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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斐盯着面前的酒盞很久了,酒水清澈,味道甘醇,是一杯酒中極品佳釀。

可喝與不喝,卻是個問題。

畢竟,這樣的美酒裏,下了情藥。

他探口氣,換了個姿勢撐着頭,順便掀開寬袖,露出一只肥嘟嘟的小肉手,上面五個手窩,白膩膩得泛着油光。

因為太肥,手腕完全沒有,往上蔓延都是肉肉肉。

原本手掌與胳膊連接處的腕骨被一根黑線替代,黑得他眼暈。

這就是他不想喝還必須得喝的原因。

三天前他從這個身體醒來,這根黑線還沒出現。

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穿進了一本書中還妄圖改變劇情時,這條黑線就出現了。

随之而來的,是腦海裏一個聲音。

【檢測到宿主意圖改變原書主線劇情,好感值-1,總好感值為-1,三天內需增加好感值+1消除黑線,否則,開啓一級懲罰:自宮。】

謝彥斐當時的淡定與無動于衷被後兩個字打得七零八落。

自宮?當太監?

這特麽比殺了他還痛苦。

于是,為了保住二兩肉的謝彥斐來了,在明知道這場宣平侯府的壽宴上自己将作為炮灰被渣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而這杯酒,就是他魂穿的這書中炮灰悲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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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裏被下了情藥,按照書中劇情,原身會喝下這杯酒,後被忽悠離開宴席,偶遇同樣被下藥騙過來的女主,原身緊接着會因藥效作用,意亂情迷撲過去占了女主便宜。

雖說沒占到實質性的,可摟摟抱抱被算計者引着宴會裏的人趕來時剛好目睹。

女主被退了婚。

順理成章,原身與被退婚的女主訂了婚。

再然後,大婚之夜,原身這個炮灰被男主給殺了。

謝彥斐內心日了狗,帶動面上嘴角抽了抽,導致他臉上的橫肉和大大小小的黑斑扭曲在一起,猙獰醜陋可怕無人能敵。

謝彥斐親眼目睹對面女席上有姑娘不經意瞥見他沒忍住吐了出來。

謝彥斐:“……”

這日子沒發過了!

他穿書前的盛世美顏,他的無數迷妹,他的好身材,到了這該死的書裏全沒了。

謝彥斐後悔他沒事瞎看什麽書?結果看到一半昏了,等再醒來,他就成了書中那個大謝國醜絕人寰同名同姓的五皇子謝彥斐。

謝彥斐再次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義無反顧把這下了藥的酒一飲而盡。

離三日之期還有最後一個時辰,得不到女主那一個好感值,不能把好感值刷到平衡線0,他會直接變成太監。

太監與混劇情之間,他果斷選後者。

畢竟他穿來之後是不能改原書劇情的。

但他本身是個異端能改自身的,所以他寧願費點心思,也不想被咔嚓。

随着他喝下那杯酒,這書中的主線劇情開啓,另一邊女席裏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小姑娘也同時被下了藥。

小姑娘就是書中女主,宣平侯府的嫡三姑娘杜香妩,真正的名門貴女,只可惜被算計,原身死了她成了寡婦。

再後來被迫和親,好在有女主光環,最後結局還算好,卻也歷經苦難。

杜香妩不知自己的茶水裏被下了藥,她喝下沒多久被庶妹身邊的丫鬟妙靈喊去,說是四姑娘不好了。

她匆匆起身離開。

謝彥斐瞧着這一幕,故意裝作發熱扯了扯領口,露出脖子下的一片肥肉,按照原劇情讓身後小厮給他扇風倒茶水。

最後怒罵兩句,晃晃悠悠去吹風順便放水。

他走到一半,身後的小厮被宣平侯府的家丁喊走,他裝作頭痛谷欠裂渾身乏力的模樣繼續往前晃悠,偷偷将袖口裏藏着的解藥吞了。

渾身的熱意頃刻間滌蕩幹淨,神清氣爽。

他繼續裝作中藥不得發洩的模樣往前晃悠。

跟着他的人這才放了心去回禀,讓妙靈引女主過來偶遇。

等人走了,謝彥斐迅速站直,眯着眼瞅着那家丁離開的方向,撇了撇嘴,腳下一轉,從另一個方向繞近路去堵女主。

三天前知道自己穿來回不去不得不走劇情開始,謝彥斐讓人拿來宣平侯府地圖研究。

對女主被下藥這段了如指掌。

時辰,地點也都拿捏好。

比那丫鬟能快半柱香。

謝彥斐把這一切都算準了,唯獨忘了自己肥嘟嘟的身材以及不堪一擊的體力,跑了沒兩步開始喘,再跑,再喘,等他終于趕到女主的位置,差點累成一條死狗。

因為途中耽擱太久,等謝彥斐到的時候,離家丁過來也就剩下一眨眼的功夫了。

謝彥斐想向女主解釋來龍去脈是沒時間了,他只能躲在假山後速戰速決。

女主一出現,他上去就捂住嘴,拖到假山後,把解藥塞她嘴裏一氣呵成。

意外發生的太快,女主杜香妩吓壞了,死命掙紮,覺得剛才過來時體內的熱意更加劇烈翻騰,等發現被喂了東西,更是淚眼婆娑。

完了,她完了。

她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是不是有歹人借着壽宴混進府,想對她圖謀不軌?

絕望讓她拼了命掙紮,謝彥斐被她劇烈地掙紮間踹到小腿,疼得他差點嗷出來,也沒松手。

他盯着女主把藥咽下去,這麽一耽擱,跟着的丫鬟腳步聲已經逼近。

謝彥斐看了看懷裏還掙紮的女主,直接一個手刀砍暈了,放好,趁着丫鬟來之前,晃着一身肥肉死命往來時的路狂奔。

那裏是事發的點,他得過去守着,敢陷害他,不能就這麽算了。

這筆賬,他們得好好算一算。

而在謝彥斐走後,丫鬟妙靈匆匆趕來,她剛剛借口離開讓三姑娘自己先往這邊走到了這裏等着,她其實是候着一處等五皇子那邊的信兒,等确定五皇子上鈎,她再來帶三姑娘前去。

否則哪裏能剛好讓兩人偶遇?

妙靈得到那邊的信兒,就趕緊過來,本來以為三姑娘會在這裏,她只需重新引着三姑娘去如今五皇子待着的地方即可。

等到了那裏,五姑娘就會被發作的五皇子給……

可妙靈環顧四周?三姑娘呢?三姑娘怎麽沒在這裏?

小丫鬟疑惑,難道太擔心姑娘,所以繼續往前走了?

她跺跺腳咬牙,卻也只能匆匆追去。

而丫鬟一離開,身後另一處的假山石後,有細微的動靜傳來。

與此同時,一道颀長的身影走出,露出了一張臉俊美無雙的面容,鳳眸狹長,瞳仁漆黑如曜石,薄唇天生上揚,給人一種溫潤如水的錯覺。

裴泓此刻一雙眼冷漠望着前方,如同懸崖孤壁上的一朵雪蓮,冷得骨子裏都沁着寒。

裴泓皺着眉盯着前方一處,正是杜香妩昏迷藏身的假山,他面無表情走過去,如履平地。

可偏偏他眼睛并無任何焦距,很顯然是有眼疾之人,可即使如此,他依然能如同尋常人般,輕松避開所有的障礙。

只是細看之下,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走得有些慢。

裴泓到了杜香妩近前,從她呼吸的方位,精準辨別出她的所在,蹲下身,擡起手在她身體上方三寸處停下調準方位,到了一處,落下,按上杜香妩手腕。

只是等搭上脈搏,結果卻讓裴泓詫異:沒問題?

可之前五皇子下的藥又是什麽?

他能聽音辨位,以之前那位的腳步聲的沉重以及力道,這重量整個宴席上,也獨五皇子一人,他本來只是經過這裏,沒想到會遇到這一幕。

本想若是五皇子真的敢做不妥的事,他會出手,沒想到這五皇子又匆匆離開。

他原本以為是聽到動靜沒來得及做什麽,可既然喂了東西,這位姑娘并無任何異樣是為何?

那這五皇子做這一切,原因呢?何必多此一舉?

裴泓疑惑不解地收回手,皺眉沉思。

不多時,他耳朵動了動,聽到後方有動靜,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湊到杜香妩鼻息間讓她嗅了嗅,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離開此處。

裴泓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幾十步,剛好遇到前來尋他的小厮:“世子爺,您怎麽跑這裏來了?國公爺在尋您了,快随小的過去參加宴席吧,要遲了。”

裴泓垂眼将眼底的情緒全部遮住,面無表情嗯了聲,之前行如流水的動作都變成木讷的笨拙,像是一尊精致的陶瓷人,被小厮攙扶着慢吞吞離開。

而他們離開後不久,假山後的杜香妩動了動,揉着發疼的後頸醒來了。

另一邊,謝彥斐重新回到之前的地方,他又重新吃了一枚之前酒裏藥效一樣的情藥,這才坐在地上大喘氣。

可累死他了,等這件事了了,得先把這身體給瘦下去,再這樣來一次,他沒被敵人整死,先心悸早衰亡了。

謝彥斐這樣喘了幾下,藥效發作,開始面色潮紅,氣息不勻起來。

他算着時辰晃悠起身,脫掉外袍,往一旁的灌木叢裏一扔,揉吧揉吧露出一截,再蹬掉一只靴子,腳底朝外橫放在灌木叢外面。

最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揉亂,弓着腰預備着。

身後很快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他算着距離猛地一回頭,猩紅的眼、猙獰的面容、急促的喘氣、淩亂的衣服,加上他體格大,擋住幾乎所有的視線。

只露出衣服衣角和那只靴子。

“滾!!!”他沙啞着嗓音喘着粗氣像是被打擾到。

丫鬟妙靈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回過神爬起來就跑。

跑到一半才從驚吓中緩過來,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狡猾的一笑,喜不自禁去報信:事成了。

謝彥斐瞪着眼珠,蹬掉另一只靴子,吞了半顆解藥。

藥效沒解,卻不至于理智喪失。

他往前一趴,把灌木叢壓垮一個巨坑。

不到一炷香,身後再次有腳步聲匆匆傳來,喊着抓刺客,很快把他這片灌木叢圍了起來。

等家丁一靠近傻了眼,刺客沒抓到,怎麽遇到這種事?

身後的宣平侯一行人本來在宴席上,突然就聽到一聲尖叫,說是五皇子遇到刺客性命不保,他們哪裏還有心思喝酒,趕緊帶人趕過來。

這會兒宣平侯怕五皇子死在他府上,跟上來之後,一把推開礙事的家丁,喘着氣往前一看,還沒等嘴裏的“五皇子”喊出來,一看這情況也傻了眼。

身後齊刷刷跟了一群的賓客也到齊了,不過他們卻沒宣平侯這麽着急,聽說五皇子遇刺,純粹就是來看熱鬧的。

那個醜到讓人看一眼就吐的五皇子會遇刺?誰這麽替天行道啊?

結果等到了近前看到灌木叢中這一幕,倒吸一口氣:“這五皇子不會是醉酒禍禍誰家小姑娘了吧?”

這次來為宣平侯府老夫人賀壽的可不少貴女!

宣平侯本來還在懵,一聽到這,臉色一變,氣得眼睛都直了。

要是五皇子在他府上霍霍了別家貴女,他這個主人家也脫不開幹系被連累!

為了将事态的嚴重性降低到最低,宣平侯趕緊給五皇子善後,笑着轉過身擋住想要繼續往前沖的客人:“哈哈哈,都是誤會誤會,看來是五皇子醉酒睡在這兒了,哪有什麽刺客?交給下人處理就行了,諸位先跟本侯繼續回去喝酒……”

衆人對視一眼,這話說出來宣平侯自己信嗎?

當他們瞎啊?

這哪裏是五皇子一個人,這明明五皇子身下還壓着一個呢。

可這五皇子不受寵不假,還是個不着調的,可再不怎怎麽樣,那身份也擺在那裏,再混賬上不了臺面,那也是皇子。

他們是想看熱鬧,可也要看完之後不惹一身腥,衆人對視一眼,哈哈哈幹笑兩聲,算是給宣平侯個面子,打算先離開。

後面本來打算看好戲的一個女子剛得意不已,看到這一幕,一聽宣平侯要和稀泥,想了想,一咬牙,眼神裏閃過怨毒的光,突然一聲哭泣沖過去:“三姐!三姐你怎麽了?你是不是被欺負了?這殺千刀的,我給你拼了!讓你欺負我三姐!”

她速度太快,宣平侯回神想讓人拉,愣是沒拉住。

不止宣平侯傻了,衆人也傻眼了。

有認出女子的,正是宣平侯府庶出的四姑娘杜香骊。

她嘴裏喊着三姐,那被五皇子禍害的,豈不是……宣平侯府的嫡三姑娘?

衆人被這一幕給震的又驚又熱血沸騰,有從中瞧出八卦的,刷的一下把視線轉向身後一位俊俏的公子哥。

——相府于家的二公子于容琅,宣平侯嫡三小姐杜香妩的未婚夫。

于容琅本是随着衆人來看熱鬧,突然一頂綠帽子就這麽毫無預警地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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