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6)
着旁邊的一直耐心等待的少年說道:“我準備好了。”
赤司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不用太緊張,沒什麽大事。”
千幸沖着他笑了笑,心裏頭依舊是忐忑不安。怎麽說,赤司讓她幫的忙是讓她跟赤司一起參加宴會,成為他的女伴,具體是什麽名義而舉行宴會,千幸也沒有細問。只是,像這種上流社會,應該也時不時舉辦各種晚宴,她又何必去細究。
她身穿着赤司給她挑的白色露肩長裙,挽着長發,畫着淡妝,即使不是富家出身的千金小姐,整個人看起來卻是氣質出衆。她輕挽着赤司的手臂,空餘的右手輕提着長裙,與赤司款款地走在一起。
赤司身穿着黑色的西裝,內搭白色襯衫,打着黑色領帶,個子雖不高,卻也是氣勢逼人。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赤紅色的眸子沉穩如水,淡淡的一瞥,讓人無法生出輕視他的意态。
兩人走在一起,同為氣質出衆的人,目光不可避免地彙集了在他們的身上。一時之間,他們竊竊私語起來。
赤司察覺到了挽着他手臂的力道是緊了緊,他看過去,見到身旁的少女神色無異,更像是如臨大敵一般無法放松下來。
他勾起了抹笑,輕拍了拍她的手掌撫慰,随後從旁邊酒店侍者端着的盤子中拿了杯葡萄酒遞給了身旁的少女。
赤司低聲溫柔道:“放輕松。”
千幸嘆了口氣,拿過酒杯小酌一口,随後說道:“我不太習慣。”
确實,她可以面對着戰場上彙集的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她卻無法應對這場面。跟戰場不一樣,她只要握着刀順着不能進行厮殺就可。可是在這些燈光璀璨、杯觥交錯的宴會下,每個人的禮儀是恰到好處,處處顯高貴,她盡力地在拘束着自己,時刻端視着自身的儀态是否出錯。這種如穿着緊身衣緊緊地束縛着她的場面,難免地,她是有些怯場。雖說不至姿态畏縮自卑,可只要細心的人,就能發覺她那平靜的表面下的拘謹。
赤司對着她溫柔地笑了笑,說道:“千幸,你可以的。”
在來的這群人裏,也有一些是跟他們相同年紀的少年少女們,一個個看起來都像是財閥的繼承人。
此時,燈光忽然彙集在了臨時搭建的禮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了過去。
只見,一個穿着銀色西裝的赤紅色頭發男人站在上面,他輕輕弄了弄話筒,調到适合的高度,遂開口道:“首先,感謝大家百忙之中來參加我赤司征臣的生日宴。能在這個時候,與大家聚集一起,這也是我的榮幸。我們赤司家在今天能有如此的成就,其中也離不開衆位的支持……”
千幸看了看臺上男人的面容,又瞧了瞧身旁的赤司,赤司是像母親多一點吧,只有那頭赤紅色的頭發是随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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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居然是他父親的生日宴。想到這一點,無端地,她內心升起了幾分不安,她無法适從。
即使是站在這裏,她也能感覺到赤司征臣的目光時不時探究過來。其中,落在她身上的時間還是挺長,這讓她感覺背如針芒。也許是因為是赤司的父親,所以才會在他打量時覺得緊張。
這時,她的手被溫柔的手掌包裹着,像是陷入升騰白色水霧的溫泉中,潺潺溫水流過,使得她僵硬身體驟然放松許多。
少年在她耳邊輕喃道:“不要緊張。”
她望向赤司,赤司也看向她,那一瞬,她升起了股世間僅剩他兩人的錯覺,卻是有種說不出的甜蜜漫在了心頭。
在這個世界,能遇到赤司征十郎,這也許是是上天給予她的補償吧!
赤司征臣的話講完了,他走下臺,掃了赤司一眼,赤司便明白他的意思。
赤司拍着千幸的肩膀,對着她說道:“我先過去看看,你自己要是累了就在旁邊坐一會便好了。”
千幸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宴會上氛圍甚為濃烈,人來人往,杯觥交錯,他們幾人幾人聚集在一起交談着。
千幸環顧了下四周,她向外邊的陽臺走去,想要出去吹吹風。
外面的涼月高懸于空中,晚風徐徐而來,撩動着她白色長裙,涼意灌入了衣內,卻是讓她身體放松許多。比着外邊的沉寂如水,裏面的歡笑聲卻是顯得嘈雜擁擠,讓她不堪受累。不是同一層次的人,她還是不喜歡這種場面。
她呼了口長氣,托着腮倚着欄杆,望着天上圓月出神。
“我能站在這裏嗎?”
千幸順着聲音望去,一個穿着黑色禮裙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生對着她笑了笑,然後走了過來。
女生亞麻色的頭發完全地盤起,只留下兩小縷發絲垂下,顯得俏皮可愛。她長得十分漂亮,一雙湛藍色的眸子宛如波浪重重的海洋,深邃寬廣。
女生對着她禮貌說道:“你好,我是花開院晴月,不知你如何稱呼?”
“吉田千幸。”
“你好像是征十郎帶過來的吧。”花開院勾着垂在耳邊的發絲,她那雙有着深邃藍色眸子掃了眼千幸,繼而說道,“真奇怪呢,征十郎為什麽會帶你過來?”
千幸沉吟一下,随後說道:“他說他缺女伴。”
花開院輕嗤一聲,随後有些意味深長道:“是嗎?”
見到千幸沒有說話,花開院收回了原本打量千幸的視線,目光投向天上圓月,“我認識征十郎很久了,還是頭一次見他跟一個女生這麽親近,所以,我想你跟征十郎是什麽關系,男女朋友嗎?”
千幸勾起了抹冷笑,她跟赤司什麽關系告訴花開院也沒什麽關系,只是她不喜歡被人無端地試探,“你覺得呢?”
“呵。”花開院輕笑出聲,“我也見過你這樣的女生,你确實長得極其漂亮,可是跟我們相比,你始終是有股平民家的拘泥,即使你華服在身。人與人之間成長的氛圍會對一個有着極大的影響,她身上的氣息盡受家裏一水一米熏陶。我們這個圈子的人對于人卻是看得極準,也許是因為同性相吸。富家出身的孩子對于這種宴會極其熟悉,實為者本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他們知道一進來眼睛該往哪邊看,該向怎樣的人打招呼。而在你雖儀态端莊,挑不出毛病,可還是出現了端倪,我們許多人就察覺出你根本就是平民出身。”
“現在,他們都在傳赤司家唯一的繼承人赤司征十郎有一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女朋友,像是灰姑娘的故事嗎?只是,你真的最後像灰姑娘一樣嗎?”
“嫁入豪門,還是三大財閥之一的赤司財閥,聽起來像是言情小說一樣不錯呢,你覺得呢?”
花開院倚着欄杆,她輕撫着垂下的發絲,眸子看似慵懶卻又是深鎖着旁邊沉默的女生,見她靜默着,花開院臉上浮現了幾分譏诮之色。
“呵。”千幸勾起抹冷笑,“難為你這番警告,可我跟征十郎關系并非你想的這般,只不過是普通朋友罷了。”
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花開院笑出了聲,她譏諷地看着千幸,說道:“這是騙你自己還是想騙我,征十郎對你如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僅僅是看他跟你相處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喜歡你。只是,你居然說你跟他是朋友,還是你根本就是在吊着征十郎。”
“而且,你覺得他在今天這個場合帶你來,你覺得你們還是好朋友?”
聞言,千幸的面色一下子慘白,她手緊緊地抓着欄杆,手指因用力關節發白,她低下頭,緊咬牙關默不出聲。
她心裏一直下意識地去避諱、不敢去細究的事情是被人一下子擺在了臺面上,一直被壓去想要去遺忘的異樣情愫浮現了出來。
終于,是無法再去躲藏。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三章大概小虐,兩人都虐,仆赤在這三章內上線。
☆、二十四章
一直以來,她都下意識地去避讓,不去深究赤司那雙眸子注視她時譜之欲出的愛意,她只當赤司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人,對所有的人都如此,不去比較赤司對他人及對她的态度又有何不同。她下意識地去避讓,去忽視赤司的溫柔,跟自己說這只不過是普通朋友的交往。藏在心裏面一直不敢去觸碰的□□一下子被人揪出來,袒露在陽光之下,灰塵已經開始散去,無法再去遮掩,她已經無法去說服自己,也無法讓她再去回避。
花開院看着一開始就冷清如谪仙的女生此刻慌了神态,她面色有些慘白,眸子滿是糾結和驚惶,看上去卻又是楚楚可憐。如深藏在草叢中突然被人發現的小兔子,濕漉漉的眼睛,溫潤無害,如果是男人,必定會心生憐惜吧。
花開院心裏甚是不屑,她也把對對方的鄙夷顯在了臉上,她上前一步,逼近了此刻驚慌的少女,“怎樣,無話可說了嗎?還是你根本就是在欲擒故縱?”
花開院湛藍色的眸子聚集了風暴,眸色更是深沉許多,她直直地逼視着彎腰的美麗女生,不容許她退讓。
涼月被烏雲密實遮掩,只剩下周圍的雲紋是淡白色,夜幕完全黑沉下來。周圍的樹因璀璨如晝的路燈而影子綽約,晚風掠過,投擲在地上一團團暗薄的影子卻又是袅袅地餘開。風吹過女生的長裙,微微掀起裙擺,露出那寸讓人探尋滑膩的肌膚。
女生垂着頭,眸子半阖着,被睫毛刷刷過的黑色睫毛翹而挺立,像把小雨傘把她眸內的情緒嚴嚴實實遮掩住,不讓其傾瀉出來。
花開院眼睛擡高,俯視着她,鮮紅的唇邊微微彎起弧度,七分譏諷,三分嘲弄。
“我想,這話不應該由你來跟我說。”驀然,一直半斂雙眸的少女雙眸打開,紫晶色的眸子在夜中卻是如此的光亮,她眸光流轉,卻是發出尖銳的光芒,她直直向前一步,“怎麽,你是如何的立場來探究我跟征十郎之間的關系,是征十郎的愛慕者,還是以幼馴染的身份?”
她步步逼近,拉進了與花開院之間的距離,兩人雙眼直直對上,卻是誰也不肯示弱。
“你又是以何種姿态來跟我這麽放肆?”花開院還嘴道。
千幸勾起了抹冷笑,“就憑這征十郎對我的感情,我跟他之間如何這畢竟是我們兩之間的事情,而你只不過是個外人。中國有句古話,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你這般與我探讨,指責我,可他依舊是喜歡我,你能奈何了我,卻又能拿他怎麽辦?只要他仍舊喜歡我我一天,你就一天沒有機會。”
“你,”花開院顯然被戳到了痛楚,她氣得渾身顫抖,手指指着千幸的鼻子哆嗦着,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千幸繼續上前一步,她的個子是要比花開院高一點,她眸光淩厲,開始釋放着自己一直收斂住的殺意。僅僅是一點殺氣,卻是讓花開院承受不住。她呼吸有些急促,看着千幸的眼低了許多,以一種仰視的姿态對她。
千幸繼續上前,花開院不自覺地往後退,已然沒有剛才的那番高高在上的姿态,看起來更像是被欺負一樣。
“我什麽,是虛榮嗎?還是做作?”千幸勾起嘴角,帶着嘲意地看着她,她惡劣說道,“我倒是可憐你,你這般征十郎知道嗎?還是你知道你跟他告白,你一定會拒絕,所以拿我開刀?”
“我吉田千幸這一生是最不允許旁人對我進行說教,僅僅是想憑着你那大小姐的身份來對我進行指責,你還是不太夠看。”
“你怎麽可以這麽惡心,這麽可惡。”不愧是富家養大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此刻她是氣急敗壞,指責也是這麽無力,用詞也是如此的溫和。
花開院此時是被氣的渾身發抖,也許是從來沒有人去欺壓她,湛藍色的眸子是氤氲着水汽,一片朦胧,如山水間的煙雨。她嘴唇哆嗦着,努力說道:“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征十郎的感情,你虛榮感怎麽這麽強?”
“虛榮?”千幸輕喃着這個詞,看起來像是在琢磨些什麽,随後卻是惡劣地揚起抹笑容,笑意未達眼底,“是指我對于你們這種富人的生活向往嗎,你們這些不知世事的千金大小姐還真是奇怪。明明就是一直生活在糖罐中,生來榮華富貴,卻對着一群努力想往上爬的人指責他們虛榮。自己生來擁有的東西,別人只是憧憬卻是惹得你們笑話,以着自己已有的條件來去衡量別人,斷定別人的品行,自負又可笑。鳥擇良木而栖,誰不喜歡錢,哪怕是你,不說讓你散盡家財,只是讓你過上一個普通女孩子的生活,恐怕你也不會去輕易嘗試。”
花開院身體靠着陽臺的欄杆,才能勉強站立,她此時如落敗的公雞,卻又是擡起頭顱,勉強着自己。她呼吸絮亂,惱恨地看着千幸,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千刀萬剮。可是對方卻不受其影響,反倒是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帶着惡劣的玩味心态。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征十郎,怎麽可以?”良久,她才擠出了這句話,卻是有氣無力,看上起楚楚可憐,俨然是一個為心愛之人打抱不平的可憐姿态。
“那又如何,我跟他是如何,又于你何幹。即便是我吊着他,他心甘情願,那又如何。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就是仗着他的喜歡任意非為。”
千幸冷冷說道,她向來清冷,卻并不代表她不會用盡刻薄的語言去挖苦別人。曾經的時候,松陽說她戾氣太重,性格過于眦睚必報。因為從小就是被寵着,加上銀時那插科打诨的疏解,她鮮少把陰冷的這一面露出來。
現在,她看着花開院花容失色雙眸含淚的模樣,心底卻是有股難以言喻的快意湧起。
只是,花開院帶淚的眸子投向一方,姣好的容顏浮現出柔弱的神色,她喃喃道:“征十郎。”
千幸回過頭,瞬間,她面色僵硬住。
在光潔的敞開的玻璃窗門處,兩個赤紅色發色的男子站在那裏。
赤司征臣雙手抱胸挺立地站在那方,赤紅色的眸子掃過落淚的花開院,随後定在了千幸身上。他面色沉着,不怒而威,緊緊地盯着千幸,卻是看不出他如何的情緒。
千幸也不示弱,對上赤司征臣打量的眼睛,一雙紫晶色眸子平靜如水,卻是開始散發着懾人光芒。
赤司征臣收回了視線,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随後對着花開院說道:“晴月,你父親找你。”
花開院擦着淚珠跟着赤司征臣離去,只是在經過那位一直沉默着的赤發少年時,她伸出手輕握住少年緊緊攥成的手拳,她輕喃道:“征十郎……”
花開院離開了,剛才拔刃張弩的氣氛是緩和了許多,歸向了平靜。只是,千幸隐隐覺得這平靜之下卻是風雨欲來。
她看向一直靜默着的赤司,往日溫和的少年此刻卻是面無表情,他半阖着雙眸看着因月色投射而慘白的地板,一雙唇抿緊。即使他沒有開口說話,可是身上不應該屬于他的濃烈的失落卻是讓千幸驚慌起來。
千幸開始心慌了,她不知道赤司聽了多少,不知道赤司是對她那番高傲的話是有怎樣的感想,是否真的把以為自己玩弄他的感情。
不是這樣的啊!她想開口去解釋,嘴巴動了又動,卻又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要怎樣解釋,她不想傷害赤司,只是,一直以來,她刻意的去回避,這怎麽看都是她的錯。她也不應該在花開院面前大放闕詞,把赤司真摯的情感當作炫耀和打擊花開院的資本,剛才赤司征臣也在吧,他又會怎樣去看待自己的兒子。
這些問題排山倒海地向她襲來,她不停地去自責,卻又是無法對着赤司說些什麽。
她怔怔地看着赤司,少年緩慢地擡起來頭,額發輕輕地拂起,把那雙滿是疲倦的眸子露了出來。
意氣風發的少年已然不見,第一次,她看見了脆弱這個詞在赤司身上出現,竟然,是讓她有了落淚的沖動。她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征十郎的感情,怎麽可以這樣去傷害溫柔的征十郎。
赤司看着面前的美麗的女生,心裏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要說什麽。臉面燙燙的,是在羞愧嗎?在父親面前鬧出這樣的一個笑話。冒險地将心儀的女生帶來,卻是在父親面前出了醜。他內心一片慘痛,他深深感到倦意,已經完全地不想再去執着于什麽。
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可以運籌帷幄,能帶領好籃球部的部員,能與心儀的女生在一起。只是,不定數始終是太多,他管不住實力大增的部員,他不知道該怎樣才讓那個女生屬于自己,他甚至不知道此時此刻他要怎麽去面對他的慘敗。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生,心裏是生氣、是失落、是無奈,卻是沒有對她的怨恨。他居然舍不得去責怪她,在她面前,他輸得一敗塗地。
就這樣吧,就這樣放棄吧。他湧起了這樣的想法,卻又是無法阻止這種念頭,他實在是太累了,一直在付出又是忘了本來他是帶着期盼。此刻,疲倦感事覆蓋全身,連手指都是繞着無法排去得倦意。
赤司嘴唇蠕動着,口開了又合,好一會,他才發出聲音,“明天再說吧,好嗎?”
為什麽要用這種哀求的口語跟我說話啊,征十郎。
千幸怔了怔,随後阖上眼眸,無力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仆赤上線,終于寫到了,累死我了
☆、二十五章
宴會結束送她回家時,赤司是一句話也沒有跟千幸說過,見到赤司這樣,她心裏就算再是話語翻湧,卻也開不了口。
夜深,涼月高垂于天,帶着寒意的夜風從大開的落地窗灌進室內,窗紗不斷地打着圈轉着。
室內獨留一盞暖黃的床頭燈,足以驅除深沉的黑暗。
一個容貌無瑕的女生背倚着床頭,盯着外面的夜幕出神。
她從來只當赤司是上天補償把她送到這個世界的禮物,在赤司身上不斷地汲取着像老師的那份溫柔,可她卻從來沒有去深究過那份溫柔背後是隐藏着怎樣的深情,只當是友情。
不,她是知道的,只是下意識地去躲避。如果不知道的話就不會順着赤司那句我們是朋友從而應從,然後拿着友情的幌子心安理得接受赤司的柔情。她怎麽可以這麽自私,自私地忽略赤司的感受。
第一次,她竟是覺得自己如此卑劣。
赤司是要怎麽看待她,他的心意被如此的糟蹋,他是不是要放棄了她,不再理會她。
一想到那個赤紅發的少年将會冷漠地對待她,心裏是一陣抽搐的疼痛,不想失去,不想再失去這份溫柔。
一定、一定要留下赤司,無論是什麽手段也好,一定是要那份溫柔重新屬于她。
第二天,幾乎一夜沒睡的千幸頂着張略顯倦态的臉去上學,眼睛下面那一圈淡淡的黑色是怎麽也遮蓋不住。這時,她倒是覺得平時還是得備一些化妝品,在這種時候,好歹能用上場。
午飯的時候,水樹見到千幸還是提不起精神,不由揶揄道:“你昨晚不是去跟赤司參加宴會了嗎?玩得太晚了了嗎?”
千幸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跟赤司的事情,她也實在無法和水樹說出口。
“诶,赤司在那。”水樹眼睛瞄向另一個方向,沖着赤司招了招手。
千幸緩緩回頭,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對上了那雙赤紅色的瞳孔,情不自禁地,她柔柔地沖着少年笑開。顯然,赤司是有些愣住,他很快反應過來,卻是沖着她點了點頭,然後就走開。
見到赤司躲避的神情,千幸的笑容瞬間僵硬住,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紫晶色眸子的難過卻是怎麽也藏不住。
水樹是看清了兩個人今天的狀态,不免地,她擔憂問道:“你是怎麽回事?”
千幸卻是沉默不語,手裏的筷子一搭一搭地戳着碗中的西蘭花。
“你們吵架了?”
吵架嗎?要是吵架就好了,至少事情還有轉機,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嚴重。赤司,是完全地不想再看見她吧。
“真是的,這到底怎麽回事啊?”見到千幸是完全不肯配合的狀态,水樹也是放棄了追問。
千幸苦笑了下,她有些猶豫地開口道:“昨天在宴會上,一個女孩向我挑釁,然後我欺負回去。”
“那有什麽?赤司總不能因為這件事跟你生氣吧。”水樹不解道。
“不是,”千幸搖了搖頭,“我說了很過分的話,我跟那個女孩說只要赤司喜歡我一天,她就一天沒機會。我完全地,就是把赤司對我的感情當作了向別人炫耀的工具。”
水樹甚是詫異,沉默了會,她才說道:“原來你知道赤司喜歡你啊,那你……”
見水樹欲言又止的模樣,千幸是知道水樹現在是跟赤司一樣,認為她一直在玩弄赤司感情,不過,也許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确實是她在玩弄赤司的感情。
“所以赤司知道了?”
“其實,并不是我在玩弄赤司,只是,之前我一直在躲避,只當是男女性之間的友誼。”千幸有些無奈地說道,臉上滿是糾結的色彩,“我是昨天被那個女孩子點醒,然後就說了一些很過分同時也很有歧義的話,這些,恰巧被赤司聽見了。”
“這世界上的巧合還真多。”水樹有些感慨。
“這些還不算什麽,關鍵是,昨天是赤司父親的生日宴,赤司父親也恰好在場。”
水樹聞言,剛喝的水一下子噴了出來,若不是千幸眼捷手快拿起一個空盤子擋在自己的面前,恐怕是被噴得滿臉都是水。
水樹睜大了眸子,她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水珠,急聲道:“所以,你讓赤司在他父親面前出了醜?”
千幸點了點頭,無奈道:“很過分吧。”
水樹認真地看了千幸一會,她苦笑道:“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生氣的,千幸。”
千幸沉默了下來,她手指絞着她的校服群擺,心裏像是被棉花絮團塞住,堵得心口一陣悶痛。
“不過,千幸,你要怎麽做?”水樹問道,她知道千幸不是這種遇到一點事情就手足無措的女生,如果是向自己求助,自己也會看不起她。
“道歉。”少女擡起了臉,紫晶色的眸子眸光流傳潋滟,卻又是堅定有力,“然後告白。”
她不想失去赤司征十郎這個人,她也不願意看到赤司那雙溫柔的眸子落在任何一個女生身上,她想自己獨自地去霸占,讓那份溫柔永遠地屬于自己。
水樹長長地嘆息了口氣,她單手托腮道:“道歉是很好,至于告白,我怕赤司不會接受的太快。剛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就告白,這個恐怕讓人覺得有種你是在虛心的感覺。”
“我并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我只在乎赤司征十郎一個人的看法,只要他覺得我是好的,能原諒我就可以了。”
“那麽加油吧。”
午飯過後,千幸給赤司發了條郵件,然後等待着赤司的回複。
她手掌扶在胸口上,隔着校服,她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極快,蹦蹦蹦地,似乎要從胸腔處跳躍出來。
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光潔的玻璃窗投射近室內,滿室璀璨生輝,陽光懶洋洋地餘在了赤發少年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溫暖的陽光下。
他單手撐着頭,拿着一本雪萊的詩集看得入神。
有一個字經常被人亵渎,
我不會再來亵渎。
有一種感情被人假意鄙薄,
你也不會再來鄙薄。
有一種希望太似絕望;
何須再來提防!
你的憐憫之情無人能比,
溫暖着我的心。
我不能給你人們所稱的愛情,
但不知你能否接受。
這顆心對你的仰慕之情,
連上天也不會拒絕。
猶如飛蛾撲向星星,
又如黑夜追求黎明。
這種思慕之情,
早已跳出了人間的苦境。
像是受到感染,他嘴裏輕輕默念着,心裏頭的惆悵卻是揮之不去。
他想起了當初見到女生的那個中午,也是這樣的暖陽,陽光細碎地灑在她的臉上,她面上的細小絨毛都是清晰可見。她是如此的美麗,像上天精心雕琢的瓷器,找不出一絲的瑕疵。
從那雙嬌豔的嘴中讀出的這首詩,一個字一個字地完全就烙在了他的心上,始終無法去磨滅。
赤司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心裏有了她,也許是第一次在樓道口時,她用那雙晶瑩的眸子認真地看着自己的時候,也許是那次她踏着夕色款款從訓練場門口走進來的時候,亦或許是那次在她懷中輕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杏花香的時候,也許……
生平來,他是第一次如此的不自信,因為太過于在乎,所以不斷去衡量自身在對方的位置;因為太過于喜歡,所以才害怕失去。更可笑的是,他自認為一切都是在他掌握之中,他耐着性子等着對方開竅,卻不知道對方完全就是順着他當時一句我們是朋友的話心安理得地去忽略他的心意。完全地,他就是輸得一敗塗地。
人終究不是手上的棋子,他可以在棋盤上不斷地演算着,直到最終的勝利。可人不是,人的意志,人心這些難以預測。
她是不可控的一個因素,籃球部的同班們亦是。
再一次地,當初母親離世時的無力感再次壓在他的心間,像是烏雲死死地壓住了月亮,不讓一絲光輝流露出來。
赤司心情極其地暴躁,可是他的性子又讓他不知如何去發洩,只得死死地去壓在心頭。那本書被他死死地拿着,書本因用力過度而擠壓變形。
陽光下,那雙赤紅色的眸子瞳仁上方閃爍着一圈金黃色,像是傍晚下山時紅彤彤的太陽周圍勻着的金色光輝,瑰麗而刺眼。
桌子中傳來了手機信息的響聲,赤司手伸到桌肚子裏頭,摸出了手機。
“放學後,一起走吧,我有事跟你談談。”
赤司看着郵件上方的名字,面色沉沉地想了會,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來回地挪動着,最終他還是把手機塞回桌櫃中。
抱歉了,千幸,我只是稍微有些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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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部的氛圍完全是崩壞得極其嚴重,尤其是在紫原提出不想訓練之後,一向沉着平靜的赤司已然是被紫原的挑釁給激怒了。
在紫原已經連續贏了赤司四個球之後,只是隔着一大段距離,千幸還是能感覺到赤司身上濃重的無措和失意,他清瘦的身子微微地顫抖着,頭垂着,完全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卻是讓千幸不寒而栗,那是深處絕境中的絕望,已經完全地墜入深淵,再也無法爬出來。那種感受,她太過于熟悉,在松陽死去之後,他們松下私塾四人就已經死去,堕入了黑暗中。
不可以的,她有過這種絕望就好,絕對不能讓赤司征十郎品嘗這種滋味,然後變成另一個樣子。
情不自禁地,千幸顫抖着喊道:“征十郎。”
赤司聽到她的話,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她瞳孔驟然緊縮,身體顫抖着。
她清晰地看見,那雙赤紅色的眸子開始褪去了往日的溫柔,一瞬之間,一只眸子完全變成了赤金色,迸射着淩厲駭人的光芒。
已經,太遲了!
赤司已經站直了身體,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已經不見,他滿是戾氣。他贏了紫原,卻又是對着衆人說只要是保證比賽的訓練,來不來訓練都不無所謂。
籃球部訓練活動結束後,球館內已經空無一人,千幸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那邊和黑子談話的少年。
最後,黑子是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球館。
“你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千幸擡頭,掠過那雙讓她極其不舒服的眼睛,随後低下了頭,低喃道:“你是赤司征十郎嗎?”
“我就是赤司征十郎啊。”
像是有意整她,赤司蹲下身子,單手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擡頭。
“你要對我說些什麽?”赤發的少年輕揚着嘴角,微笑的弧度跟往常無異。他看着女生開始驚慌起來的臉,心裏竟是一陣愉悅。
“不,你不是征十郎。”
一下子,她哭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這些的時候是覺得當初赤司還是有些脆弱的少年,所以也就趁着籃球部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的時候,把跟女主的感情往上壓。但其實,赤司真正感到無力的大多數是籃球部的活動,在這種時候,女主的遲鈍只是讓他更加心累和無力。當然,也是我想不出好的情節,也想寫一寫仆赤,所以就這麽狗血地展開了。如果不出意外地話,接下來就是女主艱難地在撩仆赤,如果我能把握的好的話。如果我真的寫不出的話,就這樣跳過這些讓女主去城凜坐等俺赤回來再相親相愛吧?
最後,我的存稿也用完了,以後更新随緣了,也給我一點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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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