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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靂、五雷轟頂……這些粗糙的言辭不足以形容風莫小鈴此刻萬分之一的心情。她恨不能立刻卷起鋪蓋,潇灑地對咖啡書屋老板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片雲彩,可是,想到存折上那貧乏的三位數距離周游世界的夢想還很遙遠,剛剛鼓起的勇氣頓時蔫了半截。
有時候,莫小鈴覺得自己很奇怪,生為一個沒房沒車沒存款的窮人,她卻從來沒有更實際更長遠讓自己活得更久更好的想法,只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背起行囊,去向不知名的遠方,找到心中的桃花源以後,終老彼處不再飄泊。
“莫小姐。”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莫小鈴猛地擡起頭,申藍已站在吧臺前,遞出了她的會員卡。
莫小鈴連忙用掃描槍掃了一下寫有“charm”logo字樣的會員卡,然後将卡還給了她。
指尖相觸,申藍的手指細膩而冰涼。
“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拜拜。”申藍點點頭,朝莫小鈴笑了笑,便離開了。
須臾之間,咖啡書屋裏只剩下了莫小鈴一人,唯有桌上擱着的咖啡杯和一本合上的書證明有客人曾經來過。莫小鈴将帶有餘溫的咖啡杯和小勺收進洗碗池中,當她伸手将申藍閱讀過的書歸還原位時,面部表情卻微微凝滞了。
《珍妮的肖像》平躺在桌上,老式的封面像黃色的太陽花一樣鮮豔。
從莫小鈴在“charm”打工的這段時間算起,至始至終,申藍只看過這麽一本小說。
《珍妮的肖像》述說了一場绮夢似的愛情。一個潦倒的畫家與小女孩珍妮在林中相遇,珍妮以超常的速度在半年內長大成人,并與畫家相戀,最後卻被飓風卷入海底,永遠消失了。
莫小鈴讨厭痛苦,厭憎一切讓自己悲傷的東西,因為所有自尋煩惱的虛妄情懷都會桎梏她心中前行的腳步。
手起書落,莫小鈴迅速地将小說回歸了書架。
“小鈴,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炸雞塊頗具沖擊力的香味讓正在比較外賣價格單的莫小鈴的唾液一下子集中在了喉嚨口,她迅速擡起眼皮,視線從一盒雞塊移向眼前這個五官端正膚色微黃的女孩。
“阿雯,這麽早就來啦?”
“老師臨時停課,舍友請吃kfc大餐,想到你應該還沒吃午飯,我就早早過來了。”
“阿雯,你真是太賢惠了!”莫小鈴麻利地撕開包裝盒,拿起一個脆皮炸雞腿咬了一口,“對了,告訴你一個超級無敵壞的消息,老板說這個月的工資不能按時發了!”
“哦,是嗎?”
“阿雯,你的語氣好平靜=_=”
“瞧瞧咱們這上座率,還有比這更意料之中的消息嗎?”
話音剛落,咖啡書屋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皮膚黝黑,高大結實的青年排闼直入。
咳咳咳咳咳!莫小鈴被辣乎乎的雞肉嗆到說不出話來。
李瑾雯揶揄地睨了莫小鈴一眼,臉上揚起職業化的笑容:
“歡迎光臨!”
男青年沒有說話,只是将一張百元紙幣遞到莫小鈴眼前。
莫小鈴喝了一大口白開水,艱難地解釋道:
“王、王亮先生,你不是……辦理過會員卡嗎?不用預先付款,最後結賬也可以。”
王亮不接她的話茬,徑直說道:
“莫小姐,請給我一杯摩卡,兩塊巧克力摩斯蛋糕和一碟芝士球。”
“好的,請稍等。”
李瑾雯轉身進了小廚房,而莫小鈴則将裝了甜點的碟子放進托盤裏:
“王先生,請問你是要堂吃還是打包帶走?”
王亮原地不動,維持着面無表情的模式,眼睛盯着玫瑰花形的碟子,吐出五個字:
“堂吃,給你吃。”
“噗嗤!”李瑾雯實在憋不住,笑噴了。
“對不起,王先生,我們是不允許吃店裏的東西的。”莫小鈴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如果被視財如命的葛如紅知道,她的兒子竟如此敗家,會不會在賣給自己包子時臨時加價啊!
“沒關系的,這是我的私房錢,我媽不會知道的。”
看上去老實木衲的王亮居然猜中了她的心思,莫小鈴尴尬地回頭瞪了一眼扒着門框笑得幸災樂禍的李瑾雯,指望她幫着打圓場,可對方偏偏歪了樓:
“王先生,這麽大方,請客能不能加上我一個啊?”
王亮一怔,尴尬地點了點頭,有些委屈地看了莫小鈴一眼,默默轉身離開了,李瑾雯唯恐天下不亂,拈起一粒芝士球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調侃道:
“,s’empêps。”(暗戀,總是欲言又止)
“別以為躲在外國話裏,就能欺負我不是大學生!”
“哎呀,別不好意思啦,人家還不是看上你貌美如花嘛!”
莫小鈴成功地用另一粒芝士球堵住了李瑾雯的嘴。
晚上八點,charm關門歇業。
和李瑾雯揮手告別後,莫小鈴拉下書屋的卷簾門,關閉了多餘的燈。
白日明亮溫暖的咖啡書屋一下子靜得像座空城。
黑夜總是陰影忡忡,讓人不安,一切似乎都改變了原來的模樣。匆匆收拾打掃完畢,莫小鈴便上了二樓。
二樓有一左一右兩個房間和一間帶浴室的洗手間。
過道上擺放着白色的真皮沙發,沙發中間的茶幾上有只沒日沒夜搖晃胳膊的招財貓,沙發後面的背景牆上寫着一段很奇特的話:
“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複存在。”
左邊的大房間一直緊鎖着,據崔經理說是唐老板的辦公室,右邊的小房間則是莫小鈴的辦公室兼卧室,裏面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櫃一打印機。
“安琪兒。”從浴室出來的莫小鈴叫了一聲。安琪兒沒有回答,剛給它洗過澡,這只壞貓又不知溜到哪裏去了。
莫小鈴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房門,**睡覺。
這一覺不如以往那般深沉,仿佛漂浮在颠簸的海面上似的,晃動不安。
眼前的雨越下越大了,海浪的喧嚣籠罩在灰霭色的雨幕中,像一部默片般無聲無息。
海難中,珍妮親吻着畫家的面頰,與他道別:
“愛只有一個……什麽都不能改變它。這還不要緊,親愛的,随便怎樣都不要緊,因為我們将永遠在一起……在某個地方……”
突然,一個大浪打了過來,将她徹底吞沒沉入了海底。
啊!
莫小鈴驚駭地叫了一聲,猛然睜開眼,眼前依稀出現一個人影,繼而又飛快地消失了。
不好,有小偷!
莫小鈴沒有開燈,直接從床上一躍而起,摸到放在枕頭底下的手電筒,抄起門邊的晾衣叉便追了出去。
手電筒的光源在夜色裏,猶如忽明忽暗的燭火,借助這黯淡的光亮,莫小鈴找到了樓梯旁的電源總開關。
“啪嗒”一聲,燈光傾瀉而出。
樓上樓下頓時亮如白晝,所有的路盡收眼底無所遁形。
莫小鈴屏住呼吸,手拿晾衣叉,站在樓梯上側耳傾聽,試圖捕捉所有細微的聲音。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寂靜。
只有寂靜。
招財貓依然笑模笑樣地晃動着胳膊,老板辦公室依然和往常一樣房門緊閉,無聲無息。
莫小鈴到了一樓。
遠遠的,卷簾門完好地隔絕着咖啡書屋與外界的一切。
書架上的書整齊無缺,點餐區的桌椅像複活節石像一樣安靜地立在原地,四下空無一人。
小小的咖啡書屋,一切都是那麽一目了然,幾乎無處藏身,剩下的只有——
莫小鈴舉起晾衣叉,蹑手蹑腳,一步步走向吧臺後面的廚房。
“喵嗚……”
廚房裏,安琪兒咬着它的玩具魚,瞪着藍幽幽的瞳孔,不滿地看了莫小鈴一眼,竄了出來。
莫小鈴高高懸起的心輕輕放了回去。
剩下的夜晚,她不敢再獨睡了。
彎腰抱起貓咪,在它四爪并用的掙紮下走上二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上鎖。
還不放心!
索性又加了一把椅子抵在門口。
“喵嗚。”安琪兒後腳一蹬,從莫小鈴懷裏蹦了出來,穩穩地占據了床的中央。
莫小鈴只能以貓咪為重心,躺在了床的邊緣。
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眼前像有一卷膠卷,反複不斷地上映方才的一幕,有個黑影從她的眼前掠過,離奇地消失在小小的咖啡書屋裏。
一切恍如夢境,又清晰得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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