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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陽光溫熱透着淡淡的灼意,風是暖的,拂在身上不顯燥,帶着幾分舒暢,當然,僅指不下地幹活。頂着溫熱的陽光,在地裏幹活,小半個時辰後,也得累出身汗來,整個人熱騰騰,還帶冒氣兒的。
梨樹屋是個巴掌大的村子,百來戶人家,村頭呢,有株百年老梨樹,具體是多少年,還真搞不清楚,總之,村子裏頭最老的太婆,隔三差五的就會念念這株梨樹,說她打小的時候呢,這梨樹就長這麽大,上面結得果子啊,那是相當的甜,甜得沒法說,就倆個字形容,好吃啊!
近段,太婆總喜歡坐到老梨樹樹下,顫巍巍的碎碎念。“我明年還想吃這梨哩。”來來去去就這麽一句話。村裏人都說,八成是知自己大限将至。心裏頭不落忍,待她愈發的好。
她明年就滿九十,十裏八鄉的,還真找不出第二個能活到九十歲的老人。這年頭,不是天災就是戰亂,隔三差五的還得鬧鬧*,百姓日子不好過啊,有口吃的就特別的不容易,能活這麽久,是天大的福份哩。
太婆姓朱,叫什麽還真不知道。她原本有個後代,是他曾孫,前些年大旱,十六歲的小夥兒餓死在了那場幹旱裏,這都是二十年前的舊事了。村裏的老人都不愛提這舊事,這道疤太疼,光想起就能疼上好幾個日夜,梨樹屋原也是個熱鬧的村呢,就是這場大旱,傷筋動骨死了大半。
梨樹屋民風樸實良善,見她個近七十歲的老人艱難的挺過來了旱年,唯一的後代卻死在了天災裏,想着她的年歲,沒個幫襯日子可不好過,也不用誰提出來,都挺有默契的顧看着她,待她像待自家的老人般,周全細致妥當。
往往心地越好的人,越是艱難的時候,就會越發的團結。梨樹屋說是一個村,實則啊,也是一大家子,相互間縱有點摩擦,大面上卻好的很。畢竟是歷經過幾回生死,風風雨雨的過來,還有什麽是看不淡的。
也是那年頭,委實的亂啊!如今,是好啦。老天爺賞臉兒,風調雨順,天子聖明,國泰民安。村裏頭的日子好着呢,能吃飽穿暖。
施大勇瞅見自家屋前的杏樹,有幾個早熟的杏子都快黃透,他左右無事,靈巧的爬上了杏樹,将幾個早熟的杏子摘下,順手擱到了兜裏,也不順着樹往下爬,怕把兜裏的杏子硌壞,仗着年輕身子利落,就直接跳到了地下。
拍了兩下衣裳,往着村頭的老梨樹走去,邊走邊從兜裏掏出杏子,聞了下,真香。眼睛都眯了起來,咬了口,還行,稍微有點兒酸,這才剛進五月呢,再過幾天,滿樹的杏子差不多都可以吃。
“太婆。”瞅見坐在老梨樹下的朱太婆,施大勇喊了聲,走過去坐到了她身邊,拿出兩個杏子。“有點酸,味還行。”
朱太婆眼看就要九十,可她眼不花耳不聾,就是走路慢了點,身子骨還挺硬朗的。接過杏子放嘴裏咬了口,嘗到了甜味,她咧着嘴笑了起來,對着施大勇樂呵呵的道。“你咋沒下地啊?”
“她不讓我去。”施大勇随口應着,半點不覺丢臉,扔了杏核,繼續從兜裏拿杏子吃。共摘了九個杏子,太婆吃兩個,他吃三個,還留四個給媳婦,吃完這個,還想吃就得等上幾天喽。“太婆,慢點吃,吃完了手裏的兩個就沒了。”
朱太婆看了看手裏的杏子。“咋就沒勒?咱村到處都是杏子樹。”說完,她咧着嘴露了個得意的笑,滿是皺紋的臉上,半點不見蒼老,精神着呢。“你甭想騙我老。”
“才進的五月哩,杏子得再等幾天才能熟透,這幾個是早熟的,我瞅着能吃就摘了下來。”吃完三個杏子的施大勇,起了身,眼睛骨碌碌的轉了圈。“太婆,我去田裏瞅瞅,這會太陽曬着呢,你進屋睡會,別總窩在這梨樹下。”
老梨樹枝繁葉茂,可樹葉縫隙裏露出來的陽光,朱太婆呆得久也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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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罷去罷。”朱太婆慢吞吞的啃着杏子,時不時的仰頭瞅瞅頭頂的老梨樹,樂呵呵的笑啊笑,喃喃自語的念着。“聞着梨香哩,今年的梨子味好着哩,又香又甜汁水足,今年又是個好年景咯。”
施大勇沒理朱太婆的碎碎念,他打小就聽着,聽得耳朵都起了層繭子。“太婆我走了。”揮揮手,往地裏去着。才走幾步,就瞅見楊家老三,他頓時樂了起來。“楊三哥。”笑嘻嘻的喊了聲。
“嘿,還是你小子享福,娶了個好媳婦,都不用下地幹活。”楊三樹調侃了句,腳步沒停,直接往老梨樹下走着。“太婆。今個晚食有着落沒?上我家去怎麽樣?我進山逮點野味摸些魚蝦。”
朱太婆将将吃完一個杏子,聞着手裏最後一個杏子,想吃卻又舍不得吃。“三娃要進山啊?”
“楊三哥我跟你一道啊。”施大勇正閑得慌,立即湊了過來,腆着個臉笑,笑得特招人喜歡,倆小酒窩都露了出來。
楊三樹趕緊挪開了兩步,搖着頭嘴裏接道。“別,別說蹭破皮,就是沾了點灰,你媳婦都得心疼半天。”說是這般說,卻是滿臉的笑,擠眉弄眼的帶着揶揄。
施大勇這命啊,要說好是真好啊!別人成親,是将自個媳婦捧在手心寵着,這倆口子卻是恰恰相反,這大勇啊,就是他媳婦擱心尖上放着的,那是半點罪都舍不得讓他受,家裏的瑣碎地裏的農活都歸了她,碰都不許施大勇碰。
“大勇今個爬樹摘了杏子。”朱太婆拿出手裏的杏子顯擺着。
楊三樹怪叫聲,頓時來了勁,湊着熱鬧道了句。“大勇啊,你竟然爬樹,你竟然敢爬樹,一會路過田裏,我得跟你媳婦說說這事。”
“邊去。”施大勇翻了個白眼。“到底去不去山裏?去的話,我也一道。太婆,今個去揚家吃晚食啊。”
朱太婆拿着杏子看了又看,聞了又聞,還是舍不得吃。“行勒。”然後,眼巴巴的瞅着施大勇。“莫騙我撒?杏子真沒熟透?”
“你問楊三哥。”施大勇指着旁邊的漢子。
楊三樹點着頭。“太婆要吃杏子,還得等幾天,差了點日子呢,這杏子啊,看着像是熟,聞着也香,味道卻沒足,不夠甜呢。”
“今年的梨,又香又甜哩。”朱太婆樂呵呵的指了指頭頂的老梨樹。“你們好口福啦。”語氣裏滿滿的全是滿足。
施大勇和揚三樹瞅着她高興的樣,跟着笑了起來了,陪着說叨了幾句,倆人就往山裏走。
路過施家的田地時,施大勇看見在田裏幹活的媳婦。“媳婦嗳,三哥摘了幾個早熟的杏子,我吃了三個,給你留四個。”
“這是去哪?”姜芸張嘴讓丈夫喂了個杏子,邊嚼着杏子邊含糊的問了句,眼神兒有點厲。
姜芸光聽這名,會覺得定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實則,她長得也不算差,濃眉大眼的透着股英氣,膚色不算黑,是很漂亮的小麥色,看上去,比施大勇還見帥氣些,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姑娘家,雖然她氣大無窮,別說村裏周邊幾個村子,也尋不出個力氣能比她大的男人來。
施大勇邊給媳婦喂着杏子邊答。“進山逮野味,今個你下地多辛苦,咱們晚食拾掇頓好吃的。”
“跟揚三哥?”
施大勇點點頭,就四個杏子,喂完收手時,見媳婦滿臉的汗,卷了袖子替她擦了兩下。“對。跟楊三哥一道,太婆今個到他家吃晚食,一會還得逮點魚蝦,我也帶點回來,你忙着吧,累了就歇着。”
“楊三哥顧着點我家大勇啊。”姜芸知道阻止不了丈夫,扯着嗓子就沖着站在不遠處的楊三樹喊。
楊三樹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特爽朗的應着。“行勒,別說蹭皮連點灰我都不讓他沾着。”
這話出來,旁邊幾塊田地裏幹活的村民們都哈哈哈的笑了起來,這笑聲沒別的意思,裏頭啊,是透着善意的,也就是尋常的打趣。
“媳婦嗳。回頭我身上沾了灰,咱們就搶了楊三哥的野味和魚蝦,把太婆喊咱家來吃飯。”施大勇臉皮厚着呢,半點都不覺臊的慌。
姜芸特果斷的應了句。“好!”
“聽着沒,可得把我顧好。”施大勇勾上了楊三樹的肩膀,拍着他的胸膛,嘻皮笑臉的說了句。
楊三樹伸手捏着他的臉,扯了兩下。“你這臉皮啊,咱十裏八鄉的再也尋不出第二個。”
“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娶了個好媳婦。”
“切,嫉妒你?今個要不是我,你小子想進山,還真進不去!”
“這話說的,要不,咱倆打賭試試?”
“我又不傻。”
倆人說說嘻嘻的進了山。
剛進山,倆人眼尖的瞅見不遠處的草叢裏,有只白兔子正在啃着草呢,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就短短的尾巴沾了點灰色,白得可真漂亮啊!
“我還是頭回見着白兔子呢,咱們逮活的,送周家去,肯定能換不少錢,你六我四。”施大勇壓着嗓子說話。得了這筆錢,他想想,是給媳婦買手镯好呢,還是買夏衣好?
楊三樹咽了咽口水,有點兒緊張,搓了搓手,眼睛賊亮賊亮。“行。就按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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