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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斐沖過來的時候本來想耍個帥抱住裴世子安撫他的, 他想的很好,裴世子受了委屈可憐巴巴的,這時候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沖過去, 将裴世子攬在懷裏摟着肩膀一頓安撫,自己在裴世子心目中的形象肯定特別偉岸。

他想得太美, 卻忽視了現實情況。

他沖過去的時候, 的确是抱住了裴世子,卻是自己撲進了裴世子的懷裏。

沒辦法,他比裴世子低了大半個頭, 加上一路狂奔的時候累得氣喘籲籲的, 到了近前腳一軟, 攬着裴世子肩膀的動作直接變成了摟住了裴世子的腰。

謝彥斐當時着急沒反應過來,所以等裴世子反過來安撫地攬着他的肩膀拍了拍, 解釋了一番他是與方丈過來的, 如今方丈帶着一衆僧人還有幾位夫人在裏面安撫詢問受害人時, 他才意識到世子這是沒事。

他擡起頭的時候,剛好裴世子低下頭朝他眨了眨眼, 謝彥斐頓時就明白了。

裴世子這是察覺到不對勁所以早就做了準備啊, 也是,要是裴世子真的出事,影青也不可能亂跑,肯定會在這裏保護裴世子,可影青幹嘛說話說一半, 吓得他以為自己改變劇情影響到了裴世子的命數。

吓得他這一路狂奔,直接沖進了裴世子的懷裏。

嗯?謝彥斐愣了下,他等冷靜下來終于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仰着頭裴世子低着頭,他還抱着裴世子的腰,他怎麽覺得兩人這姿勢有點不太對?他迅速地站直身體,環顧四周,就對上衆人一臉懵逼之後一臉複雜帶着想聲讨又不敢的眼神。

謝彥斐眯起眼:他們那是什麽眼神?難道他堂堂旭王還能光天化日之下占裴世子的便宜麽?

再說了,剛剛兩人那姿勢不應該誤會兩人有女幹情嗎?

為什麽只譴責看着他?而不是誤會?

謝彥斐最後摸了摸自己的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估摸着就算是他跟裴世子光溜溜抱在一起,衆人也不會覺得他們怎麽着,只會覺得他強權壓人欺負裴世子。

謝彥斐幽怨地站直了身體,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化悲憤為怒火,嗖嗖看了一圈,最後精準地對上躲在人群後的段氏。

段氏對上他的目光,不僅沒躲開,還帶着溫柔的笑意朝他點點頭,并福了福身表示敬意,仿佛真的只是偶然遇到熟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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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斐奇怪看她一眼:段氏既然讓人來陷害裴世子,肯定是想成功的,如今裴世子帶着方丈一起過來将她的計劃給戳破了,她都已經失敗了陷害的計劃落空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謝彥斐黑着臉,看不出臉上的表情,難道段氏在強顏歡笑?

可他剛才分明一點都沒看到任何不悅,甚至段氏視線盯着他與裴世子的時候還帶着輕松的笑意,對上他的目光甚至沒收回視線。

謝彥斐将視線收回,垂着眼,突然想到什麽,擡步朝前走去,走了兩步,朝偏方內看去,裏面護着一圈的僧人,圈裏幾個夫人正在安撫一位姑娘。

姑娘垂着眼抹着眼淚,也不說話,大概是謝彥斐站在門口堵住了大部分的光,偏方裏瞬間暗了一些,這幾個夫人外帶那位姑娘擡起頭,謝彥斐看到她眼底盈盈的水眸裏并沒有太過真切的擔心或者氣急敗壞自己的計劃落空,反而一直在那麽演着一個楚楚可憐的受害人。

如果只是段氏一人如此他也許還會覺得段氏段數高隐藏了情緒,可這小姑娘也是如此,那說明他們并不介意裴世子會不會真的上鈎。

那這就與他之前猜測的段氏是想用陷害裴世子來達到為于容琅洗脫嫌疑悖逆。

可段氏不惜買通一個姑娘家自毀名譽也要演這麽一出戲,廢了這麽多的功夫,還不惜主動暴露有陷害動機,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

謝彥斐想到之前段氏落在他與裴世子身上的目光,眼神沉了沉,看來這段氏從一開始算計這一切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若是裴世子真的上鈎了,那她不介意把鎮國公府也拖下水,一個瞎眼的世子那也是世子,足夠讓衆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一個世子欺負了一個良家女子,這消息也能将之前于容琅與魏姨娘造成的八卦給抵消一部分。

既然于容琅這個人人稱頌的貴公子都能跟有夫之婦偷情了,也許這裴世子背地裏也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不無不可。

無論真假,即使後來衆人想想裴世子一個瞎眼的怎麽可能是采花賊,可這時候衆人只會被眼前這一幕的沖擊給混淆視線激動興奮之下根本無法冷靜,先入為主再被人引着讨論,不管真假,也夠毀了裴世子的名聲,讓接下來坊間的輿論轉到裴世子這裏,消了一部分對于容琅的關注。

若是裴世子沒上鈎,那也沒什麽,她會讓這姑娘之後反口,因為這本來就是她安排的,自然不會将她說出口,她也沒什麽犧牲。

謝彥斐最近待在鎮國公府,他惹惱了自己的舅舅第一時間卻去找裴世子,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他主動親近裴世子,是相信裴世子能幫他。

同時也代表着他重視裴世子。

剛剛他的舉動也證明了這一點,段氏做這一切,也許有一部分是為了确認他到底在意不在意裴世子,如果在意,那她就能用栽贓裴世子來威脅他。

段氏也許是猜到自己知曉了什麽,用他的這個弱點來達到威脅的目的,讓他別搞破壞,若是他很在意裴世子,說不定還能利用威脅他來去求皇上幫于容琅說話,讓皇上施壓結案。

就算這些都不行,段氏也能拿着為于容琅出力消了一部分于容琅的壞名聲去讨好于相爺。

若他的這個推測是真的,那天鶴派這是打算放棄于容琅轉而借着于容琅這個踏板搭上于相爺這條線?

謝彥斐将這些梳理一遍之後,眼神愈發的不郁,一向都只有他算計人,這次竟然被段氏給牽着鼻子走,他這心裏很不舒坦啊,更何況,還把裴世子拉下水,想到若是裴世子當時沒察覺到,可能名聲會有損,他就火冒三丈。

即使他事後補救,嘴長在別人身上,有的人也許會覺得他是王爺是他施壓堵了受害人的嘴。

謝彥斐磨着後槽牙重新繞到裴泓身邊,臉色不好看。

裴泓站在那裏一直沒動,他看不到,可他能感覺到五皇子去而複返之後磨着牙的聲音,咯吱咯吱的,像是發怒的小獸,聽着……讓他忍不住眼裏帶了笑意。

這是覺得他差點被冤枉替他抱不平?

裴泓朝着身邊看去,腦海裏閃過五皇子鼓着臉磨着牙,惡狠狠兇巴巴盯着偏房的模樣,微微湊過去:“別氣了,我這不是沒事,她既然想陷害我,沒陷害成功,應會自動解釋不追究。”

因為之前的事,曲峰寺寺門已經關了,沒人能離開。

謝彥斐本來正死死盯着前方,陡然聽到耳側上方傳來溫熱輕緩的嗓音,仿佛一股清泉澆熄了他心頭的怒火,他鼓着臉,還有些不高興,可沒剛剛那麽憤怒:“我沒生氣。”

他在想事情,雖然他将段氏的做法背後的可能行分析了一遍,可這些到底只是他的猜測,是最靠近段氏可能的目的,就像是他一開始擔憂之下想到的猜測,如今只是考慮的更全面。

可是不是真的只有段氏自己知道了。

他懶得印證,可段氏敢算計他,他之前決定讓他們狗咬狗的結果卻是沒影響。

果然,不多時偏房裏有動靜傳來,大概是那姑娘說了什麽,方丈走了出來,朝裴世子他們走來,到了近前,視線落在謝彥斐身上,舉起手行禮:“阿彌陀佛。”

謝彥斐雙手合十也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大師,她可說了欺負她的人的模樣了嗎?”

方丈搖頭:“這位女施主說她沒看清楚……她想讓我們散去,她不打算追究了。她怕被人知道,日後毀了名譽不好嫁人。”

“這樣啊。”謝彥斐的視線從方丈身上落在他身後,借着這個空檔,瞄了眼不遠處的人群後的段氏。

方丈道:“老衲從未遇到過這種事,特意來請教殿下與世子接下來要怎麽做?”

謝彥斐嘆息一聲,故意聲音大了些:“雖說這位姑娘想法是對的,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找到賊子也能讓別的姑娘免受其害。更何況,她若是不想暴露身份,我們不讓她露面,想必諸位也不是多舌的人。再說了,這賊子竟然敢在這裏行兇,看來膽子大得很,怕是窮兇極惡之徒,若是抓不到以後報複在場的諸位怎麽辦?如今寺門關上,賊子就在我們之中,本王作為皇子,也是大謝的一員,天子腳下,怎麽能眼見這種兇徒逃走不盡一份力?所以!本王決定親自将這賊子抓到!”

謝彥斐看向衆人:“諸位覺得如何?本王有信心,你們相信本王嗎?”

衆人面面相觑傻了眼:我們不信!

可他們敢說嗎?這是五皇子是旭王,王爺都這麽直白問了,他們敢搖頭嗎?

于是,衆人在五皇子的“淫威”下,紛紛點頭:“我們相信王爺,王爺一定能找到兇徒的。”

謝彥斐眼含真誠瞅着他們:“你們真是好子民,大謝有你們這樣的百姓真是大謝之福。”

衆人:不,我們只想趕緊回家,可王爺不放行,他們怎麽回?

作為目前曲峰寺身份最高的一位,謝彥斐對上段氏略疑惑的目光,環顧一圈,對着一旁的一排武僧道:“所有的香客都在這裏了嗎?”

武僧搖頭:“還有一些沒過來,在外院。”

謝彥斐:“都帶過來,萬一想蒙混過關呢?本王要一個個審了。”

武僧們拿着棍棒看向方丈,得到首肯去帶了所有香客到了這裏來。

謝彥斐站在大堂外的臺階上,遠遠瞧着那幾個來尋男主的人也在列,嘴角彎了彎,段氏既然送了他這麽一大大禮,他怎麽好不禮尚往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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