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1)

查查洗完臉之後，用兩個剝殼的白水煮蛋在眼睛周圍滾動着，此時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她和莫虞都起得早，早上六點一刻就起來了。

早餐是簡單的牛奶、蛋糕、水果，加荷包蛋。查查家的冰箱裏沒多少東西，再加上莫虞的廚藝太一般，所以他們倆只能這麽吃。但是查查是喜歡展望未來的，她說：“我想報個培訓班，去學做粵式早茶，品種可豐富了。我最喜歡吃魚片粥、炒沙河粉和腸粉。”

莫虞咬着蛋糕，微笑道：“有個智能電飯煲，會做八寶粥就夠了！我擔心你會太忙。”

查查說：“我想有點追求，做個小廚就可以了。如果我們的廚藝一起進步，那就更好了！兩個小廚，可以頂半個大廚了。”

莫虞笑道：“查查是個小吃貨！難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像一只小貓巡視小魚幹似的，巡視着蛋糕店裏的甜品，當時我就盯着你，想看你究竟流口水沒。”

查查翻個白眼，道：“當時，你的目光肯定很猥瑣。”

莫虞笑道：“其實，我看你，也像貓在看魚！我看的是活魚！”

查查喝一口牛奶，道：“你自己就是一條魚！”

不算在路上的時間，查查每天要提早半個小時到達可樂幼兒園，為了練習鋼琴，因為她自己家裏沒有鋼琴。

今天，女保安小姜跑來看她彈琴，眼神羨慕極了，懇求道：“查老師，你可以教我彈琴嗎？其實我從小就特別羨慕別人學鋼琴，可惜我父母不重視。”

查查爽快地微笑道：“可以啊！”

小姜笑道：“真好！我最主要是想改變一下氣質，改變我的戀愛運氣，像查老師這樣，男朋友一個比一個帥！”

查查沒有多說什麽，招呼小姜坐下，先教她最基本的哆來咪發嗦啦西哆，先順着彈，再倒着彈。

二十分鐘之後，小朋友們來上學了，小姜和查查約好了明天學琴的時間，然後就開始正式上班了。一個個未來的小太陽，帶着陽光般的笑容跑進可樂幼兒園，學校頓時熱鬧了，也溫暖了。

查查守在校門口，對每個小朋友都進行登記，還要進行指紋掃描。有幾個小朋友今天生病了，她還要負責記下喂藥的時間。因為曾經查查和舒唯一的那段關系被曝光過，所以查查在家長們的眼裏也算是一個名人了，大家都忍不住和她聊幾句。

某個家長說：“查老師，昨天下午放學的時候，我看見你新男朋友的車不錯。他是做什麽工作的？”

查查微笑道：“小白領。”

某個家長大聲地開玩笑：“哈哈！我剛才聽錯了，差點聽成小白臉！”

查查繼續微笑，保持心平氣和的心情。在家長和小朋友面前，她那脾氣比面團還要軟。這也是歐陽校長對她們幾位老師的要求。

家長們的脾氣各不一樣，有的家長喜歡開玩笑，有的家長就習慣了誇贊老師。查查今天穿了一件淡綠色的絲質襯衫，這件衣服就被好幾個家長誇了。如果不是因為她每天都要經歷這些事，恐怕她已經飄飄然了，以為自己真成了家長們口裏的仙女了！如果真信了那些話，以後恐怕就要從天上掉下來，臉先着地！

上課之前，歐陽校長宣布了一個好消息：“現在經濟是不斷發展的，我們可樂幼兒園的工資也要發展一下了！哈哈，從下個月開始，再增長一百塊。”

四位老師，三位女保安，兩位清潔阿姨，不約而同地一起鼓掌，歡笑起來。雖然每個月多一百塊，就像碩果累累的橘子樹上又多了一個橘子，一百塊只是一點小意思。但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啊，今天多一節，下次又多一節，就會越來越美好！

接着，歐陽校長又說：“從明天開始，學校裏會增加兩個實習生，希望大家互相包容，好好地相處，大家一起工作，一起進步。”

“沒問題！”員工們回答得非常爽快。

——

這幾天下班後，查查都是往藍青家跑。因為沈行要上班，他五點才下班，一下班就遇上堵車的高峰期，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六點了。查查就正好填補四點半到六點的這個空缺，陪藍青聊聊天。

莫虞接送女朋友已經成了習慣，查查在藍青的家門口對他揮揮手，然後按門鈴。藍青的媽媽給查查開了門，聲音十分響亮，笑道：“查查來了，真好，你們幾個小年輕有話聊！藍青嫌我老了，我只要多說一句，她就給我臉色看，嫌我啰嗦！”

查查一邊換鞋，一邊笑道：“阿姨，您還年輕！跳舞跳得多棒啊！”

藍青的媽媽把眼睛笑成了兩條線，繼續響亮地道：“哈哈，昨天我又學了一種新的舞，好玩着呢！你去找藍青吧，我給你們洗水果！”

“謝謝阿姨！”查查洗完手之後，連忙朝藍青的卧室跑去。

藍青正坐在床上聽歌，一邊聽，一邊跟着哼唱，卧室門被推開，她眼前一亮地注視着查查，笑道：“像片荷葉似的！”

查查道：“上次我穿了一身藍色，莫虞說我像個海寶！今天我穿綠色，你又說我像片荷葉。我這穿衣的眼光是有多差啊？”

藍青笑道：“誇你呢！荷葉看起來多提神醒腦啊！小清新，哈哈！”

查查在床沿坐下，道：“在小清新界，我早就被拍在沙灘上了，學校新來了兩個實習生，喊我前輩！”

藍青笑道：“喊前輩，還不算過分，如果哪天有人敢喊你阿姨，喊你大姐，你就打她！哈哈！”

查查樂了，用手捂住胸口，道：“大姐這個稱呼簡直是暴擊！我不能接受！”

這時，藍青的媽媽端了一盤藍莓進來，響亮地笑道：“看吧，查查一來，你就笑了，我一來，你就不笑了，我在這個家裏受歧視喲！”

查查連忙站起來，伸手接過果盤。

聽見這些話，藍青果然不笑了，又嘟起了嘴。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反正她媽媽就像負能量的黑洞似的，總是能夠惹她心煩。可是，她又離不開她媽，因為她媽能給她做好吃的，而且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經驗。藍青心情矛盾。

藍青的媽媽送完水果，就回客廳看電視去了。

查查拿起小叉子，給藍青喂藍莓。

——

藍青說：“下個月，我就恢複上班狀态。不過，做不了老本行了，因為沈行不同意我經常出差。”

查查吃了一個藍莓，問：“有什麽新工作計劃嗎？”

藍青若有所思，道：“可能收幾個徒兒吧！”

查查眼睛裏的笑意十分調皮，笑道：“打算叫什麽派？”

“呵呵。”藍青不假思索地道：“妖精派！化完妝之後，個個都是迷人的小妖精！”此時的藍青恢複了她以前的性格狀态，顯得活潑開朗！

查查點頭，表示贊同，然後說：“我打算去學做菜。”

藍青忍不住伸手捏一下查查的臉，手感真是好啊，笑道：“查查，你不用學了，你本身就是一道菜！”

如果不是因為怕查查臉紅，她可能還會形容得更詳細一點，比如：這道菜鮮嫩，幼滑，多汁，顏色純淨，透着誘人的光澤，口味香甜，甜而不膩，氣味沁人心脾，還有春風般的溫度，入口即化，絕無殘渣，色香味俱全，很可口！

查查擡起下巴，伸出一根食指，學表情包裏肥兔子的樣子，自信地道：“定你流氓罪！”

藍青大笑道：“這次不召喚外星人了嗎？哈哈！我給你提個更好的建議，讓莫虞學做菜，你負責品嘗。女人不能常常給男人做飯做菜，會把他們慣成大男子主義的！”

查查的眼睛裏蘊藏着幸福，微笑道：“我已經對他說了，兩個人的廚藝一起進步！我去上培訓班，然後就可以教他做菜，他拿鍋鏟，我站旁邊當指揮官。”

藍青挑起眉，調侃地笑道：“感情進步神速啊！”

查查朝她做個鬼臉，不否認，等于默認了，把藍青逗得哈哈大笑。

這時，藍青媽媽的響亮聲音隔着門響起來：“沈行回來了！還有莫虞也來了啊！莫虞，你和查查留下來吃晚飯！阿姨今天加菜！給你們做紅燒帶魚，涼拌豬耳朵，白切雞！”

卧室裏，藍青對查查說悄悄話：“像不像打雷？幸好我沒有遺傳我媽的大嗓門。有時候，聽她說話，我感覺我的耳朵就快要聾了。”

“嘿嘿。”查查笑道：“你家的大廚回來了！我先走了。”

藍青握着查查的手，依依不舍地道：“查查，明天見。”

“藍青，明天見！”查查給了藍青一個擁抱。這幾天，她能感覺到藍青每天都在努力振作起來，努力擺脫痛苦，努力讓自己樂觀起來。

婉拒了阿姨的熱情邀請，查查牽着莫虞的手，離開了藍青家。

牽着手，搖啊搖，查查一邊走，一邊愉快地問：“晚餐怎麽解決？”問話的時候，她仰起臉，眼睛看向他，目光明亮。

莫虞微笑地低下頭，湊到她耳邊，低沉地道：“想吃了你！”

查查的耳朵頓時變紅了，緋紅蔓延到了臉頰上，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片刻後，她覺得自己不能示弱，不能忍受他的欺負，于是她幹脆利落地甩掉他的手，快步地往前跑。雖然明知道查查奔跑的目的地就是他的車，但是莫虞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臉上如沐春風，眼睛裏笑意璀璨，并且親自為查查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和煦地道：“查查，我是一個誠實的人，你不能因此和我生氣。”

莫虞直接把車開向了他和查查常去的那家餐廳。

當他們走進餐廳時，天氣還是好的，可是等他們吃完飯了，外面卻已經是狂風大作，風變成了暴脾氣，除了卷起灰塵和紙片以外，還想把路邊的樹連根拔起。天氣壞，就連路燈也看着沒平時那麽明亮了。黑夜，真正的黑夜，天空黑乎乎的，人間也不明亮。

查查牽着莫虞的手，快步地朝停車場奔跑，道：“快點，這樣的天氣好可怕！就像伏地魔出場前的樣子！”

莫虞輕聲地笑着，摟住查查，免得她被狂風吹跑了。

大概是因為天氣可怕，出門的人就少了，路上就沒堵車。當他們快到家的時候，雨點像黃豆似的砸在車頂上、車窗上、馬路上，噼裏啪啦地響着，狂風和暴雨互相助威，空氣吓得瑟瑟發抖，一下子就冷了。

莫虞的車技不錯，在狂風暴雨中，帶着查查安全到家，但是那雨是斜着的，地上濺起的水花又有十幾厘米高，所以當他們走進家門的時候，水從他們的身上往下滴落，地板濕了，家裏也像下了雨。

襯衫的衣料輕薄，絲質襯衫就更是經不起雨水的調戲。莫虞穿白襯衫，查查穿淡綠色絲質襯衫，兩人現在的樣子都好不到哪裏去，衣服已經有一部分變透明了，離落湯雞不遠了。

“呼呼呼……”雨水黏在身上，真冷啊！冷得忍不住用嘴巴往外面呼氣！查查帶着一臉的歡笑，連忙往浴室跑，剛才下車的時候，莫虞帶着她在雨裏狂奔，那小小的傘根本不起作用，雨點打在身上，涼飕飕的，她和莫虞就像經歷了一場刺激的冒險。

莫虞笑着敲浴室的門，道：“查查，你把我關在外面了，我怎麽辦啊？”

浴室裏的查查連忙喊道：“一會兒就好！五分鐘！”

五分鐘之後，查查的頭發濕濕的，臉頰水潤潤的，眼睛裏也浮現着清澈的水光，穿着睡衣，抱着浴巾，跑了出來。莫虞牽住她的手腕，調皮地笑着，又把她往浴室裏扯，查查連忙用另一只手抓住門框，笑着讓他放手，兩個人就像拔河。鬧了一會兒，莫虞主動松開了手，查查才終于逃脫了。

外面在打雷閃電，雷聲轟咚轟咚的，時不時地還咔擦一下，就像什麽東西折斷了一樣，震得人心都跟着發顫。盡管查查把窗簾都拉上了，但是閃電的光亮還是有一部分洩了進來。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閃電就像怪獸一樣！

查查一邊發抖，一邊往卧室跑，飛快地換了一身衣服——保守的家居服。她好想打開電視看看關于天氣的新聞，可是又很怕雷電把電視機給劈了，甚至連手機和電腦也不敢玩。

很快，莫虞也從浴室出來了，他沒穿衣服，只圍了浴巾，直接奔向沙發上的查查，把查查豎着抱了起來，眼睛裏帶着調皮的笑意，一邊親吻查查的臉，一邊快步地走向卧室。剛才的查查是猝不及防，任憑她怎麽踢腳，怎麽捶打莫虞的肩膀，怎麽說軟話，莫虞就是鐵了心，不放過她。

打雷和閃電仿佛變成了鼓勵的吶喊助威，莫虞打算在今夜把查查給吃了！

——

雷聲像他和她的心跳，那麽響，那麽有力。閃電像他的眼神，那麽亮，而且電能夠從一個地方傳到另一個地方，從他的眼裏傳到她的心上。狂風不只是在窗外肆虐，仿佛也跑到了卧室裏，卷飛了浴巾，又刮跑了睡衣。

親吻只是餐前的小點心，正餐變成了查查本人，也包括莫虞本人。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親密的行為也是如此。莫虞打算吃掉查查，等到他真的如願的時候，他自己又何嘗不是被查查給吃了呢？

“啊——”查查以前不相信，她也會發出這種不可描述的聲音，這種聲音她以前只在限制級的電影片段中聽過。

莫虞的手在點火，他的唇也在點火，點起查查身體裏的火焰。

外面的雷聲那麽響亮，雨聲嘩嘩嘩，雷雨交加，就像是最好的掩護，讓莫虞和查查不用擔心自己的聲音被別人聽見，于是越來越陷入忘我的境界，越來越投入這一場親密的盛宴。

身體在震動，席夢思在震動，莫虞和查查的喘息也帶動了空氣的震動。

呼吸裏含着濃濃的水汽，皮膚的表面像在下雨，汗水不停地冒出來，不僅濕潤了皮膚，也濕潤了兩人的眼睛和兩人的心。

原來血液可以這樣熱，心跳可以這樣快，大腦可以這樣空白，別的什麽也不想，只在乎自己此時此刻的感覺。因為手臂擁抱的人是自己愛的人，是讓自己有安全感的伴侶，是自己全身心相信的人，所以自己的付出毫無保留。

查查仰起頭，就像清晨在水面浮頭的魚，大口地喘息着，臉頰緋紅，皮膚上汗涔涔的，她全身心地相信着莫虞。莫虞又何嘗不是全身心地相信查查呢？如果不是全身心地相信，又怎能做這麽親密的事？當然，“寧缺毋濫的人”要和“人中泰迪”區分開，“人中泰迪”就不需要這種信任。

這一場親密的盛宴終于放出美麗的煙火，查查和莫虞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臉貼着臉，腳貼着腳。

他和她閉着眼睛，享受這一刻，心裏是滿滿的幸福和愉悅。汗水交融在一起，他和她的心也在一起。

他聽見她的呼吸，她也聽見他的呼吸。她聽見他的心跳，他也聽見她的心跳。不僅僅是聽見了，而且正在感受着，親密無間地感受着。

——

終于，等意識清醒了，莫虞抱着查查翻個身，兩人都側躺着，額頭抵着額頭，鼻尖相觸。手臂的互相擁抱，就像兩根常青藤在互相纏繞，不僅僅是手的纏繞，還有腳的纏繞。

呼吸還沒有平靜下來，心跳也沒有平靜下來，就像是美食在舌尖和心裏的回味。

“查查，喜歡嗎？”莫虞低沉地問。這個問題聽起來很幼稚，可是他真的很在乎。

查查感覺自己身體裏的火種又死灰複燃了，莫虞的問話讓她皮膚上的緋紅又加深了一層，她不好意思用話語來回答，于是只用行動表達。她親一下他的嘴唇。

不知道是因為外面下了雨，還是因為身體流了汗，空氣的濕度增加了，嘴唇的粘度也增加了。吻上了，就分不開了。

兩人甚至不知道是怎麽睡着的，不知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第二天，當晨光又調皮地來眼皮上跳舞的時候，莫虞的心蠢蠢欲動，心癢難耐，又想把查查吃第二次。昨天，第一次吃得那麽順利，感覺那麽美好，他大方地承認，自己上瘾了！

可是，五分鐘之後，他發現手感有點不對勁。此時，查查還在睡，莫虞從被子裏拿出自己的手，看見滿手的紅色。

毫無疑問，那是血！

“查查！查查！是不是很痛？”莫虞吓得冷汗直流，他以為查查出事了。

查查被耳邊的“雷聲”給震醒了，她擡起手，慵懶地揉一揉自己的眼睛，輕聲問：“莫虞，你吵什麽？把我給吵醒了。”接着她看見了莫虞的手，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打了個冷顫，連忙問：“莫虞，你流血了？”大腦的清醒帶動了身體的清醒，查查立馬坐了起來，檢查莫虞，看是不是有傷口。

她以前真沒聽說過，男子在入洞房之後會流血，而且眼瞧着莫虞那滿手的血，真是多啊！

看着查查那擔心的眼神，莫虞感覺自己糊塗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裏全是冷風，冷得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痛，他焦慮地說：“查查，這血是你的。你感覺怎麽樣？我沒想到會流這麽多，我帶你去醫院。”流血是常識，但是流這麽多血實在是讓他心痛、害怕。莫虞立馬就下床去穿衣服，生怕耽誤了一秒鐘。

看着他那手忙腳亂的樣子，查查紅着臉，鼓起勇氣說：“莫虞，這是正常的，這是我來那個了。”

“啊？”莫虞像被點了穴，動作停下了，驚訝地凝視着查查。

查查紅着臉，再次鼓起勇氣，說：“我的日子很準，恰好就是今天。你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啊？”查查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聽說有些丈夫陪妻子生孩子之後會留下心理陰影，查查舉一反三，擔心莫虞會因為這一手的血而留下心理陰影。

聽着查查的話，看着查查那健健康康的模樣，莫虞此時哭笑不得。他想笑，是因為查查沒事。他想哭，是因為這個早晨的玩笑也開得太大了，這是命運之神故意在捉弄他麽？看不慣他昨天太開心的樣子，所以今天就讓他吓個半死。這是在懲罰他的貪心不足，昨天晚上他已經吃了第一次，今天早上又想吃第二次，所以命運之神就給他來了這麽一手！

查查抱着被子，忐忑不安，擔心地望着他。

莫虞苦笑道：“查查，我沒事，你怎麽樣？”

查查抱着被子，搖搖頭。

莫虞道：“我先去洗手。”

查查也掀開被子，套上睡裙，下了床，從收納盒裏翻出七度空間，又拿上幹淨的衣褲，連忙跑向浴室。她無奈極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大姨媽。她悲觀地認為，莫虞肯定會留下心理陰影的。她甚至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在浴室裏洗了熱水澡，又換了幹淨的衣服，查查磨磨蹭蹭的，不好意思面對莫虞，她還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三十分鐘之後，查查終于從浴室出來了，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莫虞，看他是不是有反常的表情。

莫虞給查查倒了一杯熱牛奶，又給查查煎了兩個荷包蛋，柔聲地說：“我煮了粥，等會兒就可以吃了。”然後他從後面抱住查查，把臉埋在她的頭發上。查查心情忐忑，他又何嘗不是呢？

查查喝一口牛奶，然後把暖暖的手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道：“莫虞，我不是故意的。”

莫虞哭笑不得，但還是忍不住笑了一聲，輕聲地道：“我知道，查查。我們把早上的事忘了，好不好？而且我們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查查，我們今天去民政局結婚吧！”

——

今天結婚？

查查沒有猶豫，她和他十指緊扣，就是答應了。此時此刻，她的嘴唇堅定地抿着，眼睛裏有微笑。結婚，以後就是兩個人一起，一起享受快樂，一起承擔生活的惡作劇，不是一個人了。

她相信莫虞，相信莫虞能為她遮風擋雨，相信莫虞會一直牽着她的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就是婚姻的承諾，這也是莫虞的承諾。

陽光照進了屋子，他和她互相擁抱，內心暖暖的。

查查是單位集體戶口，莫虞是本地戶口，而且因為買了房的原因，莫虞有自己獨立的戶口簿，于是他和她結婚就簡單了，不需要去和父母作鬥争。在莫虞的目光注視下，查查給歐陽校長打電話，請了一天假。看見查查這麽乖，莫虞心花怒放，給了查查一個十分鐘的深吻。

他和她十指相扣，凝視着她，笑道：“查查，你屬于我了。”

查查也凝視着他，開心地笑道：“你也屬于我了！莫虞！”

他們帶上必備的材料之後，手牽着手，是笑着、跑着從家裏出發的。今天是他和她的節日，心情十分歡喜！

下午兩點五十五分，莫虞和查查終于領到了結婚證。回到車上後，查查把臉埋在莫虞的胸膛上，因為莫虞迫不及待地想把查查帶回家去見父母，但是查查非常緊張，她在耍賴。

查查說：“讓我準備幾天，好嗎？”

莫虞用一只手抱住查查的後背，用另一只手把查查的蘑菇發型又揉成雞窩狀，燦爛地笑道：“我聽老婆的。”

老婆，這兩個字讓查查渾身發麻，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心都跟着顫了顫。她臉紅，更加賴在他的懷抱裏。他的懷抱很溫暖，就像她的枕頭，像她的避風港。她輕聲地說：“莫虞，很肉麻。”

莫虞湊在她耳邊，輕聲地笑道：“老婆，肉麻嗎？我給你按摩一下。”

“嘻——”查查連忙把頭擡起來，坐直了、坐好了，眼睛裏洋溢着明亮的笑意，道：“莫虞，我們去買喜糖吧！”

——

在挑選喜糖的時候，查查遇見了她不想見到的人。

一位女士，一位美麗優雅的女士，鑽石耳釘、鑽石項鏈、鑽石戒指和鑽石手镯在她的身上熠熠生輝，顯然這位女士非常偏愛鑽石，而鑽石的碩大又彰顯了她高調的性格，她挽着一位中年男子的胳膊，朝查查微笑。

查查的臉色冷下來，沒理她。

那位女士和那位中年男子主動走了過來，中年男子已經禿頂了，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散發着成功人士的自信，客氣地笑道：“莫虞。巧啊！”

莫虞轉過身，驚訝了一下，客氣地笑道：“唐先生，唐太太，巧。”唐先生是莫氏集團的高層之一，也是莫氏集團的一個小股東，唐先生認識莫虞的時候，莫虞還是個小學生。在學生時代，莫虞經常跟着莫父出席各種商業場合，所以他認識的精英人士着實可以堆成山！

唐太太微笑道：“莫虞，不介紹一下嗎？”

莫虞牽着查查的手，看向查查，微笑道：“這是小查。”

唐先生和唐太太都注視着查查，目光含着期待。但是查查現在非常不對勁，連基本的禮貌都不顧了，眼睫毛低垂，沒有任何表示。

唐先生和唐太太的表情從期待變成了失望。莫虞握緊查查的手，打破了僵局，笑道：“二位接着逛，我們已經買好了，先走了。再見！”

唐先生和唐太太異口同聲：“莫虞和小查，再見。”他們留在原地，注視着莫虞和查查的背影，眼神深沉，若有所思。

——

回到車上時，莫虞用雙手捧住查查的臉，問：“查查，怎麽了？”

查查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她隐忍地說：“那個人我認識。我認識她的時間，比我的年齡多十個月。”

莫虞連忙抱住查查，讓她把臉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瞬間就已經明白了，懷胎十月，難怪唐太太和查查的五官相像。但是兩人的氣質不像！氣質不僅不像，而且還背道而馳。

莫虞以為查查會哭，但是事實上查查把眼淚憋回去了。莫虞揉一揉她的頭發，又親一親她的臉頰，沒有追問。查查的心裏有小秘密，他願意包容。

半個小時之後，莫虞開始開車，目的地是藍青的家。

第一個收到喜糖的人是藍青。藍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地笑，迫不及待地就從喜袋裏挑出了一顆巧克力，剝了紙，放進了嘴裏。甜啊！藍青此時的心情是真甜！

“查查，恭喜你！”藍青給了查查一個擁抱，一個久久的擁抱。“莫虞，查查，恭喜你們！”

莫虞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笑道：“你和沈行是我和查查的媒人之一，所以我和查查最先把喜糖送給你們。”

藍青大聲笑道：“之一！除了我們，還有哪個媒人？”

查查也把詢問的目光看向莫虞，莫虞微笑道：“其實，最早的媒人是我家的小葡萄。關于查查，我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查查老師的頭發好看，我要剪查查老師那樣的頭發。”

“哈哈！”藍青笑倒在了沙發上，查查也笑容燦爛。藍青忽然牽住查查的兩只手，仔細地看，疑惑了，問：“怎麽沒有戒指呢？”

莫虞十分鎮定，微笑道：“我把戒指交給沈行保管了。”

藍青激動了，瞪大眼睛，道：“沈行一句話也沒對我透露！”一想起這個，她簡直要摩拳擦掌，立馬就抓起手機，給沈行打電話：“沈行，你這個騙子，快點回來！沒下班就請假回來！”

半個小時之後，沈行跑回來了，累得像條狗，滿頭大汗，張開嘴巴喘着氣，摸不着頭腦地問：“老婆，怎麽了？”

藍青、查查和莫虞三個人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藍青挑起眉，盯着沈行，道：“戒指！”

“老婆，我戴了！”沈行連忙把自己的左手伸出來，展示他的結婚戒指。

藍青強調道：“莫虞的戒指！”

沈行一臉的困惑，走過來，一屁股坐下，拿幾張抽紙，擦臉上的汗，無奈地道：“我聽不明白，老婆。我累啊！喂我吃一口火龍果吧！”

藍青伸手在沈行的腰上捏一下，道：“你還裝！查查已經把喜糖送來了，就等着戒指了！”

沈行委屈，道：“幹嘛找我要戒指？”他把懷疑的目光看向莫虞，已經開始懷疑了，是不是莫虞在惡作劇？

這時，莫虞笑了，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絲絨小盒子，先站起來，再單膝跪地，跪在查查面前，笑道：“請藍青和沈行做證婚人，查查，你愛我嗎？”

查查笑得燦爛，潔白的貝齒想藏都藏不住，她毫不猶豫地張開雙手，抱住了莫虞。

沈行摟住藍青的肩膀，藍青摟着沈行的腰，都站了起來，微笑而羨慕地注視着莫虞和查查。

在沈行和藍青的見證下，莫虞和查查給彼此戴上戒指，兩人的手都有點顫抖，盡管結婚已經是既成事實，但是內心還是會緊張。關于這個戒指，查查真的事先一點也不知情，當莫虞說戒指被沈行保管的時候，她還真相信了。莫虞先把戒指握在手心裏捂熱了，才給查查戴上。然後，兩人鄭重地親吻一下彼此的手。

儀式結束了，沈行高興地開紅酒慶祝。他還不忘了伸手揪一下莫虞的領帶，小眼睛斜睨着，咬牙切齒地道：“最佳損友，敬你一杯！”

莫虞欣然地幹杯。

藍青和查查喝果汁，也幹一杯。

沈行又急忙找宋昭視頻，宋昭睜開朦胧的睡眼，光着膀子在床上坐起來，大大方方地展示着完美的肌肉，無奈地道：“沈行，你還是個孩子嗎？請你先看看時間，再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美國和中國是有時差的啊！

沈行直接忽視了宋昭的抱怨，他喜滋滋地說：“宋昭，莫虞今天結婚了！你開心嗎？”

宋昭立馬喜上眉梢，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莫虞，別忘了給我寄喜糖！”本來他還想見一見新娘子，但是他一想到自己現在沒穿衣服，就算了。

莫虞笑道：“一定！”

沈行還不罷休，眨一眨小小的眼睛，說：“宋昭，怎麽你的身邊還有一個白頭發的人啊？”

宋昭激動了，喊道：“不是白頭發，是金發！你最好換個手機，屏幕分辨率那麽低！”

然後，視頻通話就結束了。

沈行放下手機，又端起酒杯，抿一口，說：“宋昭又換女伴了！徹底變成外國人了。”

剛才那個白頭發的梗，讓藍青和查查差點笑岔了氣。藍青抱着膝蓋，整個人幾乎陷在沙發裏，甜蜜地笑道：“二貨老公！”

——

藍青端着果汁，八卦的興趣讓她的眼神很精神，趕走了大部分的病态，輕聲問：“查查，見公婆了嗎？”

查查聳一下肩膀，明亮的眼神轉為憂慮，道：“莫虞本來想今天就去，但是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藍青笑道：“我們的查查又不是醜媳婦，怎麽也害怕見公婆啊？”

查查輕嘆一聲氣，慢慢地旋轉着手裏的玻璃杯，從杯子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很無奈的樣子。

藍青建議道：“早點見，越早越好。你和莫虞先斬後奏，已經把證領了，他們作為家長，如果發現自己比別人知道得晚，可能會鬧別扭。跟你說啊，我爸媽、我公婆有時候就和我們鬧別扭，像吃醋似的。我和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