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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美人兒攥了攥手心,一步一步走進了周錦言的卧房。緩慢推開卧房的門,就聽見裏面有些慵懶的聲音。
“明覺,你去哪兒了?磨磨蹭蹭的?”青年清澈而又帶了幾分慢慢悠悠的嗓音讓美人兒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在原地站了站。
周錦言不耐的聲音又響起,“站在那做什麽?進來。”
這異域美人咬了咬牙,輕輕從屏風繞了過去,鼓足勇氣朝浴桶看了一眼,看到周錦言的臉的一瞬間整個人定定站在那兒。
她見過很多男人,或是猥瑣輕浮滿臉邪笑的,或是與你談論風花雪月故作清高的…可從沒見過這樣的男子。蒸騰水汽氤氲下,俊美如谪仙的小公子靠在一旁閉着眼睛微微昂頭,水汽凝成水珠從下巴滴落。聽見有人進來,一張精致而又漂亮的臉微微擡頭。被水汽蒸的臉粉嫩,紅唇微張,露出一截粉嫩的舌尖。
身子沒入水中,露出鎖骨,其餘的地方都被花瓣遮擋的一絲不漏。一頭黑發披散在肩頭,沒入水中,被水汽蒸的濡濕的黑發有幾縷貼在鎖骨處,紅色花瓣有幾片粘在黑發上,鴉色長發翻卷着紅色的玫瑰花,很是明豔的模樣。
不自覺地,她咽了咽口水。
“你是誰?”周錦言微微蹙眉。面前這個女子穿着素色長衫,許是天氣熱,穿的很是單薄。長發虛虛攏着一個髻,其餘的發柔順的垂在胸前,看起來很是溫婉。只是一張漂亮的臉看起來不像是大翊的人。
這是長泯出的主意,畢竟是第一次,男人對于這種溫婉而又清純的模樣毫無抵抗能力。希望給公子留下美好的一夜。
“奴婢…奴婢歡笙。”歡笙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覺得嘴笨得很,只會站在遠處不知所措地看着。
周錦言微微皺眉,低頭看了看浴桶,見花瓣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心中的不适消散了些。
“歡笙?”這名字很陌生,人也沒見過。周錦言歪了歪頭,“你是第一次伺候吧?”
歡笙臉微紅,連忙道,“是,奴婢從未伺候過其他人。”
果然是新人,臉生的很。只是周錦言覺得不自在極了,他身邊女仆雖然也有,但是從不近身伺候,“你出去吧,把明覺叫回來服侍。”
“明、明覺讓我過來服侍公子,他、他好像被長泯管事叫走了……”歡笙說謊了,明覺就在院子門口守着。她本是不願意的,明明此時就可以脫身,卻又鬼使神差的說了謊。
周錦言又蹙了蹙眉,“怎麽這種時候被叫走…算了…”微微擡起頭看着她,“你去屏風後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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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笙順從地走到屏風後面沒敢回頭,只聽得水聲簌簌,聽得歡笙面紅耳赤,不自在地垂下頭。
“擦頭發。”
歡笙還沒回過神,一條帕子已經丢到了自己頭上,手忙腳亂地把帕子拿下來,面紅耳赤地看向他。
周錦言已經穿了亵衣,應該是很少自己穿,很多繩結都系錯了。歪七扭八地系在一起,長發濡濕,沾的亵衣有些透明,露出纖細的腰肢。
歡笙只覺得臉更熱了些,移開目光走上前拿了幹帕子一點點擦幹他的長發,目光止不住地往周錦言的臉上看去。見他已經有些困意,支着腦袋閉着眼睛假寐,手忍不住碰上周錦言的肩上。“公子,天色有些晚了,不如…早點歇息吧。”
“嗯。”周錦言點了點頭。
歡笙紅着臉解開束腰,外衫掉落在地上。
正假寐的周錦言聽着這聲音睜開眼睛,驚得困意全無,“你做什麽?”
“服侍公子。”歡笙臉微紅。
歡笙心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她被家人賣掉,又輾轉多個地方,一直到那位姓周的富商手上。這位小公子是那富商的二兒子,如果這位小公子喜歡自己,納了自己,就再也不要過那種戰戰兢兢的日子。最主要的是,這公子漂亮的像是畫師一筆一筆仔細畫出來的仙人,自己當然是喜歡極了。
周錦言又仔細端詳了眼歡笙,見她一雙墨綠色的眸眼和異域風情的五官,頓時了悟。對周明輝又氣得不行,擰眉後退兩步,“這裏不需要你服侍,出去!”
歡笙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拒絕他,一時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她遇到的男人哪一個不是目光垂涎,即使表面掩飾的再好,眼底的色氣也藏不住。
“公子!”歡笙連忙跪在他面前,手指死死地攥着衣角,“就讓奴婢伺候你吧…”
“出去!”周錦言皺眉。
“公子…我不能回去…”
“你要跪就跪着吧。”周錦言氣惱地撲上床,不再管她。
***
夜色正濃,四處寧靜地只聽得見竹葉簌簌聲。
沈琢坐在案前正翻閱新得的一本游記,一旁的松竹守在旁邊,見沈琢認真仔細的模樣,忍不住心中嘀咕。
這沈公子生的樣貌好,身姿挺拔如俊竹,即使只是穿着簡單的衣裳都顯得格外出衆。俊美清隽的臉線條輪廓完美,鼻梁直挺,薄唇微抿,平日看向別人的時候很是薄情無義的模樣。可到了周錦言面前卻又完全變了一副模樣,眸眼無辜,滿臉柔意。被周錦言拒絕的時候,眼底滿是霧氣,滿是化不開的情意,一副将周錦言放在心上的模樣。
可私下裏是恨得吧?松竹胡思亂想,一直被這樣欺辱,心裏怕是恨極了。
見夜深了,松竹提前去整理床鋪,轉過頭正看到沈琢放下書朝周錦言的院子望了一眼,松竹忽而想到今日看到的情形,面上忍不住笑起來。
鋪好床鋪,上前勸道,“公子,夜深了,早點睡吧。”
沈琢目光從隔壁院子移開,見松竹面上笑意不減,随口問道,“你笑什麽?”
松竹沒忍住笑出聲,“我剛剛從隔壁院子路過,明覺和長泯管事守在院子門口沒進去。”
聽到是周錦言的院子,沈琢面上漫不經心地神色消散,語氣也多了些在意,“然後呢?”
“聽說是老爺送了女人到二公子房裏,明覺和長泯管事怕別人攪了好事,一直守在院子外面。”說到這兒松竹面上帶了些揶揄的笑意,“二公子房裏一直沒有女人,這一次竟然看中了一個異域美人。老爺看出他的心思,晚上就給送過來了。只是明覺和長泯實在好笑,好像比二公子還緊張。”
沈琢握着書的手慢慢收緊,整個人都是僵的,“二公子和那女子…同房了?”
“肯定啊,異域美人,那可是極品。哪個男人能拒絕?”松竹羨慕,“咱們二公子一直不開竅,向來不近女色,今晚之後肯定就懂了。”
“是嗎…”沈琢臉色瞬間難看的厲害,低垂的長睫微微顫着。口中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心髒緊密收縮着,痛的有些忍不住。又像是被扼住喉嚨一般,快要窒息了。
大翊朝的男子二十歲還沒有通房的已經很少了,言言遲早會結婚生子,會和別的女子成親,會躺在一張床上親密。可他根本不敢想言言和女子躺在一起的模樣,只是想想便止不住心中的妒意。
眼底翻滾着無邊的濃烈暗色,沈琢手中的書已經被握得不成樣子,手還在不住地顫栗,不可以,不可以,誰都不可以碰他……
“公子,明日再用功也可以,今天還是早點睡吧……”松竹把另一處的燭火熄滅,卧房的光線又暗了些。“明日…公子你去哪兒啊?”
見沈琢忽而站起身朝外面走去,松竹也不自覺跟上去,結果剛出門就只看到沈琢匆匆離開的背影。
“這是去哪兒啊?大半夜的……”松竹撓頭。
——**——
“我們公子啊,雖然是第一次,厲害着呢,你看看時間,都一個半時辰了~”明覺守在外面和長泯閑閑聊天,聊到這裏頗為得意,“龍精虎猛,龍騰虎躍,龍…咳咳反正說的都是我們二公子~”
“這個時間是不是有些不太對,第一次也不能太過于縱欲。”長泯糾結問道。
明覺連連呸,“我們主子身體好,你懂什麽?”
“只是覺得…好像和別的男子比起來,是有些久了…”長泯說道。
“大概是公子有別人鞭長莫及的長處吧!”明覺感慨。
長泯摸了摸鼻子,這小子開黃腔還挺厲害的。
正說着,遠遠看着沈琢朝這邊疾步走過來。
“那是沈公子吧?”長泯疑惑,“這麽晚了他來做什麽?”
“路過吧?大半夜的總不會是來找我們公子的。”明覺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我還真有點困了。”
沈琢果然看到兩個人守在院子外面,心一瞬間墜入谷底,本還心存僥幸,萬一是松竹看錯了,或者是胡亂說的…
“公子呢?我有事找他。”沈琢死死盯着明覺。
明覺滿不在意,“去去去!這大半夜的找什麽找啊?我們公子忙着呢,別打擾我們公子的好事。”
看來是真的了……
沈琢看着緊閉的卧房門,緊抿着唇,眼底泛紅。
還沒等明覺和長泯反應過來,沈琢像是忽然沒了蹤影。
“剛剛是不是有個影子跑過去?”明覺怔愣。
“好像是啊??”長泯摸頭。
身影宛如幽魂鬼影,迅速地出現在卧房門外。定定站了一會兒,緊握的手靠在房門上,半晌,大力地敲門。
“公子!”沈琢眼圈微紅,焦急地拍着門,滿是痛意。他覺得自己已經瘋了,瘋的徹底。明知道這樣只會讓他不喜,會讓他越來越厭惡自己,可自己實在是忍耐不住。“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言言!”
敲了沒一會兒,門開了。
“你最好真的有什麽事找我?”周錦言倚在門上,沖他露出一個假笑。睡眼惺忪,明顯是被吵醒的,此時靠在門上都要睡着了。
沈琢緊張地看了看周錦言,見他身上的衣服完好,也沒什麽亂七八糟的印記。心裏松了一口氣。再往卧房看了眼,借着月光看到一個女人正跪在一處。頓時心裏那抹郁氣消散,一直郁結于心的結總算解開。
“我…老爺說明日起我跟随你一起。也許有些事情我能幫上忙。”沈琢找了一個拙劣的借口。周明輝确實說過要他陪着言言一起,生怕他吃一些暗虧。
見他微吐粗氣,很是倉促的樣子,周錦言氣笑了,“沈公子,就這件事?”
“嗯…”沈琢硬着頭皮點頭。
“你是不是有病?這種事情還值得半夜把我吵醒?”周錦言氣得不行,把他推的遠遠的。“抓緊滾出去!”
沈琢一邊承受周錦言毫無傷害的小拳頭,一邊伸出手安撫,嘴角一直是上揚的。見言言氣憤的模樣,心中有些愧疚,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裏好好親親哄哄。“是我魯莽了,是我的錯。不要生氣…”
“滾!”周錦言怒氣沖沖地推開他,偏偏沈琢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腕,動也動不得,明明比他還小一歲,身材也瘦削,竟然手勁兒這麽大。“別碰我!”
“好,我說完這句話就走。”沈琢眼底滿是寵溺之色,綿綿柔意像是揉不開的霧色,“公子做個好夢。”
周錦言覺得這簡直是挑釁,還做個好夢?剛睡着就被吵醒了還能做什麽好夢?男主就能這麽嚣張嗎??
沈琢看着面前“咣當”關上的門,松了口氣,低眉淺笑。
總算…總算放下心…那個女人,沒有碰我的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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