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三節自由活動課
杜藍一邊細細的親吻他的臉和頸側,一邊繼續低語:“我希望你記住的是此刻的感覺……記住此刻窗外的風……記住此刻淡淡的香橙味道……記住我的吻……”
衣服一件一件褪去,窄小的雙人沙發上,兩人親密無間的厮磨着,因為都沒有經驗,彼此生澀的觸碰,痛楚的進入,短暫的歡愉……
呃……确實沒有太長時間。
不過,兩人對此都沒有概念,兩人都出了一身細汗,但仍舊緊貼着沒有動,先前那些不安,猶豫,叛逆,憤懑……都已散去,他們都感覺彼此前所未有的親密,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寧。
怪不得人們常說床頭吵架床尾和,老祖宗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杜藍懶懶的想道。
直到兩人呼吸都平穩下來,杜藍受不了身上的黏膩,想要去洗澡,但旁邊的陳曉輝怔怔的看着
她,見她轉頭望過來,他有些羞窘的埋首在她肩窩處,杜藍的心,一下子柔軟的不像話,她拿起沙發上的薄毯披在兩人身上,擁着他閉上了眼睛。
做這種事實在耗費體力,杜藍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客廳裏沒有開燈,不過窗外的月光隔着白紗的窗簾灑進來,可以看到近旁的陳曉輝正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月光下他的眼神看起來分外柔和,帶着些依戀、帶着些,朦胧。
杜藍笑了笑,湊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後翻了個身,沙發實在狹窄,兩人這個姿勢睡了不知多久,翻身的時候能感覺到胳膊傳來的滞澀,不過睡前是他埋首在她懷裏,現在是他把她擁在懷裏。
杜藍問:“幾點了?”
陳曉輝沒有看手機,直接回:“十點左右。”
杜藍:“你沒睡?”
“沒。”他吻了下她的額頭,沒有說他舍不得睡,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夢一樣,他怕自己睡着後醒來發現一切都不是真的。
杜藍再沒問什麽,兩人又這樣清醒的擁抱了一會,杜藍才起身去沖澡。
杜藍沖好澡出來時,陳曉輝已經穿好了衣服,這裏沒有他可換洗的衣服,他正襟危坐,随時準備離開的樣子。
杜藍了然一笑,“你稍微等會我。”轉身回卧室換了一身衣服。
杜藍陪陳曉輝回到工作室,他先去洗手間沖澡,她站在大廳裏随意的看着那些雕刻。
十幾分鐘後,陳曉輝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在工作室裏,他看起來自在了一些。
突然,院子裏的大黃叫了起來。接着,門被推開,張誠走了進來,大黃緊跟在他後面。
他有些詫異的看着兩人。
陳曉輝率先打破沉默,“師兄回來啦!”
張誠回道:“回來取些東西,這是?”
“我女朋友杜藍。”“杜藍,這是我師兄張誠。”
杜藍禮貌開口,“你好!”她之前聽陳曉輝提過他,也知道他是當年比賽的冠軍,不過她不擅長記人,見了本人也和過去記憶裏的人對不上號。
張誠客氣回道:“你好!”與杜藍相反,他對杜藍有印象,當年比賽裏兩人在展館裏甜蜜的樣子,一直讓他印象深刻,兩人的外貌在普通人裏無疑是出衆的。
只是陳曉輝當年的事,這段時間他也知道了一些,發生了那種事,這個女孩還能在他身邊,委實讓他詫異。不過他又想到陳曉輝那張精致的臉,又不那麽意外了。
打過招呼,張誠去了他以前的房間取東西。
大黃湊到兩人旁邊,撒着嬌,杜藍順毛摸了幾下,它就趴在兩人腳邊不動了。
很快,張誠就走了出來,禮貌的告別後就出了院子。
杜藍看着他走遠的背影,問:“他以前住這邊?”
“嗯!不過現在他自己開了工作室。”
杜藍若有所思,“哦……”
陳曉輝繼續道:“師兄從小就學雕刻,雕工非常厲害,很多地方我還需要和他學習。”
杜藍看他談起張誠一副很敬佩的樣子,把她感覺對方對陳曉輝有敵意這句話咽了下去,她知道陳曉輝不是一無所覺的人,相反,因為從小到大的經歷,他對周圍人的敵意非常敏感。既然他不在意,她也很快轉移了注意力。
這是她第一次看他最近的雕刻。雕刻有大有小,有人像,有動物,有風景,與當年的雕刻不同,她這個業餘者都能看出他的進步。
杜藍在工作室呆了半個多小時,快十一點的時候,她準備回去,陳曉輝堅持要送她。
兩人又步行回到杜藍樓下。臨別時,杜藍在他耳邊道:“今天我很開心。”
看着他立馬泛紅的耳根,她覺得今天的月色格外美麗。
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後面的發展就好似理所當然。
在上一次和老人聊天之後,兩人似有默契般,很少出去散步。每天晚飯後散步的時間,由另一項運動開始替代。
彼此像小孩子一樣,新奇的探索着對方的身體,漸漸的,開始對對方的身體愈來愈熟悉,歡愉持續的時間也愈來愈長。
每天相聚的時刻都是呆在家裏,遠離裏外面的好奇,是非,他們躲在歡愉的城堡裏,樂此不疲。
在第一場秋雨到來的時候,陳曉輝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是程玉蘭打來的。
程玉蘭從杜藍手機中找到他的聯系方式,給他打了電話。
陳曉輝洗了一澡,換了一身黑色西裝,這是葉曼專門為他定做的,很合身。
到了約定地點,陳曉輝一推門就看到程玉蘭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她穿着一身酒紅色的套裝,頭發一絲不茍的盤在腦後,臉上精致的妝容,右手邊放着一把黒傘。
陳曉輝一眼就認出了她,因為她和年輕時幾乎沒什麽變化,除了眼角兩條不太明顯的細紋,和愈加沉着的氣質,他驚訝道:“程阿姨?”
程玉蘭笑着道:“曉輝啊,好久不見。”
“您是杜藍的媽媽?”
“是的。”
陳曉輝的眼神從驚訝、再到不可置信,最後轉為了然,“……原來如此。”
“謝謝那些年您對我們的照顧。”
“不用客氣,我們也只是給院裏送些日用品,沒幫到什麽。”“坐吧!”
陳曉輝落座。
窗外的秋雨淅淅瀝瀝,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離開的時候,陳曉輝深深的對她鞠了一躬,“謝謝您!”
程玉蘭望着他躬直的背,眼裏有心疼,有歉疚,最後轉為平靜,她扶着他的胳膊讓他直起身,“曉輝啊!要好好生活。”
“我會的。”
程玉蘭拿着傘,走出了咖啡廳,路上的人們為了避雨,行色匆匆,她不急不緩的往地下車庫走去,歲月的磨砺帶給了她這份從容。
杜藍下班回到小區的時候,照舊在單元門口看到了陳曉輝。他提着一個黑色手提袋站在那裏,杜藍停好車,走過去。
“來了多久了?”
“剛到。”
杜藍已經說過很多次讓他直接到家裏,但他從來不聽,她也不再提起,或許,他們只是享受這個相互等待和一起做飯的過程。
這次做的很豐盛,他紅燒了一條魚,炒了一個葷菜和兩個素菜,不過他做飯幹脆利索,在杜藍的幫忙下,半個多小時就都做好了。
飯桌上,杜藍似乎感受到與平時不一樣的氛圍,于是主動挑起話頭,“最近雕刻順利嗎?”
“嗯,挺順利。”
杜藍放心的點了點頭,繼續夾菜,陳曉輝頓了一下,開口道:“杜藍,老師說以我現在的速度,差不多需要三年左右才能學有所成。”
杜藍平淡的擡眼,“哦!也不算久,你也要勞逸結合。”
陳曉輝看着那盤紅燒魚,魚頭正對着它,那雙無神的眼睛似乎正在望着他,他聽到自己幹巴巴的聲音:“三年太久了,你不能和我在這裏一起耗着,你們公司準備派你去英國,還有資助你讀研,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杜藍這才坐直身體,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我媽媽找過你?”
陳曉輝沒有回答,而是繼續道:“杜藍,我們現在還很年輕,你回英國繼續讀研,我繼續當我的學徒,我們各自為未來努力,兩年後,我們成為更好的自己後……”
杜藍開口打斷他,“現在這樣有什麽不好?”
“不敢出去散步,不敢走近人群,不敢和同事朋友提起,杜藍……我們不可能永遠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那這兩年我們就這樣分開麽?”
“我們可以電話聯系。”
“那我想見你的時候呢?”
“我們可以視頻。”
“不要,就現在這樣不好麽?”
“不好,杜藍,我希望未來自己可以并肩和你站在一起,但現在我還不夠強大。每次都是你走向我,這次讓我走向你吧!”
良久,杜藍說:“……那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退縮。”
“好!”
飯後,陳曉輝在洗碗池前洗碗,杜藍倚在門邊安靜的看着。接着,她走向他,從背後擁住他,沒有說話。
陳曉輝放下手中正在洗的一個盤子,打開水龍頭,沖掉手上的泡沫,轉身,用力的吻住杜藍。
兩人從廚房移動到客廳,再從客廳移動到卧室。
☆、第 47 章
不似以往的溫和,好似離別前的狂歡。
他們把對未來的不确定,對分別的不舍,對現狀的無奈,都糅雜在這場歡愉裏,他們緊緊相貼,用力的擁抱着對方的身體,就好像這樣就可以獲得力量一樣。
結束後,兩人累極,身上都有些黏膩,但他們都沒有去洗澡,而是仍舊緊緊相擁在一起,感受着彼此肌膚的熨帖,這一晚,陳曉輝第二次留宿在了這邊。
以往,為了趕上進度,他每晚都會回到工作室雕刻到很晚很晚,這一次,就讓他沉迷一次,放縱一次。
不去想未完的雕刻,不去想即将到來的離別,只享受此刻的相擁。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亮陳曉輝就醒了過來,說是醒過來,其實這一晚他都幾乎沒睡,只在淩晨時分迷迷糊糊眯了一會。
懷裏的杜藍睡的香甜,昏暗的光線下,她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不知夢到什麽,她輕哼一聲,轉了下頭,換了一個姿勢枕在他胳膊上。
陳曉輝一動不動,害怕驚擾了她,這次她的臉更加貼近他的下巴,他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臉頰上被壓到的紅印,雙唇微微嘟起,不似平時的單薄,反而帶了一絲懵懂的天真。
這是他們第一次相擁而眠,看着愛人安穩的睡在自己懷裏,清晨第一眼是愛人溫暖的臉,在冰冷的鐵窗裏,這種幸福,他從不敢奢望。
是不是人心都是貪婪的,曾經不敢奢望的,歷經波折得到時又會開始貪圖更多,貪圖更多的溫暖,更多的未來。
因為是周末,所以沒有定鬧鐘,杜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一睜眼,就看到陳曉輝在頭頂,默默的望着她。
她笑了一下,擁住他,“早!”
他淡淡勾起一絲微笑,“早!”
杜藍壞笑着湊近他,親了一下他嘴角的梨渦,他無奈的揉着她的頭發,“你怎麽總喜歡這樣?”
杜藍咯咯咯咯笑,“因為你笑起來好看。”
一大早的情話怎樣都不嫌甜膩,兩人只字不談昨晚的事,默契的享受這個溫暖的早晨。
他們膩在一起都沒有下床,陳曉輝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做早餐,杜藍倒竹筒般說着情話。
陳曉輝安靜的聽着,他知道她急切的想給他安全感,在未來漫長的分別裏,她不會走遠。
劉磊是最後一個知道杜藍出國的消息的人,他們三人再次約在了那個燒烤攤,這次劉磊沒有開車,誓稱要杜藍不醉不歸。
席間,他一直灌杜藍酒,杜藍來者不拒,在連喝了兩杯後,都被陳曉輝搶了過來。
誰都不知道,原來他的酒量那麽好。一紮啤酒很快被劉磊和陳曉輝喝完,劉磊黝黑的臉開始泛紅,不停的打着酒嗝,而陳曉輝仍舊面色不變,只是那雙明澈的雙眸,愈加水亮。
這次劉磊沒有絮絮叨叨講話,一味悶着頭喝酒,陳曉輝也安靜的陪他喝。
告別的晚餐,吃的如此沉默。
杜藍心裏知道,在劉磊心裏是有些怪她的,在他看來,自己為了前途抛棄了陳曉輝。
誰說不是呢?
她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在母親和她對峙時,她隐隐已經料到這一天。或許她留下的心,沒有那麽堅決,不然又怎麽可能被幾句簡單的話說動。
原來這場愛情裏,她并不是全無理智,她預見了未來彼此的消磨。
他們還太年輕,單薄的臂膀負擔不了久遠的未來。
最先倒下的也是劉磊,杜藍把兩人送回陳曉輝的工作室,陳曉輝把劉磊扶起來往自己房間走去,劉磊仍舊揮動着自己的胳膊,“杜藍,喝!”
“我們為什麽要變,我們為什麽要長大,為什要發生那些事……”聽他嘟嘟囔囔,倒似比陳曉輝還要傷心的樣子。
陳曉輝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背,為什麽?這個世界哪裏有為什麽,當年十二歲的他又怎麽知道會有那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會料到五年後的結局。如果總去問為什麽,他還怎麽能撐下去。
陳曉輝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準備出去送杜藍,轉身時劉磊拉着他的手喃喃低語:“曉輝啊,你也不要怨她,你不知道高三那年她是怎麽過來的,學校的那些風言風語我都不忍心聽……哎……好不容易出來……怎麽就這樣了呢!”
杜藍一直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過了十幾分鐘,陳曉輝從裏邊出來,他的神色不似之前那般平靜。
兩人站在院子裏,一時相對無言。
陳曉輝看着倚在車前的杜藍,她神色同往常一樣,平靜淡然,好似從不曾因為他經歷過那些流言蜚語一樣。
在他們這段關系裏,她就像是一個女戰士,無畏風雨,披荊斬棘。
他何其有幸,能擁有她如此堅定的感情。既然她都這麽勇敢,自己又有什麽理由退縮呢!
夜色裏,被他那雙水亮的雙眸注視着,杜藍問,“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希望我走麽?”
他看着她,勾起一絲笑,“去吧!你走多遠,我都會努力把你找回來的。”如果找不回來,我也會在不遠處默默陪着你。
她走過去,輕輕的擁住他,他的身體并不像表情那麽平靜,她能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身體也隐隐有些輕顫,她笑着閉上眼睛。
不要怕,我會等着你,等着你變強大,也會讓自己強大,強大到讓你覺得世俗的偏見,家人的阻撓,世人的眼光……都無足輕重時,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第 48 章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裏。
猶記得那時她歸心似箭,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城市,直到再一次回來,她發現自己其實對這個城市也是有感情的。這個城市包容了急于變強的女孩,承載了她對他的思念。
課業和工作相互交雜,她每天忙到很晚,為了方便,國內的車讓程玉蘭幫忙轉賣給親戚家的姐姐,她在這邊買了輛二手車。
這算是她投資以來,第一次虧本較多的項目。
白瀚宇是通過他們導師知道杜藍回來的,他給杜藍打了電話,約她吃飯,沒等她拒絕,他直接報了餐館名字和時間,挂了電話。
白瀚宇選了一間中餐廳吃飯,他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優雅的吃着盤裏的炒飯,咽下最後一口時感慨道:
“最喜歡的還是中國菜,可惜這裏的都不正宗,而我又不會做飯,現在你也來陪我了,看來我們以後要一起懷念美食了。”
杜藍笑了笑,沒說什麽。要說白瀚宇與之前有什麽變化的話,就是他現在變得有侵略性了,不過杜藍對此并無所謂。
白瀚宇似對杜藍的回歸并不意外,但他只字不提當時國內的事,也沒開口問杜藍和陳曉輝的情況,他好似和過去一樣,把杜藍當做單身的朋友對待。
杜藍心裏覺得有些好笑,長大後,我們似乎都自發獲得了一種能力,那就是——
對自己不想見的事情無視的能力。
中間他的電話響了,他直接起了電話,并沒有刻意避開她,杜藍聽到他用英文沉穩的回道。
“好,把三千萬那個單子立馬抛售。”
“Jam先生我會和他單獨聯系,你先放着等一等。”
……
接完電話,他給她一個抱歉的眼神,“對不起,工作太忙了,你也知道,做這行沒有什麽真正休息的時間。”
杜藍笑笑,然後似想起什麽道:“聽說你升經理了,恭喜你!”
“謝謝!”他和所有男人一樣,希望把自己成功自信的一面展示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面前,但他看到她平靜的表情,之前的志得意滿也淡了。
是啊,不是被愛的那個人,無論做什麽,都像小醜吧!
臨告別時,白瀚宇語重心長,“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你看起來有些憔悴。”
杜藍笑笑,“我知道。”
陳曉輝在工作室雕刻着一個人像,突然,一個穿着亮黃色連衣裙的少女推門闖了進來,一瞬間,整個工作室都變的明豔起來。
“曉輝哥!”少女愉快的喊道。
陳曉輝放下手中刻刀,轉身道:“夢夏,謝謝你,其實不用來送飯,我自己昨晚做了些,熱着吃就可以。”
李夢夏是李國峰的孫女,今年二十歲,讀大二,她們學校開學比較晚,趁沒開學就跑到來李國峰家玩幾天,自從陳曉輝去別墅吃了一頓飯後,她就把送飯的任務從奶奶身上攬了下來。
陳曉輝在她眼中非常神秘,他長得精致帥氣,平時話很少,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溫和的善意,而且別人的關心或調侃時還會微微有些羞澀,這些特質讓他殘疾的右腳也在她眼中變得可愛起來。
她把飯盒放到旁邊的桌上,淺笑道:“總吃剩飯對身體不好,這是奶奶親手做的雞湯,你多喝些。”
“替我謝謝師母,每次都太麻煩她了。”“你吃過了麽?”
“吃過了。” 李夢夏把碗筷幫他擺好,陳曉輝道謝後接過。
李夢夏托着下巴看着他,陳曉輝在她灼熱的視線下,有些沒有胃口,不過他還是把雞湯和米飯全部都吃完。
他準備收拾的時候,李夢夏搶着道:“我來吧!”搶奪中她雙手觸到了陳曉輝的手,陳曉輝皺眉躲開。
一瞬間的表情,李夢夏沒有錯過,少女甜蜜雀躍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陳曉輝正準備解釋什麽,手機響了起來。
李夢夏快速把飯盒收起,“我先回去了。”
“好,謝謝你,不過以後還是不用給我送飯了,我習慣自己做。”
李夢夏點了點頭,轉身快速的向門口走去,臨出門前,她聽到他接起了電話,他的聲音不像剛才那樣客氣有禮,而是無比溫柔道:“喂!杜藍……”
回到別墅,李夢夏把飯盒遞給保姆後直接就直接往房間跑去。
張君艾整理完下午用的課件從書房出來,正好看到她急匆匆的上樓,她關心道:“夢夏,怎麽了?”
少女臉色潮紅,“沒事。”說罷蹭蹭回了房間。
張君艾站在樓下,有些擔心的望向她的房間,陳曉輝對女孩子的吸引力毋庸置疑,雖然她很喜歡和憐惜他,但鑒于他的經歷,她并不贊成孫女太過接近他,這幾天她并沒有要求她給陳曉輝送飯,但每次她都提前裝好飯盒,快速的吃完飯就跑去工作室。
李國峰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她站在樓梯口,疑惑道:“怎麽了,君艾?”
張君艾嘆了口氣,搖頭道:“沒什麽。”以李國峰每天沉迷雕刻的樣子,肯定什麽都沒發現,她也不準備告訴他,或許這只是少女暫時的好奇和迷戀罷了。
第二天,李夢夏沒有去送飯,但整個人恹恹的。
時間臨近開學,馬上她就要離開了,第四天的時候,她又提前裝好飯盒。
等她到了工作室的時候,陳曉輝已經吃過飯了,見她過來,禮貌的打過招呼,道了謝,就又開始雕刻。
李夢夏坐在沙發上猶豫了半響,走過去,猶豫道:“曉輝哥,我很快就要開學了……以後說不定有什麽問題請教你,我們互相留個聯系方式吧!”
陳曉輝轉頭淡淡道:“我沒有讀過大學,沒有什麽能教你的,有什麽問題還是請教師母比較好,她正好是大學教授。”
“呃……我的意思是留個聯系方式,咱們現在也算是朋友,我比你小,你可以把我當妹妹……”
“我沒有妹妹,而且我有女朋友了,她不會喜歡我随便認妹妹的。”
“女朋友?我沒聽爺爺說過啊?”
“老師從沒問過我,他不太關心這些。”
李夢夏看着眼前這張精致的,卻也無比冷淡的面孔,黯然轉身,快步跑出了工作室。
晚上陳曉輝和杜藍視頻,陳曉輝并沒有提李夢夏這個小插曲,杜藍也沒有提白瀚宇。
陳曉輝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胡子三天才刮一次,眼睛下邊總是有着濃濃的黑眼圈。
他已經錯失了太多時間,為了兩人的未來,他日日夜夜不停歇的雕刻着。
拼命的不止是他,杜藍每天為了完成課業的同時兼顧工作,她每天只睡三個多小時。
歲月不會給我們一張不老的臉!
以前水潤的皮膚也變的有些幹澀起來,每次她都敷完面膜後才和他視頻聊天。
**
時間如白駒過隙,每天兩人都把一天當兩天用,轉眼,又是大半年。
開始時,不管多忙,兩人每天都視頻通話一次。
後來,變成了一周一次。
再後來,變成了一個月一次。
每次通話時,隔着屏幕,杜藍都能感受到陳曉輝的疲累,他的皮膚越來越蒼白,臉頰越來越消瘦,眼底的青黑,也越來越明顯。
聊天的話題慢慢變少。杜藍見他疲累,不願把自己工作學習的壓力告訴他讓他擔心,陳曉輝也不願把自己沒日沒夜的生活告訴她,很多時候,兩人只是隔着屏幕,安靜的看着對方。
……
到了寒假,她終于可以正常上下班,她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步行十五分鐘就可以回去。走在人來人往的異國街道,穿行而過的異國面孔,走到一個街角時,前面一個東方男人和一個美麗的英國女人擁吻,夜色裏,兩人成為一道美麗的風景,杜藍準備繞開。
走到近處,發現那個東方男人有些眼熟,再一細看,原來是熟人。
那個男人是白瀚宇。
擦身而過的瞬間,對方看到了她。
她會心一笑,繼續向前走去。
走出一百多米時,後邊白瀚宇喊着她的名字,她駐足,回頭。美麗的英國女人已經不見蹤影,白瀚宇趕了上來,捉住她的胳膊。
“杜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同事,當時……”
杜藍笑着搖了搖頭,“白瀚宇,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的。”
白瀚宇看着她平淡的表情,有些頹然的放下手,“你和他呢?既然在一起了,為什麽還回到英國來,你要知道,兩年可以改變太多事情。”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我要回去了,再見!”
白瀚宇看着杜藍遠去的身影,自嘲一笑,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什麽呢?原本已經準備放棄,現在她又出現在了這裏。之前他一直沒問她為什麽回來,因為這樣就可以在心裏隐隐期待,哪怕只是一點點,她或許是因為他而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5月份工作相對清閑一些,準備把這篇文更完。
目前正在存稿一篇古言,不過進度很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和大家見面,等這篇文完結的時候我把文案先弄出來,到時感興趣的朋友可以關注下。
☆、第 49 章
大年三十。
中國的節日。
杜藍沒有回國,她下午去了教堂,教堂裏人不多,她安靜的坐在座位上。
直到電話響起,才發現月亮已經挂在天上。
她起身呵出一口白氣,沒有意義的笑了一聲,然後往回走。
電話是陳曉輝打來的。
他坐飛機來看她。
他瘦了很多,臉頰凹陷的厲害,唯有雙眼神采奕奕,仿佛為了趕赴這場約會,把所有的精力都調動起來。
杜藍看着他的臉頰,原本想伸出的手依舊插在衣兜裏,她問:“怎麽瘦成這樣?”
他拉出她的手覆在上面,“手怎麽還是這麽涼?”
兩人相視一笑,默默無言。
杜藍開車把他送回自己公寓,公寓不大,但裏面暖氣開的很足,陳曉輝脫去厚重的外套,裏面穿着黑色毛衣。
杜藍看着他的肩膀,他真的瘦了很多,整個身形都比以前單薄了一圈。
兩人在公寓裏靜坐了半晌,杜藍拿起車鑰匙。
“走吧!我帶你看看這個城市。”
屋頂上随處可見大鐘,紅色雙層的公交車,老款的黑色方頭車,路上一水的高鼻梁男女,大霧彌漫的街頭,無一不提示他這一刻已身處異國他鄉。
夜裏炫彩的霓虹,酒吧門口熱情擁吻的男女,好像在嘲笑他們:
人生苦短,不如及時享樂!
最後,兩人停在大鐘下。
杜藍把車窗搖下一條縫,望着外面。
他望着她沒有表情的側臉,有些小心翼翼道:“你願意再等等我嗎?”
杜藍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晚上,陳曉輝住在了公寓不遠處的酒店。
第二天一早的飛機,陳曉輝回了國。
時間如呼嘯而過的火車,好像“嗖”的一聲,一整年就過去了。
陳曉輝作品從過去的十幾元漲到幾百元,幾千元,大件的木雕可以賣到幾萬元。
有人要買“戀慕”,對方在以前的比賽中見過這個作品,一直念念不忘。出價十五萬,陳曉輝拒絕了。
穩定的客源越來越多,陳曉輝在業界開始小有名氣。
李國峰很欣慰,告訴他可以開始準備作品展事宜。
陳曉輝很開心,他馬上打電話告訴了杜藍。
杜藍的反應不算熱情也不冷淡,只是說具體時間定下來通知她一聲,到時她會趕回來。
陳曉輝全心投入到展會準備中。
李國峰安排張誠負責媒體對接,私下裏,李國峰特意囑咐張誠,“曉輝的事你大概也聽說過,這次展會對他來說很重要,你多上點心,不要出什麽差錯。”
張誠鄭重應諾,“老師放心吧!”
陳曉輝還制作了精美的邀請函,親自邀請了杜德偉和程玉蘭。
作品展在五月份風和日麗的一天,如期舉行。
李國峰邀請全國出名的業內人士、收藏家、社會媒體。
杜藍和父母參觀了一圈外面展示的作品後,坐在了前排留好的位置。
開場李國峰致辭。
致辭結束後記者開始提問。
“請問這些作品你用了多久完成的?”
“請問這些作品背後有什麽故事嗎?”
…….
記者問題蜂擁而至的同時,出現了一個與衆不同的聲音: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記者聲音激越道:“請問你之前五年一直在坐牢是嗎?聽說你是因為殺人而坐牢對嗎?而且對方和小時候的你還有些淵源是嗎?”
全場寂靜。
接着,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多。
杜藍往李國峰那邊望去,他旁邊的張誠在座位上好整以暇的望着臺上的陳曉輝,右手手指在膝蓋上快速的彈動。
木雕界的收藏圈就這麽大,像這種展會業內人士才是重頭戲,媒體記者不過是邀來錦上添花,何況這種時候多數都是打過招呼的,大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态度,現在這麽咄咄逼人的一出,要說背後沒有推手,杜藍是不信的。
那這樣對誰有利,或者說陳曉輝阻礙了誰的路?
顯而易見。
沒想到他忍了這麽久,原來是在這裏等着陳曉輝。
這場展會,其實就是陳曉輝的畢業典禮,李國峰把他出師的消息正式告訴圈內的朋友。
毀了他,這确實是最好時機!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歷史又要重演嗎?
是不是只要經歷過苦難,以後所有人都可以拿這個随時随地的攻擊他。什麽時候,苦難也成為人的弱點了?
也是,這麽現成的弱點,幹嘛放着不用呢?
這些百轉千回的心思,不過只是一瞬間,她只是掃了一眼張誠,又把目光轉向臺上的陳曉輝。
旁邊的程玉蘭和杜德偉已經不忍再看,開始起身,準備出去。
臺上,陳曉輝的睫毛輕輕顫了下,接着他接過話筒,眼神堅定的掃過臺下所有人,停在杜藍身上一瞬,接着又轉開。他聲音不急不緩的傳來。
“是的,你剛才問的都是真的。”
“已經發生的事,我無法改變。既然有人問起,那我今天就一次性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我知道我的過去,即使不去面對它,它也永遠在那裏。”
“我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在我十三歲的夏天,我被一個雜貨店店主,囚禁在倉庫十天。”
竊竊私語聲……
“是的,就是大家想的那樣,這十天,我被……性虐待。”
杜藍不忍聽下去,也不忍去看他的表情,但她逼着自己直視他,這是他第一次說出來當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