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謝彥斐回到王府就讓管家去熬藥,他則是在床上躺屍。

他雖然吩咐下去,卻沒打算真喝。

原身身體裏的毒是日積月累下來的,還神不知鬼不覺,十成十是被府裏的人下的,還可能近身之人。

在不确定是哪個之前,他不打算打草驚蛇,他吩咐是吩咐了,到時候做做樣子也就是了。

不多時,管家就端着熬好的藥去了主院。

謝彥斐躺在那裏哎呦哎呦的叫喚,難受得起不來,讓管家把藥先放下出去,他等會兒喝。

管家離開後,謝彥斐邊哎呦邊把藥迅速倒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丸吞了。

這藥丸說起來還是他從原身房間裏找到的,不止有解情藥的,還有致人發、情的。

當然,這不是原身提前知道了什麽,而是有人送給原身的,送的人說起來還跟女主有些關系。

贈藥的是相府庶出的四公子于成珂。

而這于成珂的二哥正是女主杜香妩的未婚夫于容琅。

杜香妩是宣平侯府的嫡三姑娘,于容琅是相府的嫡二公子,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當然,這只是一衆吃瓜群衆以為的,大多數人雖然很看好這樁婚事。

除了三人。

第一個,就是書中的惡毒女配杜香骊,被他弄進大理寺關着的那位;

她喜歡于容琅,可惜她只是一個庶女,身份配不上,只能眼瞧着自己的嫡姐許配給了于容琅。她就氣啊,她不能嫁,那所有人都不能嫁,所以,她幹脆毀了女主杜香妩,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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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人,就是原身,他也喜歡于容琅,只不過是偷偷喜歡,也沒想過搞破壞,純粹單相思。原身想法也簡單,于容琅要成婚了,他要徹底斷了念想了,可再成婚之前,他想單獨見于容琅一面,了了自己過往這段心思。

他自己辦不到,可于成珂這個于容琅的四弟卻是能辦到。

幾天前,于成珂告訴原身于容琅跟人打賭輸了不得不去一趟春風樓待一晚,原身就打算去最後見一面,裝作偶遇,等于容琅醉酒不省人事之後,他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算是徹底完成這段暗戀。

至于于成珂為何會贈這種藥,緣由是于成珂雖然借着于容琅讓原身信任他跟他稱兄道弟了,卻怕萬一原身去春風樓,到時候把持不住跟小姑娘好了,他就失策了。

更何況,除了這一點,于成珂還有別的心思,就是趁着這個機會,占點原身的便宜。

沒錯,于成珂就是想占原身便宜。

作為一個有戀醜癖好的庶子,于成珂……他就好原身這一口。

所以他為了讓原身放心并心甘情願吞下這些藥,事後還覺得是自己的錯,他就弄了這瓶藥,忽悠原身只是解情毒的藥,因為春風樓這種風月場所的酒水和香爐裏會摻雜助興的東西,萬一不備着解藥,中了招出了醜是會被二哥嫌棄的。

于成珂這麽說,原身就信了,只是他沒想到,于成珂給的這解藥,裏面有兩種,一種是解藥,另一種卻是催、情的。

混雜在一起,除了懂岐黃之術的,壓根分辨不出。

于成珂讓原身自己帶着這藥,等到了地方,他就忽悠原身吃,到時候,他只要幫忙選出催、情藥遞過去,原身還不是任他為所谷欠為?

等事後再給他吃解藥,神不知鬼不覺。

就算被發現,這藥是原身自己帶來的,他只需要事成之後換掉之前的即可。

所以等謝彥斐吸收到原身記憶,加上書中的情節,再看到這藥瓶裏兩種藥,身為中醫世家的謝彥斐雖然學藝不精,可分辨出來是什麽還是輕而易舉的。

他幹脆用這兩種藥反過來今日在宣平侯府演了這場戲,将杜香骊摁的死死的。

而第三個不想兩人成婚的,是于容琅本人。

于容琅,相府嫡出的二公子,矜貴的翩翩公子。

于相府出了兩位皇後,在大謝身份地位都擺在那裏,加上于容琅本人姿容絕佳,風流倜傥,文質彬彬,在裴世子三年前出事之後,于容琅從大謝國最想嫁的人第二成為皇城貴公子第一人。

足見這厮有多招人。

只可惜啊,這于容琅是個人面獸心的禽獸,他明面上是個貴公子,內裏卻都是男盜女娼的敗類,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于容琅正是刑部如今通緝尋找的采花賊。

他看不上大家閨秀的女主,怕耽誤他尋歡作樂,自然不想娶杜香妩這種真貴女,可杜香妩是于相爺做主的婚事,他只能認了。

謝彥斐明知于容琅不是良配,他不打算讓女主和這于禽獸真的成婚,他會在鄭尚書的事了了之後,想辦法破壞掉這樁婚事,把于容琅的事情大白于天下,讓女主退婚,好好在閨中等男主出現即可。

謝彥斐想到于成珂,就想到這厮對這身體的意淫,頭皮發麻,真是蛇鼠一窩,這兄弟兩變态都變态到一塊了,尤其是想到于成珂他們還是原身的表兄,更是嫌棄。

謝彥斐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他身上的藥剛徹底解了,舒坦地躺在那裏,撩開衣袖,瞧着手腕上之前黑線的地方,只剩下一道透明的痕跡。

好感值如今是0,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增加。

他剛把袖子放下,管家去而複返,說是相府的四表公子來了。

四表公子,那不正是于成珂?

謝彥斐眯眼,想到今晚上似乎就是于容琅那厮打賭失敗去春風樓的日子。這于容琅對外道貌岸然,說是去春風樓,表面上是打賭被幾個纨绔子弟給忽悠過去的,實則,特麽于禽獸就喜歡這種明裏被強迫實則暗爽的日子。

他覺得這樣更刺激,更有玩頭。

謝彥斐讓管家把于成珂帶進來,他繼續躺在那裏裝虛弱。

他摸着手腕上的透明線,總好感值為0,離負太近了,沒有安全感。

既然于成珂自己送上門,就拿于成珂當試驗品,瞧瞧如果故意按照對方的喜好來,能不能增加好感值。

謝彥斐想通了,心裏有了計較。

于成珂很快被管家帶進來了,管家繞過回廊經過窗棂時,扭頭一看,就正對着床榻上側躺着正對着這邊的謝彥斐。

只見一坨肉團成一團在那裏,因為身上的衣服太瘦,把身上的肉擠成一條一條的,五官因為躺着擠成一團,如果不細看,還以為打翻的墨。

醜得讓也不經意看到的管家差點沒忍住胃裏翻滾的吐意。

明明以前王爺還是白面團一樣的玉人兒,怎麽一眨眼就成了這般……

他現在已經想不起王爺還是人樣的時候了。

可這一幕落入于成珂眼裏,自帶光環效果,他本來還淡定的目光癡迷地落在那肥嘟嘟的肉肉上,那漆黑的臉,擠成一團的五官,好肉好軟好想捏一捏,五皇子比上次見面又可愛了一分呢。

于成珂這內心想法要是被謝彥斐知道了,怕是他自己先吐出來。

謝彥斐的打算很簡單,既然于成珂戀醜,他就往磕碜裏演,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反正對他也沒損失,要是能把好感值增加那麽一丢丢,就是賺的。

管家把于成珂送到門口,第二眼都不想多看主子,趕緊遁了。

于成珂還沒從剛剛的“驚豔”中回神,正了正衣襟,朝着緊閉的房門行了禮:“王爺,我是成珂啊,我能進來嗎?”

謝彥斐虛弱的開口:“進來吧。”

門打開,謝彥斐瞧見于成珂進來,他在宣平侯府是跟着于成珂和于容琅去的,對于成珂有印象,瞧着道貌岸然的于成珂,難以想象內心如此變态:“成珂怎麽來了?我在宣平侯府中了毒,現在吃了解藥還虛弱,怕是不能起來了。”

于成珂立刻過去,痛心疾首的模樣:“都是我的錯,是成珂沒保護好王爺,讓王爺受了這份罪,成珂應該一直跟着王爺的,力求能在第一時間救王爺。”

謝彥斐搖頭,耷拉着眼:“這不關你的事。只是……我這樣,怕是不能去見于二哥了。”

于成珂一怔,他這次來就是等到晚上帶謝彥斐過去的,他本來還想趁着這個機會讓五皇子對于二哥死心,五皇子不去還怎麽死心?他還怎麽順便占便宜達成所願?

于成珂對上謝彥斐的眯眯眼,計上心來,嘆息一聲:“那是真可惜了。這次聽說二哥還會吟詩作對,親手作書一副贈與有緣人,本來想着王爺這次去能成為那個二哥的有緣人,留下這念想了了心思,沒想到……這般不巧,罷了罷了。”

謝彥斐就知道他肯定會勸自己,裝作激動的樣子,就要起身,“扶、扶我起來!我、我能去!我還能去!”

于成珂嘴角揚了揚,“王爺您可不要逞強,身體不行可不要亂來。”

謝彥斐搖頭:“我沒事兒。”

他晃晃悠悠起身,感覺到于成珂攙扶自己的時候故意摸了他肉嘟嘟的腰一下,謝彥斐斂下的眼一沉,嘴角一咧,挂着一個惡劣的笑,找死。

他故意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于成珂身上,于成珂本來正心猿意馬占便宜,沒怎麽注意到這些,等回過神想撐住謝彥斐這塊頭卻已經來不及。

下一瞬,謝彥斐直接把他當成肉墊給壓在了地上。

于成珂悶哼一聲,差點一口老血悶在心裏,氣絕而亡。

于成珂憤怒啊,五皇子對自己的體重沒點數嗎?會壓死人的好嗎?

結果一擡頭,就對上一張因為擔心而擰着眉頭,顯得一張臉猙獰可怖的謝彥斐,于成珂覺得自己的小心髒被撞擊一下:這難道就是月老的指引嗎?

謝彥斐爬起來,就瞧見于成珂這色眯眯的模樣,想到又被意淫了,他直接狠狠又壓了下去。

于成珂這口氣直接上不來了。

謝彥斐這才滿意,故意緊張關心道:“成珂你沒事兒吧?我這太虛弱了,就……”

“我、我沒事兒……”于成珂勉強笑了笑,這要不是王爺,他早就找人下手了,之前那幾個被他霍霍的醜男,不也沒敢聲張,吃了這個悶虧麽?

可誰讓面前這位是王爺,還醜中極品,讓他谷欠罷不能。

謝彥斐懶得再看于成珂這張臉,這人渣跟他二哥一樣變态又無恥。

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謝彥斐起身之後就朝着衣櫃走去,故意選了一身大紅色的錦袍,寬大肥碩的錦袍裹身,再加一條綠色的腰帶,紅配綠,這顏色真是絕了,醜得讓人嘆為觀止。

可謝彥斐從銅鏡裏看到身後的于成珂一臉癡迷瞧着他,腦海裏沒聽到聲音,難道沒效果?

他瞧見不遠處的脂粉,是之前聽說要去見于容琅,前身專門讓人買的,他聽說于容琅有次被他臉上的黑斑吓到了,就想着這次過去不能吓到他,他身上白白的,就只有臉不好看,幹脆塗白也就是了。

只可惜,還沒等原身開封就死了。

謝彥斐将那些胭脂拿出來,開始往臉上塗,“……不知道于二哥會不會被吓到,幸虧有這些東西,塗白了就好了。”

他一層層的往上疊,最後厚厚一層一回頭,脂粉粘不上往下掉,那模樣,謝彥斐剛剛都是閉着眼塗的,鏡子裏的人他自己看了都膽顫。

等終于胡亂塗完了,謝彥斐猛地回頭,就朝于成珂奔去,地面震動、肥碩的肉肉亂甩幾乎要擠出那紅配綠的錦袍,加上臉上脂粉簌簌往下落,那畫面……驚天地泣鬼神醜到極致。

現場要是有第三個人,保證當場吐出來。

可謝彥斐清楚看到于成珂那癡迷的小眼睛,色眯眯的發怔,與此同時,腦海裏傳來一道聲音。

【接收到來自于成珂的好感值+1,宿主總好感值為1,啓動劇情可改模式,改變一個小劇情,消耗一個好感值。】

謝彥斐盯着朝他流口水的色鬼,明明證實了他的猜測,明明他那麽在意好感值,為什麽……他現在一點也不激動不興奮甚至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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