯為他們所用,你說那時候他們的臉會是怎麽樣的呢?”
說着教皇惡意的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個仿佛小孩般淘氣的笑容。
“教皇大人?!”聽出了教皇語氣中隐含的一絲真誠,潤月提高了音量,笑容也似乎變得有點僵硬。雖然他知道神明教的大權一定會落在自己手上的,但面對如此之快的發展還真有點措手不及。
“嘿嘿。”教皇笑了出來,能看到潤月與尋常不同的笑容是非常苦難的事情,但他總能做到。這種強行更改別人習慣的感覺就讓他如同一個神一樣,感覺非常得好。
“所謂的五位主神只是為了塞住天下悠悠之口。除了本教公諸于世的教義,其實真正的神明教供奉的唯一主神就只有聖母大人,而我們真正臣服的神,乃是創造之神太初,并非現在天界統領百萬最強天使軍團的天帝。”
“原來如此”潤月語氣平淡的答道。
“你不吃驚嗎?”教皇略有點奇怪地問道。
“天帝并沒有能力成為神明教的神,神書中記載,教祖在天,感世間無常,雖知神之子仍未降臨而不能私自救贖世人,但生恻隐之心,舍棄昔日光輝而臨世,傳教教化人心向善。也就是說,教祖曾經是天界的人,但他舍棄了天帝,那麽他又怎麽會又轉回頭去信奉天帝呢?”潤月理所當然地說道。
“聖母大人與邪皇的故事,就連真·神書也沒有記載。不過唯一肯定的是邪皇從此銷聲匿跡,聖母大人也消失在人世間。三十紀後,神的代言人降世,為日後神子做準備。而這個人神的代言人,就是邪皇與聖母大人的後裔,我們的教祖神明皇。”
教皇走到大地圖前面,指着地圖西北面一塊領地說道:“這裏就是第一聖域,也就是現在帕斯蘭共和國的菲利克斯。教祖十五歲悟通神人之分,二十歲自創神明道而天下無敵,二十五歲創立神明教,從此戒色戒欲并且沒有婚嫁,專心于神道的修煉與治理教務。這些你都知道的吧?”
“是的,野史中有記載。”
“你知道為什麽這些東西都只能記載于野史而不能記載在神書中嗎?”
“因為教祖的真正身份?”
“不錯,但是一方面教祖也怕歷代教皇數典忘祖忘記神明教真正教義,所以這些事情都記載在野史中卻又把這些野史放進收藏庫警惕我們。但是也因為人們對魔族的忌恨,所以教祖更改了聖域的位置。你知道菲利克斯在魔族語言中是什麽意思嗎?”
沒有等潤月回答,教皇又說道:“菲利克斯在魔族語言裏面的意思就是邪皇。所以這裏……”
教皇指着“菲利克斯”用力地按了一按,苦笑了一聲:“這個家族歷代多狂人強人,常年征戰不休,只怕都是因為他們血脈中流動的魔血作怪。”
“教皇的意思是,莫非神書預言的将在大地上掀起聖戰的親族者就是‘菲利克斯’嗎?潤月一致認為教祖所謂的親族是神明教教內的我們這些神的仆人。”
“親族者,自然是菲利克斯的人了。方揚被譽為北王,一生未逢敵手,或許只有傲天那個天才才能與他相争。可是如果是方揚的話,憑他的性格,聖戰是不會這麽快出現的。他不會做出這麽後果嚴重的事情,他喜歡的是完美,顯赫的勝利。”
“那麽,他的兒子呢?”
“那個小子嗎?”教皇回想起手下關于方正的資料,嘴角揚起一絲不屑:“一個胸無大志的二世祖而已。癡戀你大哥的未婚妻,到處耀武揚威不懂得收斂的小子,無法想像這樣的人能作出那種事情。不過……他的兒子……按照年齡來計算倒有可能。”
沉吟了一會兒,教皇接着說道:“這幾個月我就把所有法術和典故都告訴你,你要盡快掌握,因為我要很快的培養你成為神明教樞。”
“大人不是認真的吧?潤月才十歲……”
“兩年,你兩年內一定要完全掌握神明道。只有這樣當神之子降臨的時候我們神明教才能維持并且一直統領萬教。”
“這……”
“你渴望權力,無論你怎麽隐藏,身為你的爸爸的我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我需要的是接班人。一個可以把神明教發揚光大的接班人,一個真正足以成為南皇的傳人。”
“潤月害怕力所不能及。”
“雖然大地流傳五大高手都是無敵之人,但是我們歷代教皇都被稱為神皇,并不是因為其他人見識過我們的實力,其實是他們從來沒有見識過我們的實力。神明道是傳說的魔武道,我們身為教皇也是身份高貴之人,根本沒有人能與我們交手。所以也許歷代只有我和曾經和傲天比武。那一戰打了三天,我敗了。不過沒有人知道。你的舅舅更以為我是因為破了色戒才會這樣。可笑他們十幾年來碰都沒碰過女人,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想起來就想笑。”
教皇得意的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段時間,笑得直到他咳嗽,才頓了頓,說道:“我敗是因為神明道我只達到‘八荒如意’的境界,不過只要我施展神明大法協助于你,你就一定可以在短期內達到‘神明如心’,到時候你就是除教祖外唯一達到這個境界的教皇,只要你勤加修煉,你就一定可以打敗傲天的嘯天六訣和方揚的軒轅真龍訣。”
感受到教皇給予自己的厚望,潤月雖然比同齡孩子成熟,還是深深的震動起來。十歲,一個十歲的孩子竟被宣告将成為天下第一大教的教皇,同時會打敗傳說中無敵的高手,這一切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都太不切實際又太沉重了,也太容易讓人興奮了。
“教皇大人。”潤月咬了咬嘴唇,才終于維持了那笑容溫和的叫了教皇一聲。
“神明之力暫時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因為那力量是讓你達到‘神明如心’的工具,是只有你才配使用的。他們都是徒勞無功呀,惹上菲利克斯家族的人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教祖就說過如果自他而下二十紀之後菲利克斯家族沒有滅絕而且越來越繁盛,就不要得罪菲利克斯。因為神之子降臨後将會有三十多紀是菲利克斯的天下。可是歷代教皇也早算出菲利克斯虎乘風勢,成一飛沖天之局。如果不加以抑制,哪裏還有我們神明教立足的地方?我當時候年輕氣盛,便想挑戰教祖的預言,才會和克拉蒙達那些沒用的家夥聯手壓制了菲利克斯,使那裏成為一個修羅戰場,沒想到卻間接的生出方揚這種千年難見,人心歸附的不世人才。”
教皇有點後悔的說出了一百八十多年前自己對菲利克斯做過的事情後,又看了潤月一眼:“幸好我找到了你,一個可以克制菲利克斯血統的人。大約還有八九年,預言裏面菲利克斯的血紅死神就會出現,我想應該是方正的兒子,但也許會是方揚的小兒子,就是那個方正的弟弟,叫方立的家夥。我想不通的是出現的意思是成為?還是出生?”
“那麽到時候我們要怎麽做呢?”潤月問道,神明教的預言有點奇怪,神之子後統領世界三十多紀,難道說現在這個紛亂的世界會被統一嗎?而且長達三千多年?但是既然如此,為什麽教皇要自己侍奉神之子,卻又要對付菲利克斯家族。
“我也說不準,或許我的神明道沒有達到神明如心的境界,所以對星象啓示領悟的不是很透徹。不過你應該可以的,暫時就讓我再把神明教搞好一點才給你吧。你的四個舅舅野心太大了,就讓他們在神明天墳中搓搓銳氣吧!”
“神明天墳?”首次聽到這個名字,潤月問道。
“不錯,神明天墳,你的舅舅千方百計都要進入的地方。他們并不知道菲利克斯家族在這裏面有什麽用,不過他們還是幫助你大哥留住了那個小公主,希望可以吸引方正前去。他們想的是抓住了這個遠遠比不上他老爸的東西慢慢擺布。你媽媽也真是,雖然兄妹情深,也不用跟着去吧?太野了……”
漆黑中寒光一閃,雖然潤月整個身子都在黑暗中,可是當聽到教皇提及他母親的時候,雙眼中還是閃過了一絲利芒,一種只有野獸才有的兇狠眼神。
而教皇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沒看到,接着說道:“他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菲利克斯家族歷代家主應該知道神明天墳的事情的,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進入那裏,因為裏面的東西是教祖留下來克制他們的。”
“那麽為什麽他們不毀去那東西,兩百多年前菲利克斯家族比現在還要強盛,要毀去克拉蒙達應該不是難事呀?”
“那是因為裏面的東西是克制他們的東西,同時也是讓他們壯大的東西,主要看的是誰使用那東西。而且,除了菲利克斯家族的人,其他的人根本無法使用,只怕還會被那力量所吞噬。你的舅舅一知半解就自以為掌握到什麽驚天秘密,只怕現在方揚已經到達雲頓公國了。”
“北王到了雲頓?他怎麽可能離開菲利克斯?帕斯蘭共和國遠沒有想象中和平呀,而且,而且就算他們內部也是爾虞我詐,北王如次雄圖大略的一個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離開菲利克斯?”
“是方家大長老來信呢嗎?”聽到潤月對菲利克斯內部的描述,教皇的腦海中浮現起那個似乎與自己一樣瘦小,卻橫行無忌的老家夥的樣子,轉眼之間過了四十多年了……
“不是的,信件署名人是‘征北大公’方帆。”
“菲利克斯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什麽征北大公?方帆是方揚的弟弟吧?信上說什麽?”
“希望貴公子殿下婚姻無礙,并望能與本教結盟,協助他們,他們也會給予本教優厚的報酬。就這些,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嗯……”教皇發起愣來,然後才慢慢說道:“這就好玩了,你大哥的婚禮與他們也有關系?還要與本教結盟?你怎麽看?”
“謀反之心昭然若揭,無論他以什麽樣的身份,與本教結盟也不是他所擁有的權力。不過潤月不明白的是大哥的婚禮與他有什麽關系?他憑什麽認定我們會與他結盟呢?只發這麽一封簡單的信過來……”
“這是投石問路。沒有長老們的支持和慫恿,方帆就算擁有兩萬多骁勇善戰的征北軍也不敢輕舉妄動的,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方揚的強?還是兄弟親情?”
“兄弟親情???”聽到潤月的問題,教皇笑了起來,還笑得差點嗆到了。權力是毒藥,方帆與方揚一樣都是傑出的人才,試問一個傑出的人才怎麽甘心一生一世在另外一個人之下,永遠也只能當第二?就算那個第一是自己的大哥也不行。
更何況,從記載以來,菲利克斯家族內讧不斷,兄弟姐妹父子母女互相傷害怨恨的事情更是層出不窮,一方面可能是魔族的血液在作怪,另一方面也因為同一時代太多一樣優秀的人了。
高傲令他們無法臣服于任何人,這古怪的性格想來過多多少年也不會變。十年和平富強之後,那個家族的人終于要挑戰方揚的權威呢嗎?互相背叛果然是菲利克斯的傳統作風,一百八十年前是這樣,一百八十年後也是這樣,完全沒有一點長進!
對于這個家族仿佛被咀咒的命運,教皇坐回他的椅子,雙手握在一起食指不斷互相敲打着,側着頭想了一想,才接着說道:“也許兩者有之,方揚出類拔萃的強無疑是一個很大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麽他希望你大哥的婚事順利,這樣方正就不會回去。嗯,看來神明天墳需要菲利克斯的人來打開的事情也可能是菲利克斯那邊的人告訴你的舅舅們的。本教除了教皇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菲利克斯也不應該太多人知道……”
“既然稱之為長老,知道一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長老嗎?方章真是作繭自縛,不過在那個時候這樣做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好的借口擴大菲利克斯。那些所謂的長老不過是菲利克斯散落四周的一些族人罷了。就因為方章是庶出,那些正統的菲利克斯族人才有資格成為長老。方章也需要這些家夥來認同他的身份好消除他心中的自卑。他需要踩在這些人的頭上。”
教皇似乎說累了,休息了一會兒,又道:
“方揚要奪取方章的政權,這些人也可能出了一點力吧,畢竟有他們這些正統的人在,大義名分就好辦了。不過當方揚開始不能給予他們等同以前的利益,或者換個角度說,是方揚不想再浪費人和精力在他們身上,所以他們才急于物色一個可以代替方揚的人,而很幸運的,一直做二號人物的方帆被他們看中了。”
“可是方帆真的敢反方揚嗎?兩人等級相差太多呢吧?”
“兒子呀,你要知道,權力是非常可怕的東西,沒有人可以長時間接觸而不改變的,從來都沒有。”
教皇半眯的眼中閃過一霎那的精光:“方揚不會犯第二次錯誤。自方章遺留下來的陋習遲早都會被他完全清除。所以我才更加地相信預言。菲利克斯出了這樣一個人物,若是教育的好,三代之內必雄霸天下。”
“教皇大人的意思是說方揚故意……”潤月沒有說下去,答案太過于驚人,難道就連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也不斷互相算計?
“我們要做這方面的打算,想方揚短短二十年把當年幾乎完全被我摧毀的菲利克斯家族重新建立起來,聲望威勢比當年尤有過之,這是怎樣一個人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野心勃勃,不擇手段,思謀遠慮。”
“方揚最可怕的還是在他的不擇手段這一點。或許他們一族背負的實在太多了,導致他們的人這裏都有點問題。”教皇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頭,然後說道:“天才與瘋子往往一線之隔。你想想當年方揚可以一夜攻陷不落之城,可以取得傲天的信任與幫助,可以反過來利用我們的介入和帕斯蘭裏面那些笨蛋就這樣造了一個獅王帝國出來,又可以把斯蘭特的實力毀了五分之四。而且他身為一個外來者,現在菲利克斯包括附近的人都把他當神拜,真有點不想與這種人面對。”
“教皇大人說笑了。”
“你就是不相信我說的是實話?以後就算輪到你來坐這個位置,也不要惹上方揚,這次方帆的信……你就含糊的給他回幾個字回去吧。”
“教皇大人果然是手段高呀……”
“別奉承你爸爸我,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這樣做的。不過你最好前面加些甜頭給他,讓他興奮一下,那麽後面的我們的意思就算再模糊,當他利欲熏心的時候也只會朝自己認定了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