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修)
春光乍洩,酒店的房間頓時浸染了情*色的味道。
胡茂元跳下床,大大方方地換衣服。盡管身上未着寸縷,他的動作卻是從容不迫,他并不介意讓她看到,反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麽好假正經的。誰知道那人看都未看,疑似嫌棄地別過了頭,這讓胡茂元過剩的自信心立刻碎成了渣渣。
雖說one night stand的準則是天亮說分手,但這女人翻臉比誰都快,兩人還同處一室,她就能擺出視作陌路的面孔出來。
人家不看他,胡茂元反倒因為震驚和好奇多看了她幾眼。她雙手緊攥着被子的一角,整張臉幾乎都埋在了被子裏,露在外面的發絲微微地顫動着,竟有幾分驚恐萬狀的樣子。
這模樣倒不像是僞裝出來的,胡茂元略微困惑地想了想,眼角瞄到床單上殷紅的漬跡,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發。經常出入夜店的男女,作風上大抵是比較開放的,在這方面也是幹脆利落,鮮少拖泥帶水。這種事須得兩相情願才好,如果最後有一方哭哭啼啼,那就很煞風景了。
她分明并非同一類人,昨晚怎麽會陰差陽錯地湊到一塊呢?
如今再懊惱也無濟于事。之前的經驗全然派不上用場,胡茂元忽然變得有些笨拙起來,就連這安慰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喂,你沒事吧?你別不說話啊。第一次是這樣的,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那人聞言也不作聲,只是把被子裹得更緊,烏黑的長發有一部分窩在了被子裏,原先雪白的脖頸卻已經成了粉紅色。
胡茂元以手扶額,向來口齒伶俐的他竟然也有詞窮的時候,他呆呆地望着她,一時之間氣氛僵到了極點。
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正當胡茂元為這事絞盡腦汁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
“擡頭望星空一片靜,我獨行,夜雨漸停……”
胡茂元一看來電顯示,就趕緊按下接聽鍵。母親元靜娴在電話裏面的聲音仍舊溫柔,開口就問他怎麽一晚上都沒回家。
應對長輩,胡茂元很有一套,他張口就說:“媽,我昨晚和幾個朋友在一塊。我們哥們幾個好多年沒見面,所以大家就喝多了。其實我倒是還好,最多就是有點茫,還不到醉的程度。不過酒後開車畢竟不安全,就在他們家裏住下了。您放心吧,我沒事,照顧得了自己。”
元靜娴似乎也無意追究胡茂元這一長串說辭的真僞,她和大多數母親一樣只關注到了一個重點:“你那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當然是男的。嘿嘿。”胡茂元這話接得很順溜,臉不紅氣不喘的。這事沒必要實話實說,否則回家後會先被父親痛斥一頓,再被母親念叨一番,他可不想自找麻煩。
“我倒希望是個女的。”元靜娴在電話那頭靜了幾秒,“趕緊回來吧,家裏出了點事。”
“知道了。”胡茂元原還笑嘻嘻的,沒個正形,一聽這話立刻斂了笑容,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了。他很了解母親的做事風格,若只是尋常小事決不會這麽特意叮囑他。——家裏肯定出大事了。
胡茂元玩歸玩,還是知道輕重的。他也沒有心情在這裏多做周旋,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房卡擱在桌上,對那人說:“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勞駕您一會兒去退房。”若是擱在以前,胡茂元少不得好言好語地安慰她一番,把事情料理清楚了再走。但是這回他實在是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請等一等。”
方才胡茂元好說歹說,那人都充耳不聞,胡茂元本來以為她是死活都不願意開口了,現在卻突然出聲,倒讓胡茂元吓了一跳。胡茂元轉過頭看她,只見被子抖抖索索了一陣,先是兩條手臂探了出來,而後是腦袋,她估計在被子裏面憋得太久了,于是先勻了下氣息。
胡茂元順勢在床上坐了下來,“請說。”
那人把自己脖頸以下的地方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笨拙地在房間裏面一蹦一蹦的,她膚色又極白,看起來就像動畫片裏面的小兔子。胡茂元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不過她這副模樣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臨走之前,咱們先把賬目算清楚。”其實她并沒有故意玩雜耍的興頭,她的衣服放在另外一頭,她不得不繞過來取自己的皮夾子。
“什麽賬目?”成年男女一夕之歡,第二天揮揮手,禮貌分手,大家遵循的規則慣來如此,何來經濟糾葛呢?胡茂元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這個人,難道……
她看起來也并不像啊。
不過胡茂元還是說:“那你要多少?”
她不會是打算訛錢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也認栽了。
那人板着臉,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雖然昨晚事先沒有談好價錢,不過我想一千塊應該夠了。”她一手勒着被子,一手拿着鈔票,正是标準的一手交錢,銀貨兩訖的姿勢。
粉紅色的鈔票晃得胡茂元眼花,他有些茫然地重複道:“一千塊?”
什麽意思?她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這個價格,應該還算公道。”那女生微低了頭,很顯然這事她做得并不熟練,“以前在歐洲,我同學說一晚上大概就是一百五十歐的樣子。”
胡茂元這才明白,敢情這是把他當作牛郎了。胡茂元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卻只記得個大概,這人應該是他朋友的朋友,昨晚尚是初次見面。他朋友的那個包間确實有幾個疑似夜店公關的人坐在那邊。所以,他就被當成了他們的同類?交友不慎,他的朋友怎麽這麽不靠譜,眼光忒差了,怎麽會交到這種搞不清狀況又自以為是的人?
胡茂元聽得一愣,拿手指了指自己,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像我這樣?”
而那女孩子居然點頭說“是”,胡茂元整個人立馬就崩潰了。且不說職業的貴賤,那些公關,有他這樣的臉蛋,有他這樣的身材麽?他為什麽和他們相提并論?他爹每次批評他不務正業,胡茂元總是半真半假地說自己想進娛樂圈,結果每次都把他爹氣得半死。
胡茂元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自戀,他自信滿滿,憑他的條件,就算是在美人如雲的娛樂圈裏面,也是極出衆的。結果在這人眼裏,他不過是名牛郎。牛郎也分三六九等,他居然被當作LEVEL很一般的那種。
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信心被反複碾壓的人,是最容易崩潰的,所謂的理性早就已經潰不成軍。
胡茂元心裏那個氣啊,忍不住開口譏諷道:“說得好像很有經驗似的。”她昨晚還是第一次,方才說得頭頭是道,其實也不過是紙上談兵。
那女孩子聞言臉紅得快要滴血似的,不過嘴上倒是不慫,立刻反唇相譏:“難道你有這方面的經驗?”
對方不過是小丫頭片子,眼睛還是很利的,胡茂元頓時語塞。靠,還真沒有!他一向不屑于這樣的交易。但是,難道他就只值這一千塊?胡茂元實在是氣糊塗了,其實事情的重點并不在這兒,然而他目前就是和這一千塊的數值過不去了!
“那,那至少也是一千一吧。”一百五十歐元,按照現在的彙率,也不是這個價!
話一出口,胡茂元就懊惱地摸着自己的腦門,他居然在“嫖資”的多少上和別人讨價還價!他想,他現在大約已經被氣瘋了,居然口不擇言起來。
“那就一千一好了。我這個人喜歡清清楚楚,不喜歡拖欠別人。”
她闊氣地一口就答應,胡茂元越發胸悶氣堵,幾乎想一走了之。
她的手舉在半空中有一會兒,她要維持這樣的姿勢本來就很囧,見他愣愣地站在那裏也沒什麽動作,立刻不由分說地将錢折了兩折,插到他上衣的口袋裏。
胡茂元下意識地伸手就推,兩人推搡間他卻差點拽下了她身上的那條被子,胡茂元尴尬地收回了手。他們總不能因為這個所謂的“嫖資”打起來吧。
這不是強買強賣麽?怎麽,怎麽會有這麽白目的人呢?胡茂元被整得無計可施,眼下再解釋什麽只怕也晚了,只好垂着頭在那邊暗暗生氣。
那人又轉身去取她的皮夾,胡茂元看着她從皮夾子裏為數不多的現金中又抽出一張百元的鈔票來,執拗地遞到他跟前:“給。”
胡茂元盯着那張鈔票足足有十幾秒,今天他實在沒有這個功夫在這裏耗下去。好吧,她贏了,最後他妥協似地将那張鈔票接了過來,随手塞進了褲兜裏。
“走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折回來,臉上帶着略帶惡意,欠揍的笑容,“如果您對我本人還滿意的話,下次可以再來找我。”這句話純粹就是噎她了,她的皮夾子他已經看過了,以她的經濟實力,并未充裕到足以揮霍的程度。
果然,她聽了這句話臉色一白,默默低下了頭。
胡茂元這才覺得稍微解氣了點。
胡茂元匆匆下樓,即将步出酒店大門的時候,門童已經畢恭畢敬地替他開門,胡茂元拈起上衣那疊鈔票随手就丢給了他。
對于胡茂元來說,今天這事兒實在是夠稀奇。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腫麽都木有人留言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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