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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 溫別玉從衣帽間裏出來了,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連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他一路上了床,睡到俞适野旁邊的位置, 又關了燈,讓代表着休眠的黑暗籠罩下來, 卻沒有立刻躺下,而是繼續靠坐着發呆, 也許是在想事情。
想了好一會,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點亮屏幕, 在上邊編輯着什麽東西, 但似乎陷入了某種難題,删删減減,寫寫停停, 搞了老半天, 屏幕上邊也才一行字。
俞适野已經躺下了,他百無聊賴地瞟了溫別玉的手機屏幕一眼,只看見上頭寫着:
1、真心話大冒險
2、
第二段就是空白一片了,主人正長時間地盯着那片空白看,雖然雙手都放在了鍵盤上, 但顯然并不知道該打出什麽字來。
俞适野在床上翻了個身, 側着,胳膊撐床面, 擡頭看溫別玉,懶懶說:“真心話大冒險?是想要和我說什麽真心話嗎?”
這話問出,對着屏幕打字的溫別玉吓了一大跳,手一抖,手機直接掉到了地上。
“……”
俞适野的目光在溫別玉和其掉到地面的手機上來回轉換,本來只是随口一說的他陷入深思:
“別玉……”
“我沒有!”溫別玉答得飛快。
“沒有什麽?”俞适野釣魚詢問。
“沒想和你玩真心話大冒險。”溫別玉強調一句,順便将腳自被子裏抽出,無聲探下床,把掉地板上的手機踢得更遠些。
“那你想和誰玩真心話大冒險?”俞适野慢騰騰地詢問。
溫別玉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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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剛在一起,你總不可能去找前夫;所以是去公司搞活動嗎?和你的員工玩一二三說真話的游戲……”
俞适野的猜測才到一半,他就被人推倒在床上。
被一路問到了牆腳的溫別玉惱羞成怒,将俞适野按在床上,自己分開雙腿跨坐上去,低頭狠狠親了人一下:“大好的晚上,就你非說這種掃興的話!”
俞适野調勻了自己陡然急促的呼吸,他調笑道:“先把事情說了,再做該做的事情。”
“先把該做的事情做了。”溫別玉回答,并擅自剪掉了後面要說的事情。
“我是個很有意志力的男人。”俞适野莊重地告訴溫別玉,潛意思是,你不會得逞的。
溫別玉垂眸看了俞适野片刻,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他不語,只開始搖動腰肢。
俞适野摒棄了呼吸,他仿佛呆在海上,乘坐在一艘船上,海浪輕柔地拍擊船身,也輕柔地拍擊他的身體。一忽兒,海水轉成能夠淹沒理智的岩漿,俞适野抓住理智最後的尾巴,咬牙切齒問了一句:“你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從你身上。”溫別玉俯下身,在俞适野耳旁低語着,說得像真的一樣,“每天晚上,我都在夢裏想你。”
俞适野的理智徹底化成岩漿中的灰燼,他拴住溫別玉綿長的吻着,全身心地投入了面前這場歡宴之中,帶着溫別玉一同,汗水交融,縱情狂歡。
等俞适野從一場酣暢的夢裏醒來的時候,溫別玉還在睡覺。
他閉着眼睛,清淺的呼吸着,皮膚在自窗簾縫隙裏悄悄溜進來的光中白得近乎透明,像擺在案頭的白玉小人,但凡閑了,總想将其握在掌心裏,把玩摩挲。
不等俞适野伸出手,也許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睡着的人自覺睜開眼睛,很是茫然地望了他一眼:“什麽時間了……?”
“九點半,還早。”俞适野說。
“九點半,不早了。”溫別玉反駁道。
“今天是周末,不用那麽早起。”俞适野換句話安撫人。
“……”溫別玉望着俞适野思考了好久,眼皮開始打着架,慢慢地都要合上了……陡然,他的雙眼睜大了,目光中充滿神采,“不行,昨天的照片還沒有處理完。”
你可以下午再處理……
俞适野想說這句話,但溫別玉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意識到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殘留在他身體上的困倦就像被魔術擦給擦去,他動作利索的穿衣服下床,揀起昨晚踢到角落的手機,再刷牙洗臉,重新出來時,還很貼心地問了俞适野一句:
“我先下去辦公,順便做個早飯,你想吃什麽?”
俞适野望着對方的背影,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不是一個着急去工作的男人,這是一個着急去檢查自己過冬存糧的倉鼠……
他沒有在床上停留太久,晃悠悠地起來,晃悠悠地下樓,進廚房把溫別玉趕出去,自己動手做個簡單的早餐。
從日本回來以後,俞适野就三不五時給吳阿姨放假,就為了幸福的二人世界。
目前來看,确實非常性福……
沒幾分鐘,早餐弄好,俞适野端着兩盤早餐出了廚房,正看見溫別玉拿數據線插上電腦,把電腦上處理好的照片導入手機。
他坐在溫別玉的身旁,看見屏幕上彈出手機存儲頁面,裏頭一排四個文件夾,其中三個被命名為“工作”、“設計”、“日常”,就最開頭的文件夾獨樹一幟,名字叫做“小孔雀”。
接着,溫別玉一甩鼠标,指針準确指向“小孔雀”,将其打開。
一連串兩年前存儲的相片自文件夾中彈出來,俞适野一眼掃過,都是自己的……
這時,鼠标拖住滾動條上下拉了拉,溫別玉面上微帶猶豫,可能是覺得這裏的照片太多了,他關了這個文件夾,開了個新的,并将其命名為“大孔雀”,然後把昨天的所有照片全都導入進去。
“小孔雀”、“大孔雀”……
俞适野仿佛明白了什麽,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屏幕,又看了眼溫別玉。看着看着,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總共四個文件夾。
小孔雀。
工作、設計、日常。
……前夫的呢?
“別玉。”俞适野冷不丁開口,閑聊似的問,“你這款手機買了多久?”
“兩年左右吧。”溫別玉随口回答。
俞适野想起了自己剛才看見的圖片存儲日期,手機買了兩年左右的話,也就意味着,這款手機剛才到手,他的照片就被導入了手機。
既然他這個初戀的照片都能被導入,沒道理前夫的照片不被導入吧?
難道是被删了?
俞适野有了新的選項。但他思考片刻,依然覺得這個解釋不夠通順。
溫別玉似乎不是個結束感情就删照片的人。
當初他和溫別玉剛剛見面,在婚慶店的時候,溫別玉就将他們過去的照片直接從手機中導出來,手機中的照片導入時間也證明了這點;後來在日本寺廟的時候,溫別玉也很惆悵地提起自己的前夫,話語裏并沒有怨恨。從這些瑣碎的細節來看,既然自己的照片沒被删,前夫的照片也不應該被删。
想到了這裏,就不免想到更多,尤其是昨天晚上,溫別玉特意向他讨前夫戒指的那一幕。說起這個,前夫的戒指……
到底是什麽樣的?
俞适野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從接過戒指的那一刻他就不太注意這枚戒指,現在果然也想不起來它的具體形狀……只能依稀記得,自己在看見戒指的時候覺得它有點眼熟。
但它到底是和哪款戒指相似呢?
俞适野的念頭轉悠來去。
如果戒指沒有被拿走就好了,可以直接拿出來看看。
現在這枚戒指,應該在……
俞适野的目光朝溫別玉的大腿位置瞟了一眼,神色微帶奇異。他腦筋一轉,身體一歪,直接靠上溫別玉的肩膀:“別玉——”
他叫的時候,手指同時不動聲色地往溫別玉的褲子口袋摸了一下。
什麽都沒有摸到。
戒指不在裏頭。
“怎麽了?”溫別玉沒發現俞适野的小動作,倒被人突然倒向自己弄得有點奇怪。
“沒什麽。就是……”直接問戒指似乎有點打草驚蛇,俞适野立刻想到了新的辦法,“你這些年的照片呢?給我看看吧,我想看看你的照片。”
雖對俞适野的要求有些奇怪,溫別玉也沒有拒絕,只說:“我這幾年比較少拍照,照片不多。”
正好手機還連着電腦,他打開了日常文件夾,從中挑出自己的照片。
裏頭的照片确實不多,看着總共也就二三十張,別說九年了,就算是兩年的照片數,也嫌少。俞适野一開始是為了看照片上的戒指款式,這時倒是很認真地逐張看過去,将溫別玉這九年來被記錄下的只鱗片爪記在心裏。
等所有照片都看完,他內心也有數了。
莫比烏斯環。
溫別玉手上的前夫戒指,也是莫比烏斯環設計,當然,莫比烏斯環不是什麽獨特的設計,很多對戒都這樣設計着,而且兩者的材質并不一樣,他也看不見溫別玉的那枚戒指戒圈裏究竟有沒有鑲嵌鑽石……
俞适野發現了自己內心的猜測傾向。
這個猜測有點無端,但不妨礙俞适野試探一下。
他神色微帶奇異,也不吃早餐了,直接上樓,再度拿出自己和溫別玉最初的銀戒。
相較最初,這枚戒指已經發黑暗沉。
這是所有首飾的通病,一旦主人疏于管理,它便注定在無人得知的角落裏,任由時間與寂寞将光輝侵蝕,直至同鏽銅碎石一般無二。
只有時時拂拭,耐心保養,它才能夠長久光鮮,亮麗動人。
俞适野脫下手上的戒指,戴上這枚銀戒,再回到溫別玉身旁。
他将自己的手掌,展現給溫別玉。
“雖然你說新設計的戒指再過兩天就好了,但兩天也是兩天,在此期間,我覺得可以戴着些更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比如說我們以前的戒指……”
“別玉,我的戒指在這裏,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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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