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夢裏的眼淚蔓延到現實裏

莫虞踏着晨光，走進公司時，看到的就是大家笑得東倒西歪的樣子。莫虞是個挺開明的老板，他沒有訓話，也沒有板臉，而是面帶微笑地裝作路過，直接就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兩分鐘之後，他在網上給員工們訂了咖啡，作為早晨的招呼。十五分鐘之後，咖啡的香氣就飄在了公司裏。

小白領們竊竊私語：“老大的心情很不錯啊！一大早就請我們喝咖啡。”

這時，小白挂掉一個電話，帶着一臉的遺憾，去莫虞的辦公室通知壞消息去了。“老大，舒唯一工作室剛才正式通知我們，要終止合作！這個月的獎金飛了！”

莫虞并不遺憾，無所謂地道：“這在意料之中！”

小白顯得垂頭喪氣，他的工作宣言就是：珍惜每一個客戶！所以，每失去一個客戶，他都會反省自己，會很傷心。而且，剛才那個電話還是他的女朋友夏語親自打給他的，他詢問原因，夏語竟然告訴他：“因為你的老板是莫虞，我的老板是舒唯一，所以我們倆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在工作上展開合作了！”他又問：“這是為啥啊？”夏語卻不肯多說了。

哎！現在小白必須把這個疑問抛給莫虞。小白說：“老大，你和舒唯一打架了嗎？為什麽因為我的老板是你，她的老板是舒唯一，我們兩家單位就不能合作了呢？”

莫虞用手指敲擊着辦公桌，注視着助理小白，若有所思，忽然微笑道：“小白，請告訴我，為什麽你的反應這麽大？”

小白也算是職場老将了，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客戶流失的情況，這次的反應太大了，顯得不同尋常。

小白苦笑一下，坦白道：“因為夏語是我的女朋友啊！”

莫虞問：“你有跳槽的想法嗎？”

小白瞪大眼睛，十分震驚，一個勁地搖頭。

莫虞笑道：“小白，我佩服你的工作态度，但是我們要公私分明。時刻記住，我們和客戶是合作的關系，互相理解，互相尊重，做事絕不拖泥帶水。既然他們拒絕了我們的合作，那麽我們就按照合同走，如果合同規定的時間還沒有結束，那麽他們是不是應該付違約金呢？”

小白眨一眨驚呆的雙眼，洩氣地道：“這個……老大，請原諒我在這一件事上沒辦法做到公私分明，我不敢向夏語追債！不過，我會把這件事交給同事處理的！請放心！”

莫虞笑道：“一件小事而已，你也別多心！我們的潛在客戶有很多，雖然這個客戶飛了，但是我們還有其他的客戶要照顧，請打起精神來，未來有無限可能！你的獎金也有無限可能！”

“謝謝老大的鼓勵！”小白挺直了腰杆，露出自信的微笑，向後一轉，走出了辦公室。

莫虞松了一口氣，端起咖啡，目光又回到了電腦上。作為一個老板，講一些空話是免不了的事，但事實上，他覺得那些話挺無聊的。那什麽是有趣的事呢？比如他現在正在觀看可樂幼兒園的實時監控錄像，選擇性地注視着查查的身影，莫萄偶爾會進入他的視線中。

從查查那裏獲得了無限的甜蜜能量，然後他才投入到了工作中。

下午三點五十分，莫虞就提前下班了。然而，他公司的員工們還在努力地為了自己的獎金奮鬥，不敢效仿老大的潇灑！

四點二十分，莫虞把車停在了可樂幼兒園附近，然後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查查朝他小跑過來，他情不自禁地吹起了口哨，聲音是那麽歡快。查查坐進車裏，道：“莫萄剛才被他媽媽接走了。”莫虞暫時什麽也不說，只是靠過來親她。

足足吻了五分鐘，車子才離開停車場。然而，莫虞和查查沒有注意到，在某個陰暗的地方，正有一個相機在對他們眨眼！

私家偵探非常敬業，莫虞和查查去超市買菜，偵探也兢兢業業地尾随拍照，而且還能特別敏感地抓拍到細節。莫虞把手放在查查的腰上，私家偵探立馬抓拍！

買完菜之後，莫虞說：“再買點生活用品。我放一些必用品到你這邊，你再放一些必用品到我那邊。查查，這樣就免得下次我用你的浴巾時，你發出嫌棄的目光！”

“小氣鬼！”查查忍俊不禁。上次她只是目光比較驚訝而已，他就記得這麽清楚。

在超市裏看到一個年輕媽媽用牽引書包牽着孩子，孩子十分活潑，好奇地對“七度空間”摸一摸、看一看，查查覺得十分有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就在這幾眼的時間裏，莫虞往購物車裏放了幾盒計生用品，可惜查查沒注意到。雖然查查沒注意到，但是私家偵探卻抓拍到了！

可想而知，莫虞伸手拿計生用品的照片将會出現在舒唯一的眼前，而且那張照片中，查查就站在莫虞的身邊，她和莫虞十指相扣。如果把這樣的事畫成漫畫，可能是這樣的：私家偵探釀好了一大缸的醋，送到舒唯一面前。私家偵探說：“先生，我釀的醋非常神奇，只要顧客看一眼，就能瞬間全部喝進肚子裏！酸死人不償命！”舒唯一不信邪，非要看一眼，當真就在一瞬間喝完了一大缸的醋！酸得七竅流血！變成散發黑暗氣息的魔鬼！漫畫結束！

提着兩個最大號的購物袋回到車上後，莫虞只用一句話：“我那邊的廚房比較大，還有洗碗機和洗菜機！”他就成功地把查查哄去了他單獨住的公寓。

這是查查第一次來莫虞的小窩！其實并不小，是查查家的四倍面積！廚房裏确實有洗碗機和洗菜機，一塵不染，電器是嶄新的，就連使用說明書都明晃晃地擺在裏面！

查查疑惑地看向莫虞，問：“你又不用，買它幹嘛？”他這個不做飯的人，家裏的廚房電器卻是最齊全的！

莫虞洗完了手，從後面抱住查查的腰，緊緊地抱着，把臉貼在她的側臉上，低沉地道：“這些是我昨天買的，查查，我打算跟你學做飯。”

查查含笑地斜睨他一眼，她不得不承認，莫虞的甜言蜜語讓她的心感覺很甜。

莫虞最善于抓住機會，一看見查查在笑，而且笑意甜蜜，他就主動吻她。

查查越來越确定，親吻是可以醉人的，比最烈性的酒來得更猛烈。

莫虞忽然吻向她的頸項，她不得不仰起頭，張開嘴唇，就像清晨在水面浮頭的魚，感覺喘不上氣。

“莫虞，停下來。”

“怎麽了？查查。”莫虞一邊親吻，一邊問，聲音十分的低沉，帶着輕微的嘶啞。他是故意的，明知道查查為什麽叫他停下來，可是他并沒有停下來，他還在繼續，繼續加柴添火。

不停地加柴添火，把彼此的血液燒得更熱一些，燒得沸騰起來。

查查忽然嘶啞地“啊”了一聲，已經醉了，但是莫虞的進一步動作卻很快讓她清醒過來，她抓住了莫虞的手，阻止他的進一步動作，說：“夠了！莫虞！你不聽話，我就生氣了。”

莫虞無可奈何，為了避免尴尬，他連忙放開查查，紅着臉，喘着氣，眼神深沉如墨，大步流星地走去了浴室，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事實上，查查已經很尴尬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像發火燒一樣，她連忙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潑向自己的臉，降下溫度。

——

看一眼鏡子，嘴唇紅腫，顏色像火焰，查查抿一下嘴唇，想起了亞當和夏娃偷吃禁果的故事，亞當代表男子，夏娃代表女子，兩個人都偷吃了，并不是亞當一個人偷吃。想起剛才的情景，查查不得不正視一個真相，自己也會受不住莫虞的誘惑。

等莫虞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電飯鍋裏的米飯已經冒出了誘人的香氣，查查正在往透明鍋裏倒油，油熱了，滋滋滋地響，等着放菜。

查查聽到了背後的腳步聲，不用猜也知道是莫虞，她開心地說：“我喜歡這個透明鍋！真漂亮！”

莫虞走到她身邊，笑道：“那就多買幾個！”

查查轉頭看他，注意到他把全身的衣服都換了，她條件反射地又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由得臉紅了，她把鍋鏟遞給他，道：“你來，我歇一會兒！”

莫虞接過鍋鏟，走到查查剛才的位置上，眼睛裏蕩漾着微笑，認真地道：“查查，你指揮！”此時，莫虞的心理活動是這樣的：不敢靠查查太近，不敢再随意吻她了，不敢再加柴添火了，因為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他點起的火，除了燒向查查，也把自己給燒了。

查查開心地笑道：“先放牛肉片……放紅椒絲……可以放芹菜了！”

油在鍋裏滋滋滋，油煙機在呼呼呼，聲音響個不停，似乎都在贊嘆：真香啊！

莫虞聽從查查的指揮，一一照做，有條不紊，氣氛溫馨。

查查的目光盯着鍋裏的菜，開心地道：“別人總說做起來最簡單的美食是蛋炒飯，可是我覺得應該是芹菜炒牛肉！”饞蟲正在蠢蠢欲動！“把牛肉先放水裏煮熟，切成片，再下鍋的時候，只要随便炒炒就行了！反正牛肉怎麽做都是香的，而且還不會糊鍋！”

莫虞發現此時此刻的查查有點話唠，他愉悅地判斷：查查應該是越開心的時候，就越話唠！

白襯衫的衣袖被挽在手肘處，鍋鏟在他的手裏揮動，牛肉和芹菜的香氣洋溢在空氣裏，查查的笑容越來越燦爛，莫虞很有成就感。他偏過頭，又飛快地在查查的嘴唇上親了一下，情不自禁啊，理智灰飛煙滅！

查查不由得抿起嘴唇，怔了一下，因為剛才被吻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又加速了，心髒仿佛變成了一面鼓，有一個小人兒拿着兩個鼓槌，正在砰砰砰地擂鼓。

查查忽然就沒聲了，莫虞覺得奇怪了，轉頭看向查查，問：“餓呆了嗎？”

查查還是沒說話，默默地走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後背上，覺得安穩。

莫虞深呼吸着，優雅的豹子又想主動出擊，他要十分努力地控制住身體裏的那只豹子，自己和自己作鬥争，真是辛苦。他低沉地說：“查查，你別撩我啊！等會兒撩出火來了，你又叫我聽話，你把我當機器人了！哼哼！”

“嘿嘿！”查查嬉笑，很不負責任地在他背後嬉笑，手沒有放開，依然抱着他。這就導致莫虞倒辣椒粉的時候，手劇烈地抖了一下，頓時出現了滿鍋紅的場面。

十分鐘之後，吃飯的時候，查查皺起了眉，左手不停地對嘴巴扇風，控訴道：“莫虞，你是孺子不可教也！太辣了！”

莫虞也感覺自己的嘴巴着火了，火辣辣的感覺啊！嘴巴已經麻木了！他一邊出汗，一邊張着嘴唇呼氣，問：“查查，調料裏是不是摻了花椒啊？”

查查的眼睛瞬間明亮，故意慫恿道：“你再嘗一口，不就知道了？”

莫虞被辣出了眼淚來，他不肯上當，笑道：“查查，你不給芭蕉扇，我哪裏敢燒火焰山啊？你看我的唇和舌，像不像火焰山？”

查查努力地嚼米飯，米飯的甜味總算是幫了一點忙，驅散了一點辣味，她的杏仁眼看着他，笑成了月牙兒。過了一會兒，查查說：“不像火焰山，像《東成西就》裏的梁朝偉！嘿嘿。”

此時，兩人想到的是同一個畫面！

“查查，過獎了！”莫虞也學查查的樣子，努力地嚼米飯。

——

舒唯一看到了私家偵探傳來的新照片，他覺得自己純粹是在找虐！照片太高清了，一盒計生用品和莫虞的手指一起清晰地閃着光澤，就像明晃晃的刀子，刀刃鋒利，在切割着舒唯一的心髒。

一切都擺在眼前了，還有什麽好懷疑的？舒唯一心灰意冷，對私家偵探發出指示：“不用再跟拍了！到此為止！”

私家偵探的跟拍到此為止了，但是舒唯一的思考卻沒辦法到此為止。他苦笑着，自嘲地苦笑着，眼睛紅了，笑出了眼淚來。一顆晶瑩的淚珠順着他的左臉滑落，留下一道淚痕。他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窗外的風景蒙着一層灰，是灰色的，他的腦海裏有一個身影明豔、笑容燦爛的查查，查查在奔跑，可是查查卻離他越來越遠。

他觸手可及的是自己的心，觸不可及的卻是心上人。

這時，肖婷婷敲一敲門，然後推門進來，聲音清晰地道：“舒唯一，麻煩已經來了！”

舒唯一轉過身，立馬換了一副表情，無聊之中帶着閑散的樣子，和煦地問：“肖婷婷，什麽麻煩？”

肖婷婷的身後跟着夏語，她們倆袅袅婷婷地走到沙發旁坐下，夏語說：“韋笑笑那個麻煩！她錄的那個綜藝節目雖然被肖婷婷攔截下了，沒有正常播出，但是有人洩露了盜版！故意的！”

肖婷婷飛快地接話道：“這就是故意的，毫無疑問！”

舒唯一清閑地問：“我們選擇不搭理的态度，可以嗎？”

夏語和肖婷婷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搖頭。肖婷婷幹練地說：“如果我們不搭理，會不會被有心人解讀為默認呢？”

舒唯一勾起左邊嘴角，不屑地微笑道：“有這種可能。”

夏語為了照顧舒唯一的情緒，她盡量不提起女朋友、查查、莫虞等字眼，她謹慎地道：“我們已經換了公關公司，這種問題，我們可以請教新公關公司的人，看看他們有什麽高招。”

聽到公關公司幾個字，舒唯一的臉色默默地變冷了，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眼睛裏的黑暗氣息越來越濃。

為了讓氣氛輕松一點，肖婷婷大笑道：“韋笑笑就像一個綠色的蒼耳，黏在了頭發上，甩不掉，還帶有很多小刺！這一次，我想徹底地把她踩下去，免得她再蹦跶！”

——

肖婷婷這個女強人讓人不敢小觑，上次有狗仔造謠她當舒唯一的小三，她雷厲風行地出手打官司，打贏了官司，她拿到了精神損失費，狗仔已經道歉了，她還要逼着狗仔不停地道歉！一次不夠，必須是不停地道歉！直到現在，那幾個狗仔還把道歉信挂在微博上，而且是置頂的位置。讓狗仔每天自打耳光，她才算出了這口氣。

這次出手對付韋笑笑，肖婷婷手段淩厲！

在網絡上，韋笑笑撒謊的證據突然被大量曝光，這些證據就像一群喪屍組團而來！

韋笑笑曾經公開說自己沒有男朋友，這次就有人曝光了幾個油光滿面的中年男子在酒桌上捏她臉頰的照片。

韋笑笑曾經公開說自己的保養秘訣就是生活簡單，這次就有人放出了她和多個男子喝交杯酒的視頻。

韋笑笑曾經公開說自己比較矜持，這次就有人放出了她坐某導演大腿的照片。

韋笑笑曾經公開說自己不愛錢，這次就有人放出了她逃稅的證據。

還有許多許多打臉的證據！而且有人刻意把這些事情往一個方向引導，那就是：韋笑笑愛撒謊，說話不可信，為了賺錢不擇手段！

之前，韋笑笑在一個視頻中暗示舒唯一和她拍吻戲時假戲真做，讓舒唯一的粉絲們倍感憋屈，現在舒唯一的粉絲們揚眉吐氣了，為了發洩自己的怒氣，無數的粉絲不約而同地在網上大罵韋笑笑是撒謊精！大力地澄清舒唯一的清白！

負面新聞鋪天蓋地，網上有人在議論紛紛，現實的生活中也有人在談論韋笑笑的事。

畢竟以前韋笑笑在可樂幼兒園裏工作了好幾年，可樂幼兒園裏的同事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勁爆消息。

喬老師無奈地搖頭道：“本來以為韋老師進娛樂圈是去實現理想了，沒想到背後過得這麽艱難。”

梅老師鄙夷地道：“沒變成金鳳凰，反倒淪落成陪酒的人了！真是複雜！”

林老師道：“那個環境太複雜了！韋老師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以前，我挺喜歡她的！那麽漂亮的一個人，還很溫柔！”

易老師嗤笑道：“我一點也不同情她！查查，你怎麽看？”

被其他四個人的目光盯着，查查沒有任何表示，她搖搖頭，不說話，低頭整理樂譜。

易老師忽然不懷好意地問：“那個環境夠複雜的啊，你的前男友舒唯一真是一朵白蓮花嗎？”

查查立馬擡起頭，盯着易老師，皺起了眉心，堅定地道：“狗仔二十四小時跟拍他，他還有什麽私生活是大家不知道的嗎？”不得不說，查查動氣了，雖然舒唯一不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她絕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別人去侮辱他。

易老師尖酸刻薄地笑道：“既然舒唯一這麽好，是一朵白蓮花，那你為什麽和他分手呢？”

查查收起了怒氣，鎮定地答道：“因為他工作太忙了。”

易老師立馬針鋒相對，嗤笑道：“工作忙的人那麽多，那麽多軍嫂都堅持住了，你為什麽堅持不住呢？難道你……”

查查不等易老師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就已經轉身離開辦公室了。如果她在幼兒園裏和同事吵架，別人不但不會給她評理，反而會看輕她。因為這裏是孩子們學習和玩耍的地方，她作為老師，應該維護這個溫馨的環境，不應該去破壞。

在查查的背後，易老師繼續嗤笑，和梅老師說悄悄話：“查老師忍受不了空虛和寂寞啊！呵呵……”

喬老師皺起眉，問：“易老師，你最近受什麽刺激了？感覺性格大變！”

易老師立馬冷下臉，趾高氣揚地走了。

林老師小聲地對喬老師說：“聽說易老師的老公破産了。以前是開豪車的富二代，現在上了法院的老賴名單。現在的生意不好做，很多人借高利貸。借了高利貸，生活壓力就大！”

喬老師撇嘴道：“就算壓力再大，也不能随便朝別人開火啊！”

——

歐陽校長一如既往地對自己的員工十分關心。三天之後，易老師被辭退了。

面對這樣的結果，剩下的四個老師都唏噓不已。從此，大家不敢在幼兒園裏随意地聊八卦了。就在同一天，娛樂圈裏也出了一個大新聞——韋笑笑自殺。

肖婷婷現在是焦頭爛額，懊惱地道：“幸好搶救回來了！不然，警察就要找我了！”因為韋笑笑的那些黑料是她指使水軍放出來的。韋笑笑這麽一自殺，弄得她壓力特別大。

紀雨安慰道：“可能是假自殺，表姐，你別擔心，那樣貪心不足的女人是舍不得自殺的！”

“誰知道呢？”肖婷婷發着小脾氣，皺着眉頭。

紀雨也皺起眉，心情跟着煩躁。他們家雖然有錢，但是在法律面前，他們還是要低頭的。

韋笑笑自殺的新聞一放出來，網絡上的聲音立馬從咒罵變成了同情。

舒唯一親自打來電話，安慰肖婷婷。肖婷婷表示自己要請假，在家休息幾天。這個意氣風發的女王這次是真的被吓怕了，暫時收起了爪牙，安靜地避風頭。

和舒唯一讨論完工作之後，夏語笑道：“老虎變成小白兔了！”

舒唯一微笑地嘆一聲氣，道：“夏姐，明天我們抽空去看看肖婷婷吧！”

夏語道：“其實那件事，我也有份啊！沒她想得那麽嚴重！明天下午六點之後，有空！”

舒唯一勾一下嘴角，道：“算起來，我也是有份的！不過，這個結果是我們大家都沒有想到的。”

夏語道：“當時我們太生氣了，所以出手就狠了一點。說起來，真是不公平，別人對我們狠，我們為什麽不能還回去呢？”

舒唯一冷笑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屬于穿鞋的。”

夏語又長長地嘆一聲氣，雙手用力地拍打沙發，發洩着心裏的悶氣，道：“我以後都不知該怎麽對付無恥小人了！特別是那種帶毒的美女蛇！她那樣含沙射影地暗示一番話，我們就算拿起法律的武器，也治不了她！可是，等我們以牙還牙的時候，她就倒地裝死了！嘿！說起來，她不就像那種潑婦嗎？先是跳起來罵人，然後又倒地打滾的潑婦！”

舒唯一端起一杯茶，抿一口，輕笑道：“确實挺像。”

夏語一下子就釋然了，攤開雙手，笑道：“呵，潑婦和美女蛇，長相不一樣，本質卻是一樣的。”

舒唯一道：“我們能躲則躲吧！”

夏語問：“那萬一躲不了呢？人家會主動找上門來的！”

舒唯一再喝一口茶，微笑道：“那就打蛇打七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夏語贊同地點點頭。

——

下午四點下班的時候，查查忽然接到沈行的電話。沈行的聲音很奇怪，像是感冒了，很符合鼻子不通氣加喉嚨腫痛的綜合症狀，他說：“查查，你下班了嗎？”

查查覺得挺奇怪的，她的手機裏雖然存有沈行的號碼，但她這是第一次接到沈行的電話，平時都是藍青給她打電話。她說：“下班了。藍青呢？”

沈行又用那種像得了重感冒的聲音說：“你來找藍青聊聊天，行嗎？”

查查微笑道：“沒問題。藍青怎麽了？”她以為藍青是覺得無聊了，或者是和沈行鬧脾氣了。

沈行忽然就忍不住哭了，說：“查查，寶寶沒了。藍青難受，你來看看她吧。”

查查的眼睛瞬間就紅了，鼻子像觸電似的一瞬間酸麻，心情低落地道：“我立馬就來。”送完最後一個小朋友，查查上了莫虞的車，然後着急地說了沈行來電話的事。

莫虞呼出一口悶氣，輕聲道：“沈行也跟我說了。唐篩、無創dna和羊水穿刺都做了，辦沒法。”

查查的眼睛裏湧起熱熱的、酸澀的水汽，呆滞地問：“确定是唐氏寶寶嗎？”

莫虞開着車，嘆氣道：“嗯！今天已經做了手術，他們全家人一致決定，放棄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以後再生個健康的孩子，不讓大人遭罪，也不讓孩子遭罪。”

車子開進藍青住的小區，查查先下了車，莫虞又從車上抱出兩箱水果。查查自己什麽也沒買，她感激莫虞的細心。她眼圈發紅，鼻音較重地說：“你都準備好了？”

莫虞迅速地道：“我比你先知情！而且咱們現在算一個人，我的就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勝過了任何甜言蜜語。

沈行來開門的時候，查查看着他的臉，吃了一驚。沈行把眼睛和鼻子都哭紅了，還腫了兩個大大的眼泡，他哽咽地說：“查查，藍青在卧室。”

查查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任何安慰都像是虛話、套話，她只對沈行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就換掉鞋子，去了藍青的卧室。

“藍青。”查查摸一摸藍青的頭發。沒被呵護的波浪卷發現在看起來像稻草，失去了光澤。

藍青正在床上躺着，微微地露出苦笑，道：“DNA跟我開了個玩笑，染色體多了一條，我的寶寶就沒了。”一邊哽咽地說着，她的眼淚就奪眶而出。

查查抱住她，嗓子酸痛地道：“藍青，不哭。”

藍青哭着問：“查查，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你會把寶寶生下來嗎？會嗎？”她抓着查查的手，緊緊地抓着，似乎心裏過不去那道坎。

查查毫不猶豫地答道：“藍青，我的選擇會和你一樣。不能讓他在這個世界上被欺負，對不對？”

“嗯。”藍青點點頭，抱着查查，默默地流淚。

查查抱着藍青，撫摸着她的頭發，輕聲說：“藍青，你知道嗎？如果可以讓我自主選擇，我會選擇不被生出來。我小時候被別人叫野孩子，我的出現讓另一個家庭發生了一場地震，讓那個家庭出現了大裂痕。我挺遭人恨的。有一個和我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去給我上戶口，懶得取名字了，就幹脆把姓氏重複一下，于是我就叫查查。”

大腦的思考暫時讓藍青轉移了注意力，眼淚不知不覺地止住了，出于對查查的關心，藍青問：“既然這個名字是恥辱，那你為什麽還留着？去派出所改名字不難。”

查查輕聲地道：“我願意保留這個恥辱的印記，免得重蹈覆轍。我是一個果實，是上一輩人用恩恩怨怨結出來的果實。對我來說，這是一味藥，良藥苦口利于病。”

藍青第一次聽查查說家庭的事，她抱緊查查，兩人互相取暖。她悟出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完全幸福的。她沒有了寶寶，查查小時候沒有爸爸媽媽。

在陽臺上，吹着風，聽着這個城市的噪音，沈行在莫虞面前哭得像個孩子。莫虞不停地給他遞抽紙。

沈行忽然哽咽地說：“上學的時候，我總是對別人搞惡作劇，肯定有很多人詛咒我，現在我遭報應了。”

莫虞拍一下他的肩膀，無奈地道：“你這樣說，把我也算進去了，我的學生時代也和你差不多。但是，我不相信這些。你也別多想，別把自己折騰得恍恍惚惚的，如果反而讓藍青來照顧你，你好意思嗎？”

沈行又接下一張抽紙，擦一擦鼻子，老實地道：“不好意思。藍青遭的罪比我大多了，我是心裏難受，她是身心都遭罪。”說到這裏，他的眼淚更多了，像兩汪泉水。

“這個世界挺不公平的，那些罪犯怎麽不遭報應呢？我又沒犯罪！”沈行既悔恨，又委屈，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莫虞拍一拍沈行的肩膀，道：“所以說，這個世界是不存在報應的，是概率問題。別鑽牛角尖了。你什麽時候有空？我、查查、藍青和你，四個人出去旅行，散散心，準備迎接下一個寶寶。”

沈行擦一擦眼淚，點頭道：“等藍青把身體養好了，我們就去。”

離開藍青家，回到車上時，莫虞緊緊地抱住查查，在她耳邊低沉地道：“生命很短暫。查查，以後我們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珍惜我們倆在一起的時間，然後白頭到老。”

“嗯！”查查的短短一聲，就像一個承諾。

今天晚上，莫虞留宿在了查查這邊，但是他和她都在為自己朋友的遭遇而感到難過、感到遺憾，所以兩人相擁而眠，心裏卻沒有邪念。

第二天，調皮的晨光從窗簾的縫隙鑽進卧室來，在眼皮上跳舞。被調皮的晨光喚醒，莫虞凝視着在他懷抱裏熟睡的查查，珍視地在她額頭上親一下，聞着淺淺的獨一無二的馨香，全身的千千萬萬個毛孔都感覺非常舒暢。如果不是急着去上廁所，他估計會一直吻下去，從額頭一直吻到腳丫子，每一個地方都屬于他最愛的伴侶，他愛屋及烏！

莫虞的溫暖臂彎一離開，查查就醒了，睜開朦胧的睡眼，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抱着被子，臉頰貼着枕頭，嘆一聲氣。起床的人，在一瞬間，一般都不怎麽開心，查查也是如此。

莫虞的耳朵靈敏，一聽見查查嘆氣，他就轉過頭了，又飛快地跑回來，像一只青蛙一樣，一下子跳上床，席夢思劇烈地震動，他飛快地抱住查查，親她的臉。查查伸手推他，把頭躲進被子裏，悶聲悶氣地道：“沒洗臉，沒刷牙！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莫虞寵溺地揉一揉她的頭發，從蘑菇狀揉成了雞窩狀，輕聲道：“你的眼睛腫了，我去給你煮兩個雞蛋。”

“好！”查查乖乖地答應着。昨晚上，她在夢裏面哭了。沒想到夢裏的眼淚會蔓延到現實裏，眼睛真的哭腫了。

－－－－－－題外話－－－－－－

早上好！

希望今天是順利的一天！

空氣污染好可怕，天氣一放晴，就有人燒塑料，空氣裏飄着滿滿的塑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